【天外邪犽】【第1集至第3集】

第一集

  内容简介:

  邪犽,一个独自生活在无人村落的「妖怪」,以其血浇骨,能将死去之人的
魂魄唤回阳间,但他却独独无法招回母亲的魂魄……某日,邪犽遇见美艳的妖狐
雾凌,在她的带领下,开始接触人类的世界。一路上,两人感情日渐加深,雾凌
甚至传授邪犽阴阳和合的房中术……当邪犽从狐族之长九千院处得知母亲乃受诅
咒而死,他立誓要为母报仇,与雾凌一同踏上寻找仇人明持王的所在之地——长
夏城的复仇道路!

  第一章 有初

  「父王……不要……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回荡在被阴气笼罩的望月阁里,窗外月光惨白,乌云厚得像
是要掉到地上一样。

  惨叫的源头是一位少女,她的手脚被朱砂煮过的麻绳绑成大字形,丝绢衣裙
被利刃割破,下腹部、私处、双腿毫无遮掩地裸露在冰冷的月光下。

  少女雪白的平坦肚皮上,刺着纹样奇特的图案,针痕尚新,红肿未消,显是
新近刺上去的。

  十名僧侣穿着土黄袈裟,以金刚座坐定于少女的正奇八方以及天地二方,手
持念珠,嘴里诵着少有听闻的奇妙咒语,对望月阁祭坛上即将发生的惨剧视而不
见。

  「云儿,别害怕……」

  穿着尊贵紫衫长袍的男子站在祭坛下首,披头散发,眼神呆滞,一看便知他
的心智已非正常,「父王不会弄痛你的,这也是为了你地下的亡母……只要法术
一成,父王便能引天界妖星之力,到时就连阴阳生死都能扭转……」

  「娘早已死去多年了!」

  少女泪流满面,「求求您快将孩儿放开,亲生父女岂可做出此等败坏天伦之
事!您是被那妖僧给骗了!」

  「别怕……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

  紫衫男子低声呢喃,像是没听见少女的哭喊一般。

  「天满!」

  紫衫男子突然转过头去,「时辰到底到了没?你要让云儿躺在上头多久!」

  大喊。

  「启禀陛下,时辰已到。」

  站在引月窗下,观察星象的黑衣老僧快步上前,低声道:「太阴已驻留于西
象天属癸宿星的方角,自此时起直至破晓,随时可行「梵天招引‘之术。」

  「好……那快些!」

  紫衫男子步履蹒跚地踏上祭坛,走向坛上的亲生女儿身边。

  「父王,不要!千万不可以啊!」

  少女使尽浑身的力气嘶喊着。

  「拿丝绢把公主的嘴巴塞起来。」

  名叫天满的老僧吩咐道,坐在东方的僧侣连忙步上祭坛,用一块干净的丝绸
塞住了少女的嘴。

  「可以了吗?天满?」

  紫衫男子神情呆滞,连番问道:「可以了没?」

  天满手一挥,十名僧侣同时大声念诵。

  「可以了,请陛下就位。」

  老僧道:「入肉之仪后,尚有离魂之术,请陛下保持心神专定。」

  「寡人知道。」

  紫衫男子不耐烦地回答,快步来到少女被朱砂绳分开的双腿之下。

  「可怜的云儿,竟为了你娘受如此的痛苦。」

  紫衫男子颤声道:「再等一会,父王马上让你舒服……」

  男子的手指摸上了少女腹部发烫的刺青,沿着微隆的耻丘慢慢往下滑。

  「嗯,嗯嗯嗯!」

  少女睁大了双眼,颈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泪水滚滚落下。

  紫衫男子解开了腰带,慢慢地袭上了少女的身体。

  一阵尖锐的刺痛侵入了少女最为隐秘的部位。

  十五年后。

  不周林内的某处。

  「杀了他,杀了那个偷东西的妖怪!」

  五名身穿胄甲,兵士打扮的人物手拿长刀,一边闯开及腰的杂木,一边望着
在树顶飞来跃去的黑影,吃力地追踪在后。

  「给我下来,黄头发的畜生!」

  「有胆子就堂堂正正的……」

  骂声未息,只见黑影一闪,五人之中便有两人人头落地,颈子里的血喷得快
有两个人那么高。

  「堂堂正正的怎么样?啊?」

  从树顶跃下的少年站在中间,用嘲讽的语气冷笑道,毫不在乎地望着包围他
的三个大人。

  少年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套着从兵士身上抢来的黑布,一头黄发垂到腰际,
像杂草般又干又乱,肩上扛着装满食粮的粗重布袋,空着的左手寒光闪闪。

  仔细一看,不只左手,少年的双手竟都生着一对锐利铁爪,锋利的程度连兵
士手上的长刀都难以望其项背。

  「把东西放下,说不定我们还会饶你一命!」

  一人喊道。

  银光一闪,那人手身份离,银光二闪,他的肚子也跟着分家了。

  另一人大吼一声,举着长刀冲向少年,用力挥下。

  铿锵巨响,火星飞溅,砍在少年额上的长刀从中弯折,就像是砍上了金钢石
一般。

  「这……刀枪不入?」

  那人吓得面无血色,扑通一声坐下。

  少年冷笑一声,爪子挥下,兵士的双手和脑袋高高飞起,鲜血「哗啦、哗啦」
把附近的杂草都染红了。

  剩下最后一人,就算他再怎么笨,也知道光凭自己一个,无论如何都打不赢
眼前这个妖魔鬼怪,于是转身便跑。

  「别急着跑啊,是你们把我叫下来的耶!」

  少年一晃,闪到了兵士面前,左手掐着他的脖子,却没将他当场宰了。

  「饶……饶小人一命……」

  那人吓得脸白腿软,差点站都站不住。

  「饶你?可以啊!」

  岂料少年竟爽朗一笑,「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得出就放你走。」

  「这……大人有什么问题?」

  「你说说看,这世上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东西?」

  少年笑问。

  兵士一脸惨白,他今天才第一次遇见眼前这个凶神恶煞,怎么可能知道他讨
厌什么。

  「提示,我刚刚杀了四个东西。」

  少年指着草木间散落的尸首道。

  「啊!大人最讨厌的是军人!」

  兵士会过意来,连忙喊道。

  「呵呵……」

  少年一笑,兵士正以为自己捡回一条命时,「可惜,答错了。」

  「喀嚓」一声,兵士的脑袋以异常的角度往旁边一歪,少年直接折断了他的
颈骨。

  「哼,答案是人,我最讨厌人了。」

  少年冷冷道:「不过,就算你答对我也照杀不误。」

  少年纵身一跃,消失在不周林参天的古木之中,留下一地的血腥。

  日落时分,黄发少年的身影出现在一座久已荒废的村落内。

  只见屋宇颓倾,门墙倒坏,眼前的村落不像是给人住的,倒像是给鬼住的。

  少年身轻步健,水鸟般飞越两座已经烂得只剩梁柱的破屋,落在一间岌岌可
危的庙宇前。

  「我回来了,娘。」

  少年喊道,不过四周无活人,不知是喊给谁听的。

  少年穿过破庙洞开的大门,跨过烂成一片的大厅,来到庙后的墓地。

  小小的墓地里挤着十几座墓碑,每一座墓碑都十分脏污,显然久久无人前来
参拜扫墓。

  不少墓碑前方还用长木桩晾着多具白骨,骷髅在夕阳下迎风摆动,「喀啦」
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少年毫不在意,迳自走到墓地的最深处,此处没有墓碑,只在地上插着
一道木牌,模样甚新,上头歪歪扭扭地刻着:「慈母望云氏永眠之处。」

  「娘,晚安。」

  少年在木牌前坐下,「今天在森林里找到一处新的贼兵窝,」

  杀了十几人,抢了点吃的,走的时候还有一群笨蛋不知死活地想要追我……
「对着亡母的坟墓报告每日发生的琐事,已是少年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尽管少年的母亲亡故已有十年以上,少年还是不间断地每日对着坟墓说话,好
像母亲其实仍在黄土之下活着一样。

  转眼,日落了,四周一片黑暗,只剩星月的浅薄银光。

  少年闭上双眼,躺在母亲的坟前,沉沉睡去。

  「恨啊……恨啊……」

  悠悠地、淡淡地,幽灵的鬼魅低吟声吵醒了少年的美梦。

  「搞什么,又是你们啊?」

  少年揉了揉眼睛,从坟前坐起。

  青绿色的鬼火围绕着少年,在空中飘忽不定,每一团鬼火的上方都飘着幽灵
,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全是过去定居于此的村民。

  「你们干嘛?今天约好了一起出来是吗?」

  少年露出鄙夷的冷笑,「好啊,反正我没办法杀已死之人,有什么想说的就
尽管说吧!」

  「邪犽!」

  一名老者幽灵怒道:「你这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想想是谁收留
了你们,给你们饭吃、给你们房子住,此等大恩,要你们母子以一生回报都不为
过,岂料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杀光我们一家!」

  「对呀,可惜你死得太早,没看到我怎么料理你的孙子和孙女。」

  少年冷笑,望着老者幽灵后方的青年幽灵,一般幽灵无脚,但这青年幽灵却
是有脚无胯,两腿中间开着一个大洞。

  见到少年的眼神,那青年幽灵吓得身子一缩,龟回了鬼火里头。

  「收留?给我们饭吃?」

  少年嗤之以鼻,「别说笑了!我娘来到村子的第一晚,就被你的孙子给玷污
了!要不是娘的吩咐,那一晚我就要杀光你们全家,哪还等得到三年之后!」

  「啊啊……邪犽啊……你为什么要杀害我们?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啊……」

  另一座坟上,三个女幽灵齐声哭道。

  「这倒是,你们家的饭还不错吃,不过还是该死。」

  名作邪犽的少年道:「谁叫你们是人呢,是人就该死。」

  女幽灵们听了,哀泣不已,三个白溜溜的鬼就这么哭成一团。

  「妖孽!别人就算了,老衲替你死去的母亲入殓立碑,特意在此为她挖了一
座坟,你竟毫不感恩,还把老衲的手脚砸烂,凌迟十天才让我死,如此妖孽邪魔
,老天怎么容你活于世间!」

  一个手脚鼻脸俱烂、光着脑袋的幽灵怒道。

  「死秃驴!」

  邪犽大怒,飞起身来,对着一具土堆前的枯骨猛踹,光头幽灵立即浑身一震
,说不出话来。

  「你这团屎,只有你我杀上千遍也不嫌多,要不是我细心检查我娘的殓衣,
还不知你对我死去的娘做了什么好事!死秃驴,你有胆子就给我投胎转世,这次
我绝不会让你十天就死!」

  伴随着幽灵的低泣,邪犽的怒吼声在漆黑的鬼村中回荡。

  整个晚上,幽灵们不断诉说生前如何被邪犽凌虐惨杀的情状,而邪犽时而捧
腹大笑,时而怒目相向,时而冷嘲热讽,对著白骨撒尿点火的,直把每一个幽灵
都羞辱到缩成鬼火,不敢言语为止。

  「哼!没用的东西,人类真是一群该死的畜生,老天怎么会让这种玩意活在
世上?」

  邪犽忿忿不平道。

  「但……同样是以我的血浇骨,为何这群屎粪般的村民魂魄全都留在阳间,
娘的魂魄却怎么也招不回来?究竟是差在哪里?是因为我发现得太晚了吗?可是
其他人都和娘差不多时间死的,顶多晚个十天半月,为何只有娘的魂魄招不回来?」

  邪犽的血不知为何,具有能把魂魄留在阳间的奇妙功效,用在村人尸骨屡试
不爽,但用在他母亲望云氏的尸骨上却是毫无效果。

  「算了,不管了。」

  邪犽叹道,倒头躺回母亲坟前,在鬼火的幽幽冥光下,再度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如往常,邪犽又在不周林间寻找落难贼兵的聚落。

  「最近不周林外头是不是没什么战争啊?贼兵的窝一天比一天少……」

  前一天袭击的贼兵营地,今天已经人去楼空了,想来是被他一闹之下,忙不
迭地逃出了不周林吧。

  「味道这么稀薄,跑了快一天了吧?看来,昨天那五个人被派出来的时候,
其实就已经被同伙给抛弃了。」

  邪犽闻着空气里残留的人类臭味,如此判断。

  「没关系,反正外头迟早会有新的战争,到时便不缺贼兵了。」

  邪犽两手空空地离开无人的营地。

  然后,就在他在不周林里信步漫游之际,碰到了有生以来第一个同类……至
少他是这么想的。

  「啊……那是?」

  邪犽站在一株特别高的树顶上,望着那从不周林南边姗姗飘至的雪白身影。

  午后的不周林总是弥漫着一股不浓不淡的薄雾,是从黑铁山腰飘下的山气累
积而成的,那雪白的身影就像是蝴蝶般穿过雾气,在树梢之间飞舞。

  「好香的味道,一点都不臭,她不是人类!

  「不是人……那她跟我一样是妖怪啰?」

  「喂,你是谁?你要去哪里啊?」

  一知道对方是妖怪,邪犽立刻变得友善,毕竟打从自娘胎出生以来,他还没
看过自己以外的妖怪。

  或许是注意到了邪犽,那白色身影转换方向,朝着邪犽所在的位置飞来。

  腾地一声,在邪犽所站的树枝末端,那白色身影轻轻落下了。

  她穿着一袭上下皆白、用邪犽没看过的高级布料织成的襦裙,牵牛紫色的腰
裙上系着青玉佩带用以固定,裙下雪白的脚趾夹着一双红漆木底鞋,双手在头上
撑着一件长袖外套,似乎是用来遮阳的,迎风鼓涨,把脸遮住了大半。

  「你好臭喔,有没有洗澡啊?」

  不知名的妖怪少女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嫌邪犽臭。

  「洗澡……啊,确实好几个月没洗了吧。」

  邪犽愣了愣,回道。

  「哇!就算是妖怪,也不能这么脏吧,你不知道什么叫作礼貌吗?」

  少女不知为何,生起气来。

  「李帽……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跟李子有关系吗?」

  邪犽反问。

  「哎唷!人间的妖怪听说个个又笨又蠢,看来还真不是开玩笑的耶!」

  少女听了,差点从树梢上摔落。

  「你……你说谁又笨又蠢啊!」

  邪犽不知为何,感到莫名羞窘,只好大声抗议,如果是人对他这样讲话,他
老早就大开杀戒了,不过对像是个浑身香喷喷的妖怪少女,他就算想生气也生不
起来。

  「唔……是我说过头了,你别生气。」

  少女见状,显得有些愧疚,微微欠身道,「你有没有洗澡的问题暂且不论,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镜泉国往哪儿走?」

  「镜泉国?那是什么地方?」

  邪犽又反问。

  「你……你不知道镜泉国在哪儿?」

  少女似乎显得十分惊讶,「这……你至少有出过不周林吧?」

  「没有,五岁时跟我娘进来以后,就再也没出去过了。」

  邪犽摇头。

  「我……你……娘娘保佑,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乡巴佬啊?」

  少女摇摇欲坠,手一松,遮在头上的外套便落了下去。

  这一落,邪犽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神仙!她不是妖怪,是神仙!从外套下露出的是一张皎洁如月的美丽脸蛋
,粉嫩的颊,艳红的唇,眼皮上还抹着泛着蓝色莹光、不知是啥的东西,对从未
见过世面的邪犽来说,少女的长相就和天上仙女没什么两样。

  少女的发丝雪白,在脑门上盘成高髻,用鲜红的木钗固定。一对高高翘起的
尖耳竖在脑袋两侧,耳背上的绒毛雪白,一根根就像是水银抽丝,光看也知其柔
软无比。

  「哎呀,你害我把外套弄掉了,快去捡回来!」

  少女胀红了脸,不悦地伸出手,用桃色的指尖指着在风中飘舞的外套。

  但邪犽早就看她看呆了,直到少女喊了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好……好。」

  邪犽支支吾吾地点头,往树底一个纵身,风声呼啸,一转眼便把少女用来遮
阳的外套捡了回来。

  (好软……好滑啊……这就是神仙的衣服吗?味道也好香……不知道能不能
吃……「不要乱闻啦,真是的。」

  少女见邪犽抓着外套猛闻,不禁窘道,赶忙把外套夺回。

  「……你是从哪边来的?」

  少女把外套披在肩上,耳朵抖了抖,问道。

  邪犽指了指身后的树林。

  「那边有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只有我和我娘住的村子。」

  「是吗?那应该有其他人知道镜泉国在哪,带我去问问。」

  少女点头道。

  「村子里只有我一个活人,其他人都死了,你想问话的话得等到晚上才行。」

  「死……死了?」

  少女一惊,上下打量邪犽,「那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荒山僻野里啰?难怪
模样这么邋遢……」

  「你很啰唆耶!那你呢?你又是从哪来的?那个镜泉国又是什么地方?」

  少女的态度让邪犽感到有些不悦。

  「我……我干嘛告诉你啊!」

  少女本来想要回答,但不知为何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我还得去找九千
娘娘呢,没时间和你在这闲扯。」

  「雾凌啊……你又在哪鬼混了?」

  一道悠扬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微风,又像是细雨,好似说话的不是别人,正
是周围深沉的不周林一般。

  「娘娘!」

  少女大喜,对着山岚雾气弯腰欠身,「小的在不周林里迷路了,敢情娘娘指
点一二。」

  「迷路……你又睡过头啦,你娘亲和姐姐没跟你说要在破晓前动身吗?才秋
天而已,怎么现在就开始冬眠啦?呵呵呵……」

  「我……哎唷,娘娘别取笑小的了。」

  少女羞红着脸,困窘万分。

  「喂,你在和谁说话啊?怎么我完全看不到也闻不到她?」

  邪犽又惊又奇,不断左顾右盼,但那声音十分玄奇,听在耳里极为清楚,却
听不出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

  「闭嘴啦……」

  少女低声啐道:「你这乡巴佬,别在娘娘面前丢脸!」

  「嗯?雾凌,你旁边有谁吗?」

  「娘娘,没什么,只是一个住在不周林的乡下妖怪,小的刚刚跟他问路,谁
知他竟连不周林都没出去过。」

  「呵……」

  那玄妙的声音道:「那你可有跟他说谢谢?就算他没告诉你怎么离开不周林
,毕竟是你跟人家问路,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当……当然有啊,娘娘!」

  名叫雾凌的少女,脸上神情在一瞬间显得心虚无比,「我……我有跟你说谢
谢,对不对?」

  说时,雾凌不断对着邪犽使眼色。

  (啊……我懂了,这个声音应该是她娘还是谁的!「哪有,你还嫌我臭。」

  邪犽斩钉截铁,大声喊道:「还说我在浪费你的时间!」

  「间间间……」

  邪犽的嗓音在树林中回荡。

  「你……你你你!」

  雾凌指着邪犽的鼻子,气得脸色发白,「喂,你没看到我在跟你眨眼吗?你
不会配合一下人家啊!」

  「哎唷……怎么跟本宫想得一模一样啊?」

  那悠然的声音似乎早就料到如此,笑道:「雾凌?」

  「娘娘,这是误会!误会啊!您别信这乡巴佬的话!」

  雾凌气得跳脚,树枝都险些给她跳断。

  「……雾凌。」

  突然,那道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字语中产生了无形的压力,连邪犽都不禁跟
着浑身紧张,「从你现在的位置朝着西南方一直走,约莫两个时辰便能离开不周
林,本宫的营帐便设在林外十里之处。」

  「是的,娘娘,小的这就赶上!」

  雾凌恭敬地点头。

  「对了,问问那位小兄弟,如果他想来的话,把他一块带着吧。」

  声音里蕴含的压力在一瞬间消失,邪犽差点自己往天上跳。

  「这……娘娘?」

  雾凌听了,大惊失色。

  但过了好一会,那声音都没有回答。

  「那是谁啊?」

  邪犽难以按捺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跟你讲你也不知道啦,乡巴佬。」

  雾凌嘟着嘴,腮帮子气鼓鼓的,两只耳朵微微下垂,「可是没办法,既然娘
娘都这么说了……」

  「你啊……要跟我出去吗?」

  雾凌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

  邪犽张开嘴,一个「好」字差点就要从喉咙里奔出,但刹那之间,他想起了
母亲留在破村里的尸骨。

  (说不定这一离开,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嗯……我有个东西要拿,你
可以等我一下吗?」

  邪犽问道。

  雾凌听了,肩膀无奈地垂了下来。

  「好啦、好啦,你要去拿什么?别让我等太久喔。」

  雾凌叹道。

  「我要去拿我娘的尸骨,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样啊,看不出你还蛮孝顺……等一下!」

  雾凌正色道:「你说你娘的什么?」

  「尸骨啊。」

  邪犽回答。

  雾凌俏丽的脸蛋瞬间变成了惨白。

  「呜呜……这是什么鬼地方?」

  雾凌紧抓着邪犽的裤腰,哭丧着脸,一步一脚印地走进了破村的墓地里,「
为什么挂着那么多白骨啊?」

  「奇怪,你不是妖怪吗?怎么会怕骨头?」

  邪犽不禁笑道。

  「吵死了,快点把你娘……那个,请出来啦!」

  雾凌啐道:「然后……那间破庙里头应该有骨灰坛吧?赶快去拿一个过来。」

  「你真的要把我娘的骨头火化啊?」

  「当然了,要是你就那样背着一具白骨跟在人家后面,我一定当场宰了你!」

  雾凌的神色认真,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

  「好啦好啦,真是的,你意见好多。」

  邪犽弯下腰去,用手迅速拨开母亲的坟头。

  一具通体漆黑的骨骸很快从黄土下露出。

  「你……你要快点回来啊!」

  雾凌对着走进破庙找骨灰坛的邪犽又惊又恐地喊道。

  「我知道了啦!真是的,有什么好怕的……搞不懂你……」

  雾凌低下头,望了那具漆黑的骷髅一眼。

  (咦?这是……她蹲了下去,仔细审视着骨骸。

  (这是……诅咒?邪气完全渗透到骨髓……这人生前究竟做了什么?」喂,
我找到骨灰坛了。」

  邪犽捧着一个大概两个手掌大小的黑色陶瓮,从破庙里走了出来。

  在雾凌的指示下,邪犽把母亲望云氏的尸骨从土里抬出,置放在陶瓮旁边。

  只见雾凌吸了一口气,两指搁在唇边,轻轻一吐气。

  一道鲜紫色的火焰便从雾凌的指缝中奔出,好似有着生命一般,将乌黑的骨
骸包围住,形成一道小小的火焰龙卷,飞到陶瓮之上。

  一转眼,望云氏的骨骸便成了一摊黑灰,整整齐齐地落在陶瓮里。

  雾凌捡起一片破布,将它压在陶瓮口上,指尖一弹,破布便将瓮口封死了。

  「这样就行了,我们赶快出发吧,不快点天都要黑……」

  一想到马上便能离开这鬼村,雾凌不禁松了口气。

  「乡巴佬,你怎么了?」

  转过头来,却见到一旁的邪犽泪流满面,雾凌顿时大吃一惊。

  「娘……娘……」

  邪犽咬着牙,泣不成声,慢慢把骨灰坛抱了起来。

  雾凌见状,不禁也难过起来,遂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邪犽的肩膀。

  说也奇怪,雾凌此时竟不觉得邪犽臭了。

  当两人再度启程时,已是近黄昏时分了。

  依着那道神秘声音的指示,雾凌领着邪犽朝西南方前进。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不周林苍郁葱茏的林象丕变,在茂密的枝桠间,竟赫然
出现一道宽约十丈的空荡道路。

  但仔细一看,那并非道路,地上灰白死去的树木堆积如山,枯黄的落叶更像
流水般朝四周涌去,连土地都干涸龟裂。

  「这是什么?」

  邪犽大惊,那景象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经过不周林的同时,夺走了四
周所有的生气一般。

  「这是娘娘的足迹,沿着这条路,我们很快就能赶上娘娘。」

  雾凌道。

  「那……这是上午那道声音的杰作?」

  邪犽更惊。

  「娘娘又不是故意的,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雾凌不悦地皱起眉头,「别一副看到鬼的表情。」

  两人离开不周林的庇荫时,天上已经挂起了一轮明月。

  「原来树林外头是长成这样的啊?」

  有生以来第一次走出不周林的邪犽,望着没有密林覆盖的荒凉大地道。

  「好奇怪喔,怎么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

  雾凌把头上的外套收起,脸上难掩困惑,「人间有这么荒凉吗?听说镜泉国
土地丰饶,甚至有鱼米之乡的别号呢!」

  在两人眼前展开的大地,尽管沐浴着银白的月光,却是干硬无比,连根杂草
也没有,有的只是断折的长枪、破碎的旗帜,一堆一堆白骨在夜风下发出凄凉的
呼嚎。

  「啊,对了,森林外面的人一直在打仗,一定是连续打了十年,才会变成现
在这个样子。」

  邪犽恍然大悟。

  「什么?」

  雾凌一脸茫然,「连续打十年的仗?人类全是笨蛋吗?」

  「没错、没错,人类全都笨得可以。」

  邪犽拍手大笑,对雾凌这句话极表赞同,「所以还是赶快把他们全都杀光比
较好。」

  雾凌脸色一沉,恶狠狠地瞪了邪犽一眼。

  「干嘛啦?」

  邪犽吓了一跳,「之前我讲杀村民的故事的时候,你也是这样,难不成你喜
欢人类?」

  「谁喜欢那些又笨又弱的东西。」

  雾凌皱眉道,「不过,就算不喜欢,也不能随便乱杀,天上的佛祖会降罚的。」

  「佛祖?那又是谁啊?」

  邪犽困惑不解。

  「哼,」

  雾凌不答,重新披上外套,「快赶路,应该没剩多少距离了。」

  说完,自顾自地往前飞去。

  「真搞不懂,到底怎么了?」

  邪犽自言自语,「一下笑一下生气,仙女真是莫名其妙。」
第二章 九千院

  银白的大地彼端,一团火红冉冉升起。

  一开始,邪犽以为是天亮了,但很快便察觉事情不是这样。

  前方燃起的灿烂火光并不是来自于太阳的光辉,而是松明和篝火的光亮。

  黑黝黝的帐篷与点缀在其间的高大灯火,在邪犽的眼前迅速朝左右展开。

  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荒凉的大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金碧辉煌的营帐,火
光底下走着的男男女女都是邪犽没见过的妖怪,穿着和雾凌一样的服饰。

  邪犽看得眼花撩乱,不知自己的眼睛究竟该往哪里摆。

  人群逐渐聚集在邪犽和雾凌的四周,说话声此起彼落,有人和雾凌说话,也
有人和邪犽说话。

  (这……这是哪里?怎么有这么多神仙?」你们总算来啦,怎么拖得这么晚
啊?」

  曾在不周林里听过的声音此时再度响起,四周的人声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娘娘,小的回来了。」

  雾凌欠身道:「还有……小的也把不周林里那名妖怪带回来了。」

  「好。」

  那声音笑道。

  「走了啦,别发呆。」

  抓住邪犽的手,雾凌往营地的内部走去,四周的人纷纷让出路来。

  在万花筒般的营地中央,耸立着一座特大号的鲜红色营帐,足足有其他营帐
的七、八倍大,众妖似乎都很敬畏它,无人敢靠近其方圆十尺之内。

  「娘娘就在里面等我们,你可千万别像跟我说话时那样没大没小。」

  在靠近那座大营帐之前,雾凌正色道:「否则娘娘只消吹一口气,就会让你
魂飞魄散了。」

  雾凌并不是在恐吓邪犽,虽然邪犽一开始被眼前的五光十色给吓着了没注意
到,但他现在也发现了,从那鲜红的大营帐里散发出的压力异常凝重。

  牵着邪犽的手,雾凌踏进大营帐的十尺方圆内,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像
是石头一样沉,短短几步,邪犽走得极为吃力。

  「娘娘,小的进来了。」

  雾凌停在营帐入口的布幔前喊道。

  「进来。」

  帐内的人悠悠回答。

  (这是谁……好可怕的感觉……虽然知道帐内的人没有敌意,但邪犽还是本
能地感到畏惧,不管里面的人是谁,她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让他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要进去啰。」

  雾凌低声道。

  「嗯……嗯……」

  邪犽点头,把背上的骨灰坛置于入口旁,同时发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穿过了布幔,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厚熏烟,营帐内一片灰蒙蒙的。

  邪犽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帐中的状况。

  赫然,邪犽见到一头金色的巨大野兽盘据在营帐中央,野兽细长如梭的头部
枕在前脚上,深邃的银白瞳孔一边注视着他,一边像车轮般滚动,像是要把他从
里到外都看透一般。

  巨兽的后方,数十、数百、数千条的尾巴层层堆叠,把整座营帐都塞满了。

  「啊……啊!」

  邪犽吓得后退一步。

  「你怎么啦?」

  雾凌惊道。

  「我……咦?」

  回过神来,营帐内空荡荡的,什么金色巨兽,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只见营帐中央摆着一张有靠背的床,床上女
子背对着邪犽和雾凌,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枝金头烟管,口中吞云吐雾。

  雪白的肩膀从那人紫黑色的长发底下露出,肩头又薄又细,好像一阵风也能
将之吹折似的。

  (不,天地之间没有风能吹折那个肩膀的……绝对没有……「小兄弟,你叫
什么名字?」

  女子开口问道,虽是随口一问,但每一个字里都蕴藏著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
魔力。

  「我……我叫邪犽。」

  邪犽颤声回答。

  「邪犽啊,好奇妙的名字。」

  女子笑道,肩膀在黑发下轻轻摇晃。

  「当、当。」

  她把烟管在床边横几上的烟盒缘上轻轻敲了敲,把里头的烟灰弹了出去。

  「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出本宫真身的人,近百年来你还是第一个,邪犽。」

  「咦!」

  雾凌大惊,「娘娘,您不是说笑吧?」

  「不过,本宫却看不出你的真身为何,这可真是有趣。」

  女子笑道,缓缓从床上站起,转过身来。

  穿着镶红边的黑纱单衣,那人笑眯眯的,一双眼睛又弯又长,眼珠是银色的。

  单衣衣襟半敞,几乎要从身上滑下,深邃的诱人乳沟在胸前摇荡,身体的轮
廓在黑纱下若隐若现,系着鲜紫腰带的腰身极细,修长的腿踩在床上,是赤脚的。

  (这人……是什么?有这样的神仙吗?邪犽在原地发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
着眼前这用言语无法形容的美人,其美貌已到达魔境,就算是天界神仙,恐怕也
无法抗拒她的诱惑。

  她张开红润的唇,含住了烟管,轻轻吸吮。

  看见她吮唇的动作,邪犽只感到心神晕眩,不但听不见雾凌的声音,连那女
子讲的话也听不见了。

  邪犽的双脚往前踏,像游魂般地朝着妖魅的瞳孔走去。

  一步、两步……邪犽感到双手失去了力量。

  一三步、四步……意识停止。

  五步、六步……呼吸中断。

  七步……心脏……「到此为止,退下!」

  女子笑容收敛,喊道。手中烟管一翻,一股大力撞在邪犽胸口,「喀嚓」一
声,将他笔直地击飞,滚出帐外。

  「咳、咳!」

  邪犽滚在地上,滑了好几尺才停,眼中只见到满天星斗,拼了命地喘气。

  「你在干什么?你这笨蛋,我刚刚讲的话你没听到吗?」

  雾凌气急败坏地奔了过来,「突然靠近娘娘,你是想死啊!」

  把邪犽从地上搀起。

  「别怪他,把邪犽带进来。」

  帐中人道。

  「可是,娘娘……」

  雾凌担心地看着邪犽,「万一这笨蛋又……」

  「不会的,刚刚是本宫在试探他,小兄弟不是自己主动过来的,不会有第二
次了。」

  「这……娘娘?」

  雾凌又惊又疑。

  「雾凌,这次你带回来的可不是普通妖怪呢,嘻嘻……」

  帐中人笑道,笑声中带着一股诱人的魔性。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邪犽心有余悸地问道。

  虽然只是一击,但刀枪不入的邪犽却被这一击打得肋骨几乎全断,花了快半
刻钟,身体才完全复原。

  邪犽一辈子还没被谁打得这么惨过,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子绝非普通人物。

  「嗯……既然你都告诉本宫你的名字了,礼尚往来,本宫也该报以名号才对。」

  她娇滴滴地坐回床上,烟管轻轻在床边一敲。

  轰然一声,容貌几乎可令星月无光的美艳魔女连人带床转了过来,正面对着
邪犽和雾凌侧腿而坐。

  「不过,该从何讲起呢?本宫的名字随便也有两、三百个啊……」

  从邪犽眼里看去,她皱起眉头的模样显得万分娇媚。

  「凤昭宫主、辉夜姬、月真华……嗯,名字虽多,可是每一个都不怎么样…
…」

  魔色妖女思索了一会,笑道:「这样好了,你就跟着雾凌叫吧,她叫本宫九
千院,你以后就这样叫。」

  「娘娘!」

  雾凌一听,连忙抗议,「小的可是您八十六代孙,这乡巴佬跟您无亲无故,
怎能……」

  「不要紧、不要紧,他马上就会变成本宫的亲戚了。」

  名为九千院的妖女掩嘴而笑,「本宫刚才想到,雾凌,你差不多也该开始修
习房中术了吧?」

  「什……这……我……娘娘!」

  雾凌的脸蛋在一瞬间变得像是火炉一样又烫又红,看得邪犽嘴巴都阖不拢。

  「娘娘,您该不会……要小的和这乡巴佬……」

  雾凌瞥了邪犽一眼,迅速回过头,气急败坏地道。

  「当然啰,不然本宫要你把他捡回来做什么?」

  见到雾凌困窘的模样,九千院显得乐在其中,「既然你都把他带到这里了,
当然要负起责任啊。」

  「那……那是因为娘娘的吩咐……」

  雾凌气得两眼含泪,又跺又跳,但对方可是九千院,纵然她有满肚子的苦水
也无处可吐。

  「这么不甘愿,那本宫问你,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九千院突然收起脸上笑容,正色道。

  「这……我……」

  雾凌一愣,羞窘万分,又瞥了邪犽一眼,迟疑了一会,才道:「小的是没、
没有什么心上人啦,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

  「邪犽,那你觉得雾凌如何?」

  九千院不等雾凌说完,又望向邪犽,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表情。

  「她很漂亮……虽然没有你那么漂亮。」

  邪犽回答。

  「你这笨蛋胡说什么!还有,别你你你的乱喊,叫娘娘!」

  雾凌怒道。

  「哈哈哈哈!」

  九千院张口大笑,露出白玉般的皓齿,笑声令整座营帐都如松枝般摇晃,「
本宫是例外,不能比的。不过说实在话,像雾凌这么标致的孙女,在本宫众多子
孙辈里也没有第二个了。」

  「不过,本宫是问,你喜不喜欢雾凌?」

  九千院泛着银光的眸子瞪着邪犽,似乎在暗示只要他敢说谎,一定当场身首
异处。

  「嗯……喜欢啊。」

  邪犽被看得浑身不对劲,只好把心思一五一十全都说出来,「这么漂亮的人
,我从没见过,只是……她好像不喜欢我……」

  边说,邪犽边偷瞄身旁的雾凌,但她早已羞得用外套将脸遮住,只露出一对
在头上不断窜动的银白大耳。

  「就剩你了雾凌,说真的,你觉得邪犽怎么样?」

  九千院话锋一转,又回到了雾凌身上。

  「娘娘……您究竟在想什么?」

  雾凌的声音隔着一层外套,听起来闷闷的,「为什么小的非跟这乡巴佬……
不可?」

  「嗯……你若真想知道,本宫自可据实以告,只是这样一来,邪犽就会知道
你这一路上在想些什么了,你若不介意,那本宫也无妨。」

  九千院笑道。

  「娘娘太坏心眼了啦!哪有这样的,我才第一天遇见他啊!」

  雾凌跺脚道。

  「没办法,时机不好,眼下本宫急着要找出明持王的所在,你的事情又在本
宫心上搁很久了,今天既然有这等机缘,自然……」

  九千院话中的某个字句,挑动了邪犽心中早已遗忘的过去。

  「等等!」

  邪犽脸色一变,大喊道:「你刚刚说明持王?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雾凌把外套从脸上取下,九千院一脸诧异,两人都望着邪犽。

  「快回答我!你们知道明持王是谁、在哪里吗?」

  邪犽面露杀气,「他是害死我娘的凶手,我要杀了他!」

  「唔……这可真是奇了,」

  九千院重新叼起烟管,抽了口烟,再次打量邪犽,「看来今日把你带到本宫
面前的不是雾凌,而是上天的旨意。」

  「快告诉……」

  邪犽怒火攻心,几乎要失去理智。

  「冷静点,小伙子!」

  九千院眼色一变,厉声喝道。

  惊人的强大魔力在一瞬间把邪犽心中的怒火给浇熄了,他脸色发白,往后退
了两步。

  「可恶……可恶!」

  邪犽一个咬牙,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奔出营帐。

  「啊,邪犽!」

  雾凌见状,连忙代替邪犽弯腰赔罪,「娘娘,您别生气,那个乡巴佬没见过
世面,所以……」

  「雾凌,明天破晓后,带着他来见我。」

  九千院淡淡地说:「他如果不从,就告诉他,本宫知道明持王的所在。」

  「你可以下去了。」

  九千院把床转回原来的角度。

  「……娘娘,可是邪犽今晚要睡哪儿?」

  雾凌本已转身,却又回头问道。

  「睡哪儿?当然是跟你一起睡啰。」

  九千院忍着笑回答道,肩膀都抖了起来。

  「娘、娘娘!」

  雾凌又羞又窘,但自知无法改变娘娘的意思,只好红着脸出去了。

  (邪犽这个笨蛋,居然害我……害我……我非给他好看不可!雾凌又气又恼
,大步离开营帐,顺着外头族人的指引,很快便追上了在荒野盲目乱跑的邪犽。

  「站住!」

  雾凌喝道,飞身横档在邪犽面前,张开双手,「你想到哪去?」

  「我要回家!」

  邪犽大喊,「你们是明持王的走狗!我才不要跟你们在一起。」

  (这傻瓜,真的以为我们和明持王是一伙的啊?」哦?那你知道你家在哪个
方向吗?」

  雾凌冷冷道:「还有,你把你娘的骨灰忘在娘娘的营帐里了,你打算把你娘
抛下,自己一个人回去?」

  「这……这……」

  邪犽只是凭着一股热血狂奔,根本没想到那么多,被雾凌这么一说,才发现
自己不但不知方位,更连母亲的骨灰都忘了。

  「还有,我们才不是明持王的手下呢!」

  雾凌正色道:「明持王是镜泉国的国主,充其量只是个人类,一个人类怎么
可能指使得动娘娘?」

  「可是……你们不是要找他吗?」

  邪犽神色困顿,没来由地感到疲惫万分,脚一停步便瘫坐在地。

  「你啊,知不知道娘娘是何等身份啊?」

  雾凌叹道:「你晓不晓得娘娘为何叫九千院?」

  「我哪会知道……」

  邪犽无奈道,他做梦也梦不到,世上竟有像九千院这样的妖怪。

  「娘娘已经活了九千多年,是妖界道行最深的大妖怪,转眼就要跨龙门、登
天界了!」

  雾凌道:「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听命于一个小小的人类国主?」

  邪犽一脸茫然,雾凌讲的话他全听不懂,只知道九千院绝非寻常妖怪。

  (对呀……九千院那么厉害,就算世上所有人类一起对付她,她大概也只需
眨眨眼、转转烟管就够了,根本不需听从人类的命令……「唉,这下你知道自己
错了吧?」

  雾凌叹道:「好啦,娘娘也没生气,你跟我回去吧。」

  「还有,娘娘说,如果你愿意回去,她明天早上就和你说明持王的下落。」

  雾凌补上一句。

  「真的吗?」

  邪犽喜出望外,跳了起来,差点就要抱住雾凌。

  「真的啦!」

  雾凌羞窘地避开邪犽的双手,脸上发烫。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邪犽好像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笑得灿烂无比,「可是干嘛要等到天亮,
她现在就可以跟我说了啊!」

  被邪犽这么一问,雾凌的脸更红了。

  (幸好天已经黑了,这呆瓜的眼睛晚上应该没那么好……「咦?雾凌,你怎
么又脸红了?」

  邪犽又问道。

  「啊!不要往这边看!」

  雾凌用力把邪犽推开,自顾自地往前飞去。

  「等我一下啊,喂!」

  邪犽苦追在后。

  (这个笨蛋……讨厌死了……(可是……今天晚上……我就要和他……房中
术……雾凌感到自己的心儿在胸口「扑通、扑通」跳,浑身燥热,整个人也不知
是生气还是高兴,五感杂陈,复杂极了。

  大红营帐中,阳寿一万零九百的稀世妖狐,别号「真月九千辉映院」的尾玄
国女王静静地坐在床上,口中云雾吞吐。

  「吞油婆。」

  九千院低喃。

  「姥姥在,小姐有何吩咐?」

  一团矮小的黑影瞬间出现在九千院的脚旁。

  一名浑身被乌黑甲壳包覆的老妪,搓着干瘪枯黄的双手,咧嘴而笑。

  「刚才那个叫邪犽的,你怎么看?」

  九千院放下烟管,问道。

  「小姐心里有数,何必问姥姥。」

  老妪咯咯笑道,甲壳底下无数细肢滑动,让人直接联想到蜈蚣、百足一类的
爬虫。

  「真啰唆,问你还顶嘴,真是越老越不像话。」

  九千院皱起眉头。

  「嘻嘻嘻……姥姥的岁数还比小姐少三千岁呢!」

  老妪脸皮抽动,笑道。

  「那小鬼能一眼看穿小姐真身,小姐却看不穿他,表示那小鬼的道行比小姐
还高……」

  吞油老妪道:「但小姐的神通力早达众生顶点,放眼人间妖界,无人能与小
姐相提并论。而那小鬼出生尚不足二十年,小姐只要一片指甲便能胜他,自无在
道行上超越小姐之可能……如此一来,便生矛盾。」

  「论量固然不及,但质却胜过本宫……」

  九千院低声道。

  「没错,那小鬼的魂魄不属凡间,」

  吞油老妪道:「必为天界之人!」

  「但……若真为天界下凡的星宿,神通力也未免太弱了……」

  九千院眉头深锁,似是遇上了难题,「再说,他的肉身还是人,要怎么把天
上星宿装在凡人的身躯里?」

  「其中蹊跷,姥姥也说不上来,只能仰仗小姐的英知慧见了。」

  吞油老妪笑「去你这吞油虫。」

  九千院笑骂,「少在那油腔滑调,快替本宫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

  「有小姐在,除非天上星宿刚好挑在今晚坠入凡尘,否则是不会有异状的,
姥姥也不用看了。」

  吞油婆咯咯笑道。

  「哇……这就是你家啊?」

  邪犽把头探进帐内。

  「你少笨了好不好,这只是座帐篷,怎么会是我家?」

  雾凌又好气又好笑,「等等,把鞋子脱在外面,别踩脏了我的地毯。」

  邪犽抓了抓脑袋,他留了十几年的头发在一夕之间被雾凌剪得干干净净,整
个人被扒光丢进水里,雾凌还用不知名的、会生泡泡的白色石头在他身上刮,刮
出了一大团乌黑的皮垢。

  和九千院的营帐相比,雾凌的帐篷小了许多,但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把鞋子踢开,邪犽走进帐内,地下铺着厚厚的银毯,两边支柱上挂着发出白
色寒光的透明囊袋,近处设有一张长木几和一对背靠,远头还有一张床,枕头、
被褥全是雪白的兽皮制成。

  雾凌默默地把外套挂在帐边的衣架上,同时发现上头已经准备好了另一套衣
物,是给男子穿的。

  (真是的……娘娘就在这种地方特别用心……「你怎么挂个衣服也会脸红啊?」

  邪犽凑近问道。

  「笨蛋,不要靠我那么近啦!」

  雾凌一窘,推了邪犽一把,「你赶快把衣服脱掉。」

  「衣服?我就只有这条黑胯而已啊。」

  邪犽指着身上那条从贼兵身上抢来的战胯。

  「那就把那条脏东西脱了,丢到外面去!」

  雾凌喝令。

  「这跟那个房中术什么的有关系吗?」

  不明就里的邪犽只好照做,把战胯扔到帐篷外头,整个人变得光溜溜的。

  雾凌不答,掌心贴着帐篷,口中念念有词。

  邪犽隐约感到雾凌体内有一阵魔力在穿梭,忽然间,帐外的火光、人群的步
声喊声等等全都消失了。

  「咦?你刚刚做了什么?」

  邪犽惊道。

  「只是把帐里帐外的声音和光线都隔绝开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别老是
大惊小怪。」

  雾凌红着脸道,嗓音越来越细,「……我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在里面
干什么。」

  「哦,所以我们等一下就要做那个什么房中术啰?」

  邪犽问道。

  雾凌本欲回答,视线却不自禁地落到了邪犽赤裸的身体。

  拜孤身一人在不周林里生活十载以上之赐,虽说个头并不比雾凌高上多少,
但邪犽胸膛厚实、手腕粗壮,就近一看,雾凌也不禁目眩神迷。

  (在不周林里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看起来……这家伙身材好像还可以嘛……
雾凌偷偷地再往下看,将视线往那最要紧的宝物望去,只见一条肉长长软软地垂
在邪犽的两腿之间,目测约有三寸多长,中央饱满,末端隆成圆形。

  雾凌虽是处子,但既身为狐媚一族,闺房男女之事、采阳补阴之术本就属于
必修,加上亲族众多,姑姐娘亲们在床上摄取阳精、肢体交缠的模样,从小也或
「窥或探见得多了。

  是以一瞬间,雾凌已将邪犽的宝器和过去见过的进行比较,并得到一个结论
:扣掉牛头马面一类的巨阳妖怪,邪犽的宝贝不论形状、尺寸,均是历来少见的
优物。

  (记得娘曾说过,人类的阳物无骨,是以精血为驱动,最适合阴阳交合之用
……而且看那样子,至少还能大个两、三倍……(啊,我、我在想什么……这种
时候,要坐在床上等他过来啊!雾凌慌慌张张地奔至床边坐下,不敢妄动。

  (今、今天终于轮到我了……阴阳交融,不晓得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再无旁人之故,雾凌早就忘了之前自己在九千院面前是如何的羞
窘矜持,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同时亦感到跃跃欲试。

  「雾凌,你在干嘛啊?」

  邪犽大惑不解,「怎么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发呆?」

  「谁、谁在发呆啊?」

  雾凌听得又羞又恼,「你才是,还呆站在那……」

  (啊,糟糕!我忘了这傻瓜过去十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根本没人告诉他
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这下可怎么办才好?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了……「
你把眼睛闭上,不准睁开!」

  雾凌红着脸道。

  「……喔,好。」

  邪犽虽然不解,不过还是乖乖听话。

  雾凌站起身,把邪犽牵到床边,两人一起坐下。

  雾凌的手战战兢兢地摸到了邪犽的大腿上,轻轻滑动。

  异样的美妙触感立刻让邪犽整个人弹了起来。

  「雾凌你……你……」

  邪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想要睁开眼睛,雾凌却用手遮住了他的视线。

  「不准看,不准说话。」

  雾凌轻声道:「今天晚上,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难道……所谓房中术……竟是……邪犽心中七上八下,虽然比不上雾凌的
见多识广,但他并非对男女之事全然无知,是以在朦胧中知道两人接下来要做的
,便是那不能给人看见的闺密之事。

  (怎么会这样……可是九千院……对了,雾凌刚刚不是很生气吗?邪犽脑海
里一片茫然,但他本就不聪明,鼻中又全是雾凌身上的诱惑香气,让他心烦意乱
,根本无法思考。

  那温暖的触感沿着大腿下滑,来到邪犽的股间,轻轻地握住了它。

  一瞬间,阳物猛然耸立,龟头从皮里翻出,肉冠怒张,阴茎上青筋歪扭,较
之先前,横幅胀大了两倍有余,竖长更是暴增三倍。

  「呀!好大!」

  雾凌惊喜之余,脱口喊道。

  (天啊……这傻瓜好强的阳气,不晓得他究竟是什么妖怪?」雾……雾凌?」

  邪犽颤声问道:「那个房中术……该不会是指男女……那个……交合?」

  「……原来你知道啊,真是的,那你刚才为什么站在那边发呆?害我羞成这
样,还得自己动手!」

  雾凌埋怨道,手还是遮着邪犽的眼睛,一来是怕见到他的眼神自己会尴尬,
二来是怕自己的表情被他看到。

  「可是……那不是要成亲了才能……」

  邪犽不安地问道。

  「你这傻瓜,刚才在营帐里,娘娘的意思就是要把我许配给你,你难道没听
出来?」

  雾凌又羞又气,低声道。

  「什、什么?」

  邪犽一听,惊得从床上跳起,雾凌的手便从他脸上滑开。

  只见雪白的床上,坐着一个雪白的人儿,雾凌抬头望向邪犽,脸上神情娇羞
,颈子都染成了粉红色。

  (九千院要把雾凌许配给我?邪犽意乱神迷,脸上烧热,脚下一个不稳,竟
跌坐在地。

  「你在干什么?」

  雾凌见状,「噗哧」一笑,「太高兴了,连站都站不住啦?」

  「这……我……」

  邪犽问道:「可是……雾凌你不是不喜?我吗?」

  「哼,当然了,谁喜欢你这乡巴佬啊!」

  雾凌双手叉腰,嗔道。

  「……不过,虽说不喜欢,却也没到讨厌的地步就是了……」

  雾凌别过头去,扭扭捏捏地咕哝,「再说……既然娘娘都那样讲了,我也只
能依照娘娘的吩咐……」

  「总、总而言之,你可要好好感谢我!」

  雾凌背对着邪犽,羞窘道:「今晚可让你得了好大的便宜,妖界那边可是有
成千上万的人抢破头想当娘娘的亲家呢!」

  尽管语意迂回,但邪犽此时也听出雾凌其实并非真的讨厌他。

  (她……她愿意当我的娘子?这样的神仙要当我的娘子?邪犽狂喜莫名,从
地上蹦起,飞也似地抱住了雾凌。

  「呀!你……」

  雾凌一惊,转过头来。

  邪犽刚好把嘴凑了过去,对着雾凌的娇唇便是一阵乱吻。

  (真是的,一开窍就这样乱来……那有人这样亲的……「笨……笨蛋!」

  雾凌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不是这样啦!」

  「那……那要怎样?」

  邪犽一脸困惑。

  「嘻嘻……所以我现在要开始教你啊。」

  雾凌娇笑起来,媚眼流转,邪犽看得浑身发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她的妖
力给控制住了,「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邪犽觉得自己好像快融化在雾凌甜甜的嗓音里一样,眼下除了放过明持王之
外,不管她要他做什么,他大概都不会拒绝。

  「以后你不准叫我雾凌,要叫我凌姐姐。」

  雾凌道。

  「咦?你年纪有比我大吗?」

  邪犽疑惑地问道,若只看外表,雾凌的年纪大约十七、八岁,和他差不多。

  「就算年纪比你小,你也要叫我姐姐!」

  雾凌嗔道:「到底答不答应啦?」

  「好,凌……凌姐姐,」

  邪犽别扭地叫了两声,「以后我就叫你凌姐姐了。」

  「嘻嘻……这才乖。」

  雾凌轻抚邪犽的脸蛋,「以后要听姐姐的话唷。」

  缓缓地,雾凌的唇迎上了邪犽的唇。

  在四唇相接的瞬间,一股美妙的酥麻感触从邪犽的嘴唇往身体四肢扩散。

  邪犽大惊,想要问话,但一片香滑湿软的尖舌正好溜进他嘴里,将他的声音
打回喉中。

  雾凌口中朱杏卷住了邪犽的舌尖,柔柔地吮了起来,如梦似幻的美妙感触沿
着邪犽舌头的表里两侧,一路扩散到整个口腔,邪犽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栽进了
云端里,浑身轻飘飘的。

  捧着彼此的脸庞,两人相拥倒卧,鼻碰鼻,唇像黏在一块似地分不开。

  邪犽望着雾凌湿润的银色眸子,她的每一个眨眼、每一次呼吸,都强烈挑动
着他的心神,令他兴奋莫名。

  (怎么会这样……她的样子和之前一样啊……为什么……光是看着她的脸,
我就浑身不对劲?」滋滋……滋滋……」

  雾凌舌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勾弄得邪犽欲仙欲死,腰肢本能地往上虚顶。

  吻到酣处,雾凌一只手沿着邪犽的颈子往下滑,掠过他发烫的胸膛、腹部,
再度握住了高举的阳物。

  邪犽用力吸了一口气,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激烈感触突兀地自腰骨深处窜出,
令他浑身一震。

  雾凌笑嘻嘻地将唇自邪犽嘴上挪开,闪亮的银丝从鲜艳如血的红唇上缓缓滴
落,她朱杏微吐,把唇边银丝尽数舐去,模样异常妖艳。

  「凌姐姐……」

  邪犽皱紧眉头,「我……我……」

  「别怕,今晚什么事都交给姐姐,你乖乖躺着就好。」

  雾凌满足地笑道,一边仔细鉴赏邪犽在自己的媚术下翻来覆去的模样。

  虽说是第一次实际施展,但自己的媚术竟能在邪犽身上产生如此功效,雾凌
不禁开心极了。

  她低下头,在邪犽的颈上轻咬着,一边享受他压抑忍耐的呻吟声,一边把齿
痕刻在他身上。
第三章 媚术

  另一头,邪犽的阳物在雾凌手里像是泥鳅般抽动,似乎就要濒临极限。

  (会不会逗过头了?毕竟这傻瓜今天也是第一次,应该不要太欺负他了……
雾凌把视线转向那高高耸立的阳物,抽搐的阴茎上,大紫龟头吐着淫汁,一下一
下脉动着。

  (娘说阳气在男子泄精的瞬间最易吸取,为了保险,我还是趁早把这根好东
西纳入体内较好……话虽如此,邪犽咬牙忍耐、任由摆布的模样,在雾凌眼里看
来是如此可爱,她不禁想要多看几眼。

  (话说回来,要是不在初夜好好给他个下马威,以后要叫他听话就难了,还
是别这么快让他泄精,让他多尝点苦头好了……雾凌边想边笑,手掌沾取淫液,
在阴茎上温柔套弄,一步一步把邪犽推上边缘,却又绝不让他攻顶,活活地折腾
他。

  然而,毕竟是第一次触碰真正的男子,雾凌无法完全预测邪犽身体的反应,
在第五轮的爱抚时,她一个不小心,多套了龟头一下。

  「啊啊!」

  邪犽大喊,阴茎抽搐,肉囊紧缩,腰骨深处电奔雷走,猛然射精。

  「糟了!」

  雾凌大惊,慌忙中不及多想,嘴一张,吮住了邪犽的阳物。

  「嗯嗯……嗯嗯……」

  雾凌眉头深锁,低声呻吟。

  滚烫的浓稠精液夹带着大量纯阳之气,一团一团打在雾凌的嘴里,烫得她肩
头发颤。

  (好烫……好苦……好浓的味……但这每一滴精里都是宝贵阳气,说什么也
不能吐掉……雾凌按着邪犽抽搐的腰肢,压抑着想要把阳物吐出的冲动,慢慢地
咽下精液,同时把阳气转化,纳入丹田之中。

  (可是……他的精……这阳气也未免太强了吧?我快吃不下了……邪犽异常
强大的阳气很快地充满了雾凌的丹田,她甚至来不及将其转化为自身的妖力。

  (糟了……这样下去的话……精液的气味在口鼻中泛开,邪犽的阳气自雾凌
的丹田中溢出,沿着经脉,渗入了她的躯体四肢,麻醉了五感,雾凌只感到头晕
目眩。

  良久,邪犽总算停止射精,他才回过神来,第一眼便看到雾凌倒在阳物旁边
,双颊醺红如醉。

  「凌姐姐?」

  邪犽大惊,同时发现自己虽浑身大汗,却是神智清楚。

  邪犽把雾凌扶正,让她在床上躺平,不安地望着那张醉醺醺的脸蛋。

  (咦,等等……怎么现在凌姐姐看起来又和平常一样了?邪犽警觉到事情不
对劲,轻轻摇了摇雾凌的肩膀。

  「喂,凌姐姐,你刚刚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妖术啊?」

  「嗯?你……你这笨瓜……」

  吸收过多阳气,消化不良的雾凌半梦半醒道,「怎么被我吸了这么多阳气…
…还一副没事的样子?」

  「阳气?什么东西?」

  邪犽皱眉道:「你果然对我用了妖术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梦话……嘻嘻……」

  雾凌也不知醒了没有,只是呵呵一笑,「你可是躺在狐精的床上……」

  「好啊,你果然欺负我!」

  邪犽不禁恼怒起来。

  「哼……哼!」

  雾凌眯着眼睛,嗔道:「你是我的人,我就要欺负你,你想怎么样?」

  「那我就欺负回去!」

  邪犽笑道,经过刚才一役,他对雾凌已全无忌惮,伸手就把她抱在怀里,嘴
巴凑上便是一阵深吻。

  「嗯嗯……嗯嗯……」

  雾凌还在昏昏沉沉,当然不及施展媚术,只能任由邪犽摆布。

  (这衣服好碍事……不过要从那边脱啊?邪犽的手在雾凌身上乱摸乱扯,扯
掉了她腰上的青玉佩带,牵牛花紫的腰裙顺势滑下,露出了底下的襦衣和长裙,
邪犽二话不说,将其一并扯下。

  一转眼,雾凌身上只剩一件贴身的亵衣了,小小的浅紫色亵衣上圆下尖,上
缘刚好遮住隆起的胸部,下缘则勉强掩盖住微耸的耻丘,亵衣之下,再无遮掩。

  邪犽用颤抖的手解开雾凌后颈和腰际的绳结,缓缓褪下亵衣。

  「啊……啊……」

  雾凌轻喘,眸里雾气湿润,望着正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的邪犽。

  邪犽愣住了,他抓着雾凌的亵衣,呆呆地望着眼前裸程的美景。

  一对好似朝雾露水的浑圆乳房,沉沉地凝聚在雾凌细致的雪白胸口上,乳缘
弓弧饱满,显得又实又重,粉嫩莹红的乳头左右翘立,宛如一对初绽的娇嫩花蕊。

  再往下看,紧致光滑的小腹、往中间收拢的细细窄腰、慵懒丰满的臀、修长
匀称的腿,全都像是用雪做成的一样洁白柔嫩,这样的人儿,邪犽从没看过。

  邪犽的眼神最后停留在雾凌的股间,那块微隆的小小耻丘上覆盖着一层细雪
样的银白绒毛。

  (那一定是凌姐姐身上最软的地方了……在耻丘下方,大腿的根部,雾凌洁
白的肌肤被一条鲜艳的裂缝给分断了。邪砑一开始还无法理解那是什么,湿润的
黏膜下是鼓动的粉红色肉室,两旁是膨胀成玫瑰形的美丽肉瓣,透明的黏液正顺
着肉瓣内侧的凹凸淌下。

  (这就是女阴……「别看傻了,笨瓜。」

  雾凌「噗哧」一笑,「还不快我的谷衣放下。」

  邪犽心头一震,手中的亵衣滑落。

  在他为雾凌退去衣物时,雾凌已经将之前吸收的阳气尽数转化为自身的妖力
,是以精神也恢复了正常。

  (这傻小子究竟是什么妖怪?被我吸了那么多阳气却一点事也没有……娘娘
莫非是知道这点,才要我和他……(哼,没关系,管他阳气多盛,我今天晚上都
要让他俯首称臣!面对邪犽这个底细不明的对手,雾凌不禁被激起了好胜心,双
眼一眨,再度暗施媚意……「你……你又对我用妖术……」

  邪犽这回警觉了一点,集中意识地抵抗雾凌的妖力。

  「又不会怎么样,只是让你比平常更舒服而已。」

  雾凌笑道,脚一勾,手一拉,把邪犽抱进怀里,「来,快来呀!」

  两人赤裸裸的抱成一团,邪犽闻到雾凌身上的女香,手碰到她温暖光滑的肌
肤,心防立刻瓦解,和她紧紧相拥,两张嘴又碰在一块。

  雾凌腰一扭,腿勾上邪犽的身体,手往下探,领着阳物往自己股间送去。

  「轻一点喔。」

  雾凌在邪犽耳边娇嗔,「我也是第一次……」

  「真、真的吗?」

  邪犽有些不敢相信,雾凌若是第一次,怎能这样千娇百媚、姿态万千,还能
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嘻嘻,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可是狐狸精呢!」

  雾凌笑道。

  邪犽感到龟头前端触碰到一团火热,在本能的推动下,他用力挺腰前送,感
觉到自己陷入了一团又热、又紧、又深邃的肉里。

  尽管两人都没注意到,但几缕血丝从雾凌的蜜部渗出,很快便被汗水和爱液
给冲淡了。

  「啊嗯!」

  尽管眉头纠结,神情苦闷,但雾凌依然面露微笑。

  那表情深深地刻印在邪犽心里,在那一瞬间,邪犽只觉得雾凌是世上最值得
怜爱的女子。

  「凌姐姐,会痛吗?」

  邪犽轻声问道。

  「痛死了,你要怎么赔我?」

  雾凌嘴上虽喷,眼眸中却是恩爱无限,「傻瓜,我要怕痛还会让你进来吗?」

  邪犽听得心中感动,捧着雾凌的脸深深亲吻。

  不论是不是受了媚术影响,对现在的邪犽来说,就算九千院也比不上眼前的
雾凌娇怜可爱。

  他吮着雾凌口中的朱杏,把那小小的香尖含在嘴里,上下左右地尝着。

  「嗯嗯……你这傻瓜,干嘛一直亲我?」

  雾凌好不容易抽空笑道:「怎么下面插进去就不动了?」

  「唔……我……」

  邪犽窘道:「我怕要是乱动,又会像刚刚那样……」

  「真是的,胆子这么小。」

  雾凌笑得眼睛都弯了,周身无形的媚意缓退,「好吧,我先不施展媚术,这
样总行了吧?」

  邪犽感到附加在身上的妖力逐渐退去,这才安心地挺腰前送。

  「滋滋」数响,阴茎在雾凌体内不断挺进,龟头刮着肉壁,撑开狭窄至极的
深邃蜜穴,尽管没有媚术的影响,光是这样缓缓前送,便已让邪犽快活得翻来覆
去了。

  雾凌张口喘息,本就娇艳的面容现在更平添几分妖淫之气,眼神、嘴角有意
无意地勾引挑逗着邪犽,只要他一不小心,便会立刻泄阳。

  (……看他吃力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邪犽咬牙苦撑、汗流浃背的模样,
大大刺激了雾凌的坏心眼,尽管觉得眼前的少年十分可爱,雾凌还是忍不住想要
欺侮他。

  一念之下,雾凌再度展开媚术。

  「啊啊!」

  邪犽大惊,但阳物深陷在蜜肉之中,想抽也来不及。

  一瞬之间,邪犽全身酥麻,难以想像的强烈欢快俺没了他,腰肢发颤,阴茎
抽搐,两只手撑在床上,汗如雨下。

  雾凌轻轻挺腰,下体上迎,邪犽随之重重喘息,快活得几欲昏厥过去。

  「别怕……姐姐在这里抱着你……」

  雾凌柔声道,双手挪到邪犽的臀上,轻轻下按。

  邪犽耐不住雾凌的诱惑,尽管知道那过度的欢快会令他痛苦不已,还是不断
往前抽送。

  雾凌欢愉的呻吟与邪犽沉重的喘息声,很快填满了帐篷里的空间。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雾凌更能准确掌握邪犽的变化,直让阳物抽送了两
百余回,都还不让他射精,直到自己也快泄身,才让邪犽停下休息。

  (哈……啊……这傻瓜还挺认真的……今晚就饶了他吧……以后的日子还久
得很,别让他把身体搞坏了……雾凌搂着邪犽,让他在自己身旁躺下,舔舐他额
上的汗水,手轻抚他的头发。

  邪犽则是汗如雨下,全身肌肉紧绷,把头枕在雾凌的肩上,口中不断喘着大
气。

  (之前已经吸了他一回阳气,第二次应该不会像第一次那么猛烈了……雾凌
捧起邪犽的脸蛋再次亲吻,大腿在邪犽的臀上勾撩,鼻中哼哎,眼神浪荡,把邪
犽刺激得心神亢奋。

  「傻瓜,姐姐还没泄呢,你怎么可以睡呢?」

  雾凌笑道:「再使点劲,让姐姐泄了,我们一起睡。」

  「哈……哈……」

  邪犽的表情虽显得十分痛苦,但见到雾凌那勾魂的眼神,也只能挺直身子,
再次抽送起来。

  先前已被邪犽抽送了两百余回,雾凌的花心现在不禁跟着阵阵痉挛,她握着
邪犽的手,十指交扣。

  「啊……再快点!再顶快些!」

  雾凌在邪犽身下娇喘,银白发丝上汗珠点点,一双乳房上下翻动。

  接着,邪犽高喊一声,腰肢挺直,阳物在雾凌体内剧烈抽搐。

  〈滚烫的精液猛烈地浇洒在花心上,烫得雾凌蜜肉娇颤,欢喜莫名,登时跟
着泄身了。

  (啊……啊啊!这……都枣面了,他气怎么还如此充沛?(不行……我得赶
紧离开,不然又会像刚才那……那样……啊……然而,自己也跟着泄身的雾凌根
本来不及离开邪犽,精液中蕴含的强大阳气仗着深入胎内的地利之便,在转瞬间
充满了雾凌的丹田,并沿着经脉溢向她的四肢百骸,其势竟比第一次射精时更为
强大。

  「啊啊……」

  雾凌娇喘连连,身子越颤越酥,整个人很快便被邪犽充沛的阳气给迷醉了。

  另一边,没了媚术的控制,邪犽回过神来,见到身下雾凌欲仙欲死的模样,
不禁为之一愣。

  (之前也是这样,莫非……她怕我的精液?」啊……啊……快抽出去……别
再……别再射了……」

  雾凌边喘,边哀求道。

  邪犽听了,高兴都来不及,哪有把阳物抽出的道理。

  「嘿嘿,你也会求我啊,凌姐姐?」

  邪犽笑道:「可惜,现在换我欺负你了!」

  (这……这傻瓜,难不成已经发现我受不住他的阳气了?」啊……啊……别
这样……算姐姐错了……你放过姐姐嘛……」

  雾凌惊慌之下,改采怀柔攻势,娇声道。

  「不行!」

  邪犽把浑身酥软的雾凌紧紧搂在怀里,笑道:「我要好好教训你这头狐狸精!」

  腰肢一挺,阳物在满是精液淫汁的蜜穴里来回顶送,龟头重重捣着颤抖不已
的花心,让雾凌酥得连舌尖都麻了。

  「不要……姐姐第一次这样泄……你让姐姐休息一下嘛……」

  雾凌颤声道,「姐姐可是……是你的妻子呀……」

  「哼,你刚刚还不是这样对付我,我只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邪犽毫不退让,抽送的力道加快,尽管没有媚术影响,雾凌美妙的穴儿依旧
让他感到快活无比。

  「慢点……慢点啊!」

  雾凌眉头紧锁,口中哼哼哎哎,娇喘不已。

  没有媚术加持,雾凌身上的妖艳气息固然减少许多,但陷于肉体欢快的苦闷
表情却也异常诱人。

  在本能的驱使下,浑身酥软、手脚半瘫的雾凌只想抓个坚实的东西好维持自
身的稳定,但四周唯一坚实的,便是压在自己身上的邪犽,她只好用发抖的手环
住邪犽的颈子,用打颤的腿勾住他的腰,搂着那把自己顶得心神散荡的人,让那
根火烫的阳物在穴里插得更深。

  「啊……啊……你竟不听我的话,姐姐待会绝不饶你……」

  见怀柔无效,雾凌使狠威胁道。但她泄得正酣,嗓音柔腻,根本凶不起来,
听在邪犽耳里只像是撒娇一般。

  「嘿嘿,待会是什么时候?我马上就要射精了!」

  邪犽笑道,额上汗水滴落,雾凌蜜穴的滋味实在美妙,他只顶了几十下,便
已感到腰间精关松弛,转眼便要再度奔泄。

  「什么?」

  雾凌大惊,「别……你再忍一下啊!刚才的阳气我都还没……」

  「啊……哈……」

  邪犽快活地头昏脑胀,喘道:「不行了,凌姐姐……你里面好舒服……」

  「你这没用的东西,别射啊!」

  雾凌神情慌张,「别在这节骨眼上射!要是再让你的阳气浸润……我会……
会恢复原形的!」

  但已然迟了,邪犽往雾凌唇上一吻,两人唇舌交缠,邪犽腰肢颤动,深陷在
雾凌体内的阳物肉猛然抽打,大股浓精喷泄,火辣地洒在蜜肉花心上。

  「嗯……嗯嗯!」

  雾凌紧闭双眼,本就一直保持着小泄状态的蜜穴,这会更是火上加油地猛泄
起来,淫肉实实地卷住阳物,把邪犽一下一下地往里头拽,黏膜里外纠缠,「滋
滋」有声。

  强大的阳气顺着精液奔流,直直冲进雾凌体内,再度充塞了她浑身经脉。

  「啊啊……啊啊!」

  雾凌娇喘,心神亦为之迷蒙,脑海一片空白。

  两人紧紧相拥,四肢手脚均为之酥麻,想动也无法动。

  过了一会,邪犽首先恢复过来。

  (嗯?怀里怎么毛茸茸的?是被子里的兽毛吗?眨了眨眼睛,只见怀里的雾
凌竟变成了一团银白毛球,把邪犽吓了一大跳。

  「哇啊!凌姐姐?」

  邪犽急忙放开手,「你怎么了?」

  「哈啊……哈啊……」

  那银白毛球用雾凌的嗓音说:「所以叫你再忍一会……你就不听……」

  邪犽定神细看,眼前的银白毛球不是别人,正是雾凌,只是她全身长满了银
白兽毛,又蜷着身子,所以他刚才才把她误看成毛球。

  扣掉一身的银毛,雾凌除了鼻子尖了些,嘴巴长了些,臀上还多了三条松软
的尾巴之外,倒是没有其他明显的变化。

  邪犽又惊又奇,手在雾凌身上来回抚摸,她背上的银毛长而柔顺,腹部的绒
术毛短而细薄,而脸孔、双乳、蜜处等处都没有毛。

  「嗯嗯……」

  被邪犽这么一摸,雾凌口中发出诱人的呻吟,那一身的银毛似乎让她的肌肤
变得更加敏感,邪犽只是轻抚其背,雾凌的蜜穴里便是一阵抽搐。

  (原来如此,这就是凌姐姐的原形,看起来就像头人形的狐狸……邪犽低下
头去,在雾凌的鼻头上亲吻,雾凌发出撩人低鸣,张口向邪犽索吻。

  邪犽覆上雾凌的唇,她的舌头变长了些,很快地钻进了邪犽嘴里,卷住邪犽
的舌尖吻了起来。

  抚摸着雾凌温暖的皮毛,她的身子似乎变得更热了,抱在怀里就像是个和人
一般大的暖炉,越抱越舒服。

  「凌姐姐,你以后都维持这样子好不好?」

  邪犽问道。

  「我才不要,这样子给外人看到还得了。」

  雾凌有气无力地回答,蜜肉还沉浸在方才泄身的余韵里,一身阳气也尚未转
化完毕,「这模样就和人类讲的赤身裸体一样,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看的……」

  「那以后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就让我看吧?」

  邪犽笑道:「现在我应该算是你最亲近的人了吧?」

  「哼!」

  雾凌别过头去,也不顾唇边滴落的银丝,「才短短几个时辰,你就得寸进尺
了!」

  「凌姐姐,好啦、好啦,你就答应我吧。」

  「哼!」

  雾凌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怪人,一般来说,人类都比较不喜欢看
见妖怪原形的。」

  「我可不是人类,我是妖怪,是凌姐姐的同类!」

  邪犽正色道。

  「好啦,我知道了……不过只在我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喔!」

  雾凌道。

  邪犽开心极了,捧着雾凌的脸蛋便是一阵深吻,雾凌也是满心欢喜,搂着邪
犽吻了回去,短短半夜时光,两人已是如胶似漆,想分也分不开了。

  吻着吻着,雾凌感到蜜穴深处一阵甜蜜蠢动,不禁吃了一惊。

  「你……你不会累啊?我都吸了你三次阳气了……」

  雾凌连忙喊停,「你不要太勉强了,要是伤了身体就不好了。」

  「阳气?那是什么?」

  邪犽笑道:「我一点都不累啊。」

  雾凌见邪犽不像在说谎,更是惊了。

  (这傻瓜……难道体内阳气是没有极限的吗?」……你既然都看了我的原形
,现在也该让我看看你的原形了吧?」

  雾凌心里奇怪,问道。

  「原形……我的原形就是这样啊。」

  邪犽奇道。

  「这怎么可能,妖怪的原形不会是人类,否则就不叫妖怪了。」

  雾凌叹道,「妖怪之所以就妖怪,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人,如果你的原形是人
,那就表示你不是妖怪。」

  「我……这……总之我不是人啦!」

  邪犽困惑不解之余,仍坚持自己不是人类。

  「嗯……这也是,普通人类被我这样连吸三轮阳气,早就死了。」

  雾凌点头,「或许你是很少见的稀奇妖怪吧。」

  (毕竟连娘娘都看不出他的真身……罢了,这问题以后有得是时间解决……
「那……你真的一点都不累?」

  雾凌再次确认,邪犽用力点头,低头又想吻她。

  「等等,等一下嘛!」

  雾凌好不容易避开邪犽的攻势,「让我休息一下,我得把体内积存的阳气消
化消化才行。」

  「不要,你等一下又想用奇怪的妖术控制我了!」

  邪犽抗议。

  「不用了、不用了,姐姐这回说真的。」

  雾凌笑道:「只要你让姐姐休息一会儿,待会姐姐教你更好的东西,好不好?」

  「是什么东西?」

  「就是房中术啊,娘娘虽然吩咐我用你练习房中术,没有要我教你,不过老
是只有我采阳补阴,这样也不太公平。」

  雾凌道:「所以等一下我教你怎么采阴补阳,如果你会了,我们再一起练习
阴阳和合之术。」

  「阴阴阳阳的,那到底是什么?」

  邪犽大惑不解。

  「唉,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雾凌叹道:「那我简单跟你说,你要听好了。

  「简单来说,男子属阳,女子属阴,男子要从女子身上撷取阴气,女子要从
男子身上撷取阳气,然后在自己的体内让阴阳融合,锻炼成太极之气,也就是构
成万物的天地之气。

  「天地之气累积到一定程度,就能像我们这样改变自己的外观,或者是让自
己飞天遁地……简而言之,房中术的采补其实是增强自身妖力的一种法门。」

  邪犽点头,但其实他一半以上都听不懂。

  「当然啦,房中术是有极限的,毕竟比起采补阴阳,直接去找累积大量天地
之气的灵山或仙洞,吸取其中精华,绝对要比慢慢采补来得更快更有效……像娘
娘如果想要再增强自己的妖力,绝对不会在那边慢慢采补的。」

  「为什么?那样不是很舒服吗?只要躺着抱在一起就好了。」

  「傻瓜,以娘娘那样的大妖,一口便能把天下男子吸干,到时可是天下浩劫
啊!」

  雾凌叹道。

  邪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说着说着,雾凌体内四溢的阳气已经转化完毕,她轻轻坐了起来,让邪犽把
阳物抽了回去,阴茎上有着厚厚一层蜜浆,雾凌股间的绒毛也沾满了淫汁,肉瓣
附近的毛发黏成一撮一撮的,还滴着蜜。

  只见床单上一大滩的污渍,全是两人的汗水和爱液。

  (没想到才吸了这傻瓜三次阳气,我的妖力便凭空增加了两年火候,采补的
效率有这么高的吗?惊喜之余,雾凌转念一想。

  (不对,不是采补的效率高,是这傻瓜的阳气和别人不一样,他身上的阳气
一定是接近真阳之气一类的东西,所以才会害得我消化不良又头昏脑胀……(娘
娘或许就是因为看出这点,才会把我许配给他吧。雾凌伸出手,轻轻套弄邪犽的
阳物,阴茎火热坚硬,毫无衰软迹象,强大的阳气依旧充满其中。

  (嘻嘻,这傻瓜真的是个无底洞啊!一想到邪犽这根宝贝从此便专属于己,
雾凌的嘴角不禁上扬起来。

  (不行、不行,放心还太早,难讲以后娘、姐姐她们不会来抢人,得趁今晚
让他对我死心塌地才行!「邪犽,听好了,一般来说,采取女子阴气的方法有两
个。」

  雾凌开口道,手仍握着阳物,「一是吸取女子真泄时泌出的阴潮,二是利用
阳气反缩,在阳物中制造虚空,强行引取女子阴气。」

  (……凌姐姐在说什么东西啊?是哪里的经文吗?邪犽听得一头雾水。

  「第二个方法得经长期修炼,否则不能施行。所以今天晚上姐姐教你第一种。」

  雾凌皱眉道:「别露出那种表情,很简单的,一下就会了。」

  说完,雾凌将指尖轻轻按在龟头的马眼上,开始教导邪犽如何将体内阳气汇
聚在龟头前端。

  邪犽闭起眼睛,依照雾凌的吩咐,首先找到丹田,接着指引自己的阳气往下
,顺着经脉灌入阳物之中,整根阳物顿时烧烫如火,龟头变成紫红色,连腰骨深
处都跟着热了起来。

  「好……好热啊!」

  邪犽惊道。

  「好,接着把阳气收回去一点。」

  雾凌道。

  邪犽按指示做了,惊人的是,他竟感到龟头前端吸住了雾凌的指尖!

  如此让阳气在丹田和龟头间来来回回,马眼变得就像是张嘴一样,一会儿吸
一会儿吐,邪犽感到有趣极了,黏着雾凌的手指,玩得爱不释手。

  「好啦,该办正事了。」

  雾凌松开手,满意地在床上躺下,「来,到姐姐身上来。」

  娇声道。

  邪犽嘻嘻一笑,虎狼似地扑到雾凌身上,捧着她毛软皮嫩的臀部,嘴巴在她
唇上一阵乱吻。

  雾凌亦是春心浪荡,含着邪犽的舌尖又勾又吮,两腿搔着邪犽的腰,手搭着
他的颈子,在床上搂成一团。

  邪犽腰一挺,阳物插入早已被淫汁浸透的蜜贝,同时将阳气运至龟头末端。

  雾凌只感到一根烧红铁棒样的滚烫阳物挺入了花心深处,腰身一颤,轻轻地
泄了。

  「啊……啊嗯……」

  雾凌娇喘。

  「凌姐姐?」

  听见雾凌撩人的呻吟,邪犽大感兴奋。

  「你这坏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雾凌笑骂,「听好了,接下来你可得想办法让我泄出阴潮才行。」

  「阴潮?」

  「女子泄身有分小泄、平泄、真泄三种,其中只有真泄时才会喷出阴潮,阴
潮内含有女子的阴气,当阴潮喷泄时,你就利用我刚才教你的法门,把阴潮吸进
体内就行了。」

  雾凌笑道:「顺带一提,你刚才让姐姐泄身,那个只是平泄。但只要你确实
把阳气运至阳物末端,按照平泄的法子抽送,也能让姐姐真泄的。」

  「真泄会怎么样?」

  邪犽奇道。

  「坏小子……你忘了我和你一样今天都是第一次?」

  雾凌嗔道:「想知道真泄是怎么一回事,那你就得……先让姐姐真泄才行…
…」

  雾凌羞红了脸,心里已经决定要将自己全给了邪犽。

  「好,包在我身上!」

  可惜邪犽没听出雾凌话中的含意,只是傻傻挺腰,把龟头梼进花心。

  「啊!你这……啊!」

  雾凌娇喘,穴里一阵颠颤,火烫的阳物无情地顶着,顶得她芳心乱撞,整个
人酥软起来。

  「啊……凌姐姐……」

  邪犽喊道,阳物里头像是有人在拓风点火似的,炙热无比,只有当龟头沉进
花心,让阴茎浸润于爱液之中,那炽热才能获得舒缓。

  雾凌两条大腿敞开,小腿勾在邪犽的腰际,身上毛发全湿透了,将她通体覆
盖,激烈翻动的乳房上,晶莹的乳头翘得老高,汗水沿着乳缘不断滑落。

  邪犽忘情地抽送着,两眼望着雾凌迷眩的表情,看着她湿润的银色眼眸、半
张的唇,和其中翻搅的肉色朱杏,阳物愈发坚硬热烫了。

  捧住雾凌的双乳,邪犽压上了她的身子,贪婪地吮着那对浑圆,把发烫的乳
头轮流含进嘴里。

  雾凌的腰颤抖着往上弹跳,乘着前次高潮的余韵,她感到自己似乎又快要拽
身了,而且这一次的泄身会比前面那一次更加激烈、更为彻底。

  「啊……啊……」

  雾凌把邪犽紧紧搂着,颤声道:「抱我……不要放开……我好怕……「「别
怕……我在这里……」

  邪犽喘道,松开雾凌的双乳,手指穿进她湿润的背部皮毛,将她紧紧压在胸
口。

  「啊啊……」

  雾凌感到浑身都要融了,眼中淌下泪来,双腿本能地用力,将邪犽的下半身
扣住。

  一瞬间,邪犽感到阳物被花心往里头吸了半吋,黏膜包覆着龟头磨蹭,正在
神晕目眩之际,猛然间一股滚烫的液体对着马眼喷射,快活得令他差点昏死过去。

  「啊啊!」

  邪犽咬牙,早忘了雾凌的吩咐,浑身颤动,在阴潮的袭击下,猛然射精。

  强大的快感让邪犽的意识在一瞬间变成空白一片,他只能用力顶着,让龟头
迎着激烈的阴潮,然后不断射精。

  强大的阳气再度侵入雾凌的四肢百骸,而这次她不但泄身,自己体内的阴气
还随着阴潮涌出,体内空虚,更有利阳气的侵入。

  (这……这笨蛋……竟然忘记了……雾凌又好气又好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
在床上,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肚子里热烘烘的,也不知被射了多少浓精进来。

  (待会……一定要好好说说他才行……真是的……这样一来,特意真泄给他
……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雾凌轻轻喘息,邪犽又将嘴凑近,她吮着他的舌
尖,心里也暖了起来。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邪犽先恢复过来,笑嘻嘻地捧着雾凌的腰,竟然又开始
抽送。

  「哎唷,你饶了姐姐吧……」

  雾凌轻声道,不敢相信邪犽竟然还有力气,「你也泄了不少次了,难道真的
一点都不累?」

  「嗯,一点都不累!」

  邪犽笑道。

  「我……姐姐会累啊!」

  雾凌苦道。

  邪犽一听,这才发现雾凌浑身绵软,就像大病初愈似的,有气无力。

  「好……好吧……」

  邪犽无奈,缓缓把阳物抽出,和雾凌并肩躺下,「那今天先休息好了。」

  阴茎一离,雾凌的蜜穴立刻自动紧缩起来,把里头的精液一滴不漏地锁住。

  「真是的……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雾凌叹道。

  「我也不知道啊。」

  邪犽嘴里咕哝,两只手捧着雾凌的双乳轻轻把玩,跨下阳物似乎不知疲劳,
在雾凌的大腿间磨来贴去。

  过了一会,雾凌被邪犽弄得心神不?蜜穴深处阵阵麻痒,好似一连三轮的阳
精还喂不饱那团淫肉,自己也忍不住了。

  「好吧……好吧……让你进来就是了……」

  雾凌叹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邪犽大喜,问道。

  「如果你快要射了,记得把阳物拔出来,别射在里头。」

  「拔出来?可是……这样一来不就会溅到外面?」

  「没关系,你把它拿出来,放到我嘴里。」

  雾凌迷迷糊糊道:「射在我口里。」

  「真的吗?」

  邪犽听了更为兴奋。

  「哪有什么真的假的,姐姐说了算。」

  雾凌笑道。

  邪犽开心地从后方抱住雾凌,阳物滑入穴中,又抽送起来,立刻把雾凌顶得
神魂颠倒。

  「凌姐姐,我想到一件事,」

  边抽,邪犽边道。

  「嗯……嗯……什么事?」

  被顶得飘飘欲仙的雾凌问道。

  「我叫你凌姐姐,那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什么?」

  「嗯……嗯……好啊……你要我叫你什么?」

  雾凌柔柔地道。

  「唔……对了,既然我叫你姐姐,那你就叫我哥哥好了。」

  邪犽笑道。

  「什么?」

  雾凌道:「我既然是姐姐,怎么还能叫你哥哥?」

  「有什么关系,你看起来比我还小,我都可以叫你姐姐了。」

  邪犽道。

  「来嘛,叫哥哥、叫哥哥!」

  邪犽笑道,胯下那根烧烫的铁棒捣着雾凌颤抖的花心,顶得她发丝翻缭、蜜
浆小泄。

  「哎唷……好啦……好啦……」

  雾凌尽管感到丢脸,还是屈服了,低声道:「哥……哥……」

  「大声一点嘛,凌姐姐。」

  邪犽忽轻忽重地顶,顶得雾凌心花怒放,浑身搔痒难耐。

  「……哥哥,啊!好哥哥!」

  雾凌喊道:「你不要顶了又停的,顶重一点好不好!」

  「可是,我好像快射了。」

  「快射了就拿出来,不然就顶重一点!」

  「那我顶重点,然后再拿出来。」

  邪犽笑道。

  「帕滋、啪滋、啪滋!」

  突然一阵狂顶猛捣,抽得雾凌双腿颠颤,淫汁「咕噜、咕噜」从蜜穴里往外
涌。

  「啊……好哥哥!啊啊!」

  雾凌忘情大喊。

  岂料就在此时,邪犽却突然将阳物拔出,把龟头凑到了雾凌面前。

  只见紫红的龟头中央,颤抖的马眼上有一团凝浊的白浆,阳精正蓄势待发,
转眼便要喷射而出。

  雾凌不及细想,小嘴张开,把半个龟头含进口中,朱杏顶着马眼舔吮起来。

  「啊……啊!凌姐姐!」

  邪犽腰肢窜动,阴茎鼓胀。

  雾凌只感到一团黏稠火热的东西喷洒在口腔四壁,转眼嘴巴便被塞满了,她
咽下邪犽的浓精,同时发现又有一股强大阳气随之进入她体内。

  (啊……我忘了……就算用嘴,阳气还是会顺着精液渗入体内的……迷蒙之
中,雾凌只听见邪犽的粗重喘息,以及自己吞咽精液的声音。

  (啊……啊啊……今晚真不知是谁在给谁下马威……看着邪犽满足的表情,
雾凌不禁苦笑,同时一口一口把他的浓精吞入腹中。
第四章 诅咒

  「真是的,你也太过分了,竟然……竟然就这样弄到天亮!」

  雾凌嘴里埋怨,手上替邪犽绑好腰带。

  「唔……怎么天亮得这么快?」

  邪犽觉得自己和雾凌躺在床上好像也没过多久,怎么一下就天亮了?

  「被你里里外外地弄,不天亮也天亮了啦!」

  雾凌面露不满,「真是的,叫你休息也不听。」

  「可是凌姐姐,我看你也很开心啊,」

  邪犽抗议道:「怎么都怪到我头上来?」

  「好啦好啦,别管这个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我们赶快去见娘娘吧!」

  雾凌脸一红,连忙转移话题。

  两人早已穿戴整齐,邪犽换上了一套天青色的长衣,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穿
这种东西,走起路来只感到跨不能跨、跑不能跑,怪别扭的。

  「对了,我警告你,」

  在离开帐篷前,雾凌转过身来,一双银眸瞪得大大的,「千万别把昨天晚上
的事情跟别人说,那可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怕羞,我不跟别人提起就是了。」

  邪犽笑道:「凌姐姐真奇怪,床上床下两个样……」

  「你……你少讲两句会死吗?」

  雾凌双颊胀红,一把扣住邪犽的手腕,拉着他步出帐篷,「再开玩笑,以后
我不跟你好了!」

  「凌姐姐别生气嘛!」

  邪犽边走边道:「我每天都想跟你好……嗯?」

  只见雾凌一出了帐篷,步伐便停了下来。

  「怪了,怎么只剩这么一点人?」

  雾凌奇道。

  只见眼前除了九千院的大红营帐依旧不动如山外,昨天围绕四周的许多帐篷
都不知到哪去了,乍看之下,至少有七成的营帐消失无踪,营地显得冷清许多。

  「你们两个小鬼总算起床啦?」

  从邪犽脚下传来一道尖锐的诡异嗓音,「都快到正中了,大伙已经全都走啦!」

  邪犽一惊,往下一看,只见一名矮小老妪,身体背面被一大片黑色甲谷覆盖
,壳下还有许多细足蠕动,他不禁吓得退后一步。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吞油姥姥!」

  雾凌却似和这老妪相识,惊道:「大伙都走了?可是娘娘不动,大家怎能离
开?」

  「就是娘娘把人派出去的,明持王的城池不晓得隐遁在何处,娘娘不想多做
无谓的杀生,所以让你们这些小辈先去探路,咯咯咯咯……」

  吞油姥姥窃笑道:「要姥姥说,这可真是多此一举,娘娘只要从镜泉国北走
到南,西走到东,管那明持王用了什么邪法妖术,照样一个不留破个干净!」

  「凌姐姐,我们快去见九千院吧!我要知道明持王身在何处!」

  听见明持王的名字,邪犽心中便掀起了一股无名火。

  「对对对,快点去!」

  吞油姥姥笑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邪犽来不及惊讶,抓着雾凌的手,两人快步奔向九千院的大红营帐。

  才踏进营帐方圆五尺,邪犽便感受到强大的压力,脚步不禁放慢了下来。

  「娘娘,雾凌领着邪犽来了。」

  雾凌在营帐外头大喊。

  「进来吧。」

  九千院用慵懒但却诱人的嗓音道。

  两人揭帐而进,营帐内还是和昨夜一样空荡荡的。

  (啊!娘的骨灰!一见到望云氏的骨灰坛置于九千院床边,邪犽便想快步上
前,但才踏出一步,身体便及时忆起昨夜那几乎丧命的惨痛经验,脚硬生生地定
住了。

  轰然一声,九千院把床转了过来,媚眼在雾凌和邪犽脸上扫过来扫过去,看
得两人坐立难安。

  看完,九千院浅浅微笑,什么也没说,但雾凌却是满脸通红,连邪犽也不禁
难堪起来。

  「比本宫想得还顺利呢……」

  九千院朱唇轻启,笑道:「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赚了
多少钱啦?少说有几十万两黄金吧?」

  「娘娘!敢问大伙都去哪了?」

  雾凌直接无视九千院的问话。

  「唷,连本宫的问题都听而不闻,想来是发大财了。」

  九千院却是紧咬不放,把雾凌羞得整张脸都快着火。

  「九千院娘娘!」

  邪犽此时按捺不住,大胆插话道:「明持王到底在哪,你不是说今天要告诉
我他的下落吗?」

  「邪犽,不可无礼!」

  雾凌连忙制止。

  「没关系,本宫把你们找来,本就是为了谈论此事。」

  九千院把手中的烟管放下。

  「明持王就在镜泉国王城,灵穴黄泉上的长夏城里。」

  九千院道。

  (长夏城……明持王就在长夏城里!「那长夏城又在哪?」

  邪犽追问。

  「……不知道。」

  九千院悠然道:「现在便要去找。」

  「你不知道?」

  邪犽难掩心中愤怒,「你不是说要告诉我明持王的下落吗?

  为什么又说不知……「「邪犽!」

  雾凌又惊又惧,生怕九千院一个不高兴,当场把邪犽杀了,连忙按住他的嘴。

  「冷静点,小伙子,虽然不知道长夏城的确切位置,但长夏城一定就在镜泉
国里。只要花点耐心,一定能找到……如果地脉还在的话。」

  「在本宫继续说下去之前,小伙子,你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九千院往床边望去,吞油姥姥不知何时已经捧着望云氏的骨灰坛站在那儿了。

  「把我娘还给我!」

  邪犽喊道。

  「这是你娘的骨灰?」

  九千院问道:「你娘是怎么死的?」

  「关你什么事,把我娘还……」

  邪犽挣脱雾凌的双手。

  「真是的,年轻人就是血气过剩……」

  九千院先是一叹,接着神色一变,两眼对着邪犽一瞪。

  邪犽只感到浑身如堕十丈寒冰之中,站也站不住,倒在地上抽动不已。

  「娘娘,请饶了邪犽吧!」

  雾凌连忙求情,「小的还来不及教他规矩,请您大发慈悲!」

  「别担心,本宫只是让他的脑袋凉一凉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九千院笑道。

  没一会,邪犽身上的寒气便消退了,他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被九千院这么一
冰,火气全消了。

  「……我娘是失心病死的。」

  明白自己在九千院面前无计可施,邪犽只好回答道。

  「怎么样的失心病?」

  九千院续问。

  「有一天,她突然大声嚷嚷,喊着要回去、要回去……然后又大喊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

  邪犽一回想起当时情状,便难过得心里纠结成一团,「就那样不吃不喝,过
了十天,最后衰弱而死……死前嘴里一直喊著」明持王「这三个字……「「邪犽
,你母亲的名字是?」

  九千院再问。

  「望云。」

  「望云?」

  九千院听了,眉头一扬,没多说什么。

  (明持王独生女秀明公主,记得也是名为望云,莫非……「邪犽,听好了。」

  九千院思索半晌后,开口道:「你的母亲并不是病死的,害死她的是一种足
以腐蚀魂魄的强大诅咒,就连烧成了灰,那诅咒都还留在她身上。」

  「什么!」

  邪犽大惊,「谁对我娘下这种毒手?」

  「明持王……应该说是明持王的手下,」

  九千院叹道:「要施展此等效及死后的恶毒诅咒,至少要十人以上的高明法
师齐聚一堂才行。」

  「……效及死后?」

  邪犽一愣,「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娘在死后,魂魄依旧受诅咒控制。虽无法得知诅咒
的内容为何,但从你娘生前的模样推断,施咒者大概想要强迫她回到某处……或
许她的魂魄早已回到明持王身边了。」

  (原来如此……所以娘的魂魄才没有化成幽灵出现……「那……我只要找到
明持王,便能找到我娘的魂魄了?」

  邪犽问道。

  「本宫无法肯定,但可能性很高。」

  「好,那只要把明持王找出来就行了!」

  邪犽热血沸腾地喊道:「九千院,就算不知道明持王在哪,你应该有办法把
他找出来吧?」

  「办法当然是有,只是去找的不是本宫,是你们。」

  九千院苦笑道:「除了你们之外,大部分的人清晨破晓便已出发了。」

  「我们?」

  邪犽一愣,「可是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找?你一定马上就能找到了。」

  「邪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娘娘说话!」

  雾凌怒道:「哪天娘娘真的把你宰了我也不管喔!」

  「放心、放心,会让小孙女夜半在床辗转难眠的事,本宫绝不会做的。」

  九千院笑道,不忘调侃雾凌一下。

  「娘娘!」

  雾凌羞得跺脚,「您别欺负小的!」

  「好好好……那这么问吧,邪犽,你觉得本宫找明持王有什么事?」

  九千院问道。

  「我不知道。」

  邪犽摇摇头。

  「本宫也不知道,因为本宫要找的不是明持王,本宫要找的是明持王城池底
下的灵穴,黄泉。」

  「你或许看不出来,但本宫身患重病。」

  九千院轻描淡写地道:「为了寻找能医治这病的良方,本宫在人间和妖界派
出无数耳目,搜寻了近千年,但全都无功而返。

  「直到最近,本宫才想到,人间妖界既然都找不到,表示这东西不在阳间,
如此一来,可能便是在阴间了,而世上唯一通往阴间的入口,便是明持王城池底
下的灵穴黄泉。」

  「所以……你要找的是那个黄泉洞,不是明持王?」

  「也可以反过来说,找到明持王就等于找到灵穴黄泉。」

  九千院叹道:「过去本宫也派人去过长夏城数次,只是最近百年没有派出使
者,现在要找却找不着了。」

  「唔,所以你因为生病不能动吗?」

  邪犽问道。

  「本宫手脚无缺,当然能动。」

  九千院笑道:「只是本宫一动,遭殃的可是那些无辜众生。」

  邪犽歪过头,听不懂九千院话中的含意为何。

  「傻瓜,你忘了你昨天想靠近娘娘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吗?」

  雾凌插话道。

  「啊!那个是生病的关系?」

  邪犽惊奇不已,只有这件事想忘也忘不掉,毕竟昨天他可是差点死在九千院
的面前。

  「在不周林里的时候,你也看到那条全是枯死草木的路了吧?那也是娘娘的
病害的。」

  雾凌又道。

  「哦……好奇怪的病啊!」

  邪犽这才懂了一些,「所以要是你自己去找的话,就会害死很多不相干的人
啰?」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九千院笑道:「现在还算好的,本宫以元神离脱,把吸取生气的范围压到了
最小,要是让肉身也跟着来人间,现在镜泉国国土大概有一半都要化为寸草不生
的死地了。」

  「元神离脱?」

  邪犽不解。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娘娘的魂魄,娘娘的尊身还在妖界沉眠。」

  雾凌解释道。

  「什么,那你是幽……」

  邪犽大惊。

  「嘴巴放干净点,你这笨蛋!」

  雾凌一巴掌打在邪犽的后脑勺上。

  「哈哈哈!」

  九千院笑道:「如果你活得了一万年,魂魄就会变跟黑铁山一样又厚又实了。」

  「一、一万年……」

  邪犽吓得退后两步,他万万没想到九千院竟然活了这么久。

  这么一退,他斜眼一瞥,见到在九千院头顶正上方用钢线吊着一块泛着金铁
光泽的石头。

  昨夜来时,因为全副精神都被九千院的美貌吸引,所以也没仔细观察营帐内
部,不知那石头是昨天就吊在那,还是今天才吊上去的。

  「雾凌,那是什么?」

  邪犽指着那块石头道。

  「那是娘娘的宝物,别乱指!」

  「……」

  九千院仰头一望,「啊,他啊?因为太吵了,所以把他吊在那儿,清静一下。」

  邪犽望着那块石头,不发现还好,这一发现,他心中又敬又畏,好似那块石
头是哪里的王侯贵族,而自己只是他脚下的无知农仆一样。

  「话也差不多说完了,雾凌……」

  九千院命令道:「你们两个往西北方走,一路上仔细查探,要是发现了长夏
城的踪影,千万别自己进去,立刻回禀本宫。」

  「是的,娘娘!」

  雾凌恭敬行礼,一边用脚踢了踢旁边发呆的邪犽。

  「怎么啦,小伙子?你还有什么事不成?」

  「啊……我……」

  邪犽愣了愣,这才道:「九千院,上面那颗石头可不可以给我?」

  (接续阅读)「九千院,我娘的骨灰……」

  (续阅《天外邪犽》第三集)邪犽与雾凌相遇一个月前。

  中州,通天台,金阁仙阙宫,紫薇园。

  偌大的庭园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珍奇花朵,其中最为珍异的,便属紫蔷薇
了。

  体弱多病的年少天子,凤玉帝,今日没有母后陪伴,仅带着四、五名仙女随
从,独自在紫薇园里摘花赏蝶。

  忽而,紫薇园中央的喷水池里,高达二丈的喷泉凭空止住,清澈的泉水缓缓
聚拢,竟形成了一道高挑的人影。

  众仙女们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感应到人影中不寻常的强大妖力,纷纷骇得
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那是谁?」

  穿着绣有五凤纹样的银丝长衣,凤玉帝虽无法感知妖力一类的奇异,但见到
随从们如此慌乱,也不禁手足无措起来。

  「请陛下安心,本宫绝非欲对陛下不利之人。」

  人影愈发鲜明,只见她身穿黑纱单衣,水做的紫黑长发随风飘荡,其姿色之
麓丽,可谓世间无二,正是尾玄国女王,大妖九千辉映院。

  「你……你是谁?」

  见到水影开口说话,凤玉帝吓得脸色苍白,几乎站不住脚,颤声问道。

  「本宫乃妖界……」

  九千院的幻影笑道,但话未及半,脸上笑容一僵,「这……恕本宫无礼,陛
下,您是女子?」

  只见凤玉帝手脚纤细,肢体柔嫩,面容清秀,若要说是女子自不为过,但凡
此等年纪之孩童,不论男女,外貌本就难以分辨,是以九千院并非单以外貌判断
凤玉帝为女流之身。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凤玉帝体内流动的内气竟是以阴气为主,而且还极为薄
弱,连一般平民百姓都有所不及,全身经脉竟像是处处壅塞、截截寸断一般。

  「你……你说谁是女子!」

  凤玉帝闻言大怒,脸色又红又白,九千院的话似乎刺中了少年天子心中的隐
疾,「朕……朕可是中州天子!掌管人间八大灵穴的仙帝!你是哪来的妖怪,竟
敢对朕如此无礼!」

  「……原来如此。」

  九千院对凤玉帝的反驳听若罔闻,「难怪先帝凰炎帝辞世后,迟迟不见继位
仙帝上朝,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你……朕是男子!」

  凤玉帝怒极,将手中的紫蔷薇用力扔向九千院的幻影,却被那流水化作的人
形接个正着。

  「陛下!」

  从紫薇园的入口处,一名身着薄纱上衣、鲜绿长裙,肩披雪白帛巾,外表不
出三十岁的女子乘风而来,转眼飞至。

  「陛下安好,快请退到本宫身后!」

  女子语气虽难掩慌乱,但动作却沉着稳定,一落地,便用身体把凤玉帝完全
遮挡住。

  「何方妖孽胆敢擅闯金阁仙阙!报上名来!」

  女子怒道,乌黑发髻上珠翠动摇,叮当作响。

  「霜月太后,短短五十年,你已经认不出本宫啦?」

  九千院笑道。

  凤玉帝之母,霜月太后闻言大惊,脸上顿时血色全消。

  「九千院……」

  霜月太后颤声道。

  「正是本宫……嗯,通天台果真是最上等的灵穴,都已经过了五十年,你看
起来还是和我俩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美若天仙,以人类来说,实属难能可贵。」

  「你……你来这做什么?有什么事在朝廷上说啊!」

  霜月太后紧紧搂着凤玉帝,「当今天子尚幼,你如此擅闯内庭,万一把陛下
吓出病来怎么办!」

  「朝廷上见得着陛下吗?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要和仙帝陛下亲面禀报,所以
本宫才只好出此下策。」

  九千院苦笑道:「哪知道一进来,就看到端庄淑雅的仙帝在这采花弄蝶呢!」

  「九千院,你若有事就快快禀告!」

  霜月太后虽怒,却不敢轻易发作,「如果只是想调戏我母子俩,烦请立刻离
开!」

  「哼……过了五十年还是这个样子。」

  九千院笑道:「好吧,来讲正事,本宫想要陛下的龙笔真迹。」

  「陛下的真迹?」

  霜月太后又是一惊,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你……你要进军人间?」

  「若真要进军人间,本宫还用得着跟陛下要真迹吗?」

  九千院叹道:「本宫只是有事需借你们的黄泉洞一用,途中需穿越黑铁山,
为使黑铁山神知道本宫行动乃受仙帝准可,才来此请求真迹,否则本宫大可把黑
铁山神连人带山一块了结,哪还需这等麻烦。」

  「黄泉洞?镜泉国主明持王死后,镜泉国内连年战乱,国土荒芜,地脉衰竭
,黄泉洞也早已不知去向了,你要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怪怪!霜月啊,听你说得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保护天下万民不正是你
们仙帝的使命吗?」

  九千院久未造访人间,故听见镜泉国沦落至此,不禁吃了一惊。

  「那明持王心术不正,死前施放邪术,凡靠近长夏城的人,不分敌我一律咒
杀,就算我们想派人入城导正地脉,亦无计可施啊!」

  霜月太后反驳道。

  「哎,这下可麻烦了,没想到不到百年,竟已人事全非……」

  九千院叹道,「不论如何,还是先请陛下赐笔。」

  「……陛下,来。」

  霜月太后无奈,牵着凤玉帝的小手,缓缓走近九千院的幻影。

  「母后?」

  凤玉帝一脸惊疑。

  「别怕,她虽是妖怪,但不是坏人。」

  霜月太后柔声道:「她只是要陛下的笔迹罢了。」

  「对对对,别怕。」

  九千院笑道,把水做的手掌伸到凤玉帝面前。

  在霜月太后的指引下,凤玉帝直接用手指在九千院的手掌上写下:「第二十
六代仙帝,天凤翠羽字」。

  凤玉帝的笔迹化成了滚烫的金线,烧烙在九千院的手掌上,九千院掌心一收
,把仙帝真迹纳入手中。

  「你们带陛下回房休息,接下来交给本宫即可。」

  霜月太后吩咐众仙女,把凤玉帝带回仙阙宫中。

  「……她这样子,活不过二十岁。」

  当凤玉帝的身影消失后,九千院开口道。

  「别说此等不吉利的话!」

  霜月太后怒道,但从表情看来,她似乎早知如此。

  「莫非药石、仙术都无效?」

  九千院问道。

  「哎……陛下她……生下来的时候,丹田、身躯、手脚的经脉都是封死的,
就像是一条河被隔成许多互不相干的沟渠一样……体内阴气既无法轮转畅遂,不
论外部施以何等辅助,都难生效果……」

  霜月太后低声道。

  「丹田经脉不通?这可是神仙难救。」

  九千院道:「可惜她又是女的,否则本宫还能助她一臂之力……「话说回来
,今日会有此等苦果,也是你们帝家众先祖积年累月的恶业所致,」

  九千院面露厌恶,道:「两千年前的十三支系,今日终于败到只剩凤仙一支
了。

  「天子血尚纯贵,不与外人相交‘,还真是好家训啊。

  「罢了,此事与本宫本无关系,陛下的紫蔷薇本宫带走了。」

  九千院道。

  霜月太后无语,目送九千院的幻影恢复成一缕喷泉。

  凤玉帝乃是霜月太后和其兄先帝凰炎帝所生,霜月太后又是凰炎帝和其母月
兰太后所生,霜月太后既是凰炎帝的妹妹,也是他的女儿。而凰炎帝之父母,则
既是姐弟,亦是母子。盖仙帝家系为保血统纯贵,历来只与近亲家属通婚,在两
千年的反反覆覆下,夭折者多而成人者少,今日终于走到只剩霜月太后和凤玉帝
两人的地步。而且若非凤玉帝是女儿之身,恐怕霜月太后还打算依循祖训,再和
她产下后代呢。

  由于帝族只有在朝廷上才与外界接触,加上长期吸纳天地精华,帝族成员几
乎个个不老不病,就算是祖孙同席,看起来也和一对妙龄男女无异。同一个人只
要隔个六十年,换个名字再出现,以外界眼光来看,便是另一个人了。其他凡人
就算有幸得以随侍身份入内服侍,也是准进不准出,就算知晓内情,也是无法对
外透露。是以两千年来,竟无人知悉这位居人间顶端的仙帝一族,乃是世代以乱
伦传宗的家族。

  而仙阙之外唯一知悉详情的,便只有年岁远远凌驾人类天限,又从初帝开始
,便和仙帝一族结下不解之缘的九千院了。

  霜月长叹一声,缓缓步向仙阙宫。

  「邪犽,你胡说什么,那可是娘娘的宝物,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呢!」

  雾凌道。

  「唔……好吧……」

  邪犽亦知自己的要求无理,所以也没多说什么,跟在雾凌身后,便欲离开营
帐。

  「等等,邪犽,你为什么想要这颗石头?」

  九千院却把他俩喊住,问道。

  「我也不知……只觉得把它带在身边,或许会有什么好处……」

  邪犽困惑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问问。」

  九千院思索半晌,拿起桌上的烟管,对着头顶上的石头一指。

  吊着石头的钢线应声而断,那不过巴掌大的石头稳当地落入九千院手中。

  「哎呀呀,吵死人了,这颗顽石!」

  九千院把握着石头的左手伸得老远,另一手捂着耳朵,面露困色,「……小
伙子,这石头也说要跟你走,你就带着它吧。」

  「这……娘娘!如此宝物,我等担待不起啊!」

  雾凌惊道,从她脸色看来,似乎晓得那石头是什么。

  「别担心,本宫给你们一只锦囊,让你们装着它。」

  九千院道,眉头越锁越深,「路上用不着最好,但万一真遇上什么难以对付
的,就把它扔出去了事,记得自己要闪远一些。」

  烟管一转,九千院凭空织出一只靛紫锦囊,把石头装在里面,拉紧系绳,打
了个结,随手一抛,扔向邪犽。

  「哇哇哇哇哇!」

  邪犽大惊,往地上一扑,刚好把锦囊接住。

  就算完全不知那块石头的底细,邪犽也本能地晓得那是一件自己高攀不得的
宝物,见到九千院竟然这样把它随手乱扔,顿时吓得浑身冒出冷汗。

  石头虽小,但握在手里却又重又沉,强大的魔力隐隐透过锦囊传出。

  (若非有这锦囊包着,我恐怕连拿都拿不住吧……「谢谢娘娘大恩大德!」

  雾凌连忙弯腰致谢,「喂,你也至少说声谢谢吧!」

  「谢、谢谢娘娘!」

  邪犽用双手捧着锦囊,小心翼翼地喊道。

  「不谢不谢,你们愿意把那吵死人的东西带走,本宫才要谢你们呢。」

  九千院笑道。

  邪犽的眼睛望向母亲的骨灰坛。

  (这次路上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把母亲的骨灰带在身边,万一弄
散就不好了……和九千院谢过后,邪犽慎重地把锦囊收进袖子里,和雾凌两人肩
并肩地离开营帐。

  一边目送两人的背影,九千院心想:「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连白虎
碎牙都想跟他走?」

  出了营帐,雾凌拉着邪犽回到自己的帐篷前。

  只见她从衣袖里取出一条白色方巾,摊在地上,手一扬,嘴里吆喝,一阵旋
风卷起,整座帐篷竟然越收越小,最后被方巾包住,缩成了一团刚好可以挂在肩
上的行李,看得邪犽目瞪口呆。

  「发什么呆,拿着。」

  雾凌笑道,把包袱扔到邪犽怀里。

  「我拿啊?」

  「当然是你拿,难道要我拿吗?」

  「好吧……」

  邪犽无奈点头,一边把包裉挂上肩头。

  「别一副苦瓜脸,过来抱着我的腰。」

  雾凌招了招手,邪犽走至她身后,两手环住她的腰肢。

  「我要飞啦,你可别乱动,不然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雾凌笑道,把外套在头顶张开,宛如两人第一次相遇时那般。

  四周风声呼啸,雾凌的外套鼓了起来,竟把两人缓缓带离地面,往天上飞升。

  「飞起来啦!飞起来啦!」

  邪犽开心大喊。

  「别喊那么大声,我耳朵都痛了。」

  雾凌笑骂。

  两人沿着西北方一路飞去,飞了二十里远。

  中间虽经过两座村落,但早已全无人气,一路上处处可见白骨散落,河川干
枯,土地龟裂,景象凄惨可怜,看得雾凌诧异无比。

  (这镜泉国荒废得也太惨了吧?飞了这么远,连个活人都看不见……好不容
易离开荒漠,两人飞进了一座葱郁的小山里,半山腰溪水潺潺,林木茂盛,和山
下的荒凉景色可说是截然不同。

  (原来如此,这山虽小,倒还有点积蓄天地精华的功能,所以不像外头那样
荒凉……仔细一看,山顶上有两圈顶端削尖的木栅,木栅后头有不少用木头搭建
的小屋,炊烟冉冉上升。

  雾凌停在小溪旁,收起了外套,两手沾取溪水,往自己耳朵上抹。

  邪犽一开始不晓得她在做什么,但见雾凌一双手在银白大耳上抹呀抹,竟把
一对耳朵抹不见了。

  「雾凌,你把耳朵藏起来做什么?」

  邪犽奇道。

  「傻瓜,你没看到上面有人住啊?」

  雾凌指着山顶那一圈聚落,「我们若要进去打听消息,总不能让他们知道我
们是妖怪吧?人类都很怕妖怪的。」

  「那么麻烦做什么,我上去把他们全杀了就是。」

  邪犽自告奋勇,亮出手上利爪。

  「邪犽!」

  雾凌两手叉腰,没好气地道:「把爪子收起来!你要是把人全杀了,我们要
跟谁问话?鬼吗?」

  「对呀。」

  邪犽认真回答,「只要用我的血浇在他们的尸骨上,他们晚上就会变成鬼了
,到时候再一个一个细细询问,也不用担心会有人逃跑……」

  雾凌听了,倒是一愣。

  (他讲的……是真是假啊?不过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让他这样乱杀人!

  「不行,除非他们先攻击我们,否则不准杀人!」

  雾凌斩钉截铁地道:「你已经是我的丈夫了,当我的丈夫就不能杀人。如果
以后你没先问过我就乱杀人,那我就跟你分手!」

  「这……凌姐姐你说真的吗?」

  邪犽大惊。

  「真的!」

  雾凌用力点头,「你呀,虽然不晓得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人类,可是一天到晚
造杀业,死后可是会下地狱的。」

  「但姐姐我在娘娘的教导下,从小便行善积德,死后会上西方极乐世界。」

  雾凌煞有其事地道:「要是你这样一意孤行,等我们死后,一个在天上,一
个在地下,永远分隔两地……我问你,你愿意和我分开吗?」

  「不、不愿意!」

  邪犽用力摇头。

  「那就不要乱杀人,好不好?」

  雾凌柔声道:「只有我说可以动手,才能杀人,你听不听?」

  口中所说前后矛盾,但邪犽却是毫无觉察。

  「好,我听。」

  邪犽点头,对他来说虽然不杀人很难过,但是要和雾凌分离更难过。

  (还好这傻瓜笨笨的,唬一唬就听话了……雾凌心中窃笑,一边弯身去捡拾
溪边的石块。

  「其实人类有很多好处的,你要是把他们全杀了,就享受不到那些好处了,
就连妖界,娘娘也雇了人帮我们做事的……」

  雾凌在手掌上放了几块大小适中的石块,对着它们呼气。

  一转眼,那些石头全变了模样,散发出黄澄澄的光泽,竟成了碎金块,邪犽
不禁又吃了一惊。

  「你知道人类都很喜欢金子吧,这些虽然看起来像金子,不过里头还是普通
的石头,但要编过人类的眼睛,是掉缚有余了。」

  雾凌笑道:「只要把这些石头扔给人类,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你说好不
好玩?比起杀人,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不是更有趣吗?」

  「嗯……对耶,这样好像也不错。」

  邪犽点头道:「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啊,我不会把石头变成金子,想到也
没用。」

  在把假金块做好以后,雾凌领着邪犽,两人在山路上飞跳纵跃,不到一刻钟
,便奔到了山顶聚落的木栅门前。
第五章 阴阳和合

  由于邪犽长久独居于不周林里,对人类社会的常识一概不知,交涉的事情主
要都交给雾凌。

  借着几可乱真的假金块,以及雾凌高超的媚术,两人毫无困难地混进了山顶
的聚落里,借了间靠近山谷的小木屋住下。

  是夜,待夜深人静后,两人把门窗关起,点起油灯。

  雾凌两手轻轻在木屋墙上一拍,妖力奔走之下,把处处疏漏的小木屋里外隔
绝,外头的声音固然进不来,里面的声音也出不去。

  「啊……累死了,我的耳朵好麻喔。」

  雾凌叹道,两只耳朵啪地从发丝下弹起,她不时用手轻轻搓揉被压歪的耳朵。

  「辛苦你了,他们这么臭,亏你还能跟他们讲那么久的话。」

  邪犽打了个喷嚏,幸好雾凌施法把人味给挡在外头,比起白天,呼吸要舒服
多了。

  「你知道我辛苦啊,真不错。」

  雾凌酸溜溜道:「不过,这里没人知道长夏城在哪,看来明天得换个地方才
行。」

  「这里好像也有一、两百人吧,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邪犽奇道。

  「这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啊!」

  雾凌往邪犽身边靠去,「你知道什么叫地脉吗?」

  「不知道。」

  「简单讲,就是像河一样的东西,只是里头流的不是水,是天地之气。」

  雾凌解释道:「大地虽广,但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吸附天地精华,一般来说,
有两种地方最容易汇聚天地之气,一种是高处,像山巅树林,另一种是低处,像
溪谷地洞。

  「这两个地方积蓄的天地之气,最后都会穿过土地,流到地底,沿着地层深
处的空隙,四处飘荡,这流动的路径就叫地脉,而有很多地脉汇聚的地方,就叫
灵穴。」

  「所以灵穴的天地之气,是很多地方的天地之气累积起来的?」

  邪犽问道。

  「就是这样,所以不论是人是妖,只要是想脱凡入圣的,都会去抢这灵穴里
的天地精华。灵穴的数目,在人间有八座,在妖界有四座。」

  「当然,妖界的四座灵穴现在全都归娘娘管。」

  雾凌笑道。

  「嗯……可是这跟外头那些家伙不知道长夏城在哪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有关系!」

  雾凌把头倚在邪犽肩上,「黄泉洞是镜泉国掌管的灵穴,可是这个黄泉洞和
其他的灵穴很不一样。」

  「哪边不一样?」

  邪犽搂着雾凌的腰,问道。

  「这个黄泉洞会乱跑,而且跑的距离很远,有时在东,有时在西,每十年的
位置都不一样,所以盖在上头的长夏城也常常跟着乱跑,会去城里的人本来就少
,这城又每十年换一次位置,自然知道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那这样我们该怎么找?」

  邪犽惊道。

  「本来是可以沿着地脉去找的,可是这十几年来,镜泉国里的地脉不断衰退
,这两天我也试了几次,但都感觉不到地脉的流动。」

  雾凌叹道:「所以娘娘才会用这种笨法子……既然没办法追地脉,那只能多
派点人到处搜寻了。」

  说完,两人一阵无语,只是相互拥抱,手在对方腰际轻抚。

  「哥哥,你想不想睡了?」

  突然,雾凌娇声道,脸上春情荡漾。

  「嘿嘿,其实我刚才就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

  邪犽笑道。

  「色胚。」

  雾凌笑骂,「那你还不快把行李打开?」

  邪犽依言把包袱解开,雾凌从缩小的行囊里捡出一块白色的东西,往小屋的
空处一扔。

  呼地一声,两人昨晚在上头恩爱一夜的雪白大床凭空出现,小屋里顿时显得
拥挤不堪。

  雾凌牵着邪犽的手,两人一块爬上软绵绵的兽毛大床,搂着便是一阵深吻。

  有了昨夜的经验,邪犽这回熟练地含着雾凌的朱杏,吮着她舌尖滴落的蜜唾
,饮得「咂咂」有声,手隔着衣裙,揉起翘挺的臀。

  (这小子,这样吮人家……雾凌心里又羞又喜,伸手去解邪犽的腰带。

  「喂喂喂!本大爷喊了一整天了,你们两个耳朵是聋得还是怎么样!」

  突然一道轰天巨响直接劈进两人的脑中,差点把邪犽和雾凌都给震昏。

  「哇啊!」

  邪犽和雾凌都不禁掩住耳朵,但那声音直接透过耳膜,「轰隆隆」响个不停。

  「谁……谁在讲话?」

  邪犽大惊。

  「是娘娘的石头,一定是锦囊的线松了!」

  雾凌头昏脑胀,「快把线重新绑紧……」

  「绑什么绑!不准绑!你们两个小王八羔子,别在本大爷面前干那苟且之事
,知不知廉耻啊!」

  那声音雷鸣不息。

  邪犽把锦囊从袖中抖出,果然见到上头的系绳松了开来,连忙用手把绳子重
新绑紧。

  「哇!两个该死的……」

  巨响戛然而止。邪犽摇了摇头,脑子还昏昏的,雾凌更是脸色惨白。「这…
…这石头究竟是什么?」

  邪犽小心翼翼地把锦囊和雾凌的行李放在一块。

  「听娘娘说,那叫白虎碎牙。」

  雾凌难过地躺了下来,「是两千年前从天界掉到凡间的,好像本来是西象天
护天神兽,白虎天尊牙齿的一部分。据说白虎天尊每八千年换一次牙,这颗石头
可能就是那被换下来的牙。」

  「这么小一颗?」

  「娘娘说本来是很大的,只是在从天界降落凡闻的时候,大部分都烧掉了。」

  雾凌眉头紧皱,「痛死了……这家伙的声音怎么这么大,喊得我头昏脑胀…
…」

  见到雾凌不舒服,邪犽用手掌轻抚她的背,想要让她好过一些。

  「嘻嘻……我想到了,」

  过了一会,雾凌笑道:「哥哥,你把衣服脱了,我教你一个好玩的。」

  「只脱我的衣服?你不用脱?」

  邪犽反问。

  「哼,你脱光了还会放过我吗?」

  雾凌嗔道,伸手便去扯邪犽半松的腰带,邪犽也不甘示弱,动手拉雾凌的裙
子,两人扭来打去,闹了一会,总算都把对方剥个精光。

  雾凌白晰如玉的肌肤裸裎,发钗脱落,银发垂散在背,一双浑圆挺翘的乳房
在胸前轻轻晃荡,晶莹的乳头粉粉嫩嫩,像对初萌的草莓,长长的腿上下交叠,
大腿好似雪做的一般光滑柔腻,小腿绷得又紧又高,十只脚耻像葱芽般娇小可爱。

  她躺在床上,面露微笑,就像是个枕在云里的女神一般。

  「你要教我什么好玩的?」

  邪犽见状,胯下阳物早就不安分地挺得老高,龟头肉冠怒张,一将阳气运入
阴茎,更让整根肉棒烫得像火烧一般。

  「我想到你阳气那么盛,大概可以学点媚术来用了。」

  雾凌笑道,手握住阳物轻轻一套。

  「啊!」

  一阵欢快直冲脑门,邪犽差点把持不住,阴茎在雾凌手里猛然窜动,险些便
要射精。

  「嘻嘻,你里面阳气运得太猛了,被我这样用阴气一催,差点就受不了了,
对不对?」

  雾凌笑道,邪犽只能点头。

  「好,姐姐今天晚上要教你的东西,叫作阴阳相激之术。」

  雾凌道:「女阴男阳,异性相吸,阳气会吸引阴气,阴气会吸引阳气,媚术
的基本法门就是用自身的内气,去激发异性的内气。」

  「啊……所以姐姐你刚刚是用自己的阴气,吸引阳物内的阳气?」

  邪犽恍然大悟。

  「对,因为你阳气虽强,却是毫无定性,我只消用一点点阴气作引子,很容
易就让你上钩了。」

  雾凌笑道:「昨晚也是,那种程度的媚术,拿来对付人类是绰绰有余,但若
对付的是有百年道行以上的妖怪,大概就行不通了。」

  「唔,你取笑我跟人类一样。」

  邪犽不满道。

  「傻哥哥,你气什么,姐姐现在就是要教你啊。」

  雾凌苦笑道:「你体内阳气那么盛,一定马上就学会了,以后姐姐的媚术就
骗不了你了。」

  「不会。」

  邪犽却笑道:「我甘愿给姐姐骗。」

  「臭哥哥,就爱逗人家。」

  雾凌心里一甜,嗔道。

  接着,雾凌把嘴凑到邪犽耳边,轻声将运气的心法告诉邪犽。邪犽便依法施
行,先是将浑身阳气想像成一颗大球,稳坐于丹田之内,再分枝引线,让阳气化
成稀薄一层,覆盖在自己的双手手掌上。

  没一会,邪犽立刻感到掌心微微发热,定睛一看,双手手心通红,好似充血
一般。

  「好了,哥哥,你摸我的胸部。」

  雾凌见邪犽准备妥当,轻声道。

  邪犽遂依言,用双手捧住了雾凌香软的乳房,掌心贴着乳晕,缓缓圈磨。

  「啊……啊……」

  雾凌皱起眉头,体内阴气荡漾,不自禁地往乳中流去。

  邪犽亦感到雾凌肌肤热烫,乳房里似乎有什么细微难辨的东西在缓缓流动,
呼应着他手掌的动作。

  雾凌晶莹的乳头翘得老高,小小樱桃又热又烫,白嫩的浑圆轻轻颤抖,汗水
就像是点点露珠,装饰着这对丰厚饱满的肉色果实。

  「嗯……嗯嗯嗯!」

  雾凌双眼紧闭;咬着下唇,颈一仰,娇躯轻颤,似是小小地泄了。

  邪犽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抬起雾凌的腿,便欲把火烫的阳物挺入其中,却被
雾凌给制止了。

  「还没呢,你别急。」

  雾凌脸上微微泛红,「学会了阴阳相激还不够,我现在教你怎么对付阴阳相
激。」

  知道阴阳相激的道理后,要对付阴阳相激便容易了,简单来说,只要让体内
阳气固守丹田,不要轻易被对方激出即可。

  「姐姐现在帮你弄,你可得忍住喔,要是泄了,姐姐会生气的。」

  雾凌笑道,把邪犽拉到身边躺下,嘴吻了上去,手握着阳物套弄。

  邪犽感到诱人的阴气透过雾凌的唇舌、手指、甚至相接的每一寸肌肤,上上
下下挑逗着他,顿时丹田松懈,阳气一倾而出,浑身抽搐,阴茎颤动。

  「等等!」

  雾凌连忙把媚术收回,「哥哥,我不是叫你忍着点吗?」

  「我……我忍不住啊,姐姐……」

  邪犽只感到阳物灼烫无比,难受极了,「你别管那么多了,快让我进去吧。」

  「不行,你至少得抵抗一下才行。」

  雾凌叹道:「我这次只用手,你至少得忍个十下。」

  (这样就受不了,等回到老家,一定会被娘和姐姐们给生吞活剥的!想到尾
玄国里那些饿虎贪狼样的母狐狸,雾凌便是一阵胆颤心惊,万一邪犽被她们给夺
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待邪犽回答,雾凌再次套弄起来,这次她只将阴气集中在掌心,轻轻套弄
阳物。

  邪犽努力集中心神强忍,总算是撑过了十轮套弄,但也不过是忍着不射精罢
了,距离雾凌心中的标准还远得很。

  「唉,你阳气盛是盛,可怎么一点定性都没有?」

  雾凌皱眉,缓缓松手。

  「姐姐,我非这样忍耐不可吗?」

  邪犽不解道:「大不了射精就是了……何必这样咬牙苦撑呢?」

  「傻哥哥,你不撑着点,就是一面倒地把阳气给人,或许你阳气旺盛不怕别
人采补,但不吸收对方的阴气,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是不会增强的。」

  雾凌道:「而且,难讲以后不会有什么淫乱之辈想要贪占你的阳气,姐姐可
不想让自己的丈夫被人当成果园,天天采来采去的。」

  「原来如此……」

  邪犽点头,他倒是没想这么多。

  「算了,以后姐姐慢慢陪你练就是,毕竟才第二天而已。」

  雾凌笑道,往邪犽唇上吻去。

  带着阴气的朱杏轻轻佻起邪犽的舌尖,勾得他心神荡漾,雾凌领着邪犽的手
,往自己股间引去。

  「摸我……」

  雾凌含着邪犽的唇,轻声道。

  无意识之中,邪犽将阳气运至掌心,顺着雾凌光滑的耻丘往下,压在蜜肉上
,爱抚整片蜜贝。

  雾凌浑身一颤,不禁嘤了一声。

  「对……就是这样,哥哥会做嘛。」

  雾凌笑道。

  「什么?」

  邪犽浑然未觉,不知雾凌所言为何。

  (莫非我的傻哥哥是个会用不会说的人?雾凌心想,同时将阴气催到四肢百
骸,让每一寸碰触到邪犽的肌肤都产生无比的催淫效果,诱使他阳气涣散。

  「啊……啊啊!凌姐姐!」

  邪犽只感到浑身酥麻,精关动摇,眼见便要射精。

  (可恶,凌姐姐又欺负我!不行,这次我也要让她好看!邪犽决定还以颜色
,忍着极度欢快,强行收束被雾凌激发的阳气,也运至四肢百骸,照着雾凌的方
式爱抚回去。

  两人上身紧紧相贴,手各自爱抚对方的淫具,唇攻舌战,火热的鼻息打在彼
此的脸颊上,两颗心都跳得飞快,好像每一寸肌肤里都渗出无比的欢愉,美妙的
抽搐更是一阵接着一阵,迅速把两人推上绝顶。

  「啊啊!」

  邪犽毕竟技不如人,败下阵来,阴茎窜动,龟头怒张,滚烫的精液自马眼猛
然射出。

  雾凌连忙弯身,朱唇开启,把龟头整个含进口里,让那黏稠的暖浆顺着喉咙
,滑入腹中。

  强烈的阳气在体内散开,醺得雾凌昏昏荡荡,神情迷醉,她腰臀轻颤,仅是
咽下邪犽的阳精,她竟又小泄了一番。

  良久,待邪犽射精完毕,雾凌才把龟头从嘴里缓缓吐出,一边唇吻舌舔,把
残精也全吞下肚,才依依不舍地躺回邪犽身边。

  雾凌搂着邪犽的腰,吻着他的胸膛,脸上充满笑意。

  「笑什么,这么喜欢欺负人,坏姐姐。」

  邪犽不满道。

  「没这回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个训练哥哥的好方法,只要以后我们修行房中
术,姐姐都用阴气激你,如此一来,你迟早得学会如何守精保阳,姐姐的目的也
就达到了。」

  邪犽听了,面露难色,只是夫妻恩爱,他实在不知为何要如此麻烦。

  「那我要趁你还没恢复前,先把你的阴气都吸干净。」

  邪犽笑道。

  「好哥哥,不要……姐姐好怕……」

  雾凌笑道,两手却搂着邪犽。

  邪犽一个翻身,压到雾凌身上,抬起她光滑的腿,龟头在蜜穴前轻轻叩门,
用新学会的阴阳柏激之法,勾引她体内的阴气。

  还沉醉在邪犽阳精里的雾凌毫无抵御之能,阴气立刻被邪犽诱得充满了整具
蜜贝,光是让龟头在花门前磨蹭,便快要令她泄身。

  「哥哥,你顶轻点……」

  雾凌娇喘,肉室里蜜浆直淌,两片花瓣抖个不停。

  「哼,我才不理你呢。」

  邪犽笑道,将阳气充满阴茎全体,腰一挺,只听建「啪咂」一声,火烫的肉
棒笔直捣入蜜肉,龟头直陷花心。

  雾凌和邪犽同时喘息,邪犽是因蜜肉紧窄美妙而喘,雾凌却是因欲仙欲死,
几乎要魂飞魄散而喘。

  「啊、啊!」

  雾凌酥得连嘴也合不拢,唇边蜜唾滑落,双眼湿润,神情痴迷昏荡,「哥哥!
我的好哥哥!」

  邪犽搂住雾凌,两手不留情地在她的背上滑拨挑撩,嘴饮她唇边的银唾,把
炽烫坚硬的阳物深深埋入蜜肉之底。

  雾凌只感到脊椎都要酥得融了,整个人任由邪犽摆布,花心激烈震荡,腰不
由自主地上迎,两片臀肉像是要把阳物吞下似地用力夹紧。

  「啊!哥哥!」

  雾凌大喊,嘴巴咬在邪犽肩上,花心深处猛烈收缩,蜜肉挟着阳物往内沉,
滚费阴潮对着龟头喷出,毫无保留地泄了。

  邪犽咬牙,充满阴气的热潮打在龟头上,激得他头昏眼花,欢快异常。

  「哥哥……快吸……快吸我的阴气……」

  雾凌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不忘提醒邪犽。

  邪犽这才领悟,阳气收缩,一股湿滑黏腻的暖浆便从马眼沿着阴茎,笔直流
入阴囊,在他腹中与自身阳气混合为一。

  突然,邪犽感到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百倍,四肢充满气力,两脚轻飘飘像
是要飞起来一样,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令他惊设万分。

  雾凌悠悠地回过神来,见到邪犽脸上又惊又奇的表情,不禁「噗哧」一笑。

  「傻哥哥,你这下知道采补的好处了吧?」

  雾凌笑道:「这是你第一次采补女子阴气,对不对?」

  「好舒服喔,没想到会这么舒服。」

  邪犽不禁感叹,「这么舒服的事,怎么以前都没人告诉我?」

  雾凌嫣然一笑,和邪犽紧紧相拥,两人体内气息互相激发,就连这样搂着也
欢快异常。

  「这采补之术,最好就是夫妻对练。」

  雾凌道,一边感到邪犽又在她体内抽送起来,「妻子采丈夫的阳气,丈夫采
妻子的阴气,两人互采互补,同步并进,一起累积天地之气,最后一块脱凡入圣。」

  「跟旁人不能练吗?」

  邪犽问道。

  「你还想跟谁练?」

  雾凌眼一竖,瞪着邪犽。

  「没有、没有,我只是问问罢了。」

  邪犽连忙道。

  「哼!」

  雾凌嗔道:「总而言之,世上还有不少妖怪是只图自己好,一味采取他人的
精气,只收获而不付出,就是怕哪天遇上了这种下流东西,所以姐姐才要你学着
抵御这相激之术。」

  邪犽点点头,龟头在花心上轻捣,让雾凌腰臀酥麻,口吐欢声。

  「讨厌,人家在讲正经的,你在那乱顶什么?」

  雾凌娇嗔道。

  「那我抽出来好了。」

  「不行!」

  雾凌媚然一笑,「你吸了我的阴潮,我也要吸你的阳精。」

  「那我现在就射给你就是了。」

  邪犽道。

  「傻哥哥,人家就是要你把我顶到真泄再射嘛,你自己一个人射,只有我得
到好处,有什么好玩的。」

  雾凌又嗔道。

  「好好好,我听姐姐的就是。」

  邪犽笑道。

  「嗯,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雾凌亦嫣然一笑。

  两人再次拥吻,雾凌体内的阴气复原,光这样搂着她,邪犽便渐渐感到吃不
消,更别提那贪婪吸吮的蜜肉,每一寸肉都充满厚实的阴气,吮得他连脑袋都快
酥了。

  「哥哥……待会你射精的时候,记得先把阳气回缩。」

  雾凌在邪犽耳边低声邪犽改变姿势,挺起上半身,双手捧住雾凌的乳房,让
那雪白的乳肉在指间穿梭,指尖运气,手掌掌心吸着乳房,让雾凌感到胸前一阵
欢美,一双乳房热得直发汗,乳头高挺,足有昨夜的两倍高。

  在彼此的内气激荡下,雾凌和邪犽很快又再度绝顶,一片粗重喘息声里,邪
犽射精,雾凌泄阴,淫肉里乳水交融,满是暖暖浓浆。

  邪犽依照雾凌的吩咐,在射精前及时把阳气回缩。

  这一缩,他惊讶地发现体内阳气不但没随着精液泄出,甚至还一边射精,一
边吸取阴潮。雾凌教的竟是有增无减的法子。

  「凌姐姐……这是……」

  邪犽奇道。

  「这就是采阴补阳的基本法门。」

  雾凌道,因为邪犽没有泄出阳气,这回她没醉昏过去,「泄精不泄阳……有
的人是连精都不泄,不过那种小气的作法不用知道。」

  「可是这样一来,凌姐姐你不是就吃亏了吗?」

  「还用不着你担心我呢,傻哥哥。」

  雾凌笑道:「昨晚平白受了你那么多阳精,今晚还你一点也不为过吧?不过
你以后可别把这一招用在姐姐身上,否则我可是会跟你翻脸的。」

  「嗯。」

  邪犽点头,但回想今昨两晚所学,仍心有芥蒂,「可是凌姐姐,这样一来,
我们两个不就一天到晚要计较你给我几次,我给你几次吗?这样不是很无聊?」

  「你也这样觉得?」

  雾凌一听,笑得眼睛都弯了,好似邪犽讲到了一个她期待已久的话题。

  「是啊,怎么了?」

  邪犽见雾凌表情有异,知道她又有什么新奇点子。

  「嘻嘻,我的好哥哥,没想到你学得这么快。」

  雾凌道,「姐姐做梦也想不到,竟然第二晚就可以把房中术的精髓教给你了。」

  「精髓?」

  邪犽奇道。

  「对,其实到目前为止,姐姐教你的,严格讲起来都不是房中术最精华的部
分,只是皮毛、血肉一类的东西。」

  雾凌道:「不过因为是基本,所以还是得先学。」

  「至于房中术真正的精髓,那可是只有我们狐媚一族才知道的神秘法门。一
些旁门左道的妖怪以为房中术就是采来补去,损人利己,其实他们根本不晓得,
真正的房中术和那些采补之学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

  邪犽越听越奇,「凌姐姐,那到底是什么?」

  「嘻嘻,这样好了,我先告诉你名字,至于详细内容,待会做了你就懂了。」

  雾凌把脸凑过去,在邪犽耳边轻声道:「房中术的精华叫阴阳和合,又叫虚
胎神妊。」

  「……听起来好像很难耶?」

  「才不呢,你的阳气这么盛,已经达成一半的条件了,接下来只要依姐姐的
导引,很快就能成功的。」

  说完,雾凌和邪犽再次相互爱抚,雾凌在邪犽的耳朵和颈项上又舔又咬,邪
讶一手把玩雾凌的乳房,一手捏着她的臀,阳物轻捣花心,加上阴阳内气激荡,
一转眼,两人又快要绝顶了。

  「哥哥,你先缓缓。」

  雾凌娇喘道,嘴唇几乎要贴在邪犽的嘴上,火热的吐息直接渗入邪犽的体内
,「让我坐到你身上。」

  在雾凌的指示下,邪犽抱着她的腰,自己在床上盘腿而坐。

  雾凌提起腰肢,以膝而立,缓缓挪动身子,邪犽感到她的蜜穴深处阵阵蠕动
,花心的形状有些变了。

  「啊……啊……」

  雾凌额上汗水滴落,喘音撩人,腰颤个不停,「我……我还是第一次把胎房
露出来呢……」

  说时,邪犽感到一团柔软却富有韧性的肉降到了龟头上,阳物轻轻一顶,那
肉竟然也顶了回来,令他万分惊奇。

  「姐姐,这是?」

  邪犽连忙问道。

  「那是我的胎房……又叫子宫……是生孩子的地方……」

  雾凌搭着邪犽的肩膀,缓缓将腰下沉。

  邪犽感到那团肉往下实实压来,于是加强阳气运转,用龟头将它逐渐顶开来
,阳物前端滑入了一条短而窄的肉道,那肉展成圈状,滴水不透地圈着龟头,令
邪犽差点便要失神醉倒。:「啊……嗯嗯!」

  雾凌眉头紧锁,表情虽苦,眼眸中却充满喜悦,「哥哥,帮我……」

  邪犽伸出手,把雾凌颤抖的身子往下拉,阳物一寸寸地往那肉里滑,虽然只
是短短的肉道,但因一动就是令人晕眩的美妙滋味,是以两人边送边喘,花了好
一会,龟头终于穿越了紧窄的肉道,陷入了一处小小的空荡肉室里。

  雾凌身子下沉,坐到邪犽两腿之间,臀斜枕在他盘坐的大腿上,自己的上半
身后仰,腿自然地往他的后腰一勾,阳物几乎尽没至根。

  邪犽感到龟头前端穿越了那小小肉室,顶上了一团光滑柔韧的肉,在雾凌的
体重压迫下,阳物很快地陷进了那细嫩肉心里。

  强烈的阴气汇聚在肉心深处,好似雾凌的丹田往下坠,落到了那儿一般,光
是这样贴着不动,邪犽便觉得体内阳气翻搅不定,一个不小心便会射精。

  雾凌激烈地喘息,把头靠在邪犽肩上,一转眼,竟现出了原形。

  「哥哥……你慢慢顶……」

  一身雪银的狐女颤声道,三条蓬松的尾巴也跟着娇躯一起婆娑抖动。

  邪犽感到雾凌的身子如火般烫,一方面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另一方
面却耐不住,不禁捧着她的臀,斜斜顶送起来。

  「啊、啊!」

  雾凌的重量全放在邪犽身上,被他这样一顶,阳物就像是要插入她心窝里,
浑身抽搐不已。

  圈着阴茎后半部的肉突然一阵剧烈的痉挛,热腾腾的爱液沿着阳物奔腾而出
,雾凌先泄了。

  「姐姐……你是不是……」

  「傻哥哥……还没呢……别停……继续顶……」

  雾凌颤声道,她模样痴狂,嘴也闭不起来,口里涎唾滴淌,神情好似魂魄已
经离了身子,进入梦幻之中。

  邪犽见状,感到心头一阵火热,吮住雾凌发烫的娇唇,饮尽她口中香涎,只
恨无法和她融为一体,阳物顶送得更勤了。

  只是雾凌虽然泄身,体内阴气却仍维持在肉心深处,并未随着阴潮流泄,而
邪犽既不知个中巧妙为何,亦无暇分心细思。

  邪犽捧着雾凌,双手捏着她臀上光滑皮毛,两人唇齿相交,一双舌头吮得好
似要黏在一起,雾凌半睁银眸,神情欢快欲死。

  没一会,邪犽精关松弛,腰肢剧颤,猛然射精,而雾凌虽才泄过,但被阳精
这样猛烈地射在肉心上,竟又跟着泄了。

  就像是约好的一般,两人紧密相连的淫具同时陷入绝顶的欢愉,一块发抖发
颤,邪犽的精液打在雾凌的肉心上,雾凌的潮汁也喷在邪犽的阳物上。

  强烈的欢快让邪犽脑中一片空白,他搂着雾凌,尽情地把精液倾注其中。

  良久,邪犽回过神来,却发现雾凌的蜜穴一抽一吮,竟还在泄身,温暖的潮
浆好似无穷无尽从蜜穴深处溢出,两人底下的床单都湿了一大片。

  「姐姐,你没事吧?」

  邪犽惊道。

  「都快给你顶死了……哪里没事……」

  雾凌颤声道,脸上满是汗水,显得有些苍白,「啊……哥哥的阳气太猛了…
…我得泄个好多次阴……才能跟上你的阳精呢……」

  邪犽一听,挪动身子便欲把阳物抽出,却被雾凌制止。

  「傻哥哥,我开玩笑的,我没事啦!」

  雾凌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看看,现在姐姐胎房里是怎么一回事?」

  被雾凌这么一提,邪犽才发现她满是暖浆的子宫里头,不知何时开始,竟有
一股阳气和一股阴气在互相追逐。

  过了一会,阳气和阴气交融,合成一股清新之气,也不消散,就这么停留在
雾凌的胎房内。

  (这莫非就是天地之气?但怎么能在丹田以外的地方合成呢?」哥哥,这次
我先拿了,刚才这样连泄两次,有点吃力……」

  雾凌喘道。

  胎房内的暖浆连同天地之气一起缓缓消失,似是透过胎房被雾凌给吸入体内。

  转眼,只见雾凌脸色红润,浑身妖力震荡,整个人容光焕发起来。

  「嘻嘻,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功了,」

  恢复元气的雾凌笑道:「好哥哥,现在你知道什么是虚胎神妊了吧?」

  「我还是不知道啊……」

  邪犽苦笑。

  「这样还不知道,好吧,那姐姐告诉你。」

  雾凌伸手拂去邪犽额上的汗珠,「我狐媚一族的胎房和世间一切雌性不同,
能储养阴阳之气,哥哥若把阳精射在胎房里,我便能把它养在体内,随时将它练
化为天地之气,这就叫阴阳和合之术。

  因为阴阳之气在这过程中,会长居于胎房内,好像是养着一个没有形体的胎
儿一般,所以又叫做虚胎神妊。「「这和我们刚才做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如果可以把阴阳之气养在胎房里,直接练成天地之气,男
女双方便可毫无顾忌地泄出内气,最后再由双方平分修成的结果,」

  雾凌道:「这样一来,就不用管什么采补得失了,反正成果最后两人均分,
也不用计较谁泄得多谁吸得少了。」

  「嗯……所以……简单来说?」

  邪犽苦笑。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在我的里面尽情射精了,傻哥哥。」

  雾凌笑道。

  这最后一句话真比什么都来得简单明了,邪犽听得开心极了,捧住雾凌的腰
,不知疲惫的阳物顶送起来,阴茎拉动蜜肉黏膜,淫浆搅和,「啪滋」作响。

  「啊……啊!」

  雾凌胎房里一阵酥麻,体内阴气萌动,银眸里一阵娇媚,蜜肉也裹着阳物吸
吮起来。

  两人在近半夜的反覆交合、阴阳互催之下,身体皆敏感至极,雾凌又是女子
,淫兴晚熟而持久,一旦真泄,蜜肉便极易受阳气勾动。邪犽火烫的阳物从花门
直直贯到胎房顶端,虽是浅浅抽送,却是同时撼动蜜穴和子宫,那欢愉美妙的滋
味,几乎令雾凌的脑髓也融了。

  (啊……啊……难怪娘和姐姐她们一天到晚缠着爹和姐夫行房修炼……若非
亲身体验,怎知这滋味如此美妙!「哥……我要泄了……」

  雾凌喘息,身子后倒,邪犽顺势压上,双手揉着乳房轻轻磨圈。

  「嗯……姐姐,你泄吧,我看着你泄。」

  邪犽喘道,在雾凌的媚术刺激下,他无意识地将阳气运至全身,和雾凌相互
挑逗勾引,影响所及,自己也是精关抽动,随时都要射精。

  「啊!」

  雾凌一喊,腰臀挺起,阴潮奔泄,蜜穴往内吸吮,把阳物往胎房深处推去。

  邪犽只感到阵阵欢愉如同海啸般涌来,脑中一白,龟头埋进肉心,也跟着射
精了。

  绝顶后的微弱虚脱,以及浓郁不散的欢快,像甘露一般渗透了两人的身躯。

  如此连番泄身,雾凌和邪犽都已手酥脚软,差点要像个泥人般融化成浆。

  过了一会,天地之气在胎房内练化完成,雾凌取其七,邪犽取其三,两人吸
纳过后,转眼竟又精神饱满,元气百倍,于是雾凌妖娆的阴气,邪犽刚强的阳气
,又再度激发出彼此体内的情欲。

  「啊啊……好哥哥……」

  雾凌娇声道:「我们……就这么弄到天亮吧……反正这气这么足……也不用
睡了……」

  「嘿嘿,姐姐刚才还说我色,我看你比我还色上百倍呢。」

  邪犽笑道,嘴吮着雾凌高挺的乳头,那发烫的粉嫩樱桃里竟渗出微微的淡香
液体。

  「死色胚,也不想想是谁的阳气那么盛,把人家激发成这样的。」

  雾凌嗔道,双腿勾着邪犽,身子给阳物顶得一颠一颤。

  「谁教姐姐这样一副神仙模样,是谁都不愿放手的。」

  邪犽道,这回用整张嘴吸吮乳房,舌尖在乳上舔过,教雾凌只感到胸前阵阵
稣麻。

  「啊!」

  雾凌欢快难耐,「好哥哥,你快抱紧我!」

  邪犽依言将雾凌搂入怀中,两人肌肤相亲,体内气息交互激荡,顿时从头酥
麻到脚,几乎错以为自己飞上了天。

  两人紧紧相拥,体内阴阳交融,眼中目光相对,脸上满满都是爱恋之意,似
乎天地之间再也不需对方以外的人了。

  「姐姐,我好爱你。」

  邪犽柔声道,一边往雾凌胎房内顶送。

  「嗯,我也好爱哥哥。」

  雾凌娇声道,说完却「噗哧」一笑,「谁知道我竟会在人间捡到这样一个好
哥哥呢!」

  邪犽也笑了起来,雾凌的脚压在他的臀上,诱着他不断抽送。

  一边享受着无上欢愉,忽然有一个念头掠过了邪犽的脑海。

  「姐姐,你说胎房是生孩子的地方……」

  邪犽问道:「那如果我想让你生孩子的话,要怎么办?」

  「坏哥哥,我们才成亲两天,你就想要我生孩子?」

  雾凌嗔道。

  「男女成亲不就是要生孩子吗?」

  邪犽央求道:「姐姐,跟我说吗?怎么能让你生孩子?」

  「我才不告诉你呢,挺着个大肚子多麻烦。」

  雾凌笑道,媚眼眨了又眨,「除非……」

  「除非什么?」

  邪犽连忙追问。

  「除非你让我开心。」

  雾凌回答。

  「开心?怎么个开心法?」

  邪犽奇道。

  「你自己想。」

  雾凌娇然一笑。

  「好啊,姐姐耍我。」

  邪犽笑道,体内阳气运行,嘴巴吮住雾凌的舌尖吸了起来,阳物亦加重力道
顶送,抽得雾凌娇喘连连。

  雾凌不甘示弱,体内阴气奔走,媚术施展,把邪犽迷得腰肢发颤。

  两人如胶似漆地搂在一块,连一秒都不愿分开,口中呢喃欢爱,早已不知泄
了几轮的淫具紧紧纠缠,一转眼,胎房中又是满满暖浆,阴阳二气轮转不已。

  「哥哥……我还要听你说爱我……」

  淫潮喷泄中,雾凌颤声道。

  「我爱你……姐姐。」

  邪犽的阳物顶着肉心,大股喷射精液,「我……好爱你。」

  他喘道。

  如此反覆施行阴阳和合之术,两人体内的天地之气固然充笃厚实,心中的情
爱恋慕亦随之不断加深,只觉彼此虽是异体但却同心,身生为二而实则为一。尽
管从相遇至今只有短短两天,但邪犽和雾凌皆已将对方视为终生厮守的伴侣了。
第六章 长夏城

  翌日,邪犽和雾凌离开了山顶的聚落,临走前还用假金块买了不少干粮。

  「嘻嘻,等到今天太阳西沉,不晓得这些傻瓜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雾凌一离开栅门,便一脸奸恶地笑道。

  「他们大概会气死吧,闪闪发亮的金块竟然一夕之间变成了石头。」

  邪犽笑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说笑,一边走下半山腰,直到山顶聚落消失在葱郁
树林之后,雾凌才又带着邪犽飞升起来。

  (哇!气好足!昨夜那样修习一晚,至少增进了二十年的道行,这要讲给娘
听,她不羡慕死才怪!经过昨夜一晚的缠绵,两人虽已是连续二日未睡,却都意
识清明,体内真气澎湃,只觉身轻如燕,手脚四肢充满活力,连五感都比往常锐
利许多。

  雾凌的变化尤其明显,体内妖力在一夜之间如鲤跃龙门般增强许多,若闭上
眼睛,只以气息判断,根本无法和两天前相提并论。

  (阴阳和合之术虽能同时增进男女双方的真气,但效果也没神奇到这般地步
,定是因哥哥的阳气性质与常人迥异,才能在一夜之间让我的妖力如一步登天般
快速增强。思及此处,雾凌难掩笑意,嘴角上扬,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

  「姐姐,你在笑什么?」

  邪犽搂着雾凌的腰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好险有娘娘做主,硬是把我俩凑成一对,否则日后哥哥
万一被别人抢走了,我一定会后悔莫及。」

  雾凌轻声道,神情娇羞。

  邪犽听了心头一暖,低头在雾凌的颈上亲吻。

  「嘻嘻,好痒喔!哥哥,你别逗我了,还有正事要办呢!」

  雾凌娇声道。

  依照九千院的吩咐,雾凌带着邪犽一路朝西北方飞去。过了昨夜寄宿的小山
之后,景色固然不再荒凉,但人烟依旧稀少,飞了好一阵子,连座村落都没看到。

  到了午后时分,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座有土墙围住的小城,由于城内人丁
众多,雾凌怕邪犽受不了城里的人味,遂把他留在城外,独自进城查探。

  约莫半刻钟后,雾凌快步走出城门,回到邪犽身边。

  「这镜泉国的状况比我想像中还糟。」

  雾凌拉着邪犽往城门反方向走,一边低声说:「听说早在十八年前,明持王
就已不问政事,从那时起,镜泉国内土豪割据,划地为王,彼此伐斗,加上地脉
衰退,国土已有一半陷入荒芜了。」

  「嗯……那城里有人知道明持王下落吗?」

  邪犽问道,镜泉国内人民如何争斗、国土如何荒芜,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
的小事,只有早日查出明持王和长夏城的所在,寻回娘亲的魂魄,才是他真正挂
心的大事。

  「没人知道,」

  雾凌道:「但是有人说,从这边往北十里处有座石头山,山上有一间祭拜红
鼓天王的庙,叫作昭日寺。很久以前,里头的和尚和明持王往来密切,说不定那
儿的人知道明持王现在身在何方。」

  「哦!太好了,那我们赶快到那间庙里看看!」

  邪犽精神一振。

  说完,两人便朝着北方飞去。

  差不多就在黄昏时分,邪犽和雾凌找到了石头山,也找到了耸立其上的昭日
但可惜的是,那儿早已无人居住了,晚霞映照下的昭日寺屋瓦颓散,除了正厅大
殿以外,两侧的旁殿都已经土崩砂解,空留昔日的残影而已。

  邪犽双手一推,昭日寺正厅的厚重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往两边退开。

  映入两人眼中的是堆满尘埃蛛网,一片灰白的大殿,以及神坛上几尊发霉蛀
蚀的高大木造神像。

  正中央象征太阳的红鼓天王塑像虽高及屋梁,但身上颜色斑驳,头也裂了一
半。

  「哇……这下别说是人了,连个鬼都没有吧?」

  雾凌以袖掩住口鼻,迟迟不愿踏入堆满灰尘的大殿中。

  「鬼的话,看来应该有两、三只。」

  邪犽率先跨过门槛,走进大殿,他一眼便看到神坛旁边的积灰里,躺着两具
穿着袈裟的枯骨。

  「哥哥,你别吓我。」

  雾凌听了,皱起眉头,连忙跟在邪犽身后。

  邪犽大步奔到枯骨旁,左爪划破右手手腕,将鲜血滴在白骨上头。

  雾凌先是一惊,但看到两团幽幽鬼火从枯骨里冉冉升起,顿时脸色苍白,抓
着邪犽的衣角,动也不敢动地躲在他背后。

  「你们两个是谁?为什么死在这里?」

  邪犽对着鬼火喝问。

  「啊啊……我等乃昭日寺的密法僧。」

  鬼火缓缓化身成两道淡蓝人影,其中一人颤声答道:「十八年前,依照师尊
天满上人的吩咐,研习梵天招引的密术,岂知……「天满上人是个欺世败俗的假
道行!竟以我俩信仰不足、法力低微为由,在神坛前痛下毒手,将我等一并击杀!」

  说话的僧鬼神情悔恨郁愤,咬牙切齿。

  「哼!根本是胡说,那假道行只是害怕我等将他和明持王的邪佞妄行公诸于
世,欲杀人灭口罢了!」

  另一只僧鬼怒道。

  「你们知道明持王?」

  邪犽脸色一变,厉声道:「快告诉我那畜生身在何方!」

  躲在邪犽背后的雾凌一听,也把耳朵从邪犽肩膀上探了出来,但身子还是不
敢离开。

  「我等丧命已久,身已化为白骨,怎知明持王身在何处?」

  僧鬼回答,「施主又是何人,于明持王有何宿怨?施主不费吹灰之力,便将
贫僧的魂魄自幽冥地府唤回,显然绝非等闲人物……」

  「要你管那么多,明持王害死我娘,我要杀他报仇!」

  邪犽喝道。

  两只僧鬼听了,面露诧异之色,接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神情一转,显得又
惊又疑。

  「敢问施主今年贵庚?」

  僧鬼问道,「莫非是十七、八岁?」

  「我几岁关你屁事?」

  邪犽怒道:「不知道就算了,凌姐姐,帮我把这庙烧了!」

  「施主且慢!」

  另一僧鬼连忙喊道:「令堂高名莫非是望云氏?」

  邪犽本已掉头欲走,听见僧鬼这么一说,猛然转回头来。

  「你为什么知道我娘的名字?」

  邪犽怒道。

  「啊……真是冤孽,看来天满和明持王的邪术已成了。」

  僧鬼叹道。

  「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雾凌大感怪异,把脸从邪犽背后探出,问道。

  「女施主,我等所修习之秘术,梵天招引,乃是直接从天界援引神气下凡的
奇术。」

  僧鬼回答,「依古籍所载,若梵天招引大成,则凡人可于一夕之间获得千年
道行,若是得道高僧,更是能直接录簿仙籍领神格,与天界众星宿平起平坐,可
谓是至高无上的秘法。」

  「那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邪犽怒道,雾凌连忙搂着他,安抚他失控的情绪。

  「你们继续说!」

  雾凌喊道。

  「然而天满这假道行,却将梵天招引的秘法任意修改,不但要援引天界神气
,甚至连四天星宿都不放过,他利用明持王恋其久逝之妻,伤心悲痛,无法辨明
事理之际,谎称能强引天界妖星下凡,还能将明持王的魂魄与妖星元神合一,使
明持王具备逆转生死之大能,使其妻自冥府重生。

  「听信妖言的明持王遂将灵穴黄泉借予天满,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也
要让这邪术成功。

  「而明持王之女,秀明公主望云氏,便是施主的生母!」

  僧鬼们同声叹道,「由此观之,邪术已成,天满得逞了。」

  「我娘……是明持王的女儿?」

  邪犽大怒,「明持王那畜生,竟害死自己的女儿吗?」

  吼声震天,大殿上梁柱「吱吱」作响。

  「那个梵天招引什么的如果成功了,那明持王现在……」

  雾凌虽担心邪犽,但仍继续问道。

  「恐怕已成了地上的妖星,人间的魔王。」

  僧鬼们一脸落魄,「不论谁都拿他没办法了。」

  「……那长夏城在哪,你们心里可有数?」

  雾凌思索半晌,再度问道。

  「为强压妖星元神,天满的邪术必会耗尽地脉灵气,所以长夏城此时应该已
陷入地中,跟着黄泉洞在地底穿梭吧。」

  僧鬼回答。

  「原来如此,我懂了。」

  雾凌点点头,「再问一件事,那被招来的妖星是谁,你们清楚吗?」

  「只知是西象天诸星宿之一,但不知究竟是哪一个。」

  「嗯……」

  雾凌握住邪犽的手,「哥哥,你先冷静下来,我大概知道要怎么找明持王了。」

  「真的吗?」

  邪犽气愤未平,恨不得现在便把明持王的脖子扭断。

  「真的!」

  雾凌点头,「既然地脉耗尽是因为施行邪法之故,那么在邪法施行之初,必
定会产生某种天变地异,这样的事情一定有人会记得。在变异发生的地点,或许
便有线索能指引我们前往消失无踪的长夏城。」

  「嗯……」

  邪犽点点头,他怒火冲心,难以冷静。

  「哥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到外头吹吹风。」

  雾凌柔声道,牵着邪犽的手往外走。

  「等等,离开之前,雾凌,帮我把这庙给烧了!」

  邪犽道:「天满那秃驴竟然伙同明持王害死我娘,我绝不饶他!」

  雾凌一叹,待两人走出大殿,转过身来,指尖往唇上一按,妖力一吐,一道
炽热紫光从她唇间喷出,昭日寺建材老旧,一触即发,转眼整座庙宇都陷入火海。

  看着在熊熊火光中倾倒的昭日寺,邪犽仰天怒吼,发誓定要将明持王和天满
两人碎尸万段。例在冉冉上升的乌烟中,隐隐传来僧鬼们悲痛的诵经之声。

  两人漏夜赶回小城,雾凌把城墙上的卫兵迷昏,飞进城内再次查探消息,不
到半刻钟,便返回邪犽身边。

  「一下就问出来了,十八年前有一场大地震,因为差点把城墙也震垮,所以
很多人都还记得。」

  雾凌道:「从这儿往南走三里远,有一座瀑布,据说就是当时的河床塌陷所
形成的,我们先到那儿看看吧。」

  两人又顶着夜色一路南行,三里路途不远,才两刻钟便抵达了城里居民所提
及的瀑布。

  反射着星月光辉的溪流宛如一条闪闪发光的湛蓝丝带,在平原上缓缓蛇行,
丝带末端的地面凹陷,溪流便从那儿往下坠,激起一片水气迷茫,「哗啦啦」的
水声在午夜时分显得格外响亮。

  邪犽站在河岸,居高临下,只见一条白花花的小瀑布,大概仅有七、八丈高
,「哗啦啦」地往下奔走。瀑布底下无渊,却堆满了牛车大小的岩石,溪水打在
上面,碎成无数水花,其下河床也是大小石砾绵延,直往下流了快几十尺,被石
块隔散的溪水才又重新汇聚起来。

  雾凌和邪犽纵身一跳,直接从瀑布顶端往下跃,同时落在一块大岩上。

  「雾凌姐姐,你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邪犽着急地问道。

  「别急,让我看看再说。」

  雾凌道,蹲了下来,手掌贴在大岩上,慢慢将妖力扩散出去。

  过了一会,雾凌感到瀑布底端的岩石堆下,有股异常寒意隐隐溢出。

  「那堆石头有点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下面。」

  雾凌指着瀑布正下方,被水烟覆盖的巨石堆。

  「好!」

  邪犽点点头,一个飞跃,人已奔至石堆旁。

  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利爪挥舞,接着火星奔窜,石屑纷飞,金铁交击声大作
,转眼已将一颗大石头给剖成了四块。

  一想到害死母亲的竟是母亲的生父,邪犽便满腔怒火,遂把浑身恶气发泄在
眼前的大石堆上,钢爪像切豆腐般地又劈又砍,一刻钟后,竟把巨石堆切碎了一
半以上。

  「好啦!休息一下吧!」

  雾凌待邪犽发泄得差不多了,便出声制止,「我们要找的东西已经出来了,
哥哥你先歇着吧!」

  「什么?」

  邪犽满头汗水,经雾凌这么提醒,才发现原先被巨石堆挡着的石壁下,出现
了一道小小的裂缝,大概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

  一股寒气从中透出,就连邪犽也感觉得到,这窄洞必定通往某一不祥之处。

  「就是这个吗?」

  邪犽收起利爪,「明持王那家伙就躲在里头?」

  「这还不知道呢!」

  雾凌道,飞至邪犽身边落下,手一拂,一股凉爽清风卷去他身上汗水,「不
过,哥哥,在进去之前,我问你,你还记得娘娘的吩咐吗?」

  「当然记得,我们不就是按照她的意思在找明持王吗?」

  邪犽奇道。

  「这倒也是,但我问的是另一个吩咐,」

  雾凌叹道:「临走前,娘娘不是说了吗?如果我们发现了长夏城,千万别自
己闯进去,要先回禀娘娘才行。你记不记得这回事?」

  「这……好像有这么回事……」

  在雾凌提醒之下,邪犽才猛然想起九千院确实有如此叮咛过他们。

  「所以了,哥哥,如果我们等一下真的在里面找到了长夏城,你可千万别冲
进去啊。」

  雾凌皱眉道:「如果那两只僧鬼讲得是真的,明持王果真把天上妖星招引下
凡,那他绝不是我俩能对付得了的,只有请娘娘出手才是上策。」

  「唔……好吧……」

  邪犽不快地点头答应,不能亲手血刃明持王,令他十分懊恼。

  说完,雾凌便将瀑布水流凭空向右挪开约三尺远,自己率先走进窄洞之中,
邪犽跟在其后。

  异样的寒气让两人在踏进窄洞的一瞬间,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凌姐姐,这里头怎么这么冷?」

  一片漆黑中,邪犽问道。

  「听说阴间冥府一年四季均是严冬酷寒,若是我没料错,这八成是从黄泉洞
里溢出的幽冥之气。」

  雾凌道:「小心点,哥哥,底下凹凸不平的。」

  「这么暗,我什么都看不见。」

  「那我把灯火拿出来好了,你在那别动。」

  雾凌道,黑暗中传出一阵窸窣声,她似是把行李解了开来。

  过了一会,五、六颗白色光球从雾凌胸前飞出,在黑暗中冉冉飘舞,将她的
银白秀发及一双尖耳照得闪亮无比。

  「这是……」

  邪犽忆起自己曾在雾凌的帐篷里见过同样的光,不禁问道。

  「这些是我养在帐篷里的雪照蝶,很听话的,不会离开我身边。」

  雾凌把行李绑好,丢回邪犽身上,「好了,换你背了,如果前面还有石头要
打,再还给我。」

  邪犽不禁苦笑,把行李扛在肩上。

  雪照蝶散发的寒光大约只及五尺方圆,因此两人只看得见前方数步的距离。

  沿着窄洞,二人歪歪扭扭地往下走,两边石壁光滑潮湿,虽然形状扭曲,线
条却十分平整,似乎是受地下水经年累月磨蚀而成。

  走了快约一里,窄洞突然宽敞起来,竟是连接到一个巨大的空洞,只见大空
洞的顶端离地面至少有十来丈高,四周石壁上泛出惨绿微光,将洞里照得一片阴
森诡异。

  「怎么这边的墙会发光?」

  雾凌一脸诧异,用手往附近岩壁上抹了抹,指尖竟也跟着泛出微光。

  「……这是鬼苔!」

  雾凌思索半晌,惊道,「我以前听娘娘提过,黄泉洞附近有一种会发光的苔
藓,一定就是这个了!」

  「那……我们是不是离黄泉洞很近?」

  邪犽连忙问道。

  「这也不见得,也可能只是黄泉洞移动的时候经过这里而已,但只要沿着鬼
苔,一定可以找到黄泉洞。」

  雾凌回答。

  「不论如何,这里既然这样宽敞,我们也不需要慢慢走了。」

  雾凌又道,把雪照蝶收回行李中,带着邪犽直接飞掠阴森的地底大空洞。

  大空洞另一头有三条类似的窄穴,但只有其中一条有鬼苔生长,两人遂沿着
鬼苔飞进其中。

  窄穴的另一头又是一个大空洞,接着又是几条窄穴,然后又是一个大空洞,
如此反反覆覆,两人在不见天日的地底钻来绕去,绕到连自己到底在哪都搞不清
楚了。

  最后,雾凌和邪犽进入了一条鬼苔生长得特别茂盛的窄穴。

  「嗯?前面那是……」

  走在前头的雾凌惊道。

  鬼苔幽绿的微光在窄穴的尽头变成了惨淡的蓝白色,从洞口狭窄的视野中,
可以看见一角黑色的屋檐翘立。

  「是长夏城!」

  邪犽见状大喊,抱起前方的雾凌,不分青红皂白,便在只容一人通过的窄穴
里狂奔起来。

  「哇!哥哥,你小心点!」

  雾凌连忙喊道。

  「别担心,长夏城就在眼前了,明持王那浑蛋,我今天就要亲手宰……」

  邪讶兴奋莫名,一边大喊,一边飞步往前。

  「咚!」

  但就在窄洞出口处,他撞上了一团无色无形的透明东西,整个人被弹了回来
,和雾凌一起跌倒在地。

  「哎唷!」

  雾凌喊道,压坐在邪犽身上。

  「啊!姐姐,你没事吧?」

  邪犽连忙将雾凌推起。

  「真是的,叫你小心点都不听!」

  雾凌嗔道:「还好是你垫在我下面,否则碰伤了人家,看我怎么治你!」

  「是是是,那以后我都垫在姐姐下面就是了。」

  邪犽笑道。

  「哼,少贫嘴。」

  雾凌啐道,眯起眼睛,转头往窄洞出口望去,从这儿只能看见那一角屋檐。

  「刚刚把我们挡住的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结界……」

  雾凌思忖半晌,「那两只僧鬼说明持王的邪术已成,但看样子应该不是。」

  「邪术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失败了,否则若他真的引入天界妖星,根本没必
要再用结界把自己关在里头。」

  雾凌道。

  「凌姐姐,怎样可以突破这个结界?」

  邪犽试着用自己的爪子去刺,但那透明的东西只是一股力,本就无形,自然
什么尖锐利器也割划不破。

  「还突破什么,我们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只要禀报娘娘,请娘娘料理
明持王就行了。」

  雾凌叹道:「刚刚跟你讲的你已经全忘啦?」

  「唔……」

  邪犽面露难色,虽知雾凌说得没错,但杀母仇人就在眼前,说什么他也不愿
就此放弃。

  「哥哥,你先静一静,让我集中心思跟娘娘说话。」

  雾凌道,闭上了眼睛,身上妖力集中。

  「娘娘……娘娘……小的是雾凌……找到长夏城了……」

  雾凌专心念语。

  要把念语传到别人耳中,凭雾凌的小小道行是办不到的,但是传话的对像如
果是自己的直系祖宗,又是大妖九千院,那又另当别论。凭着九千院的神通广大
,不管雾凌在凡间的哪里传话,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过了一会,九千院的声音果然透过厚重岩土,在两人耳边响起。

  「雾凌,你们真找到长夏城了?」

  九千院的嗓音一如往常,带着幽魅的魔「是的,娘娘。」

  雾凌恭敬道。

  「没想到长夏城竟会躲在那样的地方……难怪地上怎么也找不着了……」

  九千院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还不到三天呢,你们手脚可真快。」

  「谢娘娘夸奖。」

  雾凌得意地笑道。

  「妖力的火候也增进不少……你这小丫头,平时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真到要吃的时候,吃起来也没比你娘慢多少嘛,想来是以前憋坏了。」

  九千院话锋一转,竟调侃起雾凌来了。

  「娘……娘娘!」

  雾凌窘道。

  「邪犽,你觉得你这新娘子怎么样?」

  九千院笑问。

  「娘娘,你别欺负小的了!邪犽他娘的魂魄说不定还在长夏城里,请您快点
移驾吧!」

  雾凌努力转开话题。

  「……这倒是,你们的事情就以后再问吧。」

  九千院话音转为严肃,「一个时辰后本宫便至,你们可千万别轻举妄动。」

  说完,九千院的气息便消失了。

  「好啦,接下来,我们只要乖乖地等就行了。」

  雾凌再三叮咛,「娘娘也说了,你可别轻举妄动喔。」,邪犽无奈,但既然
无法突破窄洞外的结界,他也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一角漆黑屋檐了。

  过了一会,一团蓝影幽幽地掠过那屋檐之前,状似人形。

  「哇!」

  雾凌吓得挨到邪犽身旁,「刚刚……飞过去的是什么?」

  「应该是幽灵吧,从那颜色看来……」

  邪犽笑道:「你又能飞天又能吐火的,为什么会怕鬼呢?」

  「当然怕啊,都已经死了的东西还会跑来跑去,开口讲话,你不觉得很可怕
吗?」

  雾凌窘道:「哥哥,既然这里已经没我们的事,不如回到上头去吧!」

  就在两人转身欲离之际,邪犽听见了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结界的另
一边传来。

  「快走……邪犽……别待在这儿……」

  那声音又微又弱,若非四周十分安静,邪犽或许根本听不见也说不定。

  「……娘!」

  邪犽大惊,冲至结界前,两手用力敲打那团无形的障碍。

  只见一道幽蓝人影在结界的另一端若浮若沉,她透明的身上穿着一袭白衣,
细长的头发披至腰际,神情哀苦,眼中泪珠滚滚。

  「快回去!」

  望云氏的魂魄使劲嘶喊,但发出的声音只比小儿牙牙学语大上一点,「离这
儿越远越好!」

  「娘!」

  邪犽根本没听见母亲说些什么,他只知自己必须立刻穿过这层无形结界,拯
救另一头的望云氏。

  「她就是望云氏?」

  雾凌大惊,看了看望云氏的魂魄,又看了看邪犽,两人的长相确实有些相似。

  邪犽又急又怒,急着想穿过结界,但尽管两手使劲槌打割刺,那结界却是丝
毫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将他的双爪弹开。

  (可恶,光靠我的力量,是怎么也穿不过这层烂东西的!邪犽大怒,脑中却
灵光一闪,想起有一件比自己厉害得多的东西,正躺在雾凌的包袱里。

  「哥哥!你想干什么?」

  见到邪犽突然把行李解开,雾凌惊道:「你不会是想要用白虎碎牙……」

  说时,邪犽已找出了锦囊,直接用利爪挑破绑着锦囊的系绳。

  「两个小王八羔子!总算让本大爷出来透气啦?有胆子就把本大爷放出来,
看我怎么调教你们这对混账!」

  尽管只是让锦囊松开,白虎碎牙的怒吼却像是雷鸣般地贯进邪犽的脑中。

  「不行……快走!快走!」

  结界彼端的望云氏神情悲痛,声嘶力竭地道。

  但邪犽耳边全是白虎碎牙的震天怒吼,根本听不见望云氏的声音,也听不见
雾凌着急的呼唤。

  邪犽抓着锦囊,用力把白虎碎牙往结界上压去。

  「喔喔!这邪气……原来是它啊!」

  白虎碎牙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小鬼,竟真的替本大爷找到了这冥顽不
灵的畜生!干得好!把本大爷关在袋子里两天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哈哈
哈哈!」

  日辉般的强烈白光瞬间自锦囊中奔出,把邪犽和雾凌的眼前染成一片炽白。

  白虎碎牙的神气冲破了结界,沿着窄洞往两端狂奔,顷刻充满了大地洞的每
一个角落。

  大地动摇,发出令人惊恐的凄厉哀号,仿佛连天地都要为之崩坏一般。

  「哗啦、哗啦。」

  邪犽头上不断落下许多碎石砂砾,洞顶摇摇欲坠,竟然快要塌了!

  「哥哥,快往前跑!」

  雾凌在后喊道。

  邪犽不及细想,就在眼睛也睁不开的状态下,硬着头皮往前直奔。

  「娘,孩儿来救你了!」

  邪犽大喊,两腿用力,往前一跃。

  但他没有听见望云氏的回应。

  脚底一空,结界后方竟什么也没有,窄洞外头没路了。

  邪犽大惊,整个人往下坠落,「扑通」一声,掉入了冻彻心扉的冰水里。

  「哗啊!」

  邪犽在水里转了一圈,重新把头伸出水面。

  「哈……哈……」

  邪犽勉强睁开双眼,手中紧紧握着锦囊,白虎碎牙的神气把他的眼睛照得又
烫又热,疼痛无比,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哥哥,你在哪儿?」

  雾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和邪犽不同,雾凌能飞天,所以没跟着掉进水中。

  「我在这里,我没事!」

  邪犽大喊,努力找寻雾凌的身影,一边伸出手臂挥舞。

  一团模糊的白色人影靠近,雾凌握住了邪犽的手。

  「真是的,娘娘都已经那样交代了,你就是不……」

  雾凌说道,但话到一半,声音却僵住了,「就……是……不……」

  邪犽用力眨眼,把眼中的泪水挤出,终于看清楚了雾凌的模样。

  只见她面无血色,一对银眸笔直地望着他的身下。

  邪犽不禁大感奇怪,也跟着往水底望去。

  原来底下是一座冰蓝湖泊,湖水几乎比冰还寒,但却不会冻结。

  只见水底凹凸不平,无数惨白人影在湖底或站或卧,被湖水卷得左飘右摇,
整座湖中竟全是幽灵鬼魅。

  「啊……啊……」

  雾凌嘴唇发颤,想来是吓傻了,她就那样呆呆浮在半空,「嗯?有东西挡住
黄泉洞吗?怎么送死河的河水涨到阳间来啦?」

  手中的白虎碎牙道:「小子,你别在这里发呆,还不快上岸去!是想被水鬼
拖下水一起死吗?」

  湖底众鬼似乎发现了邪犽,一大团幽白人影飘呀飘,朝着邪犽游来,它们伸
长双手,似乎是想要把邪犽抓下去,变成自己的同伴。

  「雾凌!」

  邪犽大喊,「快把我拉上去!」

  这一喊,雾凌总算回过神来,抓着邪犽的手猛然往上飙升。

  「我要回去了!」

  雾凌吓得六神无主,大声嚷嚷起来,「我不要待在这种鬼地方!」

  「别怕,雾凌,那些鬼不会游到水上来的。」

  邪犽大喊。

  雾凌低头一看,湛蓝的冰湖上现在满满地全是透白的鬼手,直把她吓得魂都
要从嘴里掉出来,于是加紧速度,往之前的窄洞笔直飞去。

  然而受到白虎碎牙的神气冲击,两人之前所在的窄洞现在已经被石砾给埋住
了,根本无法通行。

  「错了错了,不是那边!」

  白虎碎牙笑道:「方向反啦,畜生住的地方在另一头!」

  见到已无退路,雾凌更是哭丧着脸,泪珠就要从眼眶里滚出。

  「雾凌,别怕,我在你身边啊!」

  邪犽连忙柔声安慰,「只要有我在,没人……也没鬼伤得了你的!」

  邪犽的声音似乎让雾凌安心了一点,她稳定心神,嘴里骂道:「还敢说呢!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飞进这满地死鬼的地方来!」

  「真是的,气死人了!」

  雾凌气冲冲地,在空中缓缓盘旋,「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一不做二不休,
去把明持王宰了算了!」

  「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好姐姐。」

  邪犽一听大喜,笑道。

  「哼,你都不听我的话,别叫我好姐姐!」

  雾凌嗔道。

  「你们两个要磨蹭到什么时候,那畜生就在那座城里,动作还不快点!大爷
我想动手了!」

  白虎碎牙不耐,雷鸣般吼道。

  「吵死了,不过是颗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少在那大呼小叫!」

  雾凌怒道。

  「什么!你这小丫头,别以为你是九千院的小鬼就可以目无尊长!本大爷可
是堂堂护天神兽,白虎天尊……的门牙!是天上的神啊!」

  白虎碎牙亦大怒。

  一边听着雾凌和白虎碎牙斗嘴,邪犽一边往四周查看。

  只见在冰湖的另一头座落着一座高大的城,扣掉陷在冰湖底下,作为基底的
厚重石基部外,那座城共五层高,屋瓦、屋檐全是黑色,虽已有许多地方凋零剥
落,不少窗门亦已洞开,但整体而言仍保持着完整的模样。

  (那必定就是长夏城了,娘的魂魄……还有明持王,都在那城里!「雾凌,
长夏城就在那儿,我们快过去!」

  邪犽喊道。

《天外邪犽》(第二集)作者:微风妖来坊


内容简介:

  到明持王的邪犽,不顾九千院的警告,带着雾凌径自跑去报仇,却让邪气进
入体内,危急之际,他竟一口吞了白虎碎牙……

  九千院让邪犽两人到金阁仙阙宫救治仙帝,不料仙帝之母霜月太后竟有意献
身於邪犽,更对雾凌施以法术……

  邪犽、雾凌、仙帝母女四人日日夜夜不停欢好,邪犽更完全忘了九千院的嘱
託,最终是九千院的出现,才点出了一切都是残留於邪犽体内的邪气在作怪……


  目录:

  【第一章】报仇
  【第二章】阴间
  【第三章】救仙帝
  【第四章】水镜勾月之瓶
  【第五章】鸾凤房
  【第六章】妖星邪气


「第一章」报仇

  由于长夏城的正门、庭院皆已陷入湖中,所以两人直接落在二楼的屋檐上。

  「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邪犽颤声道,冰湖湖水似乎和一般的水不
一样,那寒意深入骨髓,迟迟不退。

  雾凌虽已用妖力逼出邪犽衣物里的水气,却没办法驱逐他体内的寒意。

  「哥哥,你真的不休息一会儿?」雾凌忧心道。

  「不了,否则待会九千院一来,我就没办法亲手报仇了。」邪犽摇摇头,率
先往前步出。

  邪犽随手一拉,早已毁坏的木头窗腾应声而倒,两人接着便穿过窗台,钻进
长夏城中。

  窗后立着一道五尺横宽的木屏风,屏风后是阴暗的长廊。

  「畜生在第五层,八成是最高的阁楼里。」白虎碎牙道。

  两人沿着长廊前进,没一会,进入了一座大厅,厅中门窗俱坏,且因长期受
水气侵蚀,到处都生满了厚厚的霉。

  长廊绕过大厅,拐了一个弯,分成三条,一条往外,一条往内,第三条则连
向通往第三层的阶梯。

  邪犽毫不犹豫地踏着楼梯往上走,雾凌也只能跟在后头。

  一上三楼,两人都不禁止住了脚步。

  尽管城中景物并无明显变化,但一股令人作呕的阴森气息笼罩着长夏城的三
楼,似乎连其中的空气都已腐化,只要往前踏出一步,雾凌和邪犽便全身毛骨悚
然,好似有许多看不见的蜘蛛毛虫在身上爬。

  「这里是怎么回事?」雾凌胆怯地抓着邪犽的衣摆,「好难受的感觉……快
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亏你还是九千院的孙女。」白虎碎牙冷笑道:「这
是那畜生放出来的瘴气,这里还好,越上去会越浓的。」

  「你笑什么笑,你要真是天神,就把这里弄干净给我瞧瞧啊!」雾凌讥道。

  「哼,本大爷只管除魔伏妖,你们两个兔崽子只要能把本大爷送到顶楼,我
自会宰了那畜生,到时瘴气当然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要杀死明持王的是我。」邪犽道。

  「哼,那畜生只有本大爷杀得死,你以为你这个半人半妖的小鬼能跟天上妖
星抗衡吗?」白虎碎牙冷笑道:「再说,要是你真的跟那畜生动手,那才是正中
他下怀呢,他巴不得你把他给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邪犽越听越疑惑,问道。

  「哈,正如本大爷所料,你这小鬼果真连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都不知道,听
好了……你其实是那畜生的……」

  「喀啦!」

  「哇啊!」雾凌突然惨叫一声,邪犽连忙转过头去。

  只见一条又细又长的漆黑手臂竟穿破了三楼的天顶,从上而下,卷住了雾凌
的腰。一股黑气从那手臂中渗出,雾凌吸入了那黑气,立刻昏死过去。抓着雾凌,
那手臂往上一缩,快得邪犽根本不及反应,转眼便消失无踪。

  「可恶,把雾凌还给我!」邪犽大怒,朝着那手臂消失的破洞纵身一跳,直
接撞破天顶,跃上四楼。

  一上四楼,秽气便愈发浓稠,邪犽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老虎的胃袋里一样,
动作不快一些的话,就要被这瘴气给活活融掉了。

  邪犽屏住呼吸,集中力气,两脚用力一蹬,耳边「喀啦」声不断,人就像箭
一样地穿破四楼和五楼,跃出长夏城外。

  一个翻身,邪犽落在长夏城的屋檐上头,眼前是一座小小的阁楼,阁楼上方
高处,大空洞的岩顶散发出淡淡的幽蓝光泽。

  仔细一看,大空洞的岩顶上有许多粗细不一的裂缝,模样极不自然。

  邪犽突然咳嗽起来,四周的瘴气变得更加恶毒,邪犽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一锅
滚烫的热汤里,眼前的景物全都因为蒸散的瘴气而歪扭虚浮。

  阁楼上面有一道圆形的大窗,瘴气正从其中源源不绝地涌出。

  (明持王一定在那里头……)邪犽把胸中的恶气呕出,鞭策着昏昏沉沉的身
躯,朝向阁楼笔直奔过去。

  一个纵身,邪犽跃进阁楼之中,但就在着地的瞬间,他的两腿突然失去了力
量,整个人跌坐在地。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邪犽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只觉浑身重如铅块,体内的气
力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仔细观察四周,脚下是一座八角形平台,似乎是某种像是祭坛的地方。

  薄雾般的幽蓝光芒透过圆形的大窗洒进阁楼,只照耀到八角平台的中央,平
台外是一片昏暗。窸窸窣窣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动。

  「明持王!」邪犽大喊,但声音却显得软弱无力,「给我滚出来!要是敢伤
了雾凌一根头发,我绝对让你不得好死!」

  「哦……你就是邪犽啊……比寡人想像中还要活泼可爱……呵呵呵……」一
道干哑的嗓音道。

  邪犽凝神注视,从光照不及的黑暗之中,一条人影一跛一跛地走了出来。

  「你……你就是明持王?」邪犽见到那人,不禁大惊失色。

  那人穿着早已褪色的深紫长袍,手脚尽化为白骨,一张脸烂得乱七八糟,双
颊、鼻子都已经没了,黄浊的眼球在空洞的眼眶里滚动,头发和头皮还随着步伐
不断掉落,那模样根本就是个半腐的活死人。

  (看那样子,明持王应该早就死了,可是他怎么还能走路说话?)(哼,不
要紧,只要把他碎尸万段,就算这尸鬼再神通广大,料他也是无计可施!)「雾
凌呢?把她还给我!」邪犽大喝,怒火攻心下,手脚又灵活了起来。

  「想要那头母狐狸吗?」明持王沾满腐肉的颚骨上下开阖,干笑起来,「还
给你可以,但要用你的身体交换。」

  「少痴人说梦,谁要给你我的身体!」邪犽怒极,再不多说,挥舞着利爪便
冲向明持王,「纳命来!」

  「不!」就在邪犽的利爪快要将明持王拦腰截断之际,望云氏的鬼魂突然出
现在明持王的面前。

  面对母亲的幽魂,邪犽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娘,让开!」邪犽喊道:「让孩儿杀了他,替你报仇!」

  「邪犽,你不能杀他!」望云氏哀声叹道:「杀了他,就上了他的当了!」

  「这多嘴的娘们,连死了也要挡寡人的道!」明持王怒道,化成白骨的右手
一挥,扬起一股腥臭瘟风,将望云氏的幽魂吹得烟消云散。

  「娘!」邪犽大怒,恶狠狠地瞪着明持王,身上散发出惊人的杀气。

  「怎么了,快动手啊!」明持王说道,由于他脸上的肌肉早已腐烂剥落,只
能从声调中听出他是在笑,「你不想要那头母狐狸了?」

  「哼,我才不会着了你的道呢。」邪犽强忍怒气,「娘既然说不能杀你,表
示一定有不能杀你的理由。」

  「哦?那你是不管母狐狸的死活啰?」明持王冷笑,一双漆黑的细长手臂从
他身后的阴影中冒出,失去意识的雾凌被那双大手提着,在明持王身旁晃来晃去。

  「雾凌!」邪犽怒不可遏,「把她放开!」

  「要救她,只有杀了寡人才行!」明持王笑道,化为白骨的上下颚「喀喀」
作响。

  「好,你想死,我就让你死个痛快!」邪犽把握在手中的锦囊翻转过来,轻
轻一抖。

  白虎碎牙便落了下来。

  强大的神气在白虎碎牙接触到地面的刹那,朝向四周狂奔而出。

  阁楼「吱吱咯咯」的叫了起来,墙壁碎裂,梁柱动摇。

  「哇啊啊啊啊!」明持王掩住骷髅般的面孔,厉声惨叫,「这……这不是白
虎的牙吗,怎么会出现在凡间?」

  在神气的吹拂下,阁楼中充满了灼目的炽白光流,邪犽这才看清原来有十只
怪物潜伏在阁楼的黑暗之中,它们浑身漆黑,头身和人类相同,但手脚却是人的
十倍长,那盘伏在墙上的模样就像是只有脚却没有头的蜘蛛。

  抓着雾凌的怪物松开了手,痛苦地滚到一旁。

  邪犽咬牙,在强烈的神气冲击下,一步一步走向雾凌,明持王和他手下的怪
物全都因为白虎碎牙的神气而痛苦不已。

  「雾凌……雾凌!」邪犽喊道。

  「天满!天满!」明持王气急败坏地怒吼,「快阻止那颗烂牙!把邪犽的身
体取来给寡人!」

  一声令下,那十只怪物甩动极为狭长的四肢,分成两批,一批冲向白虎碎牙,
一批朝向邪犽奔去,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骨肉正被神气化成沙土。

  冲向白虎碎牙的怪物很快就被神气吹成了一团风沙,消失在炽光之中,但扑
向邪犽的怪物们却成功地将他压倒在地。

  「滚开!」邪犽大喝,右爪往其中一头怪物的脑门刺去,在神气的吹拂下,
怪物们早已虚弱无比,是以邪犽的利爪得以直接将它们的头颅切成两半,几乎没
有受到任何抵抗。

  一股令人脾胃翻搅的瘟热,透过邪犽的爪尖,从怪物的脑袋传到了邪犽体内。

  但邪犽不以为意,利爪挥舞,转眼就把剩下的怪物切成一滩烂肉。

  它们连一滴血都没有流,漆黑的狭长手脚便在炽光下化成了风沙。

  阁楼里只剩下明持王一人在白虎碎牙的光流中挣扎。

  「哈哈……哈哈……寡人成功了……梵天招引之术大成……」手脚都已风化
的明持王似是失去了最后的理智,用沙哑的嗓音大喊,「寡人马上就能扭转生死……
拯救吾妻于……」但明持王来不及把话说完,他的头骨便随着身体的其他部分一
起化成了飞灰,转眼被吹得一干二净,只剩那件褪色的长袍在地上翻滚。

  白虎碎牙的神气止息,阁楼里再无瘴气。

  「雾凌!」邪犽奔至雾凌身边,将昏迷不醒的她抱了起来。

  只见雾凌脸色泛青,肌肤底下有许多黑线般的波纹游动,看得邪犽毛骨悚然。

  「石头!」邪犽抱着雾凌,奔至白虎碎牙旁边,「雾凌怎么了?快救救她。」

  「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想想自己吧,你很快就要死了。」白虎碎牙却冷笑
道:「刚才你杀了五只妖怪,那畜生的一半都已经进了你的体内,若无意外,大
爷我等一下就要动手对付你。」

  邪犽一时之间无法会意,完全不知白虎碎牙在说什么,只是惊愕地望着那颗
在祭坛上闪闪发光的石头。

  「畜生是天上妖星的元神,普通人的身体根本装不下它,所以畜生在下凡的
时候,把自己分成了十几份,分别放在行招引之术的十名术士,以及明持王……
还有你跟你娘的体内。」白虎碎牙续道,「这十几个人里,只有一个人,可以在
最后把妖星分裂的元神全部收入体内,重新合而为一,那个人就是你,蠢蛋!」

  「什么……为什么?」邪犽大惊失色,没想到不但是明持王,连自己和娘都
受到那妖星的影响。

  「哼,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因为那畜生是你的生父了,你体内流的血是妖星
的血,这十几年来,那畜生之所以这么安分地躲在地下,八成就是为了等你这个
绝佳容器长大成人。」白虎碎牙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说你的肚子也该开始
痛了吧?」

  说完,邪犽果真感到腹中一阵绞痛,身体各处均发热发烧,那感觉宛如自己
得了某种不治之症,命在旦夕一般。

  「那雾凌呢……她怎么了?」意识到自己余命不长,浑身冷汗的邪犽问道。

  「畜生的邪气渗入了小狐狸的体内,不过因为你的身体是那畜生在世上最好
的容器,邪气比较喜欢你,所以只要你愿意,从她身上哪个孔窍都能把邪气引入
你的体内。」白虎碎牙道:「那样大爷我也好办事,杀一个总比杀两个快。」

  邪犽不及细思,捧着雾凌的脸蛋,往她嘴上吻去。

  一股毒热的气息果真从雾凌体内流入邪犽的腹中,邪犽直到确定她体内再无
邪气,才放开她。

  「我……我还能活多久?」邪犽砰的一声倒在祭坛上,手脚在妖星邪气的作
祟下已完全无法动弹。

  「这可问倒我了,谁知道你肚子里面是什么情形?」白虎碎牙回答,「不过
放心吧,念在这一路上的情谊,大爷会等到你的魂魄完全被那畜生吞没之后,再
动手送你上西天的。」

  「哼……我可等不及了……」邪犽颤声道,感到自己的意识就像水上的倒影
一般虚妄飘渺,随时都会化成涟漪消失。

  手脚无法动弹的邪犽像毛毛虫一样地在地上蠕动,不断靠近白虎碎牙。

  「嗯?小鬼,你想干嘛?」白虎碎牙奇道。

  「我……就算要死……也要看着那畜生和我一起死……」邪犽用最后的力气
道。

  「哇!你这浑蛋!嘴巴张那么大,该不会是想把本大……」白虎碎牙惊道。

  邪犽张开嘴巴,把白虎碎牙含进嘴里,强大的神气在一瞬间把他的上下颚都
震碎了,鲜血滚滚涌出。

  「快住手……住口!」白虎碎牙又惊又怒,「大爷我可是白虎天尊……的门
牙!你这半人半妖的混账竟敢用嘴巴咬我!」

  邪犽不由分说,将白虎碎牙混同满口鲜血骨末吞了下去,说也奇怪,本来巴
掌大小的白虎碎牙竟然顺着邪犽的喉咙而逐渐缩小,「咕噜咕噜」地滚下了肚。

  「咚!」邪犽感觉到一股大力把自己凭空撕扯,身体从地上弹了起来,在空
中翻了两圈,掉回地上。

  「啊!咳咳!」邪犽大口吐血,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白虎碎牙给震碎了,连自
己的心跳也感觉不到。

  白色的光晕不断在眼前闪烁,好像有人拿著白色的铁锤往他的脑袋猛力敲打
一般。

  「咚、咚咚、咚咚——」敲击声越来越响,初时如虎啸狼嚎,最终变成雷鸣
电掣,仿佛要令天地都为之俱裂。

  邪犽的意识在那震天憾地的敲打声中逐渐缩小,最后完全消失。

  九千院乘着风,脚踩着一片又一片被夜色沾染的云朵,在云端上飞来跃去,
穿破千层云霭。

  她紫黑色的长发像蝴蝶薄翼一样迎风敞开,雪白的颈项反射着月光,若是有
人看见她现在的模样,定会以为九千院是传说中的月神下凡。

  只是,在离地千丈的高空,当然无人能够观赏九千院驾风遨翔的美貌。

  「小姐,你飞得这么急,是赶着去哪啊?长夏城又不会自己跑掉。」吞油姥
姥缩成一颗黑色甲球卷住九千院的发丝,问道。

  「雾凌那丫头,本宫早就告诉她不得轻举妄动,但刚才三番两次以意念呼唤,
却是毫无回应,那对小冤家定是做了什么蠢事,害得自己身陷险境。」九千院皱
眉道:「要不快些赶去,恐怕就糟了。」

  「原来如此,小姐真是爱孙心切呢。」吞油姥姥笑道。

  「少跟本宫贫嘴,你这头吞油的……」九千院苦笑。

  突然间,轰隆巨响从云层下方传来,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夹带惊人的神气由
下而上,在转瞬间将无数云朵全部蒸发。

  白色光柱往上笔直冲去,转眼竟超越了太阴轨道,与天界的银河相接,将黑
夜照得有如白昼一般。

  「小姐……那莫非是……」吞油姥姥惊道。

  「定是邪犽用了白虎碎牙!」九千院面露忧色,衣袖一挥,身影化作一团紫
色旋风,朝著白色光柱一闪而逝。

  朦胧之中,邪犽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浩瀚星海之上,脚底是金蓝黄绿各色星
辰铺成的广大银河,向外大片开展,直到视野无法追及之处。

  一头红色的狼,快要有三头牛那么大,一边发出凶狠的咆哮,一边以极快的
速度在银河上来回穿梭,凡是它奔过之处,皆留下无数鲜血足迹。

  「天杀的小畜生!竟敢陷我于此等万劫不复之地!」赤色的巨狼见到邪犽,
便笔直朝他奔来,口中怒吼,充血的双眼中喷出火来,粗大的獠牙上滴着发泡的
碧绿毒液。

  (那头怪物是什么东西?)邪犽大惊之余,举起双手想要抵御,但却发现自
己不但没有双手,连身体都不知去向,只是像团云雾般飘浮在银河之上。

  就在巨狼即将扑到他身旁时,它突然停住了脚步。

  「啊……啊……这不是我的错,是他们擅自把我招引下凡的!」红色巨狼背
鬃倒竖,转过头去,对着银河彼端厉声喊道。

  「哦?堂堂癸宿妖星什么时候开始听起凡人的话啦?」一道熟悉的嗓音从星
辰中传来,正是白虎碎牙。

  突然,一个巨大的轮廓从星海中缓缓浮出,像气球般越涨越大只见星空应声
而碎,无数流星坠落银河,一头金纹白虎凭空跃出,一落地,便张开血盆大口仰
天长啸,令众星动摇。

  火焰从白虎身上每一根毛的尖端喷出,化成鲜艳的彩霞将它团团包围。

  赤狼见状,转眼便逃,白虎立刻紧追其后。

  咆哮声与怒吼声此起彼落,不断回荡,邪犽以为自己的魂魄也要被那巨响给
震散了。

  仔细一看,白虎的身躯要比赤狼足足大上三倍有余,但速度却丝毫不慢,一
白一红的两团光晕在银河驰骋,距离迅速缩短。

  轰隆一声,白虎扑上了赤狼,在银河翻滚,激起无数星屑往上冲,化成星云
飘落。

  「啊啊啊啊!」赤狼惨叫,血红的烟霞从白虎的嘴爪下溢出,接着是骨肉剥
离、心神断绝之声。

  白虎的爪子撕裂赤狼的肚腹,大嘴咬断赤狼的颈子,转眼间,将赤狼化为十
八片肉块。但赤狼尽管被分尸,依旧没有死去,离断的肉体在银河上滚动,还挣
扎着想要重新聚合起来。

  白虎后跃一步,大嘴一张,口喷真火,用纯白火焰焚烧赤狼。

  在凄厉的惨叫声,赤狼的身体化成漆黑的碎屑往上飘升,分散成一抹奇形怪
状的墨绿色星云,静静地隐没在星海彼端。

  白虎满足地仰颈长啸,吼声震天,再度令众星动摇。

  它接着转过身来,缓缓步向邪犽。

  「小鬼,竟敢把本大爷吞进肚里,胆子不小嘛。」白虎低下头来,露齿而笑。

  「哈……哈!」邪犽心中虽怕,但嘴上仍逞强,「不过是颗石头罢了,有什
么不敢的!」

  「哦?既然如此,那我把你吃了,你应该也没有怨言吧?」白虎笑道,鼻息
喷在邪犽的魂魄上,似乎只要再用点力,便能让他魂飞魄散。

  「这……我可一点都不好吃。」邪犽连忙道。

  「哼,当然了,沾着那畜生的臭味,想来难吃至极。」白虎嗤之以鼻。

  「听好了,小鬼,大爷我不吃你。」白虎续道:「但你别会错意了,这可不
是因为我好心放过你,是因为大爷我回到天界之后,得找人替我传话给九千院。」

  「传话?什么话?」邪犽松了口气,问道。

  「告诉九千院,约定已成,她既帮我引路找到畜生,等回到天界,我自然会
帮她挪出一个位子来。这样告诉她就行了,剩下的事她自己会处理。」

  「只有这样吗?好,我一定会告诉她!」邪犽答应。

  「哼,好好珍惜你这条捡来的命吧,小鬼!」白虎大笑一声,「要不是本大
爷,你现在已经深陷地狱之底,万劫不复了!」

  轰然一声,白虎往上跃起,四足踏空而行,越奔越高,转眼与星海化为一体,
再也不见踪影。

  目送白虎消失在星海彼端后,邪犽感到疲累无比,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邪犽、邪犽,你醒醒啊!」

  在雾凌焦急的叫唤中,邪犽睁开了双眼。

  眼前浮现的是雾凌含着泪珠的红肿双眼,她不知哭了多久了。

  「我没事,姐姐……」邪犽回答,嗓音意外地充满力气。

  「当然没事了,傻瓜!你要是害我在新婚第三天就当寡妇,我一辈子也不放
过你!你这笨蛋,没事干嘛把白虎碎牙吞下去啊?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被神气
给胀死了!」雾凌大怒,掐着邪犽的脖子又拉又摇,「以后敢再干这种没头没脑
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邪犽虽被雾凌掐着膀子,但心里却是开心不已,他本以为自己已无缘和雾凌
再见了,感动所至,遂抱着雾凌,往她唇上便是一阵亲吻。

  「呸呸呸!臭死了,都是血的味道!」雾凌喊道,松出手来,用衣袖在邪犽
嘴边用力擦拭。

  仔细一看,邪犽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上半身全是深褐色的血污,但尽管如
此,身体却是毫发无伤。

  〈这想必是把石头吞下时受的伤了,但我现在四肢完好,手脚无缺,那么严
重的伤究竟是怎么好的?)雾凌边擦,嘴上边骂,但见到邪犽安然无恙,心中也
是难掩狂喜,两手一松,转而环抱邪犽的颈项,久久难以分开。

  「总算醒了呀?小伙子,要是你就这样死了,本宫恐怕还得去阴间把你给提
回来呢。」九千院的声音从两人头顶高处传来。

  邪犽一惊,抬头上望,这才赫然发现阁楼早已毁坏殆尽,屋顶不知去向,九
千院妖媚的身影站在裸露的梁柱顶端,背对着明亮的月轮,一双闪闪发光的银眸
望着下头的两人。

  她紫黑色的长发和单衣衣摆在月光的映照下缓缓飘舞,模样如魔似幻,令人
目不转睛。

  (月光?怎么会有月光?这里不是地底吗?)邪犽一愣,环顾四周,八角祭
坛下头堆满了巨大石块,整座长夏城破的破、坏的坏,连城外的冰湖水面上也露
出无数石棱岩角,竟似下过一场石雨一般。

  「哥哥,在你吞下白虎碎牙以后,喷出的神气把长夏城上头的岩盘给震垮了。」
雾凌从邪犽脸上表情得知他心中疑惑,笑道:「所以现在我们才能这样欣赏满天
星斗。」

  「原来如此……」邪犽恍然大悟。

  「真是的,本宫叫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全不当回事。」九千院叹道:
「幸好没出什么纰漏,否则我非把你们两个都抓起来打屁股才行。」

  「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雾凌连忙赔罪道:「要是您真的
把我们抓起来打屁股,恐怕我们连一下都撑不过啊。」

  「对了,九千院娘娘!」邪犽想起白虎在幻境中的吩咐,「那石头在临走之
前,有事要我转达给你。」

  「哦?说来听听。」九千院奇道。

  「石头说,约定已成,回到天界以后,他会替你挪出一个位子,只是之后的
事,你必须自己处理。」邪犽道。

  九千院听了,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是吗?原来白虎碎牙说的妖星就在明持王身上啊……」九千院不禁笑道:
「不过,早在两千年前就知道那妖星会下降凡间,真不愧是护天神兽。」

  「那你呢,邪犽?」说完,九千院反问,「白虎碎牙又是为何救了你?」

  「救我?」邪犽一愣,不知九千院问这句话的用意为何。

  「就算只是块碎牙,里头包含的可是纯正的天灵神气,不论是人是妖,都无
法承受。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吧。」

  邪犽依言,从祭坛上缓缓站起,检视自己的身体。

  一站起身,邪犽便感到头顶发丝抽动,一团雪白从身后拂来,竟是自己的头
发!雪丝样的白发长及膝后,每一根发丝中都充满了惊人的灵气。

  「这……这是……」邪犽又惊又奇,那灵气在体内与血肉合一,就像自己的
手脚一般,完全听命而动。

  (原来……原来石头最后讲的话是这个意思……他竟救了我!)「我……我
也不晓得,他只叫我好好珍惜这条捡来的命。」邪犽道。

  「是吗?还真是颗别扭的石头,嘴巴虽毒,但毕竟是天上的神祇,见死不救
这等事终究是做不出来的。

  「雾凌啊,这下你可真是发大财了。」九千院掩嘴而笑,「纯阳之气加上天
灵之力,光靠虚胎神妊便能练就千年道行,不出十年,妖力就能胜过你娘了。」

  「哎,娘娘就爱取笑小的。只要这傻瓜以后别没事自找死路,小的就很开心
了,什么千年道行,小的根本不敢想呢!」雾凌表情羞涩,心里欣喜无比,牵着
邪犽的手,两人十指交扣,彼此的温热透过掌心相传,仿佛两人真的连在一块一
般。

  九千院见到两个晚辈恩爱的模样,心中也不禁一暖,笑道:「好吧,本宫还
有事情得去阴间一趟,你们两个在这儿乖乖等着,不要乱跑。吞油姥姥已经把号
令传出,黎明时分,大伙就会回来了。」

  说时,九千院偷偷对着雾凌使了个眼色,雾凌顿时满脸羞红,躲到了邪犽身
后。

  邪犽自然不知九千院的眼色有何含意,但他一听见阴间两字,便猛然想起母
亲望云氏那不知去向的魂魄。

  「九千院娘娘!」邪犽喊道:「我娘的魂魄被明持王那畜生给吹散了……她
现在……还在人间吗?」

  「……魂飞魄散这词我们虽常常挂在嘴边,但魂魄并不是说散就散的。」

  九千院思索半晌,缓缓道:「明持王或许用邪法控制住你娘的魂魄,但现在
明持王已死,邪法亦破,你娘的魂魄应该也已回归轮回常道了才对。」

  「对了,你试着到本宫身边来瞧瞧。」九千院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邪犽招
了招手。

  邪犽和雾凌面面相觑,最后他一个纵身,飞跃至邻近九千院的另一根梁柱上,
两人相距不到两只手臂的距离。

  甫一站定,邪犽便感到一股凶恶至极的力道从浑身毛孔里往内钻,试图吸取
他身上的所有生气,那力道强大蛮横,就算运起体内所有神气相抗,也难以完全
抵御,邪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在神气的作用下,一道白色光晕将邪犽周身覆盖住,从雾凌的角度看去,那
白色光霭就像是神佛雕像背后的法轮光宝一般。

  (邪犽他真的变成半个神仙了,天下怎么有运气这么好的人?)「呵呵……
不错不错,既能抵挡本宫至此等地步,那就算下到阴间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九千院满意地点头道。

  「下到阴间……娘娘?」雾凌惊道。

  「唔……雾凌啊,不是本宫要抢你的丈夫,只是若要找到邪犽母亲的魂魄,
那时间恐怕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九千院苦笑道。

  「半个时辰……啊!她要去投胎转世了!」雾凌听了,脸上虽显不满,但也
不好多说什么,「好吧,娘娘,那邪犽就麻烦您了,请您让他见母亲最后一面吧。」

  「放心吧,本宫不会抢自己孙女的丈夫的。」九千院笑道,把雾凌逗得脸红
起来。

  「投胎转世?」邪犽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先跟本宫来吧,事情路上解释给你听。」九千院道,头一甩,把蜷曲在发
丝上的吞油姥姥扔到雾凌身边。

  「唉唷,小姐真是粗手粗脚!」吞油姥姥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石头才停下
来,甲球一样的身子一松开,便高声埋怨。

  「少说废话,好好陪着雾凌。」九千院笑道,人影转眼消失,邪犽一惊,四
下察看,发现她竟已飞到远方的冰湖水面上去了。

  「雾凌,那我也去了,你等我一下!」邪犽连忙喊道,双脚一蹬,也化作一
道白光往下飞去。

  破碎的阁楼里,只剩雾凌和吞油姥姥两人干瞪眼。

  「嘿嘿,小丫头,你现在是不是在担心,万一娘娘一个不小心把你的心上人
吃了,那可如何是好?」吞油姥姥「嘎嘎」笑道。

  「姥姥,你不说话,也没人敢把你当哑巴。」雾凌没好气地回答。
「第二章」阴间

  追随着九千院的身影,邪犽也落在冰湖水面上。

  「别掉到水里,站在水面上,现在你应该办得到才对。」九千院道。

  借着神气之助,邪犽果真如九千院所说,像片柳叶般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

  九千院点点头,然后静静地往冰湖水底望去。

  邪犽跟着低头,冰湖底下堆满了岩石,却不见幽鬼。

  (那些鬼都到哪去了?)九千院从单衣的浅薄袖口里取出她惯用的烟管,对
着身旁一块石头轻轻甩了甩。那颗石头也有两头牛那么大,却被九千院轻易从中
截断,被截断的部分坠入湖中激起滔然大波,而大石中间的洁面平滑光整,几乎
和湖面切齐。

  九千院凝视着那块被切平的大石,好一会都不动。

  邪犽心中奇怪,但想九千院一,定有什么打算,所以只是静静等在一旁。

  「邪犽,你看看那石头。」九千院开口道。

  「嗯?」邪犽往大石的切面望去,但并无特殊之处,顶多就是水面似乎比刚
才低了一些。

  「……水面比刚才低了?」邪犽奇道。

  「没错,为了利用黄泉洞汇聚的天地灵气,明持王八成把黄泉洞给堵了起来,
所以连带着天下幽魂的送死河河水无法流入阴间,才会涨得这么高。」九千院道,
「但现在邪法已破,假以时日,送死河终究会把挡住河道的东西冲开,只是得花
上颇多的时间罢了。」

  「那……我们是不是该帮忙把挡路的东西拿走?」邪犽问道。

  「正是如此!」九千院笑道。

  说完,九千院便在水面上漫步起来,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像个虚浮不定的幻
影。邪犽紧跟在后,但他还不太能掌握体内神气的运用方式,许多次都把脚踏进
了冰湖里。最后,九千院停留在冰湖边缘某处靠近岩壁的角落。

  这儿的冰湖底下聚集着无数幽魂,好似整座冰湖里的鬼都跑到这儿来了。

  「找到了!」九千院道,指着湖那无数幽魂,「邪犽,你瞧,这群鬼魂想要
挤进阴间,却因为入口被堵住了,怎么也进不去。」

  「虽然这样摆着不管,送死河迟早也会把入口打通,但那要花太多时间了。
邪犽,就让本宫瞧瞧你脱胎换骨后有何不同之处,下去把堵着冥府入口的东西给
除掉吧。」九千院如此说道。

  说完,九千院的烟管往上一指,只听得水声轰隆,云气奔散,冰湖湖水凭空
裂为两半,空出了一条路来,直达湖底。

  水底幽魂见状,吓得四处逃窜,像是一群受惊的鱼儿般轰然而散。

  只见幽魂原本聚集的水底,铺设着一块巨大的扁平石头,光滑如镜的坚硬表
面还反映着邪犽的身影。

  「……那是天韵石,和白虎碎牙一样,是从天界掉下来的东西。」九千院凝
视半晌,道:「它虽不像白虎碎牙,体内有蕴藏神气,但毕竟是天界之物,寻常
妖怪是难以撼其分毫的。」

  「我知道,我去把它打破就行了吧!」邪犽点点头,体内神气运作,身上白
光更盛,直接往湖底飞去。

  落到金钢石上,邪犽看着石上自己的倒影,只见自己脸孔五官虽一如往常,
一头白发却洁净如雪,两眼里更是火光闪烁,浑身都散发着冉冉热气。

  (不知娘看到我,还认不认得出来?)邪犽举起右手,将全身力气灌注在右
爪上,爪尖发出金光。

  「喝啊!」邪犽大喝一声,右爪猛然刺入天韵石表面,发出沉重的巨响,在
冰湖中回荡不已。

  龟裂在天韵石的表面奔走,像是蜘蛛网一样朝四周扩散。

  邪犽见天韵石依旧未碎,再次催动体内神气,强注石中,白色的炽光沿着裂
缝撞击天韵石厚实的身躯。终于,在一声轰然巨响下,天韵石化成了无数的碎片
往下坠落,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约有四丈横宽的漆黑岩穴。

  邪犽在岩穴旁站定,两边的水墙突然崩了下来,极寒的湖水淹没了邪犽,但
他丝毫不为所动,只听得水声「轰隆隆」从耳边卷过,激烈的水流在岩穴上形成
一个白花花的巨大漩涡。

  「好了,时间不多,我们就直接下去吧。」九千院的身影缓缓掠过邪犽,率
先往漩涡中心飘去。

  (娘,孩儿这就来救你了!)邪犽集中心神,将体内的神气运转至发梢末端,
在九千院的背影消失后,也跟着跃入漩涡之中。

  沿着黑穴四壁奔落的送死河水宛如白龙,一边发出如雷巨响,一边朝着冥府
奔去。

  邪犽神气运转,周身散出淡淡光霞,与九千院保持着约两丈的距离,朝着地
底下坠了不知多久。

  逐渐地,一阵幽蓝诡谲、如梦似幻的萤光从地底深处,沿着壁穴往上蔓延。

  (……是鬼苔!)突然,四周呼啸的风声与水声戛然而止,邪犽脱离黑穴,
只见下方远处有一片不见边际、被鬼苔微光遮蔽的荒芜大地,朝着目光不及处蔓
延开来。

  「好冷!」饶是邪犽有神气护体,冥府的寒气仍冻得他浑身打颤。

  九千院一回身,轻巧地在半空中划了个圆,足尖凌虚一点,像是站在平地一
样稳稳停住。

  (这儿的气比地上重得多,或许我也可以像她那样站在半空……)邪犽运起
体内神气,想依样画葫芦,却没法像九千院那般停得优雅自然,手扒脚蹬倒像只
青蛙。

  九千院见状,不禁掩嘴而笑,让邪犽颇感难堪。

  「游过来些,你想给幽魂掩死吗?」九千院往后一纵,笑道。

  邪犽一愣,正不解其意时,忽闻头顶传来阵阵哀号哭啸,抬头一望,只见白
茫茫一片隐隐若现,正沿着黑壁石穴倾倒而下,数以千万计的幽灵鬼魂竟形成一
道洪涛,波浪卷得有好几层楼高。

  邪犽连忙手脚并用,划到九千院身旁二丈处。

  幽魂浪海一出黑壁石穴,便如烟火般四散而尽,那令人心神不?的鬼嚎也在
幽玄里空荡荡地化开,再无之前的骇人声势。

  「应该在这儿了……可是一点味道都没有……」九千院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喃喃自语起来,「那只该死的耗子……到底躲在哪?」语气中露出明显的憎恶之
意,令邪犽听了大吃一惊。

  「九千院,我娘在哪?」邪犽出声问道:「这儿已经是冥府了吧?」

  「本宫也不知,不过有个人一定知道。」九千院神色若定,从袖中取出那枝
金头烟管,夹在指尖转了一转,对着下方冥府大地遥遥一击。

  一股强悍无匹的魔力从九千院纤细的胳膊里窜出,邪犽大吃一惊。

  与白虎碎牙融为一体,已是半人半神的邪犽,与昔日不可同日而论,但尽管
如此,他却仍推量不出九千院的魔力之究竟,是以大吃一惊。

  (如此大力,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我若活了一万年,也能像她这般吗?)刹
时间,天摇地动,邪犽头顶,那片分隔冥府与人间的厚重岩盘板块龟裂奔走,脚
下鬼苔忽隐忽灭,千万幽魂简直成了狂风下的棉絮,翻滚成无数灰白乱云。

  九千院捏着烟管,往地上看了一会,等了一阵,又是一击,刚才被打上来的
幽魂还来不及降下,在半空又是一团翻滚哀嚎。

  「还不出来!」九千院喝道,声震虚空。

  「喀啦、喀啦——」

  就在邪犽和九千院足下的大地,一座小山凭空隆起,耸得像刀尖一般。

  山腰上一扇金铜朱门轰然往左右撞开,门内喷出鲜艳火光,一团红晃晃的东
西滚了出来,在地上又弹又跳,好一会才静止下来。

  邪犽凝神细看,那红晃晃的东西原来是个人,只见他身材圆滚,穿着大红衣
裳,戴着一顶玉旒金冕,手里拿着柄铁笏,浓眉长须,一双眼睛竟有脸的一半大,
眼珠子像车轮一样转个不停。

  「谁……是哪个龟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扰本金罗阎王的清眠?」金罗阎
王跺脚大怒,「快快报上名来,本王若不把你丢上刀山穿心刺肺,这个阎王就换
你……你……你……」

  一见到九千院脸上的笑容,金罗阎王像炉火般红的脸颊迅速惨白,他双手一
拱,分不清哪儿是腰哪儿是胸口的身子往地上一转。

  「阎、阎王好。」金罗阎王挤着一张肥嘴,惨惨笑道。

  「本宫才不抢你饭碗呢,金罗胖子。」九千院笑道,冉冉降下,落在金罗阎
王身前六丈处,就算距离这么远,邪犽还是看见金罗阎王浑身止不住地打颤。

  (他身上亦有神气,想来也是神了……我以前还以为阎王其实就是特别厉害
的鬼呢……)「是是……敢问凤昭宫辉映院大人屈尊降贵地来到小人这鬼地方,
是有何要紧之事?」金罗阎王道,但语气中却难掩不满之情。

  「大人身旁那位……又是哪儿的山神地祇?」金罗阎王望了望邪犽,似是惊
讶于他竟能离九千院这么近。

  「金罗胖子,你是睡昏头了吗?」九千院脸色丕变,厉声喝道:「黄泉洞给
妖星施法封住,你竟然就躲在下面睡起大觉啦?」

  「大人饶命!」金罗阎王身子蹲得更低了,邪犽几乎以为他会就这么在地上
滚起来,「小的没法推开那块挡路的天韵石,加上十几年无新鬼入狱,百般无聊
之余,不禁打起小盹……」

  「哼,少跟本宫打马虎眼,我们认识可不是几千年的事了,就算黄泉洞没给
天韵石压着,日夜都有新鬼下来报到,你还不是照睡不误!」九千院冷笑。

  「是……小人天生怠慢,懒散成性,实在改不过来啊……」金罗阁王窘道。

  「罢了!本宫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九千院指间的烟管朝着邪犽一指,
「这是本宫的孙女婿,叫邪犽,他娘亲的魂魄应该在你这里,你帮他找一找。」

  「邪犽?这名字有些耳熟啊。」金罗阎王抬起头来,车轮大的瞳孔在白晃晃
的眼眶里忽缩忽放,乍看之下显得有些骇人。

  「嗯……」金罗阎王仔细瞧了瞧邪犽,那目光好似能透肉蚀骨,令邪犽浑身
难受。

  「唔……你已修成金刚之身,不归本官管辖了,本官看不出令堂是何等人物,
麻烦你告诉本官令堂的尊名。」金罗阎王手一翻,铁笏变成了一根铁笔,又从袖
口里拿出一本空白的簿子来。

  「我娘的名字叫望云,她是明持王的女儿。」邪犽回答,心中又是焦急又是
期盼。

  「我瞧瞧……望云……明持王的女……」金罗阎王用铁笔在簿册上写出几个
斗大红字,写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手来,愕然道:「等等,小兄弟,你说令堂是明
持王的什么?」

  「她是明持王的女儿。」邪犽答道。

  「既是如此,那也不用问生死簿了,本官知其去向。」金罗阎王肥大的手掌
一拍,将生死簿阖上,塞进袖口里。

  「真的?」邪犽大喜,「快带我去找她!」

  「等等,金罗胖子。」九千院却面露不祥,「冥府比人间和妖界加起来都大,
你不用生死簿便知道望云氏的魂魄所在,莫非……」

  「正是,那望云氏的魂魄此刻应在修罗地狱,受亘古剐身之刑。」金罗阎王
晃了晃圆滚滚的身子,像是在点头。

  「修罗地狱是什么地方?」邪犽听得又惊又怒,「我娘为什么要在那里受什
么剐身之刑?」一时之间,浑身神气迸发,发尖倒竖。

  「喂喂!小兄弟,你小心点,要是不小心伤到哪个无辜幽魂,你娘会吃上更
重的刑罚。」金罗阎王忙道。

  邪犽不敢妄信,先望了九千院一眼,见到九千院点头,这才悻悻然地收起神
气。

  「带我去看我娘!」邪犽喊道。

  「是是是……他奶奶的,每次睡醒都没好事……」金罗阎王嘴里嘀咕,右脚
在地上一踩,踩出一条几乎是朝着地底笔直削落的陡峭阶梯。

  「这条路直通修罗地狱,烦请两位大人跟着小人来吧。」金罗阎王没好气地
道。

  「邪犽,你跟着金罗胖子下去吧,本宫还有要事。」九千院却道。

  邪犽正欲动身,听到九千院这样说,不禁露出困惑的神情。

  「你忘了本宫和你一样,也是下来找人的吗?」九千院笑道:「别看金罗胖
子那副模样,他好歹也当了几万年的阎王,不会做出有损神格的事,你若有什么
不懂,尽管问他便是。」

  金罗阎王一听,哼了两声。

  邪犽点点头,跟在金罗阎王身后,急着想要冲下阶梯。

  「对了,邪犽,待会你不论见到什么,」九千院忽然又补了一句,「千万别
想以力变之,地狱和冥府不同,其中的一切均是顺应天律,自然而成,就算是阎
王也无从插手。」

  邪犽听了虽一知半解,仍用力点了点头。

  邪犽跟着金罗阎王走下阶梯,身后土石涌出,转眼将两人的身影埋入地中。

  九千院默默地望着冥府空荡荡的景色,在鬼苔的幽蓝光魅下,这偌大地洞更
显得虚幻无比。

  (仔细想想,把天上妖星召入凡间,可是一等一的逆天大罪,相关人等死后,
魂魄确实该下地狱受万世苦刑,这倒是本宫疏忽了,只希望邪犽那小子待会看到
他母亲受苦的模样,可别失了理智才好……)「呼……」九千院吸了一口烟,半
晌后,一缕青云从她妖艳的朱唇里飞逸而出。

  九千院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情。

  「丧瘟尸屠鼠……本宫今日非跟你算算这千年旧帐才行!」九千院咬牙道。

  啸然一声,鬼苔失色,众魂掩面沉于地中,一轮璀璨的金光将冥府照耀得有
如旭日初升,只见一头身长近百丈的金毛妖狐悬着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尾巴,在苍
茫大地上电闪奔过。

  跟着金罗阎王走出陡阶,邪犽感到迎面而来的一阵挟火烈风,好像跳进了一
座大火炉里一样。

  烈风中传来阵阵雷鸣般的粗重喘息,听起来像是马嘶,又像是牛啼。冲邪犽
定睛一看,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处宽大地洞之中,地面上处处是装满鲜红熔岩的火
湖,裸着上身的红鬼、蓝鬼扛着刀叉刑具,在蛛丝般细小的小径上来回奔走。

  再往远处看去,邪犽赫然发现在地洞的边缘有八只巨大无匹、好似山巅一样
的牛头马面,用庞然身躯顶着上头那块黑石圆顶,少说也有百来丈粗细的颈子上
爬满了巨木般的青筋,烈风中那嘶哑的喘息正是它们发出的。

  「这就是修罗地狱?」邪犽不禁问道。

  「正是,你娘亲就在这儿受剐身之刑,随本王来。」九千院一不在身旁,金
罗阎王马上目中无人起来,只见他昂首阔步,肚子挺得老高,顺手把挡路的红鬼
推下火湖,踏上单薄的火湖小径,那模样就像颗在细轨上滚动的钢珠,也没见他
脚步有什么大动,却毫无声响地越行越前。

  后头的邪犽半飞半纵,好一会才赶上。

  一路无语,金罗阎王最后停在一座已经熄了的火湖上,半冷的熔岩不再流动,
像抹黑色的软膏一样平铺开来,但依旧奇烫无比。

  这黑色的火泥上矗立着一根木桩,上头绑着一名女子,女子的白色麻衣被拉
至腰际,她双手被钉在木桩顶上,双脚被插进黑泥里受火烙烤,脚踝以下尽皆焦
黑如炭。

  两名红鬼踩着铁高跷,围著白衣女子,手中持着短刀,刀刃弯曲有如羹匙,
竟在女子的腹上一匙匙地挖着她的肉。每挖一块肉,女子便发出一阵哀号,她的
腹上满是鲜血,肠子都滚了出来,但身上的麻衣竟依旧保持洁白。听见那女子叫
声,邪犽一眼都不用看,便知那女子正是自己亲生母亲,望云氏。

  狂怒之下,邪犽把九千院的叮咛尽抛诸脑后,身影化成一道白光,转眼闪到
女子身边。

  「你……」红鬼狱卒只来得及讲一个字,两人便被邪犽一掌打成了灰烬。

  「娘!」邪犽难掩悲痛,脚踩飘升热气,两眼望着母亲千疮百孔的腹部,
「孩儿来救您了!」

  「你……你是邪犽?」望云一头长发尽皆焦黑,与头皮黏在一块,额上的汗
都带着血,她面露惊讶,苍白的嘴角动了动,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娘,别担心,我马上救你离开这鬼地方!」邪犽悍然道,运起浑身神气,
雪白发丝在身后奔流如风,一掌拍向望云足下的木桩。

  只听见一声轰然巨响,湖里的黑泥被邪犽拍飞了一半以上,「啪啦啪啦」地
坠到其他火湖里头。

  然而,那根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木桩却纹风不动,而且黑泥都已飞散大半,木
桩却依旧深不见底,邪犽又惊又怒,立刻再拍出第二掌。

  「邪犽……快、快住手……」如此拍了三下,望云氏终于忍耐不住,用颤抖
的虚弱嗓音哀声叹道。

  「娘,您再等一下,我马……」邪犽抬起头来,但话说到一半,便被眼前的
景象吓得动弹不得。

  只见一根手臂粗细的三角钢锥从望云氏的胸口里刺了出来,把她的心脏活生
生地从肋骨下方钩出,伤口里鲜血泉涌而出,心脏上头的血管还脉动不已。

  「娘……娘……」邪犽惊恐地用手捧住母亲的心脏,只感到那拳头大的肉块
「扑通、扑通」地跳着。

  「邪犽……娘已经没救了……你别管我……」望云氏身受常人无法想像的重
伤,却仍能开口说话。

  「娘,你别多说,孩儿马上将您救……」邪犽嘴里虽如此说,但却不知该如
何是好。

  「小兄弟,你还不明白?」岸上的金罗阎王旁观半天,终于开口,「天地之
间,没人救得了你娘啦。」

  邪犽一听,不禁勃然大怒,转头便欲纵身而去,赏那胖子一拳,但又不敢擅
离母亲身边。

  「小兄弟,你别生气,先听本王一言。」金罗阎王不慌不忙,朗声道:「宇
宙之大,万物之繁,之所以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均是因为冥冥之中,万世万
物都循天律而动,若有人斗胆倒行逆施,违背天律,死后便会被送至这地狱之中。」

  「我不想听你的鬼话,快把我娘放了!」邪犽怒道。

  「本王放不了你娘,小兄弟,因为把你娘绑在那的不是本王啊!」金罗阎王
回答。

  「不是你还有谁!」邪犽怒极,头发里都奔出电丝。

  「是天啊,你娘会在那受剐身之刑,乃是天意,天意是不可违抗的。」金罗
阎王拍了拍肚子,道:「盖凡天上星宿,既已飞升天外,万不可再返凡间,否则
必酿大祸。招引妖星下凡,乃是违反天律之重罪,你娘虽身属恶孽一党,但非首
谋,如此处置已算是老天开恩啦。你看看其他人,像明持王和天满,现在是什么
惨……」

  邪犽再也忍耐不住,一个飞身,右脚如电,把金罗阎王像颗足球一样踢进火
湖里。

  修罗地狱顶上五十里,以元神化形的金身妖狐终于停下了风驰电掣的脚步,
身后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尾巴仿佛各具生命,像一道道毛皮波浪在空中摇曳。

  妖狐银色的大眼瞪着身前不远处一座凭空突起的圆矮丘,冥府荒瀚的大地上,
只有这座矮丘上一点鬼苔都没有。

  四周的幽魂慑于妖狐惊人的魔力,早就吓得烟飞云散,空荡荡的幽蓝大地连
丝风声都没有,更显得虚幻鬼魅。

  「你躲在这儿吗,吃死人的耗子?」金狐口吻不动,心音在冰冽的寒风中响
亮回荡。

  圆矮丘下,死寂无声。

  「还不快给本宫出来!」金狐昂首怒吼,身后近万条尾巴有的喷火、有的闪
电、有的刮起烈风、有的招降冰雹、有的射出利刃长剑、有的弹出无数箭雨,其
攻势成千上万,竟没有重复的。

  在金狐猛烈的攻击下,一团鲜红火云凭空拔起,接着天地摇撼,炽风呼嚎,
石砾沙尘铺天盖地,矮圆丘竟在一瞬间蒸发无踪。

  金狐大尾一扫,将焰风、碎石等物一概吹得不见踪影,只见原来矮圆丘所在
之处,现在已成了凹陷的洼洞,一头浑身生着黝黑铁毛的耗子,嘴尖尾粗,大约
有两头牛那么大,正奄奄一息地躺在洼洞下头。

  和金狐近百丈的庞然身躯相较,黑铁耗子的体积还不够它的前足脚掌大,身
子亦是骨瘦如柴,早已是皮包骨一具,显然许久未进食。

  「哼……」金狐见状,冷笑道:「原来你不是不回答,而是没法回答了。」

  铁毛黑鼠抬起那颗又小又尖的脑袋,鲜红的眼珠子上生着瘟癣,嘴略微一张,
便有一股铁锈色的毒气散出。

  「真……月……映……华……」命在旦夕的万年老妖,丧瘟尸屠鼠开口道,
但嗓音细微,几不可闻,「花了你一千年……才找到这里……尾玄国女王……看
起来也没多聪明……」

  面对有如正午酷日的金狐,尸屠鼠就像是只坠落路旁,即将渴死的乌鸦,只
要烈日多照几分,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但它语气中却全无惧怕之意。

  「哼,随便你说吧,本宫的尾巴呢?」金狐厉声问道,光这么一句,就把黑
铁老鼠的肚皮给刺穿了好几个洞,散发恶臭的污血缓缓淌出,在洼洞底下化成一
片毒沼。

  「哈哈哈!」金狐见状,不禁大笑起来,使得尸屠鼠身上的伤势更剧,好像
正有无数透明刀刃朝它身上落下。

  「你这笨蛋,明明以死尸为食,却躲到这只有幽鬼,没有尸首的冥府,活活
挨饿近千年之久,真是好笑!」金狐昂首道:「看看你那模样,连抵御本宫话语
的力气都不剩了!」

  「哼哼……呼呼……」浑身淌着污血,看起来就像是一团破布的尸屠鼠冷笑
起来,「只要……能让你尝到……老身这辈子所受苦痛的……哪怕千分之一也好……
挨点饿算什么……」言语之中,全无畏惧或悔恨之意。

  金狐一听,背脊上宛如黄金抽丝而成的鬃毛尽皆倒竖,显然怒不可遏。

  数条尾巴顺应金狐心意,甩动起来,无形剑气嗡的一声将尸屠鼠拦腰切成两
半。

  尸屠鼠痛得用嘴咬地,下半身牵肠拖肉,糜烂模糊地滚出洼洞之外,鲜血在
地上形成点点毒沼。

  就在黑老鼠的伤口里,一点金光隐现,金狐嗷叫一声,给尸屠鼠吞进腹中近
千年的第一万条尾巴便挤破了那连顽铁都能消化的胃袋,飞回了主人身边。

  只见那条尾巴须毛斑驳,脱的脱、落的落,还沾满了尸屠鼠剧毒的胃液,虽
然魔力依旧,却是面目全非。

  「龌龊的腐肉畜生,瞧瞧你把本宫的尾巴弄成什么德行!」金狐大怒,嘴里
喷出闪耀着橙紫光芒的火焰,洗去尾上黏缠的剧毒。

  「呵……呵……嘻……嘻……」黑老鼠气若游丝,上半身在毒沼里缓缓翻动,
笑了起来,「真月狐狸……哈哈……这千年的比试……是老身赢了……」

  「赢?比试?」金狐瞪着尸屠鼠,摇身一变,金光一闪,又恢复成九千院的
模样。

  「哈!真是笑死人了?本宫随口一句玩笑话,你竟衔着千年不放!」听见尸
屠鼠竟狂妄自傲至此等地步,九千院更是怒火填膺,她居高临下,瞪着洼底余命
不多的黑鼠,眸中显露杀机,「就算这真是场比试,今日你命已绝,赢了又能如
何?」

  「嘎……嘎……」尸屠鼠用最后的力气笑道,似乎没听见九千院的话,「老
身赢了……赢了你这大名鼎鼎的尾玄妖狐……一身毒臭……受尽老天凌虐的耗子……
也能……」

  九千院眉一横,指间烟管一挥,轰然一声巨响,又是一阵烟飞尘窜,尸屠鼠
血肉泼溅,被打成一滩烂酱。

  紫黑秀发一扬,九千院发梢末端奔颤出无数金黄电流,于洼内轰出一朵耀眼
的鲜亮火云,将尸屠鼠留下余毒的半身烧得一干二净。

  稍待片刻,火云烟逝,洼地化为焦土,只留一小块生满铁毛的僵硬鼠皮,是
尸屠鼠头顶的钢毛。

  「哼,主人没了,只有头发倒是死而不化。」

  九千院摸了摸怀中那条失而复得的尾巴,轻轻将其塞入袖中,一转身,又化
成金狐,消失在幽蓝的大地彼端。

  当九千院来到修罗地狱的火池旁时,眼前见到的是一红一白在天上涡旋的两
道龙卷风。

  龙卷风的中心是金罗阎王和邪犽,拿着一对双刀的金罗阎王鼻青眼肿,对上
邪犽迅捷如雷的利爪,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奋不顾身地打成一团。

  「混账小鬼!本王见你和九千院有点关系,敬你三分,你竟敢不知好歹!」

  金罗阎王勃然大怒,只见他衣衫破烂,眼露红光,浑身散发一股凶恶之气,
他身虽胖,两条手倒是灵光得很,双刀夹带神气,不断往邪犽的头颈、胸口挥去。

  「死胖子!你不快点把我娘放了,我叫你变成她的替死鬼!」邪犽怒吼,一
对利爪把阎王的双刀当筷子抓,白发上电丝奔腾,赤裸的上半身浮现出青色的纹
路,以倍于阎王的速度,趁着双刀的空隙,或足踢拳打或指爪割刺,不断往阎王
脸上招呼,竟占了上风。

  虽然明显技不如人,但金罗阎王似乎已经气得不知疼痛,尽管两颗眼睛都肿
得好似一对垂挂的肉包,嘴里依旧怒吼咆哮,挥刀砍向邪犽。

  火湖旁的九千院见状,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手里烟管一挥,一股无边
大力像洪水般卷向天上两人。

  邪犽和金罗阎王斗得眼红,不察九千院大力袭来,均来不及反应,被卷到了
地洞顶端,邪犽的脑袋在黑石壁上狠狠撞出一个洞来,金罗阎王更是半个人都陷
进石壁里。

  「痛……是谁?」邪犽回过神来,又惊又怒,但很快便想到世上只有一个人
可以这样把他和金罗阎王同时击飞。

  「九千院?」邪犽往火湖彼端望去,只见九千院面露微笑,对着他俩招手。

  又一股大力,这次是把邪犽和金罗阎往回卷,带到了九千院面前约六丈之处。

  「邪犽,本宫不是告诫过你,万万不可妄施蛮力,你这么快就忘了?」九千
院皱起眉头。

  「可是……这胖子他……」邪犽面露不满,正欲辩驳。

  「别顶嘴。」九千院淡淡道,一股无形压力令邪犽只能把满腹怨怼往肚里吞。

  「你也是,金罗胖子,都已经几万岁了,还跟个小鬼一样血气方刚。」九千
院转向兀自眼冒金星的阎王,叹道。

  「九千院,本官可是受害者啊,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本王踹进火池里,
他奶奶的,本官执掌冥府地狱六万余载,何时受过这等气!」金罗阎王尽管忿忿
不平,但一见到九千院,态度登时收敛不少。

  「胖子别气,邪犽,还不快和阎王道歉?」九千院对邪犽使了个眼色。

  「不要!」邪犽呸了一声,「谁要跟这死胖子道歉!」

  「你不想救你娘了?」九千院问道。

  「这胖子根本救不了我娘,还在一旁讲风凉话!」邪犽越说越怒,眼见又要
扑上去和金罗阎王扭打。

  「哈哈!」金罗阎王肥唇上满是瘀血,大笑道:「冲着你这句话,就算本王
知道解救你娘的法子,也不告诉你这小王八蛋!」

  邪犽怒火攻心,完全没听出金罗阎王话中的含意,大吼一声又冲了上去,九
千院及时将他挡了下来。

  「傻瓜,金罗阎王见多识广,他这么说,表示确有法子能救你娘,你不赶快
求教,还想和人打架?」九千院叹道,指间烟管甩动,隔空敲得邪犽脑门金星直
冒。

  「可是……这胖子刚刚明明说没人救得了我娘……」邪犽又怒又急,但听九
千院这么说,心里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哼,你娘是被天律所罚,能破天律的只有天律,当然没人能救!」金罗阎
王没好气地道。

  「死胖子,你说什么,讲清楚点!」邪犽听得一头雾水,焦急地喝道。

  「九千院大人,你瞧瞧,这小王八蛋多欠打?」金罗阎王埋怨道:「竟把堂
堂金罗阁王叫成死胖子,本王可是超脱生死的万古地神哪!」

  「是啊,你又不会死,怎能叫你死胖子?」九千院掩嘴而笑,眸中银波流转,
「依本宫来看,应该叫你不死胖子才对。」

  「这……九千院大人,您带这小王八蛋下到冥府,是专程来消遣本官的吗?」

  金罗阎王一听,气得老脸胀红,但又不敢对九千院发火,只好把两条手臂在
半空乱挥乱砍。

  「别气别气,本宫于此处已无要紧之事,只要你快些把事情说明白了,本宫
自会带着邪犽返回阳间,不再扰你清眠。」九千院柔声道。

  金罗阎王自知无法与九千院相争,把手中双刀一并,恢复成原本的铁笏模样,
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听好了,臭小子。」金罗阎王正色道:「你娘虽违反天律,但
天无绝人之路,还有一个法子可以救你娘免于亘古刑罚之苦。」

  「什么法子?快告诉我!」邪犽急忙追问。

  「这法子简单得很,你想必也听过,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八个字
而已。」

  「……这跟我娘有什么关系?」邪犽一愣。

  「你娘违背天律,倒行逆施,以人身而怀妖胎,乃是行天地不容之恶,是以
死后受其果报,沦落至修罗地狱受剐身之刑。」

  金罗阎王续道:「然而恶鬼若有细丝之德,即便身陷血池地狱亦能乘莲瓣托
升西天极乐,只要有足够之善业抵销,你娘便能脱离修罗地狱之无边痛苦。」

  「是吗?」邪犽精神大振,「所以只要我娘累积足够的善行……」

  「等等,我娘都已死了啊,死人要怎么行善积德?」邪犽惊道。

  「死人无法行善积德,只能凭靠阳间众生的恩德布施,分享其善业,但毕竟
并非亲身为之,是以能分得的善业或万分之一,或十万分之一,浅微得有如牛毛
尖上的皮屑一般。」金罗阎王抚着下颏,「以本王推算,以阳间众生之少德寡施,
你娘至少得在这修罗地狱待个千万年以上。」

  「什么!那你这说了不是跟没说一样!」邪犽听了,又发起怒来。

  「哼,本王话还没说完,少在那边大呼小叫!」金罗阎王不耐,「善业与恶
业之推移扩散,均是依据行善作恶之人与生俱来之因缘,阳间众生与你娘非亲非
故,所立善业自然难以触及。

  「不过你是望云氏的独生子,又是她在阳间仅剩的至亲血肉,彼此之间因缘
甚笃,你所行善业,大概会有百分之一递于你娘亲。」

  「那……我只要多做善事,便能拯救我娘了?」邪犽恍然大悟。

  「是啊,不过在那之前……」金罗阎王冷笑一声,「你得先把自己身上的恶
业清洗清洗才行呢。」

  邪犽一愣,脑中突然浮现出许多面孔,男女老幼均是他过去手刃之人,其数
量至少亦有两、三百之多。

  「善业可以透过母子之缘传至你娘身上,恶业亦是如此,」金罗阎王又道,
「你过去十八年所杀之人,其恶业都早已加算在你娘亲的身上了,而且要以善业
洗去恶业,善业之量需超过恶业百倍。本王掐指一算,就算你一天救人一命,也
得救个十几万人,花上千百年才行。」

  邪犽听得又恨又悔,望着火池里的娘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纵身一跳,邪犽回到望云氏受困的木桩之前,那根把心脏从胸口刺出的钢锥
已经缩回瞭望云氏的体内。

  「邪犽……」望云氏颤声道,围绕在木桩附近的鬼卒畏惧邪犽,均不敢靠近,
是以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并无鬼卒割剐她身上血肉,让她免于苦痛。

  「你别管娘了……这乃是报应……」望云叹道:「娘能见到你长大成人,又
有这般福气,受天上神灵庇佑,已是心满意足……」

  「娘!」邪犽胸口一痛,两眼一热,不禁落下泪来,紧紧握着望云氏被钉牢
在木桩上的手,「不管要花上多久时间,孩儿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离开这儿的!」

  见到邪犽落泪,望云亦是心情激动,母子俩哭成一团。

  九千院在远处观望,过了半晌,才把邪犽叫了回来。

  邪犽依依不舍地挥别望云氏,飞出火池。

  「九千院,我该怎么办才好?要怎么样才能尽快将我娘从地狱中解救出来?」

  「这有什么难的?」九千院微微一笑,「天地之间,最不缺的就是苦难,阳
间无数受苦受难之人,信手拈来都是成千上万。就拿黄泉洞顶上的镜泉国来说吧,
国土大半陷入荒芜,土侯连年争战,你只要先解救镜泉国的无辜百姓,想必就能
洗刷不少你娘亲所犯之罪孽了。」

  「唔……」邪犽脸色不安,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过去那些人欺负我和母亲,今日我不但不得将他们杀尽杀绝,却得回过头
来救他们,这真是上天故意捉弄我啊!)「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把你憎恶
人类的习性给改掉才行。」九千院好似能看穿邪犽的心思一般,苦笑道:「否则
无法真心向善,就算立了善业,效果也是大打折扣。」

  说完,九千院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一抹娇弱细小的年幼身影从她眼前晃了过
「说也神奇,本宫正好知道有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可以帮你改掉这个恶习。」

  「是……是吗?」一想到要救那些该死的人类,邪犽便浑身不对劲,支支吾
吾地接腔,「那……那是谁?」

  「那些琐事,待我们回到上头再慢慢详谈也不迟。」九千院将目光望向金罗
阎王,笑道:「我俩已经叨扰了好一阵子,再不离开,只怕阎王心头不快。」

  金罗阎王不满地哼了一声,短短的腿在火池边缘一踹,黑石壁上顿时开出一
条陡梯,朝上延伸,不见尽头。

  「九千院大人,本官尚得清点这十来年迟延的幽魂数量,恕本官不送了。」

  金罗阎王拱手道,急于将两人赶出冥府之意溢于言表。

  「金罗胖子,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们也不会赖着不走的。」九千院笑道,对
着邪犽招了招手,率先沿着陡梯往上飞升。

  邪犽转过头,依依不舍地望着母亲苍白的脸庞,好一会才跟在九千院后头离
去,将热气蒸腾的修罗地狱远远抛在黑暗的地底深处。
「第三章」救仙帝

  两个月后。

  「娘娘,敢问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去?」雾凌按着被强风吹乱的银丝秀发,衣
角「啪搭」作响,问道。

  「怕什么,你怕本宫会把你们小俩口卖了不成?」九千院端坐在龙额之上,
转身笑道。

  「哇,好高啊!这条龙飞得好快!」相隔约莫十丈远处,邪犽趴在龙爪附近,
望着下方滚滚云海开心大笑,他将一头白发绑成一条长辫,在风中如鞭飞舞。

  「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雾凌一窘,「只是……小的和邪犽才刚完婚……
娘娘又是大病初愈……想说怎么不在宫里多休息一会……」

  「哦?你这么说倒耐人寻味,不知你是关心本宫伤势多些,还是关心你们小
俩口新婚燕尔多些?」九千院调侃道。

  「这……这当然是两边都有啊!」雾凌双颊飞红,羞窘道。

  「哈哈哈哈!」九千院朗声大笑,「别担心,小丫头,现在要去的地方虽比
不上凤昭宫豪华气派,住起来却是一样舒适愉快,绝不会有损你们夫妻情趣的。」

  「既然娘娘都这样说了……」雾凌呐呐地低下头来。

  忽而,三人所乘之碧鳞巨龙昂首长啸,一扭身,往云海中钻去。

  由于巨龙翻舞的力道极强,雾凌一个不小心,失足飘落,九千院立刻将衣袖
一振,把她从半空处卷回身边。雾凌正惊魂未定,却看到后面的邪犽手舞足蹈地
在巨龙背上又蹦又跳,全然不知畏惧,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在云海中纵横半晌后,巨龙穿出厚重云气,飞腾的身子盘据在蓝空之中,一
眼望去,下头翠绿沃野绵延千里,仅中央有一根花白石柱高高孤立,势可通天。

  「哇,好大的石柱子!上面还有人盖房子!」邪犽又惊又奇,「这是什么地
方啊,九千院?」

  邪犽眼前所见,虽说是根石柱,但横宽也有好几里长,宛如一座高浮于半空
的地上孤岛。名为金阁仙阙宫的人间朝廷便设于此通天台上,中央仙帝问政之弘
天殿通体镀金,在日光的照耀下极为耀眼,四周城墙沿着通天台边缘而立,与高
达千丈的陡峭绝壁合而为一,绝不让外人擅入,俨然独立于俗世之外。

  金碧辉煌的弘天殿后,许多官舍围绕着一座五颜六色的花园,花园中人影如
豆,正四处奔走,似是被天上突然出现的巨龙踪影给吓着了。

  「此处正是人间第一灵穴,中州通天台,乃仙帝所居的灵穴,方圆百里之内,
自太阴轨道降下的灵气全因着地利,汇聚于此。这儿有个人身患绝症,若没有你
们两人合力,无法救治。」

  邪犽一听,纵身一跳,落在雾凌与九千院身旁。

  「九千院,这莫非就是你之前所说……」邪犽问道。

  「正是,若是你们能助那人重获生机,身陷地狱的望云氏亦解脱有望。」

  九千院正色道:「好了,你们这就跟在本宫身后下去,时间宝贵,能早一刻
是一刻。」说完,九千院一纵身,优雅地踏空飞落。

  邪犽把雾凌横抱在胸,跟在九千院身后飞去。

  「哼,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换你抱着我飞了。」雾凌抖了抖耳朵,在邪犽
怀里嗔道。

  「怎么,你不开心啊?那我和以前一样搂你的腰,你带我飞下去好了。」邪
犽笑道。

  「我才不要,以后我不想走路了,不管去哪你都得抱着我。」雾凌娇然一笑,
双手环住了邪犽的颈子。

  「你这样会胖的,偶尔也要自己下来走一走啊。」

  「你敢咒我胖!」雾凌佯怒,一口咬在邪犽的脖子上。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遂比九千院慢了半晌才落到紫薇园里。

  只见官舍外廊上早已挤满了宫女,人人面带惊恐,脸色苍白。

  为首的霜月太后头扎乌黑高髻,身着薄纱上衣,肩披帛巾,面带怒色,瞪着
庭中的九千院一行人等。

  (唔……怎么这么多人,却一点都不臭啊?这些人和地上的人类似乎不太一
样……想来是日夜吸收灵气所致……)邪犽好奇地打量着众宫女的模样,看得她
们缩头缩尾地挤在一块。

  「九千院,你三番两次扰我帝门清?,究竟是何打算?」霜月太后扬眉喝问。

  立于九千院身后的邪犽一听,不禁愣了愣,讶异这女子竟敢对堂堂尾玄国女
王这般无礼。

  而雾凌更是勃然大怒,她与霜月太后素不相识,只觉这人类女子无礼至极,
竟把即将登天化星的娘娘当成寻常妖怪大呼小叫,立刻上前一步,正欲咒骂时,
却被九千院制止了。

  「我们是外人,这里是她们的地盘,可别失了礼数。」九千院微笑,把雾凌
推回身后。

  「霜月太后,别来无恙。」九千院道:「陛下身子是否安泰?」

  霜月太后一听,双眸泪光滚动,神情又悲又怒,抹着朱蔻的双唇颤抖半晌,
才咬牙回答,「你……你是明知故问吗?」

  九千院见状,立刻凝聚心神,五感在金阁仙阙宫里扫了一遍,感应到仙帝正
病卧床榻,且心脉微弱,已是命在旦夕。

  「这可麻烦了。」九千院正色道:「看样子陛下的状况比本宫想像中还糟。」

  「若是来看笑话的,麻烦你请回吧!」霜月太后悲怒交加,难以自已,「等
帝门仙脉断绝之日,再来耻笑我等不迟!」

  「霜月。」九千院再不迂回,妖气发放,魔力转眼将整座金阁仙阙宫笼罩住,
将霜月太后震慑得连话也说不来,身后众宫女全都瘫倒一地。

  「从初代仙帝开始,本宫和你们帝家也有两千年的交情,要是你们的血脉就
这么断了,本宫可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九千院声如洪钟,在众人脑中嗡嗡作响,
良久不散。

  「那……那你今日究竟是为何而来……」霜月太后倚梁而立,勉强不被九千
院妖气压倒,惶恐道。

  「陛下情况紧急,本宫就不细说了,这两人……」九千院指了指背后的邪犽
和雾凌,「……只要你让他们入帝系家籍,他们便能救仙帝一命。」

  (入帝籍?娘娘要我们去当仙帝的亲戚?)雾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惊
愕万分。

  「什么!」霜月大惊,这才把注意力挪到邪犽和雾凌身上。

  只见这一男一女,身着只有尾玄国王族才准穿戴的月貂皮衣,女子发丝如雪,
头顶一对大耳,显然是九千院的后代,而男子一头白发,模样乍看之下像是人类,
身上却散发一股惊人神气,俨然是天上星宿化身下凡。

  霜月太后身为人间最尊贵之仙帝一族,见识亦非一般,一看出邪犽体内具备
有真阳之气,便立刻理解九千院话中含意,惊喜之余,却又面露难色。

  「这……九千院……这两人本非帝门血脉,妾身万不能……」霜月太后低声
道,她终生恪守家规,致力维持帝门血统的纯净,就算帝门如今已经有如风中残
烛,她仍不敢违背祖先定下的规矩。

  「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你帝门血脉,本宫才要你让这两人入帝籍啊!」九千院
面露不悦,「若是你执意要死守家规,那眼前就两条路,一是让陛下的玉体给外
人玷污后悻存,二是眼睁睁看着陛下就这么命丧黄泉!本宫话说在前头,陛下毫
无仙力,帝门家规又是那副德行,她死后必下地狱无疑!」

  霜月太后一听,顿时面无血色,身子一软,差点站不住脚,其实九千院所言
她也心知肚明,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如今被九千院一语道破,她登时浑身无
力,摇摇欲坠,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妾身……妾身该如何是好?」霜月太后难掩悲痛,抽泣道。

  「事情简单得很。」九千院斩钉截铁道:「若欲延续帝门香火,便需舍弃家
规,如不舍弃家规,便是死路一条,你自己想想吧!」

  霜月太后泪眼纵横,望向九千院,半晌不发一语。

  邪犽与雾凌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霜月!」九千院喝道:「你孩儿的命和老态龙钟的家规,到底哪一个重要?」

  「妾身……」霜月身子一震,牙一咬,瘫坐在地,「妾身听你的就是了……」

  短短几个字,却花费了她极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哼!早八百年前,你的祖爷就该听本宫吩咐了!」九千院啐道:「邪犽、
雾凌,跟本宫过来。」身影一闪,飘越满地昏迷宫女,进入了宫舍内殿。

  邪犽和雾凌面面相觑,但九千院既然如此吩咐,两人也只能遵从,于是接连
纵过霜月太后身旁,进入宫中。

  两人跟在九千院身后,在交错的屋檐下左弯右拐,宫中的宫女们早已被九千
院的气势震倒,是以宫舍虽宽,里头却是静悄悄地,有如走入无人之境。

  最后,九千院在一间四面全以垂帘悬挂的广厅前停下了脚步。

  她目光一扫,正面的垂帘便乖乖往左右退去。

  帘后,设着草叠的地上铺了一套洁白的被褥,四、五名宫女手持水盆湿巾等
物,昏倒在被褥旁。被褥中躺着一名少女,年纪不出十三、四岁,却面无血色,
气若游丝,显然命在旦夕。少女细长的发丝在枕边散开,除发根附近仍保持乌黑
以外,其他地方都已泛黄,到了发梢更是一片惨白。她双颊凹陷,置于被褥上的
双手细瘦如柴,手指好似皮包骨一般。

  (唔……这小鬼身上人臭好重,这地方只有她和一般人一样……九千院要我
们救的人莫非就是她?)邪犽一边望向被中少女,一边用手捂住口鼻。

  「这女孩就是当今人间的仙帝,凤玉帝。」九千院道。

  「咦!」雾凌大惊,往被褥里的凤玉帝望了两眼,不禁问道:「她是仙帝?
可是娘娘……这个小孩身上一点仙气也没有,而且看起来还已经快……快那个了
耶?」

  「要是她活蹦乱跳的,还用得着咱们这么大费周章吗?」九千院反问,「好
了,闲话休提,雾凌,你耳朵凑过来。」

  雾凌连忙把头凑了过去,九千院捏着她的雪银大耳细声说话,雾凌初时还不
住点头,但渐渐地却是越听越窘,满脸通红。

  「娘娘!这……」待九千院讲完,雾凌不安道:「小的……我们非得这么做
不可?」

  「你若不愿,大可随本宫回国,把事情全交给邪犽即可,毕竟,欲拯救仙帝,
只需他体内的至纯阳气便可。」九千院掩嘴笑道:「只是你若不在旁监视,一来
邪犽笨手笨脚,二来行那阴阳交流之事,最容易勾动情火,说不定邪犽一个把持
不住……虽然仙帝还是个孩子,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那可真只有老天知道。」

  雾凌一听,目光顿时像针一样刺向邪犽,热辣辣地看得邪犽浑身不对劲。

  尽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在凤昭宫里和一群专擅勾心斗角的狐狸精们混
了两个月,邪犽多少也感觉得出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不管九千院和雾凌说了什么……铁定不是好事……)九千院接着又在雾凌
耳边低喃几句,便飘然退出了帘帐之外,顺手把地上昏倒的宫女也卷了出去,帐
中只留下邪犽夫妇和昏迷不醒的凤玉帝。

  雾凌叹了一声,对邪犽招了招手,邪犽不明就里,小心翼翼地来到雾凌身边,
两人一起在凤玉帝的床褥旁坐下。

  「九千院刚说了什么?」邪犽一边保持警戒,一边问道。

  「……你看看这小娃儿,她身上伤势如何?」雾凌却道。

  邪犽凝聚心神,感应到凤玉帝体内几乎没有阴气流动,全身经脉寸断成十三
段,彼此互不相连,不禁大吃一惊。

  「这小鬼浑身经脉断得乱七八糟,竟然还没死?」邪犽诧异道。

  「要是她死了,你要救你娘可要大费工夫啰。」雾凌叹道:「娘娘让我们两
人入帝籍,为的就是要救这个小鬼,你可别把这当成别人的事。」

  「唔,说得也是,好姐姐,那我们要怎么救她,九千院刚刚有跟你说吧?」

  邪犽恍然大悟。

  「说是说了,哼,可是我不想告诉你!」雾凌不知怎地摆起一张臭脸,腮帮
子鼓鼓地,头上的耳朵也往后扭了过去,生起闷气来。

  「啊?这……」邪犽困惑无比,不知雾凌为何突然使起性子。

  过了半晌,雾凌自己也感到无趣,脸色缓和下来。

  「把你的胯裤脱了。」她低声道。

  「什么?」邪犽一愣,「为什么?」

  「别管,快脱啦!」雾凌面露不悦,一边站起身,双手往帘帐上一拍,以妖
术隔绝内外声光,不让外人得知帐内情况。

  「这……好姐姐……」邪犽扬起眉头,「你没有饥渴到这种程度吧?至少也
找个只有我们独处的地方啊……」

  「你乱讲什么!谁……谁饥渴啦!」雾凌又羞又恼,「叫你把胯裤脱了,是
为了要救那个小丫头!」

  邪犽听了,更感困惑,不知救这小鬼为何会和自己的胯裤扯上关系,不过还
是依言将腰带解开,褪下了胯裤。

  只见一根白净的肉杵沉沉地垂挂在邪犽的双腿之间,龟头红识如日,散发阵
阵热意,茎上青筋如龙,尽管只是这么软着,也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澎湃的至阳之
气。

  两个月来,几乎日夜承受邪犽宝物恩泽的雾凌,自比任何人都更加知晓其中
的美妙,仅是这么一瞧,便春心大动,体内阴气不禁往蜜部聚集,下体一阵火烧。

  「啊哈,你还说你不……」感应到雾凌体内阴气烦扰,邪犽不禁取笑道,不
过话才说到一半,雾凌眼一瞪,手一探,把他宝贝下头的肉囊紧紧裹在掌心里,
指尖一拧,邪犽登时噤声,把后面半句话硬生生吞入腹中。

  「臭邪犽,你可别忘了婚礼那天,在娘娘面前发的誓,」雾凌恼道:「要是
你敢背着我和别的女子相好,我一定休了你!」

  「好姐姐,你怎么了?」邪犽大感奇怪,但也知道雾凌态度丕变,和九千院
刚才的密语必有相关,「九千院和你说了什么,怎么让你这样想?有你这样的妻
子,我怎么可能会想和别的女子相好呢?

  「而且……连你娘和你姐姐都勾引不了我了,你还怕什么?」邪犽傲然道。

  「这倒是……没想到你那么有定性呢……」雾凌破颜而笑,轻轻揉起邪犽的
肉囊,阴气在纤匀细指里轻轻佻弄,邪犽只感一股美妙沿着下体扩散,阳物登时
硬挺起来。

  「不过,就算没人勾引得了你,也难保你不会自己去喜欢上别人啊。」雾凌
五指轻提,扶竿套弄,嘴儿嘟了起来,表情又娇又妒,万分可爱,看得邪犽一颗
心怦然而动。

  「姐姐,到底九千院跟你说了什么?」邪犽再三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
会喜欢上别的女子的!」

  雾凌见邪犽话说得真挚,这才微微一笑,「好吧,姐姐就信了你了。」娇唇
送上,朱杏甜腻腻地溜进邪犽嘴里,卷着他的舌尖咂了起来。

  「嗯……嗯……姐姐……我们去别的地方吧……这儿都是人臭味……」邪犽
搂着雾凌道,凤玉帝身上的人味令他十分不自在。

  「唷,你不是要拯救镜泉国百姓,好洗刷你娘一身罪孽吗?」雾凌舔了舔唇,
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还不快点习惯这个味道?嘻嘻……」

  「唔……难道那些臭人类不能自己变得好闻一点吗?」邪犽枯哝道。

  雾凌听了,只是发笑,与邪犽再次拥吻,体内气息隔着衣物相互激荡,两人
转眼便浑身发烫,情欲沸腾。

  受雾凌十指娇媚的阴气诱引,邪犽的阳物在她掌心里高高挺立,龟头怒张,
青筋抽动,肉茎更硬如钢铁。

  邪犽欲火难耐,尽管和雾凌同床共枕,如胶似漆地过了两个月,却只让他对
雾凌的狐媚滋味更加爱恋,手不禁去拉扯雾凌腰际的紫坠系带。

  「不行……」雾凌娇喘,嗓音轻柔妩媚,她推开了邪犽的手,轻喃道:「要
给你脱光了,姐姐也受不住的……别忘了今天是来救仙帝的,好哥哥……」

  「可是……」邪犽隔着月貂皮裙揉着雾凌翘挺的臀部,一边吻她,一边央求
道:「难道你想这样活活折煞我吗?」

  「谁说姐姐不让你好了?傻哥哥。」雾凌嫣然一笑,「我只是叫你别脱我衣
衫而已。」说完,她将手从邪犽宝器上挪开,捏着自己的裙角慢慢往上拉。

  以月貂真皮制成、闪耀着晕黄光泽的裙衩往左右分开,露出雾凌纤匀光滑、
柔腻如脂的双腿来,夹着漆履绪带的细长趾尖白里透红,好似十根嫩笋,从云朵
般的足掌下长了出来。

  邪犽褪下雾凌脚下的漆履,伸手把玩莲足,捏着她软绵绵的足心嫩肉,然后
是纤细骨感的足踝,最后沿着小腿一路往上摸去。

  雾凌的双手停下,只将裙衩开至大腿根前两寸之处,让深埋于两腿之间的蜜
部隐身在一团幽幽昏暗之中,仿佛看得见却又看不见。

  邪犽亢奋无比,伸手探进雾凌裙下的幽魅处,只觉臀肉光滑柔腻,两腿间一
团湿稠暖黏,原来雾凌没穿亵裤,裙下空无一物。

  「姐姐……你怎没……」邪犽又惊又喜,轻声道。

  「这月貂大衣总共有五层……还有十二款不同配件……打扮起来可是很花时
间的……要是给你随便剥光……姐姐一个人可穿不回去……」雾凌喘道,邪犽指
尖的旺盛阳气令她浑身酥麻,皱眉呻吟的模样更显妖艳诱人。

  「所以……姐姐就不穿最里面那层了……」雾凌搂住邪犽的颈子,慢慢将腰
身挪至坚挺烧烫的阳物上方,裙衩一落,将两人的下体完全遮掩起来。

  「好方便哥哥……想什么时候插进来……就什么时候插进来……」雾凌媚然
一笑,浑身散发出一股淫香,体内阴气流转,激得邪犽险些精关不保。

  「姐姐……我的好姐姐!」

  邪犽再也无法忍耐,按住雾凌的腰,让她身子往下沉,滋的一声,阳物整根
没入了她的体内,龟头直挺挺顶入胎房之中,深深梼入子宫之底。

  雾凌一阵抽搐,连耳朵上的银绒都跟着颤抖起来,登时泄身。

  阴气翻搅,雾凌把邪犽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口里哼哼哎哎,又似哭又似笑,
娇躯颠转,大股淫汁从胎房及阴道各处渗出,喷溅在阳物之上。

  邪犽受雾凌体内的阴气诱引,腰肢不停往上挺,雾凌泄身越是猛烈,他抽送
得越是忘我,帐内那令人不悦的人臭味他早已不觉不闻。

  「姐姐……姐姐……」邪犽唤道。

  「好哥哥……你操我……」雾凌深情叹道:「让我们一起泄了……」

  邪犽体内阳气勃发,雾凌亦是阴气翻腾,两人紧紧相拥,阳物在胎房内猛烈
抽颤,滚烫精液如山崩土走般地喷射在雾凌的最深处,将她烧灼得浑身酥麻,登
时真泄,腰臀双腿无处不抖,淫汁爱液倾盆而出。

  在雾凌子宫中的男浆女汁随即融溶合一,阴阳二气和合,转瞬化为天地之气,
在不过拳头大的胎房里轮转起来。

  「好姐姐……你快吸吧……」邪犽在雾凌耳边轻声道,已得白虎神力的他,
£再不需靠阴阳和合之术增进个人气力。

  过了好一会,雾凌回过神来,才道:「不行,这股气是要用来唤醒小仙帝的……」
说完,双手在邪犽肩上一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阳物滑出,雾凌的嫩肉吮过龟头,邪犽不禁腰肢一颤。

  雾凌体内欢愉后韵未尽,只见她红着脸蛋转身,掀开小仙帝身上的被褥。

  早已不省人事的凤玉帝身着一袭有如寿服的洁白衣裤,半黑半黄的头发散在
枕边,带着稚气的脸蛋和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雾凌要怎么叫醒这小鬼?)邪犽好奇地望着雾凌,只见她缓缓褪下凤玉帝
的裤子,露出一双枯槁削瘦的腿来。幼年仙帝单薄的耻丘上绑着一条翠绿亵巾,
半遮半掩地披在蜜部之上。雾凌用抹着花彤的指尖捏起亵巾的绑绳,嗤的一声,
缓缓将它解了开来。一具干瘪萎缩的肉贝从亵巾底下浮出,好似被活活晒了三天
太阳的蚌儿,全无诱人之处。

  接着,雾凌将仙帝的左腿抬起,搁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撩起自己的裙衩,满
是蜜液的火热阴唇吻上了凤玉久旱的肉贝,缓缓厮磨起来。但仙帝全无意识,既
无法主动迎合,身子又沉重难使,是以雾凌动了一会,便感到颇为吃力。

  「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帮忙?」雾凌朝旁边瞪着大眼的邪犽嗔道:「从后
面按着她的肩膀,别让她滑开了!」

  邪犽只好忍着臭,裸着下半身,来到凤玉枕边,双手按着她娇弱的肩膀。

  (嗯……我这样按在她身上,她体内的阴气都没有反应,看来凶多吉少……)
有了邪犽的帮助,雾凌终于能让自己与仙帝的下体吻合,裙衩下,她肥嫩多汁的
穴儿咬着凤玉细薄干瘪的肉瓣,细细磨蹭。

  边磨,雾凌边诱导胎房内的天地之气沿着阴道下降,一丝一丝地渗进凤玉帝
窄小的花门里,晶莹的爱液淫汁在仙帝股间溢开。然而,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
凤玉体内经脉不相往来之故,雾凌体内的天地之气进入仙帝体内者少,逸散于外
者多,于传递过程中消耗的远多于进入仙帝体内的。

  如此磨了一刻钟后,雾凌耗尽体内天地之气,额上满是汗水,半吁半喘地把
小仙帝的腿从肩上放下。

  「姐姐,你累不累?」邪犽连忙问道。

  「还好……」雾凌探身,端详凤玉脸色,「只不知刚才传进她体内的天地之
气有没有用?」

  只见凤玉凹陷的双颊渐渐泛起一丝红润,接着她肩背颤抖,猛然咳了起来。

  「啊……啊……哈……哈……」凤玉边咳,边激烈喘息,但尽管她如此奋力
呼吸,却没吸进多少空气,很快便满脸通红起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瞳孔白浊,「咳咳!咳!你……你们是谁?」边咳,边颤
声道,「要对朕……做什么?」

  「慢点慢点……」雾凌见状,连忙轻拍凤玉背心,「你的肺塌了一阵子了,
别吸得那么快!哥哥你别光看啊!做点事!」

  邪犽皱着眉头,强忍着体内不适,大手在凤玉背后上下轻抚,不自觉地刺激
着她背腹一带的经脉。

  受到雾凌传递天地之气之功,又受邪犽的真阳之气激发,凤玉体内滞如死水
的阴气竟逐渐运转起来,但经脉彼此之间仍不相连,是以背上的经脉和后腹的经
脉竟是各走各的,浑然不顾凤玉的久病衰弱。

  「啊……啊!」凤玉只感到背后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喊了两声,便再也说不
出话来,瘦小的身子弓成一团。

  「哥哥,快把阳气收起来,她受不了了!」雾凌见状,便知是邪犽体内真阳
之气作祟,喊道。

  邪犽此时亦注意到凤玉的情况有异,心中一凛,将浑身阳气凝聚在丹田之中。

  没了真阳之气的诱引,凤玉体内经脉立刻沉静下来,年幼的她斜躺在被褥之
上,胸口起伏之激烈有如擂鼓一般,转眼已浑身是汗。

  (正如娘娘所说,邪犽的阳气对这小女孩刺激太大了,在让他俩肌肤相亲之
前,得先把仙帝体内的经脉重建起来才行……)雾凌见状,不禁寻思。

  两人把仙帝身子摆正,褪下她剩余衣物,以湿巾拭去她一身汗后,凤玉又昏
昏睡去。

  「依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再多怕她受不住。」雾凌见状,不禁叹道,
心中同情起小仙帝来。

  「那我们可以出去了?」邪犽按着鼻子,一副随时都要往帘帐外冲的模样。

  「先把你的裤子穿上,傻哥哥。」雾凌无奈,用指尖朝邪犽两腿间的宝物弹
了一下,笑道。

  「……妾身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他们的名字亲笔写在我帝门家谱上了。」

  霜月太后低声道。

  九千院悄然伫立在霜月身旁,两人所在之处乃是帝门宗祠,从初代的真祖到
先代凰炎帝,帝门十三家共两百八十余名帝、后、亲王之牌位,按在世时代早晚
排列,整齐置放于十阶石台上,俨然像座小山一般。

  「嗯。」九千院点点头,不置可否,「还有一件事,霜月。」

  「还……还有什么?」霜月太后面露惊慌,「今日妾身败坏家规,已无颜面
对仙界列祖列宗,你还想要妾身做什么?」

  「别那么大惊小怪。」九千院苦笑道:「小事一桩而已,明持王死后,镜泉
国不是陷于无主状态吗?麻烦你封邪犽为镜泉国主吧。」

  「……这倒不难,镜泉国连年战乱,国土荒废,现在有如鬼境一般,想来无
人会觊觎该国大位……」霜月松了口气,「等明日一早,妾身便派人处理。」

  「这就好,一切拜托了,我在俗世的时间所剩无几,这笔恩情债说什么都要
压在你头上才行。」九千院笑道。

  霜月太后一听,面露讶异,「九千院……你不是已经寻回断尾了?为何有此
一说?」问道。

  「……于无月之夜,你可观西方天象。」九千院轻描淡写地道:「看看天上
是不是少了什么。」

  霜月大惊,半晌说不出话来,「九千院……莫非你……即将升为天星?」

  九千院将指尖置于唇上,微微一笑。

  「本宫话尽于此,那小俩口接下来就麻烦你多照顾了。」九千院道,转身欲
离,但才踏出一步,却又回过头来。

  「对了,你们那乱伦家规,趁这机会整个扔了吧。再不网罗天下慧根之人,
帝门血脉是绝对无以为继的。」

  「……真祖遗命,子弟不得违背,今日擅自引外人血脉入门,已是严重污秽
帝家清纯,妾身绝不能再明知故犯。」霜月太后神色一凛,态度显得十分坚定。

  「哼,好吧,看来本宫的好心最多也只能让你们帝家再延续两代香火罢了。」

  九千院哼了一声,身影缓缓淡出宗祠之外,转眼消失无踪。

  (两代香火?)霜月太后伫留原地,思索九千院话中的含意。

  (妾身和陛下都是女儿之身……如何还能再有两代?)(对了!那叫邪犽的
男子,如今已是我帝门中人……既有男子,那……那……)之前在紫薇园受九千
院妖力震慑,心绪慌乱之下,霜月太后只知邪犽体内的真阳之气能救治凤玉天生
残疾,未思及男子进入帝门恰可解除帝家无后之患,直到现在心?神定,才惊觉
其中所涉重大,遂喜极而泣。

  (太好了……这么一来……帝门便不会在妾身这一代断绝香火了……)「啊……
陛下、陛下!」正喜不自禁时,霜月太后忆起邪犽夫妻俩还在凤玉帐中,不知情
况如何,身子一跃,乘风飞出宗祠。
「第四章」水镜勾月之瓶

  冥府大地的一隅,一道修长的身影幽幽伫立。

  那身影面对着一座洼地,洼地里遍地毒沼,即使在充满幽魂的冥府,亦显得
格外阴森。

  身影走下洼地,双脚到处,毒沼蒸散湮灭,徒留一片死灰。

  九千院弯下身来,从地上拾起一块黑黝黝的东西。

  「转眼已经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九千院叹道,望着手里那块黑色皮毛,
上头长满了坚硬的利毛,就连天下第一大妖的真火亦无法毁伤。

  (仔细想想,当初在凤昭宫,若是收下她的礼物,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
日这般田地……)「唷,九千院大人,怎么你下来也不打声招呼?」一团红光滚
至洼地旁,朗声道,原来是金罗阎王。

  「本宫只是前来取回上次遗忘之物,不会叨扰太久。」九千院转身笑道:
「金罗胖子,近日可好?」

  「哼,还不就是那副德行,这儿可是冥府地狱,能好到哪去?」金罗阎王嗤
之以鼻,「上次跟你来的那个冒失鬼,这次没跟着来啊?」

  「他在仙帝那儿。」九千院收敛脸上笑容,神色略显忧虑,「算算时间也差
不多了,希望没事才好。」

  「时间差不多了?什么东西的时间?」金罗阎王奇道。

  「……妖星余魄作孽的时间。」九千院缓缓回答。

  门户紧闭的室内光摇影曳,灯台上蜡泪成堆,烛火转眼便要烧尽。

  床上被褥凌乱,一男一女肢体交缠,两道影子斜斜打在墙上,飘乱更甚其主。

  邪犽双手捧着雾凌汗湿的乳房,这对沉甸甸、软绵绵的双球好似以他掌心温
度为食,与三年前相较,已经长大了近一倍有余。

  「啊嗯……」雾凌嘤了一声,颈子往后一仰,将头倚在邪犽肩上,两眼含娇
带媚,柔唇轻启。

  邪犽低下头去,将舌头送入她的嘴里,一团湿热立刻将之卷了起来。

  把玩着妙乳,邪犽腰肢上挺,阳物末端在雾凌胎房底部的肉上点着,逗得她
蜜部抽搐,腰臀痉挛。

  「啊嗯……嗷嗷……」雾凌欢快难耐,发出狐媚一族特有的春鸣,「哥……
我要泄了……」雪银娇躯酥软在邪犽怀中,轻轻颤抖。

  「再忍一下,我也快射了……」邪犽柔声道,阳物顶得更沉,指尖捏着雾凌
高挺的乳头,再度把舌尖送入她口中。

  雾凌吮着邪犽,闭上双眼,任身体沉溺于欢美之中,细细品尝逼近绝顶时特
有的无力感触。

  邪犽的手放开了她的乳房,挪到她的腰际,雾凌知其心意,用颤抖的双手在
床褥上趴了下来,臀部上挺。

  邪犽挺直腰杆,加速抽送,大腿撞击在雾凌的臀上,坚挺烧烫的阳物在肥嫩
多汁的肉贝里搅拌出「滋滋」的声响。

  「哥……我要……啊啊……嗷嗷……嗷嗷……」雾凌抓着被褥,神情似哭若
笑,只感到阵阵癫狂倾倒,连自己的手脚在哪都分不清了。

  「姐姐……我要射了……」邪犽贴在雾凌背后,喘道:「我们……一起泄吧!」

  忽然油尽灯枯,室内一片漆黑,雾凌与邪犽两人同时绝顶,阳物剧颤,精液
喷发,胎房收缩,爱浆淫溢。

  两人一齐躺卧于床,激烈的心跳声透过肌肤传来,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过了一会,邪犽的阳精与雾凌的阴液在胎房中化成虚胎,缓缓旋转起来。

  「姐姐……你快吸吧……」邪犽吻着雾凌颈项道,与白虎碎牙神力融为一体
的他,再也不需依靠阴阳和合之术增进自身气力,是以练成的虚胎全归雾凌所有。

  「不行……明天是帮凤玉补气的日子,得留到天亮才行。」雾凌道,兀自娇
喘不已。

  「啊……说得也是,我都忘了。」邪犽恍然大悟。

  「傻哥哥。」雾凌笑道,尽管四周一片漆黑,邪犽脑海中的她笑靥依旧鲜明
无比,「别因为她现在身子比以前好多了,就忘了我们的任务呀。」

  「嗯……我当然记得,只是最近忙着开河拓土的,有些分心罢了。」邪犽辩
解道。

  自受封为镜泉国主后,转眼三年已过,曾经千疮百孔的镜泉国土在邪犽和雾
凌的整治下,如今已经恢复昔日丰饶景象的六成,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哥哥,只要我们能治好凤玉的病,再加上拯救镜泉国众生的善业,想必你
娘亲的罪孽也能轻减不少。」

  「若真能这样就好了,上次我下去看娘,她还是被钉在那儿受苦啊……」一
提到望云氏,邪犽的语气便沉重起来。

  「哥哥,别担心了,依我看,凤玉的病再过个一年半载便会全愈,到时镜泉
国的复兴作业也大致完成,两项功德加在一起,就算不能让你娘脱离苦海,至少
也可以让她少受点刑罚。」

  「嗯,到时若是我娘还不得解脱,我就下去把金罗阎王再打一顿。」邪犽打
起精神道。

  雾凌闻言,又笑了起来,和邪犽搂在一块,又亲又吻的,感受他身上浑厚的
阳气,和自己双腿间那根坚实翘挺的宝物,欲苗不禁再度萌起。

  「姐姐,你快把胎内的天地之气收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邪犽道,轻
插起来。

  「坏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贪吃?是人家太久没给你了吗?」雾凌也是意犹
未尽,却故意反问。

  「姐姐……其实……我在想……我们成亲这么久了,也差不多该生个孩子了
吧?」

  「嘻嘻……又是这件事,姐姐不跟你说过了,人家还不想那么快大肚子嘛。
而且,我们每次弄起来,没个三五天都不歇手,连这样都怀不了孕,那只能说是
天意啰。」

  「姐姐,你别骗我了,你娘跟我说过了,说你们狐媚一族和人类不一样,要
让你们受孕可没有那么简单,除了性器相接之外,还有另外一道程序。」

  「啧……她怎么那么多嘴……」雾凌听了,不禁啐道,接着反问道:「那……
你刚才怎么没做那另外一道程序?」

  「因为……你娘不肯告诉我……」邪犽犹豫了一会,道:「她叫我要嘛直接
问你,要嘛……」

  「要嘛什么?」雾凌一听,嗓音中显露不悦之情,「她要你干嘛?」

  「唔……就是那个……」邪犽支支吾吾,不过自己的娘亲是何等人物,雾凌
可是心知肚明,一听便知其中的蹊跷。

  「那只臭狐狸精,都快两百岁了还在勾搭自己的女婿!」雾凌气冲冲地喊道:
「下次回去见娘娘时,我非跟她算这笔帐不可!」

  「那,结果呢?别人就算了,要是你敢跟我娘胡来,我可一辈子不饶你!」

  说完,雾凌恶狠狠地瞪了邪犽一眼。

  「什么结果,我又没和她怎么样,所以现在才问你啊。」邪犽叹道。

  「这倒是,呵呵……」雾凌一愣,笑声略显尴尬。

  「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吧,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替我生孩子?」邪犽央求道,
双手在雾凌的腹上轻抚。

  「别急,我们以后还有那么久的时间,想生孩子有的是时间。」雾凌轻描淡
写,把邪犽的手牵回自己胸口之上。

  「你又跟我打马虎眼了。」邪犽不满道。

  「好哥哥,你别生气嘛……」雾凌娇声道,同时将胎内天地之气纳入体内,
「来……哥哥,我们再弄一回……」说时,体内阴气运转,阵阵媚意透入邪犽的
体内。

  「好姐姐,你跟我说一说吧。」邪犽叹道,感到阴肉层层席卷上来,裹着阳
物吸吮起来。

  「嗯……人家正好的时候,别讲那种扫兴的话……」雾凌翻身搂住邪犽,柔
唇压住了他的嘴,火辣辣地咂了起来。

  邪犽无奈之下,只好把怀孕生子的事情暂且抛开,捧起雾凌皮毛湿滑的臀顶
送起来。

  「咚、咚……咚、咚。」

  岂料就在情欢正酣时,外头竟传来阵阵叩门声。

  邪犽和雾凌停止欢爱,扫兴之余,亦难掩疑惑,窗门四周有妖力隔绝里外的
声响,就算有人敲门,那声音也不至于传入房内才对。

  邪犽手一指,烛台上火光重燃。

  「应该是霜月吧?要说金阁仙阙宫里有谁能穿越我的结界,大概也只有她了。」
雾凌面露厌恶,抓起床下以月貂真皮制成的外衣,披在身上,「真是的,她又想
干嘛了?」

  「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先把门打开吧。」邪犽道,穿上雾凌递给他的胯
裤。

  雾凌悻悻然地伸出手,在紧闭的窗牖上轻拍一下,解除了内部的封闭。

  「请进!」雾凌喊道。

  「呀」的一声,房门自发地往左右退开。

  「沙沙……沙沙……」

  回廊外雨声清脆,正下着夜雨,雨丝被星月之光染成青色,如千万银针,落
洒庭院之中。

  一道雪白身影端坐在邪犽房门之外,以纸带绑束的黑发如绢,轻轻伫留在她
的肩上。

  身着薄纱衣裙,臂缠帛巾的女子缓缓将脸抬了起来,她眸乌如墨,黛眉朱唇,
双颊娇艳欲滴,一身冰肌玉肤无毅衣遮掩,在薄纱底下若隐若现。

  若邪犽只是一般常人,大概光和这女子对上眼,便会被她勾了魂魄,但邪犽
身为雾凌之夫、九千院之婿,见多了各种美女,眼前女子虽貌若天仙,也只是以
人类标准而言,光和雾凌的娘姨辈相较,便已逊色不少,遑论九千院。

  更何况,邪犽早就认识这人了。

  「霜月吗?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邪犽开口。

  「烈英王、秀瑚仙子,数月未见,见两位英气不减,妾身喜不自禁。」不待
邪犽准许,霜月太后悄悄走进房中,两手把房门一扣,同时模仿雾凌,以仙力将
内外音声隔绝。

  雨声息偃,霜月的目光在邪犽和雾凌脸上交互扫过,见邪犽裸着上身,胸膛
汗湿,而雾凌恢复狐形,只披着一件单衣,嘴角遂上扬起来,微微一笑。

  「你们帝家的称号我不太习惯,还是用原来的名字叫我们吧。」雾凌见霜月
态度暧昧,心中不快,但想她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是以先不发作。

  「那……妾身失礼了。」霜月神色温柔,笑道:「托两位之福,陛下如今生
活已与常人无异,昨天还在紫薇园里跑了一整天,妾身看了,心中感动莫名,想
要重重酬谢两位,却又不知该从何谢起……」

  「免了,那么麻烦。」邪犽挥手道:「我们又不是为了你的谢礼才去救凤玉
的。」

  「你这么说,妾身愈加惶恐了,」霜月往前一步,慢慢靠近邪犽,语声更为
柔腻,「日后还有许多要烦劳两位的地方,至少也让妾身聊表心意……」

  说时,霜月面颊泛红,眸中春情闪烁,体内阴气腾发,竟是施展起了媚术来。

  (她……她想干什么?)邪犽一愣,但他身怀白虎天尊神气,并非常人,故
丝毫不受霜月的影响。

  一旁的雾凌从床上跃起,横到邪犽与霜月之间,冷笑道:「霜月,你胆子真
大,竟当着我的面勾引邪犽,莫非是想在床上聊表心意吧?」

  「若两位不嫌弃,妾身欣喜为之。」霜月脸上毫无愧疚之色,笑道。

  「什么两位不嫌弃!」雾凌再也无法忍耐,怒道:「你总是偷偷和邪犽使眼
色,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贵为太后,又是最年长的帝家女仙,如此对男人眉来眼
去的,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啊!」

  霜月转向雾凌,微笑依旧不变。

  「秀瑚仙子,看来你对我们帝家规矩不甚明了。」霜月柔声道:「想来九千
院从未告诉过你们,这也难怪,毕竟她向来不喜我帝家的家规。」

  「那又如何?」雾凌暗自提防,生怕霜月使出什么阴险手段,「难道你们家
规允许你擅自勾搭别人的丈夫吗?」

  「哪有什么别人,秀瑚仙子。」霜月笑得愈发娇柔,「你忘了你和英烈王都
是我帝门中人了,我们是一家人啊。」

  嗤的一声轻响,霜月衣袖摆动,竟将雾凌实实搂在怀里,两人胸腹相贴,唇
颊相亲。

  雾凌一惊,正欲挣脱,却感到一股温热甜腻的气息透进口鼻之中,唇上又软
又湿,才发现霜月竟衔着自己的唇轻轻吻了起来。

  「呜……嗯嗯!」雾凌哼了两声,只觉体内阴气好似中邪一般全然不受控制,
沿着经脉在体内横冲直撞,宛如脱缰野马般奔乱不休。

  「这是水镜勾月之术,系阴气共鸣,同赴欲海之术……要再过两年,你的修
为胜过妾身,这法术就对你没用了……」霜月颤声道,说话时语调妖淫,与平时
截然不同,雾凌听了不禁一凛,想要重新镇定心神,但已然迟了。

  「你……你身为帝门之长……竟用这种龌龊下流的淫术……」雾凌惊怒之余,
颤声咒骂,但转瞬已浑身热烫,每一吋肌肤都搔痒起来,股间空虚难耐,意乱情
迷,无法自已。

  霜月身为施术者,虽同样情欲高涨,却比雾凌好些,只是浑身酥软,尚未至
心神狂乱的地步。

  雾凌与霜月一起倒卧在床,神魂颠倒的雾凌抓着霜月,两人吻作一团,表情
痴狂至极,肢体交缠,贪欢渴爱的模样令人看了血脉贲张。

  然而受了水镜勾月之术的影响,两人越是纠缠,体内阴气越是互不相让,欲
火催得更加猛烈,好似血管中有无数蚂蚁咬晒,难受至极。

  「你对雾凌做了什么?」邪犽大怒,一把将霜月从雾凌身上扯开,推至一旁。

  「雾凌?雾凌!」邪犽按着雾凌的肩膀,只觉得她体内阴气逆行斜走,状态
s 极为异常。

  「哥……哥……快给我……」雾凌颤声道,嘴角银丝滑淌,话也说不清楚,
「里面……像火在烧……」

  邪犽一听,知道情况紧急,二话不说,褪下裤来,阳气贯注肉茎之中,直达
龟头末稍,转眼肉翼拔张外翻,色若红炭,茎上爬满青筋,阵阵辣烫之气从皮下
透出,好似阳根之中流的不是鲜血,而是烧融的铁浆一般。

  旁边的霜月初次见到邪犽的宝物,体内狂乱的阴气受到阳根吸引,立刻聚集
至阴部蜜肉之中,湿润的乌黑眸子睁得大大的,双腿深处搔痒万分,只觉下体空
虚无比,急盼男阳填补。

  (尽管有真阳之气……他的宝物竟能雄伟至斯……要是妾身让那样的东西进
来……怕要……怕要……)霜月又喜又惧地望着邪犽的阳物,下体濡湿如涌泉,
口中香涎分泌,只想把那根宝物用唇轻轻卷起,细细品尝。

  只见邪犽抬起了雾凌覆满银白绒毛的双腿,作势欲插,霜月才回过神来,忆
起自己的目的。

  一个翻跳,霜月拦到雾凌身上,硬生生将两人分开。

  「臭娘们,你想干什么?」邪犽大怒,「九千院只叫我救你女儿,可没说我
得对你客气!」

  「烈英王请息怒!」霜月紧紧搂着雾凌,雾凌早已没了理智,抓着她又亲又
吻,腰臀不住往她腿上迎送,「请听妾身一……」

  「滚开!」邪犽拉扯霜月的头发,将她往旁边一摔,霜月用来束发的纸带断
裂,长发立刻散成一轮黑月。

  「姐姐……我马上来救你了!」邪犽抱起雾凌,阳物对准她亢奋抽搐的蜜部
便欲插入。

  「……妾身知道怎么让雾凌受孕怀胎。」霜月颤抖的嗓音从邪犽背后传来。

  邪犽一凛,停止了动作,雾凌焦急地用手握住阳物,臀一挺,自己迎了上去。

  「啊啊!」雾凌大喊一声,只觉那有如万虫钻动的稠浊欲念都被邪犽的阳物
烫融了,从头到脚都欢畅无比。

  然而,这痛快只持续了不到一眨眼的时间,浓得化不开的淫欲随即卷土重来,
迅速地压向邪犽烧烫的阳根,没多久,雾凌除了双腿间的那根宝贝,什么都无法
想了。

  「哥……操我……操我……」雾凌眼神呆滞,腰肢自动迎送,整个人竟像是
傻了一般。

  邪犽抱住雾凌,抽送起来,同时问道:「……你偷听我们的对话?」

  霜月蹒跚站起,长发披肩,缓缓来到邪犽身旁,贴附在他背后。

  「妾身知道让狐媚一族怀胎受孕的法门,只要烈英王答应妾身一个条件,妾
身愿倾囊相告。」霜月压抑着体内鼓胀欲裂的欲火,和想要从雾凌身上夺走邪犽
的冲动,轻声道。

  「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九千院的族人?」邪犽反问,同时腰身一沉,龟
头梼入蜜肉,雾凌立刻发出欢喜的悲鸣,阴道内阵阵抽搐,肉壁吮着阳根,股间
爱液倾泄如瀑,猛然真泄,但尽管如此,体内的阴气仍无平息之迹象。

  (原来这臭娘们平时道貌岸然都是装的,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她到底对雾
凌用了什么邪术?怎令姐姐失常至此?)邪犽困惑之余,仍不断抽送,希望能以
自身的阳气制伏雾凌体内失控的阴气,然而事与愿违,雾凌真泄不断,身子好似
无盖酒瓮一般,内气滚滚流出。

  「百年以前,九千院与妾身谈论人狐之间相异之处时,曾不经意透露狐媚一
族延续后代的法门,妾身至今日仍清楚记得。」霜月喘道,贪婪地品尝着邪犽身
上的男子气味,「只要……只要你愿助妾身一圆宿愿……」

  「什么宿愿?」尽管对霜月倍感厌恶,但为救助雾凌,邪犽仍问道。

  「我帝门久缺男丁,只要你能让妾身……或是陛下得一男胎……」霜月道。

  「九千院叫我来救你女儿,可没说我得和你们两人不三不四。」邪犽不待霜
月说完,冷冷道。

  霜月浅浅一笑,只是邪犽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笑容。

  「九千院虽未明说,但心中其实早已默许……」霜月环住邪犽的胸口,嗓音
香甜娇媚,「否则……她不会逼妾身让你们两人登入帝籍……呵呵……」

  「你笑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邪犽一怒之下,停了抽送,雾凌立刻难耐
地搂着他哀求起来。

  霜月见状,呵呵一笑,手往下一挪,从后方拉住雾凌的腿,助她的腰臀前迎,
二女遂将邪犽前后包夹。

  「雾凌姐姐!你醒醒啊!」邪犽喊了两声,但雾凌神智昏乱,一心只念着和
邪犽交欢,迳自腰扭臀迎,对他的呼喊皆充耳不闻,「可恶,你究竟对她施了什
么邪术?」邪犽怒道。

  「烈英王,你可知何谓水镜勾月之术?」霜月舔着邪犽的耳朵,将湿热的吐
息吹进他耳中,轻声窃笑,「那是女子为了侮辱女子而创的邪术,受这淫术的女
子,因体内猖狂阴气作祟,对阳气极为饥渴,镇日只思与男子交欢,然而就算她
承尽天下男子阳精,亦无法获得解脱,烈英王可知何故?」

  「……你到底想说什么?」邪犽转过头去,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被他炽热的眼光一瞪,霜月娇躯一颤,受到邪犽真阳之气的吸引,心情激动,
险些泄身。

  (若……若今晚妾身所谋能成……想必这身子连着心肝……都是他的了……)
「快说啊!」邪犽喝道。

  「啊!是……」霜月神情慌乱,颤声道:「要解除水镜勾月之术……只有一
个法子……就是……」

  「就是什么?快说!」

  「就是……」霜月只觉自己好似要被邪犽的目光给融化似的,再也支持不住,
软软地倒了下来,「以男阳……将那施术的女子……」

  只见霜月白晰的双腿从裙下露出,盈盈水光从大腿内侧一路蔓延至膝,胸口
的一对妙乳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两边乳头挺得老高,好似野莓一般。

  「啊啊!」雾凌搂着邪犽,仰首欢叹,再次真泄,两腿上的银毛全都吸饱了
爱液,黏成一撮一撮的。

  见到她痴狂的模样,霜月心中又妒又羡,恨不得那个与邪犽相拥的人就是自
己。

  (这样任由阴气流泄……雾凌的身体会受不了的……)邪犽深感担忧,显然
光靠阳物的抽送无法解救雾凌。

  邪犽把雾凌缓缓放下,不顾雾凌的百般哀求,竟将阳物缓缓拔了出来。

  「哥……哥!」雾凌沉溺于绝顶之中,两腿瘫软如泥,难以动弹,只能轻声
悲叹。

  「姐姐别担心,我很快就会让你恢复原状的。」邪犽道,一边来到霜月身旁,
伸手握住她大腿内侧的雪白肌肤,阳气运行,促使霜月的内气与之呼应。

  霜月阴气失守,娇躯一颤,只感觉一股热意从双腿间溢出,欢快地在体内奔
驰如电,腰臀不自主地抽搐起来,竟是泄了。

  霜月一泄,一旁的雾凌亦是弓起身子,同时泄身,氾滥的爱液在被褥的凹陷
处形成了好几滩小水洼。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救雾凌,得先让你狠狠泄了一次才行。」邪犽
冷冷道:「你以自身的阴气影响雾凌的内气,是以这邪术的源头在你身上,若是
源头不除,不论我如何以阳气镇之,都无法使雾凌的内气平静。」

  「正……正是如此……」霜月喘道,心里也不知是惧是喜,只感一颗心快要
从嘴里跳出来。

  「嗤嗤」数响,邪犽大手一抓,将霜月身上的薄纱衣裙扯了开来。

  之前隔着薄纱,还看不仔细,如今再无遮掩,霜月柔若无骨的身段顿时在邪
犽面前一览无遗,只见她通体白净香软,整个人像是用云做的一般,肌肤有如透
明琉璃,灯台的火光甚至可以透过霜月,照映到她身后的墙上。

  圆润丰满的乳房好似一双满月,伫留在霜月娇嫩的胸口上,乳廓边缘发着汗
珠,耸起的乳头红艳艳的,像是涂了胭脂。她的下腹光滑如绸,柳腰狭窄,几乎
可以一手盈握,微微拱起的耻丘上铺着乌黑的细绒,两腿间,一朵火红的花儿绽
放,花瓣上蜜汁滑滚,不停地滴落。

  霜月缓缓将自己的双腿往左右敞开,让邪犽清楚看见那鲜红花朵里颤抖的娇
嫩花蕊。

  邪犽哼了一声,伸手覆盖住霜月的乳房,从下方将两边的乳房都握了起来。

  然后,霜月看着邪犽将怒张的龟头顶上自己久未承欢的花门,毫不留情地刺
了进去。

  一股锐利如刀的刺痛几乎让霜月误以为自己被邪犽的阳物切成了两半,但随
n 着真阳之气迅速透入体内,那锥心之痛在一眨眼间成了令人颤栗的极度欢快。

  刺眼的白色光芒不断在霜月眼前闪耀,炽热的光束照进她的体内,烤焦了她
的血肉,散发出苦涩的欢愉滋味。

  而进入霜月的邪犽,亦察觉一股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触,好似一条细丝一般轻
轻穿过他的身子,带来微微刺痛。

  「你不是凤玉的娘吗?怎么会是处女?」邪犽问道,他的声音让霜月回过神
来。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邪犽厚实的胸膛就在咫尺前方,自己的手和腿都像蜘蛛
样攀附在他发烫的身躯上,腰肢发狂似地往上迎送,几楼血丝从花门里淌下。

  「啊……妾身……奴家……」邪犽的阳物在她体内不断开疆辟土,挖掘出早
已被肉体遗忘的欢美,霜月几乎无法保持神智清醒,颤声道:「自生下陛下后……
已十数年未与男子相交……是以……里头的肉都愈合了……」

  「哼,难怪紧成这样,我还以为你是处女呢。」邪犽冷冷道,握着霜月乳房
的手加重了力道,同时猛力一顶,阳物尽没。

  随着抽送,邪犽体内微弱的刺痛感逐渐增强,细丝样的触感逐渐汇聚成一条
细流,在他的骨髓间轧碾。邪犽的呼吸加快,一股糅合了恐惧与罪恶的情绪占据
心头,就像漆黑的焦油一般黏稠难化,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讽刺的是,邪犽竟因此而感到一种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异样欢快,就像是以极
缓慢的速度渐渐沉入无底深潭一般。

  邪犽腰肢一挺,龟头顶入霜月的胎房之内。

  「啊啊!」霜月身子弓起,女阴纠结收缩,爱液喷溅,只感觉那烧烫的硬物
闯进了体内最为隐秘之处,深深地摇撼她的心神。

  一瞬之间,什么帝门香火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只要邪犽愿意这样搂着她,她
便心满意足,再无他求。

  「心肝……奴家的心肝啊……」霜月捧着邪犽的脸,想要吻他,却被邪犽别
过头去,只好吻在他的颈子上,「奴……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

  邪犽没有回答,因为空虚难耐的雾凌此时扑了上来,从旁搂住了他,对着他
的颈子又吸又咬,鼻中嗷嗷地直哼,宛如一头发情的雌兽。

  邪犽空出双手,一边抽干霜月,一边搂住雾凌,将手指探入雾凌火烫的穴里,
阳气贯注,以指腹在阴道中前后磨蹭。

  「哥……哥……」雾凌眼神呆滞,吐息薰浓,口里不住低喃,「操我……操
我……」

  「再忍会……姐姐……马上就好了……」邪犽喘道,阳根虽在霜月穴中深捣,
两眼却望着雾凌,欢快有如波涛般此起彼落。

  在妻子身旁和别的女人交淫,竟令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霜月边喘边泣,嘴在邪犽的胸口轻吮,只盼这一刻能永远持续下去。

  (他的宝器……不知有多长……都顶到了奴家心里了……)声不外传的房室
里,回荡着霜月和雾凌抽泣似的欢喜呻吟。

  然后,霜月猛然真泄,同时雾凌身子一僵,腾地一声倒在床上,再不动弹。

  二女体内狂乱的阴气在这个瞬间倾泄殆尽,同时归于沉寂。

  正欲昏厥时,霜月感到唇上一暖,惊见邪犽正吻着自己,不禁陷入狂喜。

  「心肝……心肝……」霜月边吮着邪犽的舌尖,边喘道。

  「……明天,把让雾凌怀孕的法门告诉我。」邪犽在霜月耳边低声道:「然
后我才会完成你的愿望。」

  霜月点头,邪犽浅浅微笑。

  「荡妇,你想要我射在哪里?」邪犽在霜月耳边低声道,一字一句都勾动霜
月的心弦,令她神魂颠倒。

  「射在……射在奴的胎房里……」霜月颤声回答,「奴家想要……心肝的精……」

  邪犽轻抚霜月脸庞,一边吻,一边抽送,不一会,便在她的子宫深处出精了。

  夹带真阳之气的滚烫精液撞击在霜月的胎房肉壁上,她只感头昏脑胀,好似
被人灌下烈酒一般,转眼肌肤通红,浑身飘飘然地不听使唤,只有股间的蜜肉死
命抽搐,泄得臀部都往上弹跳不已,欢喜到骨头都要融了。

  (此等美妙滋味……秀瑚她竟能夜夜品尝……妾身……好妒……)邪犽拔出
阳物,将最后几股精注入霜月的口中,她将其全数饮下,热切地吮着发烫的龟头,
心中知道自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吮完,霜月望着邪犽提着被涎浆抹得光亮的阳根,再度回到雾凌身边,一边
吮着她香汗淋漓的乳,一边将热腾腾的宝器送入她鲜红如血的穴中抽送起来。

  恍惚之中,霜月的内心泛起涟漪般的轻微妒意,她伸出手轻抚邪犽的大腿,
望着他腰身徐送,阳根陷入雾凌的蜜肉里,一边舌舔柔唇,尝着嘴角残精。

  翌日。

  雾凌的心情极为不悦,赤裸的脚掌在一尘不染的廊上踩得嘎吱作响。

  「姐姐,你还在生气啊?」走在雾凌左侧的邪犽小声问道。

  「气?气什么?」雾凌高声答道,腮帮子红通通的,「昏迷了大半夜,昨晚
发生什么事,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你又把那不要脸的骚婆娘给赶了出去,一夜无
事,我有什么好气的?」

  「可是我看你还是气呼呼的啊。」邪犽苦笑。

  「哼!」雾凌别过头去,银发在身后飘逸,再不言语。

  〈这水镜勾月的邪术,不以男阳贯注于施术者的女阴,是决计无法破解的,
他明明就和霜月那贱人好过了,竟死不承认,真是气死我了!)没一会,两人驻
足于一对拉门之前,左右随候的侍女立刻推开拉门。

  「姐姐!」门一开,一道高亢清脆的嗓音便喊道。

  身着凤纹金袍,体态轻灵的少女,也不顾周围侍女阻挡,三步并作两步,飞
也似地扑进雾凌的怀里,两手紧紧搂着她的腰。

  「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朕等得好苦喔!」少女神情欢喜之中,又带
几分怨怼,嘟着嘴道。

  「哪有晚,姐姐这次和平常差不多时间啊。」雾凌一扫先前愠怒神色,笑道:

  「倒是你,几个月不见,又长高啦?等下次姐姐来的时候,恐怕你就要和我
一般高了。」

  少女灿然而笑,从那天真无邪的笑靥里,实难想像三年之前她曾病倒卧床,
命在旦夕。

  拜邪犽和雾凌定时授以天地之气之赐,仙帝凤玉的御体已恢复至与正常人无
异的地步,只要再将她体内分断的经脉重新接续起来,长达三年的治疗便可大功
告成。

  凤玉和雾凌寒暄完毕,转过头,见到邪犽就在身旁,她惊愕之余,怯生生地
道:「皇兄……你辛苦了。」

  「不……不会……」邪犽点了点头,皱眉答道。

  三年来,随着凤玉的病情好转,她身上散发的人味也愈发浓烈,对雾凌、霜
月而言,这若有似无的体味根本不值一提,但对生来极端厌恶人类的邪犽来说,
却是一股难以忍耐的恶臭,即便成了镜泉国主,统领百万人民,他依然无法接受
这人体特有的气味。

  若是平常,邪犽早已退得远远的,连一步也不愿靠近凤玉。

  对凤玉来说,她只知道邪犽总是刻意疏远自己,因此内心深以为这特意从仙
界下凡,救治自身顽疾的皇兄,定是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缺陷,才会这样拒人于
千里之外,是以每次见到邪犽,她心中总感到羞愧难言。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凤玉的体味虽仍令邪犽不喜,他却没有刻意退避。

  究其原因,是因邪犽的心中生出了一股邪念。

  (这小鬼身上的味道虽然臭……倒还有几分姿色……小小一个,不知弄起来
是什么味道?)邪犽不禁往凤玉的股间望去,但她身为仙帝,平时均作男子装束,
看不出身材如何。

  「英烈王、秀瑚仙子,两位早安。」霜月头冠整齐,穿着一袭高雅紫衣,裙
摆落在地展开如轮,恭身笑道。

  雾凌听见霜月的声音,脸上显出厌恶之色,冷冷地瞪了霜月一眼,霜月却不
以为意,依旧一派柔和地对着两人微笑。

  「我要传气给陛下,麻烦里头的人都出去。」雾凌的眼光在室内扫了一遍,
冷冷道。

  霜月点点头,接着挥了挥手,将室内的宫女全都遣了出去,自己也起身离开,
并刻意与邪犽保持距离。

  但就在踏出廊外时,霜月却回头问道:「烈英王何不与妾身一起至紫薇园散
个心?也好让陛下能专心收受秀瑚仙子的仙气。」

  一句平凡无奇的话,却让雾凌听得脸色大变,差点就要在凤玉面前破口大骂。

  「你……你这……」雾凌心神大乱,咬牙道:「光天化日的……竟敢……」

  「雾凌,」邪犽伸手在雾凌肩上一搭,一股暖意透入她的体内,让她紊乱的
情绪稳定下来,「别想太多,我只是和平常一样在外头等你而已,至于她想做什
么,和我一概无关。」

  「可是……」雾凌依旧不放心。

  「秀瑚仙子,妾身今日胸口有些郁闷,怕不能受阳气刺激,在紫薇园里恐怕
得与英烈王保持十步以上的距离。如有违背,愿受仙子责罚。」

  雾凌在邪犽和霜月的脸上看来看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昨晚那女的明明对我使出那种下流邪术,哥哥他怎么好像没事一样?他到
底在想什么?)「雾凌,相信我。」邪犽上前一步,正色道:「我绝不会让你伤
心的。」

  见到邪犽真挚的眼神,雾凌这才完全安下心来。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姐姐能不信吗?」雾凌苦笑,「乖乖在外头等着,
待传气完成,我和凤玉就一起出去找你们。」

  邪犽点头,缓缓退出廊下,等霜月走远,才带上拉门。

  「姐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朕怎么都听不懂?」腻在雾凌怀中的凤玉问
道。

  「没……没什么。」雾凌含混带过,「凤玉,把你的衣服脱了,姐姐传气给
你。」

  凤玉欣然点头,当着雾凌的面解开金袍衣领,刷的一声,金袍落地,她很快
又褪下长裤,动作中全无羞怯。

  凤玉自小被视为男子,加上又身为仙帝,不论沐浴如厕,身边随时都有四名
以上的宫女服侍,是以就算在人前一丝不挂,她亦处之泰然,全然不以为耻。

  (凤玉长大了,可别变得和霜月一般才好,得想办法教会她怕羞才行……)
雾凌见状,如此心想,只是三年过去了,凤玉依旧和个刚出娘胎的婴孩一般天真
无邪,不知羞耻为何物。

  「朕脱好了!」光溜溜的凤玉笑道:「换姐姐脱了!」

  雾凌苦笑,不过见到凤玉的笑容,心中亦是一暖,三年来她悉心照料仙帝,
早已将她视为亲生子女,凤玉亦把雾凌当成亲姐姐爱戴,彼此之闲情同手足。

  雾凌伸手往拉门上一拍,封住里外的声光传递后,缓缓解开身上的皮衣,一
股淫念在心中冉冉升起。
「第五章」鸾凤房

  虽已是秋暮时分,紫薇园里依旧百花绽放。

  一片花团锦簇之中,身着紫衣的霜月几乎要和花海融为一体,分不清哪儿是
人,哪儿是花。

  「今年紫蔷薇开得颇盛。」霜月捻起一朵紫蔷薇,唇吻花瓣,笑道:「英烈
王也折下几朵送给秀瑚仙子,让她开心一下如何?」

  「废话少说,你有事要告诉我吧?」邪犽问道。

  霜月不改脸上的娇媚微笑,把手中蔷薇接回原本的断枝上,指腹一搓,紫蔷
薇竟重新生回枝上,好似从未被人摘下过一般。

  「怀胎怀胎,英烈王可知胎是怎么怀的?」霜月面对邪犽,她将秀发高高盘
起,颈项白净,肌肤晶莹剔透,双眸秋波流转,有如一对深潭。

  「不是男欢女爱,自然而成的吗?」邪犽回答。

  「世上有男欢而女不爱,也有男不欢而女爱,更有男不欢女不爱却依旧受孕
怀胎的情形。」霜月道,与邪犽保持着十步之距,「于怀孕一事,男欢女爱并非
必要,必要者,只有男精女卵而已。」

  「女卵?」邪犽一愣,「那是什么?」

  「英烈王知道庭鸡家鹅一类的禽畜吧?见过鸡鹅孵蛋吗?」霜月微笑,「其
实不止鸡鸭,人最初亦是由卵中而生,只是人卵无壳,需在体内孵化育生,所谓
怀孕,便是指将这人卵孕育成胎儿的过程。」

  「那……雾凌她迟迟无法受孕的原因是?」邪犽似懂非懂,但知道问题定是
出在那所谓的人卵之上。

  「女子欲受孕,精卵必须在胎房中合而为一,有如阴阳二气之合一,之后人
卵才以胎房为家,摄取母体养分,日渐茁壮。」霜月答道:「秀瑚仙子久无孕象,
原因有二。」

  「是什么原因?」邪犽连忙追问。

  「一是秀瑚仙子仍欲借阴阳和合之术,提升自身法力修为。英烈王亦知,狐
媚一族的胎房异于他族,能储备天地之气,是以仙子若是怀胎受孕,子宫被胎儿
占据,便再无法行阴阳和合之术了。」

  「二是……英烈王可知何谓卵巢?」霜月道,邪犽摇头。

  「凡天下女子,体内均有一小室,称为卵巢,用来储存人卵,极为宝贵。一
般而言,不论种族,卵巢均与胎房直接相连,以利离巢之卵能直接进入胎房。」

  「但狐媚一族却不是如此,据九千院所言,狐媚一族的卵巢虽与胎房相连,
但两者之间的通道却是堵塞的,非经特殊手段,无法开通。」。

  「原来如此,所以雾凌久不受孕,便是因为胎房与卵巢相互隔离之故了。」

  邪犽恍然大悟,「那该如何使其开通?」

  霜月笑而不答,抿住了嘴。

  邪犽脚步往前踏出,转眼来到霜月面前,两人四目相交。

  被邪犽这么一看,霜月整个人都软了,昨夜的销魂感触在体内复苏,顿时浑
身热烫,眼光如波,一个踏步,娇躯便依偎在邪犽胸前,心里只盼与他相拥欢爱。

  邪犽早知霜月心意,一把将她搂住,手直接探进衣领之中,捧住她的娇乳,
缓缓把玩起来。

  「荡妇,什么十步以上,你还真敢说呢。」邪犽取笑道,抬起霜月的下颚,
尽情亲吻。

  「心肝还不是……和秀瑚仙子说话时的表情,真要把天下女子都骗过了……」

  霜月亦笑道,心中淫念强盛,掌心在邪犽的裤裆上轻抚,揉着他刚硬热烫的
阳物,忆起昨夜销魂滋味,股间亦是阵阵酥麻。

  「奴家昨晚回房后,一夜无眠。」她颤声道:「五脏六腑受情火烧灼,难受
万分,只盼心肝能一解奴家的相思之苦。」

  「你身为太后,却异样淫乱。」邪犽冷笑道:「难道帝门家规准许你如此?」

  霜月听了,只是浅浅一笑。

  「心肝讲话真是难听。」霜月只道:「淫乱是指任意与男子交合的女子,奴
家岂是那种轻浮之人?你是奴家的夫婿,夫妻相爱,天经地义,有何淫乱可言?」

  「谁是你的夫婿?」邪犽听了,奇道。

  「真祖有训:」天子血尚纯贵,不与外人相交,凡我族内,无长幼老少之别,
男皆可夫,女皆可妇,相交相爱,繁衍子孙,以至千万。‘「霜月缓缓道。

  「……这是什么意思?」邪犽听了,难掩惊愕。

  「意思是,除了秀瑚仙子以外……」霜月柔声道,「奴家和陛下也都是你的
妻子,将来我们生下的若是女儿,等她长大成人,亦是你的妻子。」

  邪犽一听,大感讶异之余,心中漆黑的邪念却更加旺盛了。

  「你们帝家的规矩可真特别……」邪犽笑道:「若是女儿生下的又是女儿呢?」

  「那当然……还是心肝的妻子呀……」霜月吃吃笑道,见到邪犽眼中闪烁异
光,竟愈发兴奋了,「心肝现在可知身为我帝家男子之幸了?」

  「那我何时可以品尝你的小丫头?」邪犽问道,手已解开霜月的腰带。

  「心肝若愿,今夜即可……」霜月感到邪犽火热的掌心在耻丘上游移爱抚,
只觉说不出的美妙欢快,爱液有如泉涌。

  此时,邪犽已忘了要询问如何使雾凌怀孕之事,心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淫念,
阳物隔着裤裆,便在霜月的双腿间来回磨蹭。

  「啊……心肝……」霜月娇喘,搂住邪犽。

  室内,两条赤裸的女体相连,一妖媚多姿、一纤瘦可爱,均缓缓扭动,不时
发出撩人喘息。

  「啊……啊……姐姐……」凤玉两手抓着床褥,纤细的腰身迎着雾凌的臀,
轻轻颤抖。

  仙帝微隆的胸部上,两粒粉红嫩莓高高翘起,未脱稚气的细长手脚因兴奋而
染上淡淡的红潮,尚未成熟的娇躯在欢美中扭曲,呈现出一股与她年龄不符的淫
艳风情。

  雾凌呵呵一笑,将手掌按在凤玉的胸口上,罩着她的薄乳,凤玉立刻发出一
阵欢愉的喘息。

  「舒服吗?凤玉?」雾凌问道,缓缓揉了起来。

  「嗯……姐姐的手好暖……好舒服……」凤玉点头,黑发在细瘦的娇躯下乌
光闪耀。

  雾凌低下头,缓缓夺去凤玉的唇,舌尖探入仙帝小口之中,轻轻咂了起来。

  凤玉「哼哎」两声,双手搂住雾凌,热切地吻了回去,吮着姐姐的朱杏,一
脸香甜地吸了起来。

  雾凌腰肢扭转,让下体与凤玉的蜜部吻合,饱满的阴唇吻着凤玉单薄的花瓣,
将胎房中饱含天地之气的稠密精水一小股一小股传入凤玉胎房内。

  凤玉紧抱着雾凌,半眯的双眸热气迷蒙,年幼的她不知那在体内肆虐的欢愉
其实是来自心中初萌的肉欲,还以为是雾凌的高超妙法,在治病愈疾的同时,也
令人欲仙欲死。

  (姐姐的……法力越来越高强……比之前几回都来得舒服……舒服极了……)
吮着雾凌温暖的朱杏,凤玉小口啜饮她微甜的涎浆,细瘦的腰肢迎着雾凌扭动起
来。

  (凤玉的年纪也差不多了……就算什么都不说……身子也会这般迎送……)
雾凌心想,手掌抚慰着凤玉浅薄的乳丘,感到她发烫的肌肤好似黏附在掌心一般,
说什么也不愿离去。

  起初,雾凌只是单纯传气予凤玉,并无他想。然而,传气之时肌肤相接,女
阴相交相连,互为刺激,就算没有阳气诱引,仍易勾动欲火,如此日积月累,到
了第二年初,雾凌终于情不自禁,领着凤玉共赴云雨,在她稚嫩的花田里洒下无
数情欢种子,而凤玉对男女之事全然无知,只以为是雾凌疗伤治病的仙术,不假
思索地欣然接受。

  其后,雾凌便假借传气之名,不时与凤玉偷欢相爱,开头几回还尚感愧疚,
但随着时日经过,习惯成自然,就连那最后一丝罪恶感也从心中消褪了。

  「凤玉……你喜不喜欢姐姐?」当传气将近圆满时,雾凌暂缓亲吻,问道。

  「喜欢……我最喜欢姐姐了……」凤玉吁喘不已,娇躯阵阵轻颤,早已忘记
自己仙帝的身份,「我好想就这样病下去……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小傻瓜,就算你病好了,姐姐也不会离开你的。」雾凌笑道。

  「真的吗?就算我的病好了……」凤玉听了,难掩喜色,灿然而笑,「姐姐
还是会这样传气给我?」

  「只要你不嫌弃,姐姐每天都传气给你。」雾凌道,两人紧紧相拥,雾凌用
丰满的娇躯将身形单薄的凤玉包覆起来,肌肤热气相浸,彼此都不禁叹了一声。

  「凤玉……剩下一点了,你用嘴吸吧。」过了一会,雾凌轻声道。

  凤玉点点头,倒转身子,来到雾凌下方,熟练地将头脸置于她的双腿之间。

  雾凌大腿开敞,将蜜液氾滥的肉贝在凤玉面前展开,凤玉亦张开双腿,洁净
无毛的骨感耻丘缓缓降到雾凌面前。

  凤玉低下头,双手捧着雾凌的腿,娇小的朱芽探进花瓣内里,沿着肉田上下
舔舐起来。

  雾凌将手按在凤玉小巧翘挺的臀上,把那尚未绽放的单薄花瓣含在口中轻轻
舔吮,同时感到凤玉的舌尖钻进了蜜穴里头,吸食着最后几股精水。

  三年前令人倍感苦涩的腥稠液体,凤玉现在已经可以轻易饮下,甚至连残留
在舌尖的黏滑触感也倍觉美味。

  正努力吮咽时,忽然一股天翻地覆的欢快袭上凤玉,她不得不停止动作,腰
肢剧颤。

  「姐姐……啊啊……」凤玉呻吟,只感浑身稣麻。

  雾凌呵呵一笑,朱杏在凤玉的处女穴上舔吻,舌尖逗弄着那乳白色的小小薄
膜,手指捏着她青涩的花蕾来回挑弄。

  快乐的波涛一道接着一道,凤玉双腿抽搐,无力反抗,只能抱着雾凌的腿亲
吻。

  听着凤玉销魂的呻吟,雾凌只感浑身燥热,一股难以形容的浓浊欲望好似黑
油一般在体内游荡,催促着她在凤玉体内奏起更多的欢声。

  门外,霜月双手撑在廊缘,裙摆撩起至腰,雪白的桃臀高高翘起,邪犽捧着
她的两片臀瓣,边操边欣赏着室内雾凌与凤玉的欢爱。

  「心肝……你看……奴家没说错吧?」霜月被邪犽操得魂都要飞了,颤声道。

  「啊……真的……」邪犽喘道,阳物顶着霜月的胎房,好似要将她顶穿似的,
「雾凌她……竟然和那丫头弄了起来……」

  从霜月打开的门缝里,邪犽看得目瞪口呆,漆黑的浓稠欲望在心中翻搅,只
觉从未如此兴奋,体内的阳气全往肉茎中涌去,鼓胀欲裂。

  拉门内,一股混杂着人臭和雌狐媚香的气味飘逸而出,只见雾凌背对着拉门,
和凤玉裸身相拥,洁白如雪的背肌染上了一层鲜识的红晕。

  只闻两人细语呢喃,柔声款款,雾凌抬着一条腿,腿上热气蒸融,凝成汗珠
滴落,凤玉纤细的指尖便在雾凌的腿下爱抚,从腿根摸到红艳的蜜肉,陷进穴中,
前后抽送,手法极为熟练。

  「啊……啊……」雾凌陶醉地呻吟。

  「姐姐……我这样弄还舒服吗?」凤玉轻声问道。

  「好舒服……姐姐好舒服……」雾凌缓缓答道,语声娇柔,似是与情人说话
一般,「再多弄些……」

  凤玉听了,露齿而笑。

  没一会,雾凌便被凤玉弄得泄身了,她腰肢颤抖,爱液喷溅,娇喘不已,凤
玉见状,呼吸也跟着沉重起来。

  「姐姐……我想吃你口里的津涎……」凤玉边喘边道,双眸凝视着雾凌,全
没往门外的邪犽和霜月看上一眼。

  雾凌将头往前探,邪犽只能看到她诱人的背影。

  「嘻嘻,想吃就吃吧。」雾凌浪声道,语调妖淫,令邪犽惊愕万分,「还问
什么,难道姐姐会不给你吃吗?」

  雾凌捧住了凤玉的脸蛋,两人同时轻哼一声,接着传出一阵「哂咂」声响,
显然吻得火热。

  两人吻到酣处,四腿交叉,让自己的蜜部枕在对方的大腿上,腰肢挺送,磨
蹭了起来,腿上肌肤沾满蜜桨。

  「姐姐……我好舒服……下面好烫……」凤玉娇躯抽搐,唇边莹莹闪闪,全
是雾凌的香涎,颤声问道:「身子好像不是我的了……怎么办……」

  「你的身子是姐姐的……放心吧……」雾凌喘道:「和姐姐一块……一块泄
身……」

  雾凌接着坐直身子,提起凤玉的双腿,将滴着黏腻蜜液的阴唇压在凤玉的贝
肉上,腰臀滑送,淫声不断。

  忽地,两人都止了动作,紧紧相拥,手脚交缠,大股暖浆自二女的阴部倾泄,
室内尽是欢声娇喘,春色无边。

  室外,霜月翻过身来,躺卧在廊板上,肤色晶莹的双腿勾着邪犽的腰际,蜜
穴抽颤颠抖,整个人都泄得痴了。

  「哈……哈……」邪犽贪婪地吻着霜月,射精时,还斜眼望着室内交缠的雾
凌和凤玉。

  「心肝……让奴家给你怀个胎吧……」霜月恳求道:「我帝门香火……都在
心肝身上了……」

  「放心吧……」邪犽抹去额上汗水,心中那股异样的漆黑淫欲如今再也不会
令他感到恐惧,反而带来了无上的欢愉,邪犽笑道:「你们三个……都要生我的
孩子……」

  霜月被邪犽的热精烫得心神恍惚,不停地喘息。

  房内,雾凌对门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她将脸蛋埋入凤玉纤瘦的双腿之间,唇
衔着她薄嫩的花瓣,轻柔地舔吮。

  「姐姐……姐姐……」凤玉腰肢摆动,在欢愉的悦乐中,眼神亦陷入蒙眬。

  午夜时分,霜月准备妥当,仅着一袭薄纱衣裙,裸着脚掌,在冰冷的廊上莲
步轻挪,缓缓走向邪犽与雾凌的房间。

  房门外,两名侍女跪坐廊边,手提灯笼,照映着门前地板。她们低着头,呼
吸粗浊,双腿在臀下不安地绞动。

  霜月感应到侍女们体内阴气浮躁,知道她们动了淫念,但并不责怪。

  「啊啊……啊啊!」雾凌抽泣似地娇喘,夹带着床板震动、肉体碰撞声,不
断地透过房门传出,想是邪犽让她连设下结界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多久了?」霜月停在门外,问道。

  「二位回房后,已有两个时辰了……」侍女回答,连着两个时辰在门外聆听
雾凌的娇媚呻吟,就算想保持平静也难。

  (心肝神力无穷……区区两个时辰,想必连大气也不喘一下……)霜月在房
门上轻轻敲击。

  「是霜月吗?进来。」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邪犽道。

  「妾身失礼了。」霜月回答,缓缓推开房门,膝行而入。

  一进门,扑鼻而来是一股浓厚温热,糅合了男女体液的刺激性气味,如膏如
脂地黏附鼻中,久久不散,霜月光闻那味,下体便不禁微微发烫。

  只见邪犽裸着身子,坐在雾凌脸旁,阳物在她口中抽送。雾凌亦已回复原形,
她瘫卧在床,浑身银毛紊乱,胸腹、大腿都沾满了大量浓精,外翻的花瓣艳红得
好似烂熟的石榴,臀下积着一潭白浆,要不是房里只有邪犽一人,光看那模样,
霜月还以为雾凌是被好几名男子轮流轻薄了呢。

  「嗯嗯……呜嗯……」雾凌虽睁着双眼,但神情恍惚,见到霜月走近房中,
亦是毫无反应,她体内阴气狂乱至极,想是受不住邪犽以阳气催逼,导致欲火冲
心,若不善加休息,短期间内无法恢复正常。

  霜月仔细一看,见雾凌喉头滚动,好似在吞咽什么,才明了邪犽正在她口中
射精。

  胄望着雾凌脸上呆滞的神情,霜月心中竟感到几丝妒羡。

  (只要能让心肝这样出在身上……就算把奴家弄傻了……奴家也甘心……)
霜月本非页洁之人,又十余年未与男子交合,自昨夜与邪犽交欢后,潜藏已久的
贪欲好似猛虎般脱闸而出,邪犽又具备雄厚的真阳之气,凡女子皆难以抵挡,更
使霜月心情浮动。

  「霜月,你下午说的那间房子整理好了?」邪犽轻抚雾凌的脸蛋问道,腰肢
颤抖,显然射精势道未歇。

  「那儿久未使用,累积不少尘垢,花了些时间,但如今已清理整齐,只要心
肝一声令下,现在便可……」霜月答道,一双眼睛不断在邪犽的胸膛与雾凌口中
的阳物来回扫视。

  「那好……等一下我们就进去。」邪犽满意地点头,缓缓将阳物拔出。

  男根离口,雾凌嘴旁流出精液,白色的暖浆从朱红柔唇边缘缓缓滑落,模样
异常淫秽。

  霜月看得口干舌燥,欲火焚身,恨不得凑上前去将雾凌口中的阳精一饮而尽。

  邪犽轻轻把雾凌的嘴阖上,她做梦似地哼了一声,娇躯颤抖,喉头再次滚动,
把口中残精咽下。

  「走吧,你让凤玉进去没有?」邪犽下床,索性连衣裤也不穿,顶着一根通
体烧烫、坚硬如铁的赤色阳物,来到霜月身旁。

  「她……奴家已经吩咐侍女先把她给搬进去了,小孩子晚上睡得沉……」霜
月盯着邪犽那根暴怒的肉茎,体内阴气翻沸,较之下午,心神更加浮乱,脑中除
了与邪犽交合一事,什么都难以思考。

  邪犽见状,面露微笑。

  「急什么,等进房以后,就算你说不要,我也不会饶了你的。」他在霜月耳
边低声道,手一把搂在她的腰上。

  「心肝……心肝说得是……」霜月只觉浑身绵软,低声答道,娇滴滴地倚在
邪犽的胸前,两人缓步走出房外。

  金阁仙阙宫的东北角上有一间长房,左右只有两丈宽,纵深却有接近十丈。

  以金铁铸造,施加多层术法的坚固房门,只有半个人宽,来客欲入,必须侧
身而过,身子稍胖些的,连进都进不去。

  按照帝门家规,这间长房每年需开启一月,所有帝家血脉,不分男女老幼,
均须同居其中,直至期满。但自帝族最后的男丁,霜月之兄凰炎帝离世后,帝族
只剩女子,传递香火无望,是以这长房已将近十七年无人问津了。

  长房的名字叫漆凤胶惊房,霜月多叫其鸾凤房。

  邪犽搂着霜月在夜色下缓步前进,两人一起来到鸾凤房前,金铁铸成的房门
已开,四名侍女恭候在旁。

  霜月从侍女手中接过灯笼,吩咐她们要是见到雾凌前来,需开门让她进入,
之后便侧身走进房中。

  邪犽跟在霜月身后踏入,房中漆黑一片,地板柔软,屋顶与墙壁交接处的通
风孔虽射进几道浅浅月光,却都被房中的黑暗给吞噬了,只有霜月手上灯笼聊可
为照。

  呀的一声闷响,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接着喀啦声大作,似乎还上了锁。门
一关上,数股不同性质的法力立刻在鸾凤房四面墙上,以及屋顶地板奔过,提升
了建筑本身的强度,普通的仙人或妖怪就算想硬闯,亦是难以得逞。

  当然,此等结界之术,邪犽根本视若无物,就算是雾凌,大概也阻挡不了她
十分半刻。

  火光一晃,霜月将灯笼里的火苗取出,随手一扔,火苗如活物般沿着墙往前
飘移,啪啪地点燃了好几座灯台,邪犽这才看清深房的地上铺着好几大块的丝绸
软垫,上头四处散落着枕头、被褥等寝具,再往后望去,竟然还有一座浴池,更
后面还有两座炉灶,最后有间以木板隔绝的小门,看起来像是如厕之处。

  (原来如此,难怪可以关在这里达一个月之久了,原来日常生活所需里头一
应俱全……)只见丝绸大垫的某处躺着一名身着洁白衣裤的少女,她乌发散开,
睡相纯洁,正是凤玉。

  霜月和邪犽一块在凤玉身旁坐下,端详她平静的睡脸,平时总令邪犽大感厌
恶的人臭此时他竟不觉如何,自己也不禁感到奇怪。

  看了几眼,邪犽淫心大动,尽管已和雾凌欢爱半夜,体内的漆黑欲火依旧难
以平息,反而越演越烈,阳物里头好似有无数小虫钻动,争相恐后想要冲出皮外,
又痛又痒,只有女阴能解其饥渴。

  他伸出手,扯下霜月的薄纱衣裙的腰带,霜月早有此意,毫不抗拒,不一会,
两人已脱得精光,赤条条地搂在一起,霜月蜜部早已湿透,粗烫的阳物一顶,滋
的一声便插了进去。

  瞬间,霜月只觉浑身都酥了,其美妙欢快言语难以形容,在龟头顶入胎房的
那一刻,她便猛然泄身。

  邪犽裹着霜月胸前那对光滑的乳,捏着高耸的乳头尽情把玩,同时腰肢抽送,
每一下都让龟头深梼入肉。

  「啊啊!心肝!」霜月腰臀抽弹,神情狂乱,阴道里淫肉纠结裹缠,「奴家……
奴家想死你了……」

  邪犽露齿而笑,捧起霜月的臀,在她紧实的穴里横冲直撞,如此反覆两刻余,
直令她泄身五次之后,才猛然射精。

  「啊……啊……」霜月娇唇颤抖,身子香汗淋漓,心儿跳得好似要裂开一般,
感到邪犽精猛的阳气渗入体内,带来一股令人痴迷的晕醉。

  邪犽吻着她,放慢抽送速度,一边插一边射精。

  「荡妇,跟我说说,你们以前在这房里都是怎么弄的?」邪犽低声问道。

  霜月欲答,但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才将右手平贴于地,体内法力奔动。

  眨眼间,无数幽蓝幻影充斥了整座长房,半透明的人影轮廓清晰,有男有女、
有老有幼,在房中熙来攘往,却没有一点声音。

  仔细一看,这些幻影全都裸着身子,他们彼此相拥,或两人,或四人,或五、
六人,在房中各处群聚成团,忘我的行男女交欢之事。

  「心肝看到的……是两千年来……在这漆凤胶鸾房里,行传宗接代大事的所
有帝族男女……」霜月颤声道,并指着两人身旁不远处的一组人,「那……那就
是奴家了……一百年前……奴家才刚满十六岁……正要破瓜的时候……」

  只见那组人影共有六人,四男两女,其中一女年纪甚幼,脸庞亦与霜月有几
分相像。

  「旁边搂着奴家的……是奴家的娘……月兰……」霜月道。

  只见月兰面露微笑,眼神妖媚,将幼年的霜月抱在怀中,修长的指尖不停在
她单薄无毛的蜜贝上拨弄,绕着她们的是四名男子,二老二少,他们的阳物均高
高挺立,八只手在月兰母女俩的身上恣意爱抚,母女俩不但不加拒绝,反而表情
陶醉,显得乐在其中。

  「那四个男的是谁?」邪犽问道。

  「年纪长的是奴家的爹爹,少的是哥哥……」霜月回答。

  「你怎么会有两个爹爹?」邪犽大奇。

  「心肝,帝门规矩,年纪长的都叫爹爹,少的叫哥哥。」霜月媚然一笑,
「心肝若长相再老一些,奴家也要叫心肝爹爹,然后自称女儿了……」

  「有这种事?叫两声来听听。」邪犽大感兴奋,阳物顶着霜月胎房道。

  「啊……爹爹!」霜月腰肢一颤,娇喘道:「爹爹插得好深……女儿快要泄
了……」竟语声自然,毫无做作。

  「哼,我就要插深,插死你这淫妇,让你满肚子都是我的精液!」邪犽笑道,
阳物来回顶送。

  「爹……爹爹尽管插……女儿早是你的人了……」霜月欢快欲死,只觉浑身
飘忽,好似浮在云端,「要做牛做马……做爹爹的淫奴……日夜被爹爹把弄……」

  霜月的淫言秽语让邪犽浑身发烫,越抽越是起劲。

  一旁的幻影们亦是不遑多让,月兰抬起幼时霜月的双腿,作势让一名少年插
入。

  月兰在幼年霜月的耳边低喃,但幻影无音,邪犽不知她说了什么,只见幼年
的霜月听了,伸出双手,搂住少年的颈项,两人深深接吻,月兰同时将少年的阳
物引入她的体内,少年臀一挺,插入了幼年霜月的处女之中。

  「淫女儿,那个男的是谁?」邪犽问道。

  「那是凰炎……奴家的哥哥……也是女儿的亲生爹爹……」霜月望着那群幻
影时,似是勾起过去的情愫,显得神情激动,眼角含泪,「奴家还记得……娘那
时和奴家说……第一次……就给亲生爹爹吧……生了你的男根……想必也能入得
最深……」

  只见幼年霜月咬着下唇,月兰搂着她,似是柔声安慰,凰炎亦轻抚她的脸颊,
徐徐抽送。

  「哥哥和娘以为奴家会疼……」霜月喘道,边说边泄,「其实……哥哥一插
进来……奴家就泄了……那滋味太过美妙……奴家受不了……才咬着嘴……」

  果不其然,凰炎很快发现了霜月体内的变化,笑了起来,他捧住幼年霜月娇
小的乳房低头亲吻,口中呢喃,然后逐渐加快抽送的速度。

  「哥哥叫奴家给他生孩子……要生女儿……这样一来……他就能和前帝霄龙
一样……一次和三个亲生女儿相好了……」霜月道。

  邪犽大为兴奋,精关一碎,剧烈的欢快冲袭全身,竟不中断地再度射精。

  「啊……哈……」邪犽边喘边笑,「那你也要给我生女儿……凤玉也要给我
生女儿……然后我要把你们母女四人摆在一块……日夜操弄……」

  「奴家……全都依心肝的……」霜月听了,只觉得心头火热,将邪犽搂得更
紧,「心肝已是奴家的爹爹……女儿全听爹爹的……等生了女儿……都叫爹爹哥
哥……」

  至此,邪犽已经完全忘记了九千院托予他的使命,心中除与眼前母女贪欢淫
爱之外,再无其他想法。

  锐利的欢美如刀般划过邪犽的脊髓,他只感阳物坚硬,欲念强猛,射精的势
头久久不歇。霜月只觉得精液热烫,有如铁浆,源源不绝地注入体内,直令她心
醉神迷,只能死命地搂着邪犽厚实的身躯。

  另一边,幻影人以复杂的姿势堆叠成一座肉山,肉山的中心是月兰和幼年霜
月,四个男子骑跨在她们身上,抓着母女俩的腰臀和双腿,阳物分别插入前后肉
穴,一齐操了起来。

  邪犽看得心痒,亦思效法,欲将射精中的阳物拔出,岂料霜月的蜜穴缩得狠
了,肉死死地卷着男根,让他费了一番力气才抽了出来。

  霜月喘息不已,望着邪犽那根鲜红的热烫阳物,只见阴茎表皮干燥,还冒著
白烟,原来是爱液被烈火般的阳气蒸发,在空中化成了催情的雌香。

  邪犽握着阳物,龟头不停抽弹,精液喷洒在霜月的腹上、丝绸软垫上,他命
霜月翻过身,阴蜜顶上她后庭的菊门。

  霜月的后庭早已酥软,邪犽轻易顶开菊肉,进入了后院深庭。

  霜月深深喘息,阳物的热气透过肠子直接渗入体内,将她烘烤得无比舒畅,
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霜月已记不清楚了,只知道邪犽越入越深,龟头好似要顶上心窝
一样,凄厉的欢美一波大过一波,她只能任他翻弄,口中不断呼唤着邪犽的名字。

  「……娘?皇兄?」不知何时,一道怯生生的稚幼嗓音将霜月唤回现实。

  霜月回过神来,这才发觉邪犽已停止了抽送。

  只见凤玉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子,脸上带着不安与惶恐,盯着他俩不停地瞧。

  「这里是哪里?」凤玉左顾右盼,问道:「朕怎么会在这儿?」

  「凤儿……」霜月缓缓道,声调还喘着,「这儿是鸾凤房……房里没有大小
之分,所以你不需以朕自称了……」

  「嗯……」凤玉露出不解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娘……你和皇兄怎么
都不穿衣服,还抱在一起?」

  霜月和邪犽相视一笑,邪犽低头,当着凤玉的面与霜月接吻,舌头火热地搅
在一块,霜月身子一酥,只觉邪犽舌尖上好似有电一般,吻得她浑身舒畅。

  凤玉见状,先是面露困惑,但很快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娘,你也受伤了,要让皇兄治疗吗?」凤玉问道。

  邪犽听了,不禁哈哈大笑,原来凤玉以为霜月也和她一样受了什么难治之伤,
所以才会和他这般搂搂抱抱。

  「不是……凤儿……」霜月微笑,轻轻招手,「娘没有受伤……你过来看……
看哥哥是怎么和娘好的……」

  凤玉依言靠近,直挨到霜月身旁,这才见到邪犽那根赤红阳物正深深陷进母
亲的后庭中,惊愕之余亦难掩好奇。

  「这……这根又大又红的是什么……怎么会在娘的后边进进出出?」凤玉从
未见过男子的赤裸身躯,是以不知男女之异,越看越是稀奇。

  邪犽与霜月笑而不答,霜月侧着身,牵起凤玉的小手,缓缓吻上她稚嫩的柔
唇。

  「这……娘?」受到母亲湿滑舌尖的挑逗,凤玉感到体内一阵微热,「你也
要帮我治伤吗?」

  「是呀……」霜月顺水推舟,「凤儿,把衣服脱了……娘和哥哥这就帮你疗
伤……」

  凤玉瞧了瞧母亲,又望了望邪犽,两人火辣辣的视线令她有些退缩。

  「可……可是……」凤玉不敢在邪犽脸上多望,「皇兄……哥哥他……」

  「他不是……不喜欢我吗?」凤玉面露胆怯道。

  「谁说的?雾凌吗?」邪犽嗤嗤之以鼻,「别听她胡说!」

  「可是……哥哥你每次看到我都躲得远远的……」凤玉将心中怀抱已久的疑
问倾吐出来,「那不是……因为你讨厌我?」

  「傻凤儿,才不是这么回事呢。」霜月对邪犽眨了眨眼,搂着凤玉笑道:
「那是因为你的病情还未好转到足以承接哥哥真阳之气的地步,为了不伤到你体
内的经脉,哥哥才刻意疏远你的。」邪犽亦顺水推舟,点头附和。

  「是这样吗?」凤玉心性单纯,见母亲如此道,便信以为真,「那……今天
哥哥是……」

  「当然是来为你们母女俩治伤的啊。」邪犽笑道,说时,只感霜月后庭的软
肉一阵蠕动,她眼波妖媚,神情浪荡,手隔着衣物在女儿胸口上抚弄,显然凤玉
的醒转激起了她体内另一股沉眠的淫性。

  (十六年了……今日列祖列宗保佑……我帝门终于有了男丁……能于这鸾凤
房里再行封月交欢大典了……)霜月心情激动,过去在这阴暗长房里所经历的种
种情事,此时一一浮上心头,好似帝族累积两千年的淫念都涌入了体内一般。

  「嗯……嗯……」凤玉哼了两声,在雾凌近三年的调教下,她的娇躯早已十
分敏感,是以立即对母亲的爱抚做出反应,「可是……那雾凌姐姐呢?她不来吗?」

  「马上就来了……」霜月轻轻呢喃,玉指解开凤玉的衣领,慢慢将衣物褪下,
她的神情中透露一股异样的光泽,显是真心贪恋着凤玉的躯体。

  邪犽见了,体内高昂的漆黑欲望亦与其呼应,从后捧着霜月的臀部,阳物又
在她的后庭中抽送起来。

  搂着女儿纤瘦的身子,霜月泄身了。

  「娘……」凤玉目不转睛地望着母亲,似是没料到她会露出如此表情,惊讶
之余,亦显得有些羡慕,「有……有这般舒服吗?」

  「舒服……舒服极了……要娘就这么死在心肝的怀里……娘也甘愿……」霜
月神情痴狂,腰臀不停颤抖。

  隔着两尺之遥,邪犽背后的幻影们换了姿势,由月兰捧着幼年霜月的双股,
四名男子提着阳物,轮番上阵,接连插入她甫开苞的嫩穴之中。长房各处充斥的
幻影亦是颠鸾倒凤,逞尽男欢女爱之能,若非幻影幽蓝无声,想必是人间荒淫绝
景。

  凤玉身陷无数欢爱魅影之中,本就浮动不安的心神更加飘忽了,一会儿便浑
身热烫,呼吸亦混浊粗重,股间蠢蠢欲动。
「第六章」妖星邪气

  见时机成熟,邪犽缓缓将阳物自霜月体内拔出,阴茎一离女肉,便冒出阵阵
白烟,浓厚的腥苦气味溢出,竟是精液蒸成了雾气。

  「这……这不是灵药的味道吗?」凤玉闻到阳物上的精气,愕然道。

  「小丫头,雾凌喂你吃的灵药其实全是从我身上拿去的。」邪犽笑道,阳物
在霜月的臀沟上磨蹭,她扩张的后庭菊门久久无法闭合,「现在你的身子好多了,
可以直接从我这吃了。」

  凤玉困惑地望向邪犽,又望向那根通体赤红的粗长阳物,见龟头肉翼怒张,
壁部青筋抽动,马眼里滴著白稠浆液,只觉它模样甚是狰狞可怕,但又不知怎的,
两眼就是离不开它。

  尤其是阳物散发的浓厚腥味更刺激着凤玉的口舌之欲,连喉头都热了起来。

  (不知……那根东西尝起来……味道如何……那白白的浆……看起来比雾凌
姐姐体内的还要浓……)「那……那就麻烦哥哥了……」凤玉轻声道,忆起精水
在口中纠黏的触感,不禁津涎分泌,舌尖在嘴里轻轻翻搅,凭空吸吮。

  凤玉的神情变化,邪犽全看在眼里。

  (这小丫头……果真是霜月的女儿……小小年纪……竟淫成这样……)邪犽
露齿一笑,将凤玉搂在怀里,大手褪去她下身的长裤,将衣物远远丢在一旁,三
人同为赤裸。

  「凤儿……」霜月双手环绕女儿的细腰,指尖若有似无地往她股间探寻。

  邪犽先低头与凤玉接吻,将她娇小的嘴整个吮住,平时令他退避犹恐不及的
人臭,此时竟像催淫熏香一般刺激着他的嗅觉,下体阵阵麻痒,阳物顶着凤玉的
肚脐微微抽动。

  「嗯……嗯……」凤玉轻哼,鼻音中竟有几丝撩人之意,小口衔着邪犽的舌
尖不停吸吮。

  在两人肌肤相亲的瞬间,一股异样的饥渴贪欲在凤玉体内燃起,好似一头沉
睡已久的野兽被唤醒了,她激动地扑到邪犽胸前。

  「哥……哥哥!」凤玉喊道,娇躯依偎在邪犽厚实的胸膛上,感受他体内温
热,心中焦急烦闷,不知如何是好。

  「凤儿,别急……」霜月轻声道,她知道女儿受邪犽的阳气诱引,难以自已,
遂扶起她的额头,引领她至邪犽的股间,「先用嘴替哥哥吮……你经脉尚未复原……
若让阳物进入体内,立时便会昏死过去……」

  「啊……啊……」凤玉脑中一片慌乱,双手在阴茎上胡乱套弄,只觉那肉茎
跟火炉里出来的铁棒一般烫得吓人,光摸便要灼伤皮肤。

  「用嘴……用嘴……」霜月在女儿耳边低喃。

  凤玉望着耸立的赤红阳物,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她心境已剧烈转换,只觉凡
是邪犽身上的都是好的,就连这狰狞的肉器,在她眼中亦显得无比可爱。

  她缓缓低头,蹲跪在邪犽双腿之间,神情恍惚地用小口含住了龟头,舌尖往
肉冠上舔去。

  如膏似脂的厚重腥味立刻在口中散开,但对饮了三年雾凌精水的凤玉来说,
这浓稠精气却是世间无上美味,残精在舌面上缠绵不去的黏滑触感更是令她心醉
神迷,很快便唇吻舌吮,忘我地吞吐起来。

  邪犽和霜月见状,都露出会心一笑,霜月重新依偎在邪犽胸前,朱芽在他颈
上滑动。

  过了半晌,邪犽射精,白浆在凤玉的口中迸发,只听得她「呜」了一声,身
躯往旁一倒,卧在邪犽的大腿之上,嘴里含着龟头,精液沿着小口溢出,竟是失
神晕眩。

  霜月连忙将她的身子扳过,让凤玉仰卧于地,邪犽拔出阳物,以手套弄,将
精液一股一股地浇洒在她纤瘦身躯上,她柔嫩的肌肤一碰到精气,立时发红发烫,
霜月再以指尖匀开,在凤玉的经脉断绝处涂抹,借着真阳之气,激发她体内阴气,
促使经脉再生。

  「哥……哥……」凤玉醉醺醺地呢喃,浑身红得像是水煮过一样,唇边精涎
黏稠,薄薄的臀在地上微微抽搐,无毛的蜜裂里波光莹莹,若非念她体内经脉不
全,邪犽早就破了她的处子之身了。

  「心肝……你再忍几天……」霜月娇声道:「等凤儿胎内经脉复生之后,你
再行采撷,她定终生念着你,想离也离不开了……」

  「哼,荡妇,在那之前,你说我这根东西该如何是好?」邪犽啐道,一把将
霜月压倒在地,阳物在她的股间磨蹭。

  「啊啊!」霜月腰臀抖跳,「心肝,你操奴家吧,操到你心满意足为止!」

  双手抓着邪犽腰际,神情荒淫。

  邪犽二话不说,立刻插入了霜月的蜜穴之中,里头暖烘烘、湿漉漉的,全是
爱液。

  就在昏迷的凤玉身旁,两名饥渴贪婪有如猛虎饿狼的男女疯狂交欢,那姿态
和四周的幽蓝幻影几乎没有区别。

  雾凌维持着狐媚姿态,一边鞭策软弱昏沉的双腿,一边双手并用,肩倚着墙,
勉力走向凤鸾房。

  (哥哥他……和霜月还有凤玉……三人在里头做什么?)(男女独处一室……
还能做什么?哥哥他定是……和那淫妇搞上了……)雾凌咬牙,心中妒火燃起,
腿上吸饱精水淫浆的毫毛给夜风吹得发凉,每走一步,便是「啪搭」一声,一团
淫汁坠地。

  「邪犽……邪犽是我的……」雾凌呢喃道,她脸色忽红忽白,体温极高,像
是得了热病一般,「那根宝器……也是我的……」

  与邪犽交欢的两个多时辰,似乎只是在雾凌的欲炉里添上了无数薪柴,使熊
熊欲火更加不可收拾。当她回过神来,只觉体内阴气狂乱,无法驾驭,蜜穴深处
搔痒生疼,浑身血肉有如受万虫咬啮,由头到脚,说不出的难受,心知只有伊人
以阳根相慰,方能解除这无尽煎熬。

  步履蹒跚的她来到了凤鸾房前,守门侍女第一次见到雾凌的狐媚姿态,均大
吃一惊,但仍依照霜月指示,把房门大锁解开。

  雾凌瞪了侍女们一眼,把她们吓得脸色苍白,这才侧身走进房中。

  「呀」地一声,房门在背后阖上,接著「喀答、喀答」几声闷响,门锁也跟
着扣上。

  雾凌一边喘气,一边眨眼,很快便适应了房中的黑暗。

  只见四处都是幽蓝的无声幻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众人赤裸身躯,肢体
上下交缠,四五成群,以各种姿态逞欢贪爱,极尽荒淫,宛如一场无边肉宴。

  (这是怎么回事?哥哥……他们在哪里?)迷茫之中,雾凌听见微弱的咂舌
声,断断续续,像是有人在舔着什么东西。

  她往声音源头走去,感受到三股气息,两大一小,正是邪犽等人。

  在灯台摇曳的火光下,雾凌看见邪犽背倚着一枚方正软垫,他双腿大张,股
间一高一矮两个女子跪卧,她们白晰的手指缠络在阴茎和肉囊之上,湿润的唇舌
把龟头吮得闪闪发亮,正是霜月和凤玉母女。

  「你……你们……」雾凌见状,又惊又怒,想要开口咒骂,却发现自己一个
字也说不出来。

  邪犽恰好便在此时射精,他按着凤玉小小的脑袋,龟头滑入她的妙口之中,
阳物阵阵抽搐,凤玉吞咽不及,几道白浆立时从唇边溢出,她呜咽两声,缓缓倒
卧于地。

  霜月接过从女儿口中滑脱的阳物,继续吸吮,喉头抽动,直到邪犽射精止息。

  「啊……你……你是姐姐吗?」凤玉仰望着雾凌,醉醺醺地道,她额上大汗
淋漓,浑身通红,「姐姐,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

  「凤玉……」雾凌颤声道,她难以自己,这昏暗的长房里,似乎有种难以抗
拒的魔力,她缓缓沉腰下坐,跨在凤玉脸上,指尖拨开蜜贝,「也来吃姐姐的……」

  凤玉伸出软绵绵的双手,捧着雾凌的臀,顺从地将口贴附在她花门之上,舌
尖溜进蜜肉之中,熟练地卷食里头的浓稠暖浆。

  「啊……啊……」雾凌仰过头去,享受着凤玉舌尖的温柔吸抚,两眼却望着
一旁的霜月和邪犽。

  只见霜月趴在地上,用手分开两片臀肉,露出开开合合,好似正在呼吸一般
的菊门。

  邪犽骑跨到她身上,捧着霜月的脸,一边吻,一边将阳物插入她的菊中,浅
紫色的肉轮随着阴茎一块陷入了霜月的体内。

  (他……他在操她后面……他知道了……)雾凌兴奋地泄身,一股黝黑的欲
望不知从哪儿涌出,俺没了她心中的妒忌和愤怨,雾凌感觉自己像是得了某种绝
症,浑身燥热,却又感到异常欢愉,整个人混乱不已。

  (这是什么感觉……我好像……以前也在哪碰过似的……)好似要故意刺激
她一般,邪犽搂着霜月,两人一同转过身来,正面对着雾凌。

  邪犽贴在霜月背后,腰肢猛力抽送,顶得霜月神情痴浪,娇喘不断,一双丰
乳球样的前后滚动,她仰首吮着邪犽口里伸出的舌头,吸他舌尖的津涎,那模样
再也不是帝家太后,而是只发狂的雌牝。

  雾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只觉心中阵阵翻搅纠结,酸苦莫名的同时,那异
样的漆黑欲望却像是从骨髓中渗透而出的甜美毒液,在体内迅速扩散,带来极端
的矛盾感受,令人心痛无比,却又欢美难耐。

  雾凌淌下泪来,捧着凤玉的后脑勺,在她的舌尖催抚下连续泄身。

  霜月闷哼一声,菊肉阵阵痉挛,前门爱液喷溅,亦跟着泄了。

  邪犽意犹未尽地拔出阳物,上头虽沾满了厚厚的黏液,却很快被火热的肉器
给蒸成了灰蒙蒙的烟雾。

  雾凌望着邪犽走近,胸口阵阵悸痛,心脏好似要裂开一般,无以名状的激烈
感情在耳中轰隆作响。

  邪犽的大手从后方捧住了雾凌的乳房,阳气烫得她娇躯颤抖。

  「你……你背着我……」雾凌喘道,不知自己心中的激烈火焰是爱是恨,
「搞别的女人……」

  「你嫉妒吗?」邪犽问道,龟头在雾凌的菊门前轻顶,她几乎以为邪犽是拿
烧红的烙铁在折磨人。

  「我好……好妒……」雾凌颤声道,腰在凤玉脸上迎送起来,淫液沾满了凤
玉的脸,「你是我的……绝不让给别人……」

  邪犽咧嘴一笑,身躯前挺,龟头顶开了雾凌的菊门,在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忘
我交欢后,她的后庭早就酥软如绵,阳物一寸一寸地往深处推进。

  「我要你给我生孩子,姐姐。」邪犽柔声道,吮着雾凌颈上柔毛,舔舐她发
烫的肌肤。

  「好……我生……」两行清泪滚落雾凌的双颊,胸中的激烈情绪都在邪犽进
入的瞬间溶解了,她的表情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恍惚,「只要……你这么操着我……」

  邪犽扶着雾凌长长的鼻吻,将舌头送进她口中,雾凌「嗷嗷」地唤了起来。

  就在阳物完全没入雾凌的菊中时,邪犽感到龟头顶上了一团突起的嫩肉,软
中带韧。

  雾凌「噫」了一声,只感胎房里热气奔窜,肉壁异样地抽搐着,一股从未体
验过的感触随之而生,好似有什么纠结不已的东西在体内缓缓解开。

  邪犽搂着雾凌的腰,开始卖力抽送,龟头重重梼在嫩肉之上,雾凌酥得几欲
昏眩过去。

  霜月飘飘然地从前方靠近雾凌,那双妖淫的眸子笔直望入雾凌的眼中。

  「你……是你告诉哥哥的?」雾凌喘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狐媚一族
的秘密……」

  「这是九千院告诉妾身的……好妹子……」霜月笑道,和雾凌越离越近,脸
几乎要贴在一起,甜美的清柔吐息诱惑着雾凌,不断爱抚着她饥渴的唇,「只有
从后庭以阳物直接刺激卵巢,才能打通其与胎房间壅塞的细微通道……」

  「啊……啊……」雾凌欢快难耐,身子微微前倾,搂住霜月,两人吻成一团。

  「好妹子……啊啊……」霜月亦搂住雾凌,下腹相贴,两人的蜜部落在凤玉
额上与嘴前,颤声喊道:「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啊……」

  邪犽用力抱紧雾凌和霜月,阳物紧紧抵在雾凌充血肿胀的卵巢上,猛然射精。

  在真阳之气的催化下,雾凌、霜月同时泄身,两人均娇躯酥软,难以支撑,
往旁便倒,拉着邪犽,三人一起横卧于地。

  有近半刻之久,霜月和雾凌撩人的呻吟在长房中隐隐回荡,间杂着邪犽粗重
的喘息。

  邪犽拔出阳物,心情激奋无比,他握着肉茎,将丰沛的精液挥洒在三女的脸
上、身上。

  「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女人……」在失控的欲念驱使下,邪犽喊道:「我
要你们都给我生孩子!」

  雾凌听了,尽管腰肢颤抖,蜜肉抽搐,仍缓缓张开大腿。

  「哥……」雾凌喘道,「来吧……」

  邪犽扑了上去,一人一狐立刻忘我交合起来。

  霜月搂着凤玉,母女俩蜜部相黏,腰好似水蛇般来回磨蹭,凤玉的肌肤因为
沾染精液,又红了起来。

  「凤儿……好好看着……」霜月呢喃,「待你的身子好了,也要像姐姐那样……
让哥哥进到你里面去……注满一肚子的浓精……」

  「嗯……我知道了……娘……」凤玉舔着霜月颊上残精,半梦半醒地道,望
着雾凌被阳物撑开,呈椭圆形的鲜艳蜜肉。

  鸾凤房里暗无天日,四人很快便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房中的时间好似停了
下来。

  但是雾凌、霜月和凤玉三人的身子均随着时间经过,而产生了变化。

  邪犽捧着雾凌的乳房轻轻一捏,高挺的乳头周围便溢出许多晶莹的珠粒,迅
速碎裂成丝状细流,沿着饱满的乳廓滑落。

  雾凌笑吟吟地望着邪犽,她神情娇柔,臀显得更圆了,整个人散发一股温顺
妩媚的气氛。

  邪犽在雾凌的胎房内射精,他感到阳气已无法和往常一般,直接在子宫里与
雾凌的阴气相融。

  这个现象令他欣喜若狂,因为这表示雾凌已经怀孕了。

  「哥哥……你想要我生男生女?」雾凌轻声问道。

  「当然是生女的,这样我以后才能操她。」邪犽答道。

  「哥哥好坏……」雾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我偏要生男的,叫他以后当
着你的面操我。」

  「不行,那我现在就把他顶掉。」邪犽笑道,猛力抽送。

  「不要……说不定是双胞胎呢!」雾凌娇嗔。

  两人淫声浪语,均极为兴奋,不一会便双双达于绝顶。

  正沉溺于肉体欢快之际,又一双妙乳凑近邪犽面前,两边乳头都滴着新泌奶
水,原来是霜月。

  邪犽拔出阳物,转身搂抱霜月,看也不看,便将龟头顶入她湿滑的蜜肉里。

  「啊啊……心肝!」霜月喊道,躺卧于雾凌身旁,乳房在胸口上颠来滚去。

  「死淫妇,我要是生了男孩,定要他天天奸你。」雾凌欺上霜月,手拧着她
奶水淋漓的乳头。

  「那……那妾身就要他喊我作娘才行……」霜月表情欢愉,颤声道。

  「少胡说,我才是他娘!」雾凌笑道,和霜月吻成一团。

  邪犽把玩二女圆润的臀,在两对蜜穴与菊门间恣意游移,抽得她俩欢声不断。

  拔出阳物,雾凌与霜月同时挺起身子,两张妙口吻上龟头,一起吸吮精液,
邪犽欢快难耐,不禁叹出声来。

  「哥哥……姐姐……娘……」此时,凤玉怯生生地道:「我可以过去了吗?
我下面已经没有流血很久了……」

  邪犽转头,只见在浴池旁站着一名浑身湿透的少女,正是凤玉。

  在三女之中变化最大的便是凤玉了,受到邪犽真阳之气的刺激,她体内断绝
的经脉迅速愈接,前一阵子竟然还落红了,显示经脉已完全痊愈。

  「心肝……」霜月轻声道:「时候差不多了……花儿已经绽放,正是采撷之
刻……」

  邪犽一听,满心欢喜,立刻招手将凤玉引至身边。

  因落红不洁之故,有好一阵子无法靠近邪犽的凤玉立刻奔向三人,一头撞进
邪犽的胸口。

  「哥哥……哥哥!」凤玉激动地搂着邪犽,头脸在他的胸膛上不断磨蹭,虽
然微弱,但邪犽仍可感受到她体内亢奋的阴气流动。

  邪犽低头亲吻,凤玉浑身一颤,湿冷的肌肤立刻发烫发热,她娇喘起来,撩
人嗓音中已无少女的青涩。

  接着,凤玉在霜月和雾凌的中间跪了下来,三人先是彼此接吻,然后一齐吸
吮邪犽的阳物。

  凤玉小口吮着龟头,两眼含情脉脉地仰望邪犽,雾凌十指抚竿,舌尖在茎上
滑动,霜月含着肉囊拨弄,三张妙口均暖热湿滑,令邪犽浑身欢畅。

  没一会,邪犽射精,滚烫白浆均注入凤玉的口中,她「嗯」了一声,面带晕
眩,浑身泛红,身上的泉水转眼都蒸干了。

  「啊……哥哥的……滋味好棒……」凤玉一滴不漏地咽下邪犽注入的所有精
液,抿着唇,小口小口地咽下,细细品尝。

  「还有更好的呢,凤儿……」霜月搂着凤玉躺下,双手握着她的脚踝,将她
的大腿往上翻开。

  「哥哥,你可要对凤玉温柔点喔。」雾凌手牵阳物,引领邪犽至凤玉的处女
穴前。

  「我可不敢保证。」邪犽笑道,望着凤玉那娇小的蜜贝,曾经单薄的花瓣如
今显得饱满厚实,只有花门依旧狭窄如昔,一片半圆形的薄膜横亘其中。

  「哥哥……你终于要和我好了吗?」凤玉难掩激动,问道。

  「对呀,小丫头。」邪犽道,用龟头磨蹭着凤玉的花门,「你也要给我生孩
子。」

  「嗯……嗯……」凤玉用力点头,两眼望着在股间蠢动的赤红阳物,心中充
满说不出的感觉,惧怕之中又充满欣喜。

  邪犽缓缓前挺,龟头先行挤入花门蜜境中,破了她的处女,几丝鲜血淌落。

  「呜呜……啊啊!」凤玉大喊一声,细小娇躯抽搐起来。

  「很疼吗?」雾凌连忙问道。

  霜月和邪犽却是相视一笑,邪犽更不多说,余下肉茎整根顶入,实实地插满
了凤玉。

  只见凤玉腰肢抽弹,蜜肉周围淫汁冒溢,体内又阴气沸腾,雾凌这才知道,
原来邪犽一进入,凤玉便拽身了。

  「啊……啊……啊啊……」凤玉的双腿不停抽颤,霜月险些握不住,「好棒……
娘……姐姐……哥哥的……怎能这般美妙?」

  说时,凤玉神情恍惚,眼角含泪,唇边涎滴,整个人都痴了,腹上一团小丘
隆起,可知邪犽入得多深。

  「若无如此美妙,怎能令我等醉心至斯?」霜月笑道:「多尝点,凤儿,这
可是世间唯一的宝器呢。」

  凤玉也不知听见了没,只是一个劲地呻吟,蜜肉抽搐不已,真泄连连,几欲
昏死。

  最后,邪犽便在凤玉的体内注入浓浓的精液。

  「啊啊!哥哥!」凤玉欢快无比,「我要死了!」

  「喔?那你要我停吗?」邪犽笑道。

  「不……不要停……哥哥操我……哥哥操我……」凤玉颤声道,霜月手一放
开,她纤细的双腿立刻勾在邪犽的腰上,单薄的臀竟也不停地上迎。

  抽着抽着,邪犽体内亦越感焦热,想止也止不下来。

  良久,两人均泄身数次,霜月和雾凌在旁看得嘴馋,数次想要介入,均被邪
犽挡开,二女无奈,只能爱抚邪犽的身躯,聊以为借。

  「哈……啊……」邪犽发出粗重的喘息,不知为何,此刻凤玉的蜜肉抽起来
竟比之前更美妙了十倍不止,欢快至极,几近刀刮剑刺。

  雾凌和霜月舔着邪犽颈耳交接的肌肤,将湿热的呼息吹进他的耳之中,更增
亢奋。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猛然间,邪犽只觉体内一阵天摇地动,精关
碎裂,浑身剧痛难当,阳物在凤玉体内抽颤,海量精液喷发,夹带无数炽热之物
奔离他体内。脱邪犽大喊一声,拔出阳物,仍狂射不已,霜月和雾凌连忙吮含,
生怕漏了一滴。

  凤玉气若游丝,瘫软在地,股间一座白浊小潭,整个人好似死了一般,动也
不动。邪犽亦躺卧在地,不停喘息。

  良久,邪犽缓缓起身,左右环顾,长房阴暗如故,但感觉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只觉房中气滞如泥,充满腥臭刺鼻的男女体味,邪犽不禁捂住口鼻。

  体内的异样热气如今已不知去向,邪犽的意识也恢复清明,方才那阵剧痛好
似洗尽了他体内的污秽一般。

  细细回想,从霜月夜访两人卧室那一夜开始,身上便产生了异常的变化,之
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邪犽光忆起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便觉毛骨悚然。

  (这段时间,我简直就是中邪一般……对了,那感觉就和受到妖星邪气入侵
时一样!)胯下一阵快意,邪犽这才发现霜月和雾凌还在捧竿舔吮,他连忙将两
女推开。

  霜月和雾凌以为邪犽打算再度与她们缠绵,笑吟吟地依偎上来,各使出浑身
解数,挑逗邪犽。

  「不……好姐姐,你快住手!」邪犽忙道。

  「哎呀!」手还握着阳物的霜月大惊,「心肝?你怎么了?」

  体内瘟热一退,邪犽心中再无淫念,是以耸立的阳根便慢慢缩软。

  「你们才是怎么了?莫非你们也和我一样受妖星邪气所惑吗?」邪犽问道。

  「妖星邪气?哥哥,这时候你说什么扫兴的话?」雾凌十指在邪犽渐渐缩小
的龟头上套转,气恼道:「别跟人家闹了!快些……快些给我!」

  邪犽在雾凌和霜月的脸上交互凝视,见两人眼中欲涛汹涌,夹带邪气,显然
已失去理智。

  (莫非是因为我的缘故?是我将妖星邪气传染给她们的吗?)(但……如真
是妖星邪气作祟,这邪气又从何而来?白虎碎牙那时早应将我体内的妖星邪气给
驱尽了才对呀……)邪犽想不出个道理,但见二女如疯似狂地衔着他胯下之物,
错愕之余,亦感不忍,于是暗中运转阳气至掌心,按在两人的心窝上,强行将两
人震昏在地。

  (这厢房空气不通,连呼吸都感痛苦,先在墙上打个洞再说!)邪犽指尖钢
爪弹出,「铿锵」两声,在鸾凤房墙上劈砍出数道深长裂缝,再一脚踢垮。

  刺骨寒风夹带冷冽日光呼啸而入,风中白华点点,外头竟在下雪。

  (下雪了……记得雾凌最后一次替凤玉传气时还是秋天,现在却已入冬了,
我们究竟在这鬼地方困了多久?)转过身来,邪犽找了个枕头,让雾凌和霜月、
凤玉三人齐肩平躺。

  (唔……这小鬼身上的人味以前有这么薄吗?亦或是我真的习惯了人味?)
邪犽将手轻轻贴在凤玉腹上,察觉她体内经脉连贯,阴气已能周身运转,假以时
日,亦能和霜月一般练成仙体。

  (没想到……我这次中邪,竟然误打误撞地帮她治好了身上的绝症……真是
讽刺……)

  (但这么一来,我和雾凌再也不需待在这鬼地方了,等三人体内邪气除尽,
我们大可与金阁仙阙宫永别……)「嗯?嗯嗯……」凤玉缓缓醒转,两眼迷蒙地
望着邪犽,「哥哥……」

  「姐姐?娘?」她往旁看去,见雾凌和霜月都昏睡在侧,面露惊讶。

  「你醒了?不要乱动,你们体内受邪气侵犯,我还在想办……」邪犽道,但
话说到一半,凤玉却笑了起来。

  「嘻嘻……哥哥,你不用说了,我心里都懂。」凤玉微笑,眼中透出一股异
样的妖淫之气,和霜月如出一辙。

  「有娘和姐姐在旁边,哥哥也不好专心和我相好……」凤玉坐起身来,小小
的双手捧起邪犽垂软的物事,「现在她们都睡了,哥哥……」

  「你想怎么操我,就怎么操我,再不需顾忌……嘻嘻……」凤玉舔着嘴唇,
神情浪荡,一手抚竿,一手捧囊,「我的喉咙好痒,像上次那样操我的嘴嘛,哥
哥……」娇声道。

  (这……这丫头竟也受害至斯!)不及细想,邪犽阳气运转,铁锤般撞进凤
玉丹田,将她震昏。

  凤玉轻轻倒下,睡脸却依旧纯洁无瑕。

  邪犽默默地站在三女身旁,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醒啦?」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墙上破洞外传来。

  「九千院!」邪犽又惊又喜,转头望去。

  只见一道婀娜身影冉冉飘至,那人在寒风之中,仅着一件漆黑单衣,口中吐
着青烟,状如丝绸的乌发不受寒风影响,在空中如波飘摇。

  「咦?」九千院虽近在眼前,但邪犽感受不到其强大的气魄,不禁面露困惑。

  「这是本宫用雪做的分身。」九千院笑道:「最近来去人间太多回,触怒黑
铁山神,祂已经不让本宫过去了,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还真能在这种鬼地方待上三十几天,还跟畜生似地没
日没夜搞那档子事啊……哎唷,味道真难闻。」九千院脚才碰到鸾凤房地上的软
垫便皱眉道,手一挥,卷起一阵风雪,将房中的恶气一扫殆尽。

  「九千院……」邪犽大感羞窘,「你既在此时来到,想必已经……」

  「哼,当然了,这点小事,怎逃得过本宫法眼?」九千院嗤之以鼻,「不过
这也是你和雾凌命中注定的劫数,能早点撑过去也是好的。」

  「那……果然是因为我体内还有妖星邪气的余孽吗?」邪犽问道。

  「是呀。」九千院点头。

  「但……白虎碎牙那时不是已经将我体内的妖星邪气都驱走了吗?」

  「驱是驱走了,但没驱干净。」九千院叹道:「若是祂驱干净了,今天你已
经尸骨无存了。」

  邪犽亦非昔日阿蒙,听九千院这么说,回忆当时吞下白虎碎牙情景,便立刻
明了。

  「妖星邪气……是栖附于我魂魄之中?」

  「正是,血、肉、骨、髓,白虎碎牙都能破后再创,唯有魂魄,一旦毁坏,
便无已复生。」九千院道,随手将鸾凤房内的灯台全都换上耀眼的青白火炬,
「幸好留存在你魂魄中的邪气不多,没生大祸。」

  九千院走到雾凌身旁,将手中以雪花幻化而成的烟管,在雾凌的腹上轻轻敲
了敲。

  一瞬间,邪犽感到雾凌体内某股细微难辨的气息消失了,但不知为何。

  「呜啊!」雾凌痛苦地喊了一声,只觉下腹好似有火尖贯穿,疼得醒转过来。

  「啊?娘娘?」雾凌见到九千院就在眼前,不禁睁大双眼,「……邪犽?」

  「早安,睡得可好?」九千院笑道:「你娘托本宫向你说,快点回家,让她
瞧瞧孙子的脸。」

  「哪……哪来的孙子!」雾凌脸色先是忽红忽白,接着一阵惨白,「娘娘……
您把胎儿给……」

  邪犽大惊,原来刚才九千院方才那一点,是把雾凌腹中的胚胎给化掉了!

  「你们该不会想把那孽种给生下来吧?」九千院在两人脸上望来望去。

  「娘娘,这话是……」雾凌问道。

  「若非特例,妖星的邪气只能移转至同质之物上,附在血肉里的邪气只能移
转到他人的血肉里,附在魂魄上的自然也只能移转至他人的魂魄了。」九千院解
释,「不过,想转入他人魂魄之中,只有一种情况才办得到。」

  「是……是魂魄入胎之时!」邪犽大惊,九千院点头。

  「那……娘娘……她们两个莫非也……」雾凌手指着旁边昏睡的凤玉和霜月。

  「她们两个却不是受妖星邪气吸引。」九千院的回答令邪犽大感错愕,「仙
帝一族倒行逆施,以乱伦之法延续后代,是以体内背负极大恶业,特别容易沦于
邪淫。」

  「话说回来,这次招引妖星下凡的,若不是镜泉国主明持王,而是霜月太后
的话……」九千院冷笑道:「事情会怎么样,还是未定之数呢。」

  「那……那娘娘不需点去她俩腹中的胎儿吗?」雾凌问道,瞪着邪犽。

  「不,本宫已经答允,要让仙帝血脉再延续两代,作为替你俩清除体内妖星
邪气的报酬。」九千院笑道:「你若不满,要自己点去,本宫也不会阻止,毕竟
她们生下的还是妖星孽种无疑。」

  「这……此等杀生之事,小的怎么……」雾凌低声道,面露凶光,恶狠狠地
瞪了邪犽一眼。

  「邪犽!这笔帐,我以后好好跟你算清楚!」雾凌怒道。

  邪犽听了,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雾凌恢复正常,忧的是日后恐小命不保。

  「哈哈哈,别这么生气,雾凌。」九千院笑道:「邪犽亦是身不由己,错不
在他,只能说这是你们的劫数啊。」

  邪犽和雾凌面面相觑,忆起过去种种荒淫行径,均觉羞愧万分,只能低头称
是。

  「对了,趁这机会,本宫先跟你们说吧。」九千院正色道,「两代之后,仙
帝一族必将死尽死绝,到时为争夺八大灵穴,人间恐将再度征战不休。到时,本
宫盼你俩能出面,平息人间纷端。」

  「唔……这……」九千院突如其来的一番话,邪犽和雾凌都不知如何回应。

  「到时看你们是要自己建立新朝,还是把人间托付给可信之人,两者皆可,
总而言之,不能让人间重演三千年前的惨状。」九千院道,邪犽两人只能乖乖点
头。

  「娘娘……您说这话……莫非是……」雾凌此时听出了九千院言外之意,问
道。

  九千院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好了,你们回去镜泉国吧,这金阁仙阙宫,以后不来也罢!」九千院笑道,
说完,幻化成无数雪花散去。

  邪犽伸手想要牵雾凌,却被她打了回来,经过数次尝试,好不容易才牵住她
的手。

  「你可别以为我会就这么放过你。」雾凌恶狠狠地道:「竟然当着我的面,
让那母女俩都怀了你的孩子,我可会记恨一辈子的。」

  「好姐姐,一切都是我不好,从此为你做牛做马,一句牢骚也不发。」邪犽
低声下气地道。

  「哼!」雾凌啐了一声,「快走吧,这种鬼地方,真是一点也不想多待!」

  两人欲一齐飞出墙外,临走之时,回头望向地上的霜月和凤玉,或是因为寒
风吹袭,两人抱在一起,身躯互相磨蹭着。

  「别看了,」邪犽劝道:「我们别再跟她们扯上关系。」

  「唉,可怜了凤玉……」雾凌叹道。

  两人纵身,飞入寒风之中,转眼消失。

  尾声。

  百年之后,某夜,一轮金日自黑铁山彼端冉冉升起,光霞炽绽,瑞气万千,
由东而西,飞越两界,耀映大地足足有十天十夜之久,人间众生只道是天地变异,
恐慌至极,却不知是大妖狐九千辉映院飞升银河,化为星辰。

  再过百年,仙朝末世天子千鸾帝驾崩,各地诸侯土豪蜂起,为争夺八大灵穴
之首的通天台,掀起一场又一场的血腥杀戮,征战近二十年之久,化人间为炼狱。

  最后,一名不见经传的男子,只拥千余兵力,却于短短半年之内神速击破天
下强豪,于通天台建立新朝,登基自立为神武王,再创仙朝第二。

  其时,天下众生口耳相传,云神武王获一白发天人相助,其力能移山运河,
其速能追风赶日,盖因神武王乃真命天子,故四天尊者派遣使节下凡,助其平定
天下。

  但详情如何,终究无人知晓。

第一章映月

    九百九十年前。

  是夜,黑铁山以东的妖界火光通明,处处张灯结彩,喧声冲天,各类妖魔不论形色,均倾巢而出,一边高声歌唱,一边跳着杂乱的舞步,朝着同一方向鱼贯而行。

  从云端俯瞰,群妖的行列宛如是四条黑压压的大河,蜿蜒流动,最后在灵穴朱雀岩汇聚。

  座落于朱雀岩的顶端,层峦叠嶂,共七重屋檐的凤昭宫散发着夜明珠般的朦胧金黄云霭,就连千丈远处天顶的夜云也染上了柔和的光波炎彩。

  万妖夜行的目标正是这座霞光灿烂的宫殿,因今晚乃是尾玄国女王,天下第一大妖,真月九千辉映院的万年大寿。

  斜倚在凤昭宫正殿宝座之上,身着龙袍,头戴凤冠,九千院一派悠闲地望着台下的纷乱,数百女狐正分成好几组人,或接送嘉宾,或收受寿礼贺金,或引领来客到阶下参拜,每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到处都闹哄哄地喧声如沸,显然宫内已挤满了各路妖怪。

  妖界素有传说,凡能累积万年修行的妖怪,最终都将受天庭召点,登天化星,于银河河畔享无限寿禄。

  且传说又云,当大妖登天之时,其亲朋好友、一族老小,俱能沾其福德,一并升天,于天界共享无穷喜乐。

  是以群妖争先恐后地献上贺礼,可不是因为他们为九千院寿达十纪感到开心,反而多是出于一己之私,寄望自己送的礼物能获得九千院的青睐,日后当她跃升天界,化身星宿时,衣袖也能不忘往自身卷来。

  高台之上的九千院望着下头那一团又一团营营钻动,朝着自己跪拜的妖怪,只是面露微笑,对他们的算计自是心知肚明。

  (不过,看这样子……恐怕光收礼就得收个十天半月的……)

  九千院目光穿透凤昭宫金黄灿烂的宫墙,望向宫外,只见群妖夜行的阵丈蔓延五百余里,末端几乎都快触及黑铁山山脚了。

  一想到自己还得在这儿坐上那么久,九千院便不禁心生厌烦,右手一抬,以衣袖掩口,打了个大呵欠。

  (真是无聊,今日可是本宫万年大寿,难道没有什么新鲜事吗?这样下去,万年大寿和九千寿、八千寿也没什么差别了……)

  九千院把玩着自己今年甫长出的第一万条尾巴,心不在焉地四处观望。

  突然,在距离凤昭宫不远处,众妖突然像是见到猫的老鼠一样朝四方退散,一条不祥的黑色身影夹带着飘忽的赭红毒雾,从地底窜了出来。

  见多识广的九千院一眼便认出黑影的真面目,来者乃是丧瘟尸屠鼠,系万年之前与她同穴而生的妖怪。然而讽刺的是,万年造化之后,两人一为妖界霸主,一则沦落至地底,以食尸啖腐为生,其中差距岂是云泥可譬。

  (……是她?这死耗子已经好几百年都没出土了,怎么这么不巧,挑在今天出现?)

  忆及过去种种,九千院眉间一皱。

  过了一会,九千院发现那黑影正用蹒跚的步伐朝着凤昭宫缓缓走来。

  (这死耗子,该不会也想来给本宫送礼吧?哈二天到晚蛰居在坟场底下的尸鼠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本宫?好,今天就把和她之间的孽缘断个干净!)

  九千院心中虽嗤之以鼻,但仍默许了这不祥之客的拜访,未以妖力驱赶。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凤昭宫外响起了阵阵的惊慌喊叫。

  「去去去!快滚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今天可是娘娘大寿之日!别来触霉头!」

  尾玄国女狐们尖锐的怒骂此起彼落,来访众妖的嫌恶声亦是不绝于耳。

  「不要紧,让她进来。」九千院让她们吵了半天,这才笑道:「今天是本宫大寿之曰,来者不拒,再说,你们也不敢真的去挡她吧?」

  「可是……娘娘……」领头的女狐不安道:「她会伤了宫里的摆设……」

    「你听见本宫说什么了吧?」九千院轻描淡写地道。

  「是!」领头女狐不再多说,「别挡了,让她进来!」

  伴随着阵阵惊呼声,佝偻的黑色身影踩着凤昭宫光可鉴人的玉石地面,蚀出一道又一道虚弱的薄印,缓缓进入了正殿,她周身的毒雾遮蔽了半边大门,连梁柱上系着的精巧帘幕都被熏得萎缩干涸。

  她怀中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一袭黝黑的钢毛将她蜷缩的背影完全遮蔽,头压得低低的,简直就像是怕被人见到自己的模样似的。

  本来把正殿挤得水泄不通的众妖一见到黑影走进,不论知不知道她是谁,都是面露厌恶,躲开毒雾,掩鼻快步而出,转眼之间,殿内空荡荡地只剩尾玄国众女狐。

  「嘶……嘶……」黑色身影虚弱地喘着气,口中喷出的气体带着铁锈的颜色,身上滴下的汗水在地上烧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任谁都看得出,此人浑身上下都是要命的剧毒。

  从朱雀岩到凤昭宫这段路虽不长,但对长期蛰居地下的不祥之人来说,显然十分吃力。

  女狐们靠墙躲得远远的,同时用愤恨的眼神瞪着这名全身漆黑的妖女,无言地责怪她玷污了九千院的大寿。

  「……好久不见了,丧黑女。」九千院缓缓开口,「什么风把你吹到本宫这儿来的?」

  「啊……啊……」听见九千院喊自己的名字,剧毒尸鼠抬起了头。

  只见在黝黑钢毛之下,是一面无血气、瘦骨嶙峋的女妖,她眼眶泛黑,肤色如腊,一对嘴唇呈现赭红色,有如龟裂的久旱大地。

  她睁开细小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九千院背后的层层堆叠,有如万朵彩云的卷卷金浪,高度几乎快顶到凤昭宫雕工精细的天花板。

  整整一万条尾巴占据了高台后方的所有空间,就像是佛陀身后的智慧祥光一样灿烂耀眼,令人本能地心生敬畏。

  和九千院相比,丧黑女那如同惨遭炽阳照射的污石的身子,显得更加微薄了。似是因为久居地底,忘了怎么说话,有好一会,丧黑女都只是让嘴唇上下蠕动,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好……好久不见了……褐尾……」最后,丧黑女才终于用颤抖的嗓音说,「恭喜……恭喜你……万年大寿……」

  丧黑女的微弱嗓音被宽敞的正殿给吸收,除了九千院之外,旁人根本听不见。「本宫早已抛弃俗名,别用那两个字称呼本宫。」九千院冷冷道:「不过,本宫倒是没料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

  「因……因为我……老身一直住在地下……」丧黑女颤声回答,「而且……这件东西……很花工夫的……」

  「这……这是……」丧黑女用干瘪的手,把那团紧紧抱在胸口里的东西递了出去,「老身给你的礼物……」

  只见丧黑女掌心上捧着一叠整齐的漆黑衣裘,九千院一眼便看出那是丧黑女用自身钢毛编织而成的。

  (还以为这死耗子费这么大工夫从地底爬出来是要给本宫什么东西呢,竟然是用她的毛发编成的衣服,野人献曝到这地步,也真是天下奇闻了。)

  「多谢你的费心,编这裘衣想必花了你不少力气吧。」九千院淡淡道:「把东西交给那边的小孩就行了。」

  「你……你不马上穿吗?」岂料,丧黑女竟然如此问道。

  「本宫日后如有需要,自然会取出再穿。」九千院回答。

  「不行,你得现在就穿上。」丧黑女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这样道。

  「你已经活了一万年,招引天地妒忌,假以时日,必有大难,老身的毛裘足以防备世间一切灾噩,你现在赶快穿上吧。」

  九千院一听,再也按捺不住,顿时勃然大怒,无形妖力一绽,顿时震得凤昭宫梁柱动摇,「唧唧」作响,众女狐感应其怒气,个个吓得跪伏在地,寒毛倒竖。

  丧黑女不知她这番话已经严重冒犯了九千院,也没感应到四周的剧烈变化,还一派天真地望着高台上的万年大妖,只盼能见到自己的毛裘围绕在她雪白的双肩上。

  「臭耗子,本宫给你一点面子,你就骑到本王头上来了?」九千院高声喝道,嗓音夹带无边妖力上冲九天,不但将凤昭宫顶上的夜云吹得一干二净,就连朱雀岩上的众妖也被卷走了大半,侥幸没被吹走的妖怪都吓得呼天喊地,口中连连呼颂九千院的名号,生怕是自己惹恼了这位妖界霸主。

  「别以为你和本宫一样活了一万年,就可以对本宫如此无礼!万年来,本宫潜心修行,励精图治,从无有一日松懈,才能有今日荣华。反观你这一万年来做了什么?还不就是镇日巡徊于坟场墓地,以大啖尸首为乐?同样一万年,你的一万年和本宫的一万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今日本宫收下你的礼物,但明日之后,若再让本宫听闻你和人吹嘘本王和你乃系出同源云云,本宫必不饶你!」九千院喝道。

  语毕,凤昭宫内一片死寂,除了丧黑女的喘气声外,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你……你说什么?」过了好一会,丧黑女才哑着嗓子,颤声道:「你…你以为老身……是为了什么……」

  丧黑女惨白如蜡的脸孔开始浮现出不祥的赤黑色,紫得发亮的爪尖从五指末稍探出,紧紧扣在那件黑裘上。

  「要不是……要不是为了成就你的大业……老身何必忍受众人辱骂,过着这种污秽下流的生活……」丧黑女眼眶内阵阵泪光闪烁,「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你是吃尸肉吃到失心疯了吗?」九千院听了更加不悦,「本宫的一切都是凭借自身努力而来,跟你这几百年才出土一次的耗子有何关系?再胡言乱语,就算今日是喜日,本宫也不得不出手了!」

  「咕、咕咕、咕咕咕咕!」突然间,丧黑女身躯摇晃,仰头大笑,但她闭着嘴巴,笑声全都含在喉咙里,听起来格外诡异。

  「褐尾,你大概觉得天下没有人能伤得到你吧?」突然,丧黑女话锋一转,「要是老身说,我这条不中用的耗子可以伤到你呢?——

  九千院一听,更是怒不可遏,但脸上却是怒极反笑。

  「哈哈哈!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世上竟然有人敢小看本宫!」

  「很好,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吧!」九千院脸上笑容消散,厉声道:「只要你能伤本宫一根汗毛,不但你对本宫的诸多无礼全都一笔勾消,本宫更当场穿上那件耗子毛编的裘衣给你瞧瞧!」

  「但是,要是你伤不了本宫……」九千院往丧黑女身上一瞪,仅用视线便让她往后滚了两圈,久久站不起来,其意不言而喻。

  「好……好啊……」丧黑女挣扎着爬回原地,「这是你说的……可别反悔了……」

  与九千院的预料相反,丧黑女竟然答应了。

  (这死耗子,看来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也罢,今天就让她吃点苦头,也不用到取她性命的地步,断她手脚即可。)

  九千院已经记不起来上次受到皮肉之伤是几千年前的事,毕竟以她的妖力之强,除非天上星宿下凡,地上断无人能伤她分毫,是以根本不把丧黑女放在眼里。接着,在尾玄国众女狐惊愕的注视下,九千院递出几条尾巴,停在丧黑女面前。

  「动手吧,让本宫瞧瞧你有何能耐?」九千院冷笑。

  丧黑女不答,趋上前去,握住其中一尾,恰好便是今年才生出的第一万条尾巴。

  只见她鼻吻忽地往前伸长,颈子以上变成了一颗头窄眼尖的耗子头,大嘴一张,一口乱牙便往九千院的尾巴上猛力咬下。

  四周的女狐们见状,均发出惊怒的喊叫声。

  就在那一瞬间,九千院心头一冷,只觉有什么东西在暗中作祟,想要把尾巴抽回,但已经来不及了,丧黑女已经咬住了她的尾巴,只是碍于她的强大妖力,尖牙并未咬穿皮肉。

  过了一会,一道漆黑的恶气如丝如缕从丧黑女的尖牙里透了出来,渗进九千院的毛皮之中。

  九千院大惊失色,几乎同一时间,尾巴上的妖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沿着脊髓逆流而上的恶寒,迅雷不及掩耳地直接冲进了她的心窝。

  [这是……这是什么……为何本宫的妖力竟完全无法抵御?)

  丧黑女的尖牙这才剌进了九千院的尾巴里,锥心之痛立刻在九千院体内扩散开来。

  「啊啊啊啊!」九千院在剧痛之下,余下的尾巴一扫,想要将丧黑女击飞,但却浑身都使不上力。

  丧黑女见状,下颚收紧,四肢着地,恢复鼠形,咬紧尾巴,往旁边翻了一个筋斗,只听得阵阵筋脉断绝声,九千院的一条尾巴竟被硬生生地咬了下来。

  鲜血飞溅,九千院回过神来,立刻运起全身妖力想要治愈伤口,但体内恶气作祟,妖力触不及伤口,无法将出血止住。

  「该死的……该死的畜生!你用诡计算计本宫!」九千院大怒,背后的九千余尾一起晃动,无匹的妖力凝聚成雷,转眼就要轰向尸屠鼠。

  「扑通、扑通……」

  剧烈的心悸在九千院胸膛里响了起来,九千院只感到眼前黑血如泥扩散,将视野都染成了紫色,骨髓深处更涌出一股难以压抑的饥渴,受到那股贪欲驱使,她发现体内妖力正无视她的意志,朝着四周强索生气。

  (糟了!)

  情急之下,九千院再也无法分心对付尸屠鼠,她双腿一盘,打成莲花,强行凝聚心神,但已然迟了。

  只见凤昭宫里辉煌的霞光迅速黯淡,墙边的众女狐一个个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转眼皮干肉萎,一命呜呼。

  「带着所有族人,立刻退出朱雀岩!」九千院以念力高呼,「直到本宫说好之前,不准停下脚步!」

  领头的女狐慌恐答应,领着众女头也不回地奔出凤昭宫。

  阴暗的正殿里,只剩下衔着九千院尾巴的尸屠鼠,她不受九千院狂奔的魔力影响,站在高台前方,正面对着九千院充满愤恨的目光。

  「这下你知道了吧……褐尾……」尸屠鼠缓缓说:「若非老身这一万年来替你保管这个狰狞至极的恶性……你岂能有今日?」

  「你……你说什么……」九千院怒目圆睁,完全不信尸屠鼠所言,「本宫的恶性?少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尸屠鼠回答,「否则以老身这等微薄妖力,别说是尾巴了,连你一根毛都咬不掉……」

  「本宫……绝对饶不了你……」九千院根本听不见尸屠鼠的声音,她眢目欲裂,在怒火的催动下,体内凶狠的恶气宛如脱缰野马,轰然朝四面八方奔去。

  「轰隆隆」地,凤昭宫梁柱朽坏,砖瓦溃散,镶金贴玉的天花一块一块掉了下来。

  「老身走了……」尸屠鼠道,转身欲离,「你好自为之,褐尾。」

  「站住……给本宫站住!」九千院怒道,但浑身妖力都拿去压抑体内的恶气,根本动弹不得,自然也无法起身追赶。

  衔着九千院的断尾,尸屠鼠往摇摇欲坠的大门奔去,身上已经不再散发毒雾。正殿轰然倒垮,九千院只能恨恨地望着尸屠鼠的背影被木石掩埋,无计可施。(不行,这样下去,别说妖界,恐怕连人间都会被本宫体内的恶气吞食殆尽!如今之计,只能先暂以元神离脱之术,迫使肉身沉眠!)

  九千院低头下瞰,眼光透过崩落的地板,直达凤昭宫底下的朱雀岩。

  (凤昭宫塌得正好,本宫索性就在朱雀岩上挖个大洞,以凤昭宫残壁为盖,把肉身封进朱雀岩里,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将恶气影响的范围减少至方圆五里之内……)

  (没想到……本宫竟在自己的万年大寿上沦落到这等地步……尸屠鼠……本宫就算死了……也绝不放过你!)

  一边施行秘法,九千院胸中满是怨毒,心中暗暗发誓,一旦将这恶气驱离,就算将天地都翻转过来,也要找出尸屠鼠,将她碎尸万段,才肯罢休。

  在「轰隆轰隆」的岩石碎裂声中,雄伟的凤昭宫连同九千院的肉身,便这么沉进了朱雀岩之内。

  「九千院,我娘的骨灰……我不带着走,心里不放心。」

  九千院听了,微微一笑,下颚一扬,吞油婆便捧着望云氏的骨灰坛来到邪犽身旁。

  「嘿嘿嘿,看不出你这毛头小鬼还挺孝顺的……」吞油婆边笑,甲壳底下千万只细足一边抖动。

  邪犽小心翼翼地从吞油婆干硬的手里接过母亲的骨灰坛,和九千院再次道谢。

  「不用谢本宫,你们两人自己小心,那骨灰上的邪术未除,说不定还潜藏着什么危险。」九千院叮咛,「雾凌,路上要是发生什么不寻常之事,记着先让本宫知道。」

  「是,小的谨遵娘娘吩咐。」雾凌欠身道。

  「那你们便去吧。」九千院挥手道。

  待雾凌和邪犽退出营帐之外,九千院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无踪。

  「小姐,您怎么了?」吞油婆诧异道。

  「……没什么,只是那坛骨灰让本宫想起了一个讨厌的东西……」九千院眉头微蹙,「让他们把骨灰带走,实在不知是好是坏……」

  按着自己的胸口,九千院又想起了九百年前的那场剧变。

  「我说这镜泉国也太惨了吧,都飞了快一个时辰,竟然连个活人都没看到。」雾凌叹道。

  雾凌头上的外套被风吹得高高鼓起,邪犽抱着她的腰,双肩一边背着雾凌的行李,一边背着母亲的骨灰。

  在两人二十丈之下,是镜泉国干涸龟裂、毫无生气的荒凉大地。

  「大概是因为外头的人一直在打仗吧,从我有记忆以来都是这样。」邪犽道。「这想必都是那个叫明持王的家伙害的。」雾凌不禁愠道:「这家伙真是罪该万死,不但害得国家荒芜,还用咒术害死你的娘亲。」

  「没错!我一定要把这畜生找出来,碎尸万段后,再让他变成幽鬼,永世不得安宁,才能报我母亲的大仇!」邪犽一听,立刻满腔怒火,口气激昂起来。

  「我知道啦,你不要那么激动,这样我很难飞耶!」雾凌连忙安抚。

  「好……那我把这口气留到明持王面前再发。」好不容易,邪犽这才平静下来。

  飞着飞着,两人终于脱离了不周林外围的大荒漠,地上开始出现了绿意。「怪了,怎么有股焦味?」忽然,雾凌闻到一股异味。

  「真的耶!」邪犽亦奇道:「附近有人在放火吗?」

  「邪犽!你的背上!」由于焦味越来越浓,雾凌不禁低头一望,这才发现邪犽左肩的布囊竟然烧了起来。

  「什么?」邪犽转头,见到背上闪烁着淡淡的蓝色磷火,不禁大吃一惊,「这是……鬼火?」

  就在两人惊讶时,幽幽磷火烧断了邪犽背上的布囊,一团黑球样的东西立刻往下直坠,正是邪犽母亲的骨灰坛。

  「娘的骨灰!」邪犽大惊,不假细思,双手一松,跟着往下飞跃。

  「邪犽!」雾凌大惊,连忙改变方向,追在邪犽身后,「你这傻瓜!不会飞还往下跳!」

  好不容易,雾凌赶在邪犽坠地前抓住了他的腰带,但邪犽却来不及抢回母亲的骨灰坛。

  只见在自己眼前两丈之处,骨灰坛「光当」一声,裂成无数碎片,漆黑的骨灰跟着飞溅一地,和砂砾杂石混作一气,就算想捡也无从捡起。

  「娘……娘……」邪犽见状,心痛万分,两脚一落地,便跪在散落的骨灰旁,双眼一阵酸热,「怎么会这样……」

  「别伤心,邪犽。」雾凌柔声安慰,「幸好我们离娘娘不远,把周围的土石全都带回去,请娘娘将骨灰恢复原状就好了。」

  「对……你说得没错……」邪犽一听,用力揉了揉眼,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九千院神通广大,要把母亲的骨灰从一地的砂石中分离出来,想必不成问题……)

  岂料,就在两人摊开布囊,准备收集土石时,竟吹起了一阵带着腥味的恶风,当着邪犽的面把望云的骨灰从地上刮了起来。

  「啊啊!啊啊!」邪犽连忙伸手去抓,但风气无形,根本无法捉摸,「混帐!住手!这是我娘的骨灰啊!」

  一旁的雾凌见状,心中又惊又疑,诧异万分。

  (这风怎么什么不刮,只刮邪犽母亲的骨灰?而且风中又带有恶臭,绝非自然之气……)

  只见那股漆黑灰烬乘着风,卷成漩涡状,朝着西北方越行越远,却仍清晰可见。

  「姐姐!快!我们快追上去!」邪犽气急败坏。

  「邪犽,你等等,这风有问题,让我先和娘娘报告……」

  「不行,它快不见了啊!雾凌姐姐!」邪犽按捺不住,拔腿往前奔去。

  「……抱着我吧,用跑的追不上的。」雾凌无奈,只能重新披起外套,飞到邪犽身边。

  抱着雾凌的腰,两人尾随腥风,一路朝西北飞翔。

  转眼,已经是黄昏时分。

  望云氏的骨灰在空中忽焉在前,忽焉在后,一会东一会西,毫无定性地乱飘乱卷,让带着邪犽的雾凌追得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额上也汗水淋漓。

  (这……这风也未免太奇怪了吧!方向变换不定就算了,还老是飘在让我们感觉追得上的地方……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姐姐……天快黑了!」邪犽两眼紧盯着黑色漩涡的去向,不安道。

  一旦天黑,骨灰融入夜色,就算雾凌和邪犽两人眼力再好,也很难从漆黑中辨出骨灰方位,遑论继续追踪。

  「我知道……可是……」雾凌叹道,身上带着邪犽,实在是快不起来。

  再追片刻,天际的红霞变成了紫色,又变成了蓝色。

  (天快黑了……这样下去会跟丢的……)

  就在黑夜即将完全降临之前,两人所追逐的黑色漩涡产生了变化。

  只见它猛然一转,迅疾无比地朝远处一座山头飞去。

  由于黑色漩涡的速度突然加快,雾凌无法跟上,只能眼睁睁望着它消失在夜云之下。

  「啊……娘……」邪犽哀叹。

  既然已无法再追,两人随即降落地面,雾凌两脚一接触到实地,立刻累得浑身一瘫,气喘吁吁。

  「姐姐,辛苦你了。」邪犽连忙从行囊中取出水来,递给雾凌。

  「咕嘟……咕嘟……」雾凌边喝,边道:「那风真是邪门,什么不吹,竟然就只吹你母亲的骨灰,我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赶快跟娘娘报告比较好。」

  「嗯……嗯……」邪犽不置可否地点头答应,失去了母亲的骨灰,令他整个人魂不守舍,一点精神也没有。

  「邪犽……邪犽……」

  休息半晌后,邪犽突然听见一道细微的呼唤,那嗓音他绝不会忘记的。

  「娘!」邪犽惊得跳了起来,环顾四周,昏暗中但见树影幢幢,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是娘的声音!」

  「什么?」雾凌大奇,「我什么都没听到耶!」

  「是真的,娘在叫我!」邪犽喊道:「你听,又在叫了!」

  「邪犽……邪犽……」

  然而,就算雾凌把两只银毛大耳挺得老高,还是听不见邪犽所说的声音。「邪犽,我真的听不……」

  「是从这个方向来的!」话没说完,邪犽已经往幽暗的森林里拔腿冲去。「等等我啊!邪犽!」雾凌无奈,只能再度起身追赶。

  跟着望云氏断断续续的呼唤,邪犽在枝头间纵来跃去,一个劲地往前冲,雾凌则缓缓飞在后头。
第二章 弑天满

  如此追追赶赶,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前方山头忽地浮出一道鲜明光晕,只见在重重黑山围绕之下,中央的山巅顶上竟有座灯火通明的古寺。

  「呜哇!」邪犽猛然停下脚步,明明距离山顶古寺尚有约十里的路程,他却已经闻到了人的味道:「臭死了!前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仔细一看,尽管早已入夜,参拜的信众依旧络绎不绝地沿着山径前进,举着火把,黑压压的人头就像是海底的暗潮一般,绵延不断地朝山顶古寺涌去。

  「天啊,好多人!镜泉国有这么多人吗?」邪犽捏着鼻子喊道。

  「真的,一路上连个鬼影都没见到,这里却有这么多人,该不会镜泉国里的人全都跑到这间庙里来了吧?」雾凌落在邪犽身边,「邪犽,你还听得见你娘的声音吗?」

  「啊!你这么一说,我已经好一阵子都没听到了耶!」邪犽慌张起来,「娘!你在哪?」

  「嘘,别嚷嚷。」雾凌按住邪犽的嘴,「邪犽,你仔细看看,山上那座庙里可有什么奇妙之处?」

  「嗯?」

  邪犽凝神细看,只见在山寺那被火光照得闪闪发光的黝黑屋檐上,有一道细微的幽蓝光柱,仗着夜色的掩护,就像是天女落下的织线,直通云霄,若非雾凌提醒,他根本不会发现。

  「你知道那条蓝色的线是什么吗?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光景。」

  「那是……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我有看过类似的东西。」邪犽道:「我以前把自己的血浇在村人尸骨上的时候,也看过同样的光,只是要小得多了,没像那座庙一样冲得那么高。」

  「真的吗?」雾凌奇道:「那这座庙果然有问题了,镜泉国荒废那么多年,这山寺看起来却像新盖的一样,而且连晚上都有信徒参拜,相较外头的荒芜,这寺香火鼎盛得令人难以相信。」

  「唔……比起这个……我想先去找我娘的骨灰……」邪犽却道。

  「你这傻瓜!」雾凌一恼,轻轻往邪犽的头上敲了一下,「我看方圆百里,没地方比这座庙更可疑了,要是有人暗中夺取你娘的骨灰,八成就是在这座庙里。」

  「什么!」邪犽一听,怒道:「是庙里的和尚把我娘的骨灰偷走了?我现在就上去把那些家伙全都宰了!」拔腿欲奔。

  「等等!」雾凌连忙扯住邪犽衣领,「急什么,等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要是你把人都杀光,那我们要跟谁问明持王的下落?跟鬼吗?」

  「对呀。」岂料邪犽却道:「只要把我的血浇上去,让他们都变成幽鬼,要问什么都随便你。」

  「你……你少在那边鬼呀鬼的胡说八道!」雾凌听得两耳发寒,连忙道:「我才不跟鬼打交道呢!反正没问过我,你不准乱杀人啦!」

  「喔……好吧……」邪犽不愿惹雾凌生气,只好勉强答应。

  「那我们打扮一下,装成信众的样子,先跟那些参拜的信徒打听些消息再说。」雾凌道,领着邪犽往林间走去。

  混在参拜的男女信众之中,雾凌举着火把,一边穿过杂乱的人群,一边拉着邪犽的手快步前行。

  「呜……臭死了……我的头好昏……」戴着高帽,以黑纱遮面的邪犽哀号道。「嘘,再忍一会,就快到了!」雾凌低声道。

  「干嘛跟这些家伙混在一起啊?我们直接杀进去不就好了……」邪犽嘴里嘀咕。

  「才这样就被熏得七荤八素的傻瓜少多嘴。」雾凌啐道:「要是按照你的作法,还来不及见到那个什么天满上人,我看那座昭日寺就已经被你拆成废墟了。」

    「变成废墟又不会怎么样……死人都能说话了……呜呜……」邪犽作势欲喔。

  「哇!别吐!要吐也别吐在我身上!」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两人健步如飞,以常人的四、五倍的速度,转眼已经来到昭日寺山门的千台石阶之下。

  只见许多衣着破烂、褐手赤足的男女拿着火把,吃力地踩着有如绝壁的陡峭台阶,一步一攀地往上爬。

  「这就是昭日寺……」雾凌凝神细看,只见在千台石阶顶端立着一座高大门楼,匾额上以朱砂大书「昭日寺」三字。

  根据路上信徒所言,昭日寺中有一名为天满上人的高僧,法力高强,救苦救难,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能进入昭日寺中,毕身苦痛都将获得解脱,从此不受人间诸般烦恼困扰。

  对镜泉国内无数惨遭天灾人祸蹂躏的百姓而言,隐于深山的昭日寺可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是以十数年来,前往参拜的人是前仆后继,不绝于途。

  只是,虽然已有几千、几万人进入昭日寺参拜,却没有人从里头出来过。

  (一听就知道这昭日寺有问题,怎么可能人会只进不出?)

  阵阵焚香从台阶上冉冉飘下,雾凌扯着邪犽三步并做一步,半飞半跃地往山门门楼奔去。

  「恭贺施主!得享大喜乐!大解脱!」

  两人脚才刚跨出门楼,就听见十几名身着金黄袈裟的法僧齐声大喊。

  门楼后是条一尘不染的干净石板道,通往一座高大雄伟的殿堂,屋脊快有二十丈高,铺着黑亮瓦片的五重檐下,各层戗脊犬牙交错,屋檐末端以粗大的铁链与地面相连,每条铁链的孔眼上都吊着车轮大的灯笼,形成十数道光索,将门楼后方的石板道映照得一片光亮。

  (山顶上怎么会有这么雄伟的建筑?)

  「啊……善哉善哉!」雾凌愣了愣,这才连忙恭身回礼。

  「哇!这里是什么地方?明明天都黑了还这么亮!」身后的邪犽不知为何,已经恢复了精神。

  「哟,你头不晕啦?」雾凌奇道。

  「嗯,门楼后面一点人臭都没有,我舒服多了。」邪犽回答。

  「两位施主请往前,上人就在山谷对面等待两位。」右首的法僧道。

  「山谷对面?还要再穿过一座山谷?」雾凌往正前方的宏伟大殿望去,迟疑了一会,才往前踏出步伐。

  邪犽解下头顶的乌纱高帽,跟在雾凌身后,但走没几步,突然右手一挥,利爪斜劈,将一名法僧拦腰截断。

  「邪犽!」雾凌大惊,相较之下,其余法僧见到同门被杀,却是毫无表情。「嗯……这些家伙是什么东西啊?」邪犽望着法僧在地上抽搐的尸体,奇道:「长得和人一模一样,可是却没有半点人的味道。」

  雾凌一听,这才回过神来,仔细观察周围的法僧,发现他们身上一点生气也无,活脱是群死人。

  「他……他们是被邪法操纵的僵尸吗?」雾凌内心一寒,挨到邪犽身旁,紧紧搂着他的手臂。

  「姐姐,你是妖怪,怕僵尸干什么?」邪犽笑道。

  「少……少啰唆!」雾凌脸上忽红忽白,「死了还能动,不觉得很恶心吗?」

    「不会啊,死了还能动的东西比比皆是,又不仅限于僵尸。」邪犽顺手又砍倒两人,连续三人被劈成两截,但余下的法僧们却依旧不为所动。

  「你看这些人根本无动于衷,这里一定有问题。」雾凌不安道:「那个叫天满上人的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赶快去把他抓起来问问。」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直接杀进去就行了,姐姐就是爱拐弯抹角,说什么不能乱杀生,结果庙里头都是死人。」邪犽笑道,在死僧们的注视下,和雾凌两人一起走入正殿。

  正殿之内点着无数高烛台,木板地被磨得光可鉴人,里头跪伏着几十名僧尼,都是头抵着地面,天灵盖对着殿中神像,口中喃喃诵经,状甚诡异,邪犽杀了几名,一样毫无反应,显然都是一群死人。

  「怪了……这么多僵尸……这邪法施术者想必法力十分高强,怎么我们进来这么久,都感觉不到有人在操纵这些僵尸?」雾凌奇道。

  「等我们把天满上人抓出来直接问他不就明白了。」邪犽不以为意,在死僧的指引下,沿着阶梯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四周的气味为之一变,充满了血腥腐臭,雾凌和邪犽还来不及细看,身周便银光闪烁,几十名手持利刃的死僧扑了上来。

  「哼!」雾凌指尖一捏,口中一吹,紫色的狐火如龙卷去,顿时将七、八名死僧烧成灰烬。

  另一边的邪犽利爪信手挥舞,将剩下的死僧切成一堆尸块,大脚一抬,全都踢下楼去。

  击退来犯的死僧,两人这才发现二楼地板上堆着一座又一座用尸体叠起来的小山,处处血流成河,死不瞑目的头颅滚来滚去。

  「嗯,好臭,杀这么多人,也不整理一下。」邪犽轻描淡写地道。

  「天……天啊!」雾凌惊道:「难怪这昭日寺有进无出,前来参拜的信徒全都被他们给杀了!」

  「哈哈,难怪外头那些臭人说什么来这里可以解脱世间一切苦难了,全都死光当然无苦无难。」邪犽哈哈大笑。

  「你少贫嘴,我们快点把那个叫天满的妖僧抓出来。」雾凌啐道。

  走在积满血垢、滑溜不堪的木板地上,两人往尸堆深处走去,这儿已无烛台照明,走到一半,路被人以杂木堵塞,亦无窗户可引月光,伸手不见五指。

  上了三楼,远方开始传来令人毛骨惊然的低沉呻吟声,雾凌把邪犽的手臂搂得更紧了。

  再杀了一批死僧,两人拾阶而上,忽然眼前一亮,星月辉光从头顶毫无保留地挥洒下来,将眼前的瓦片照映得有如黑珍珠般灿烂夺目,所在之处竟是座露天平台,就隐藏在五重屋檐的脊柱之后,从庙宇正面是无法察觉的。

  只见眼前是一座深不见底的险峻山谷,需两人才能环抱的粗大铁链生满了锈,从平台下方的垂脊两侧各伸出四根,八道铁锁编丝成线缠成一道铁吊桥,穿过山谷,连结到对面的山巅,在风声呼啸中微微晃动。

  就在约半里远的山谷对面,有一座和邪犽两人目前所在几乎一模一样的雄伟寺庙。

  仔细一看,两侧寺庙面对山谷的部分都是透空的,虽然已用许多石木填补起来,但横梁断面依旧清晰可见,显然这两座庙曾经是同一座建筑物。

  「这昭日寺……简直就像是被山谷劈成两半嘛!」雾凌大奇,往山谷底下望去。

  只见在深不可测的黝黑深渊底部,散发着微弱的惨绿光晕。

  「那是什么……我好像在哪看过……」雾凌道。

  「姐姐,铁锁桥上有人在动!」此时,邪犽指着铁桥大喊。

  雾凌凝神一看,只见三名手脚尽黑、穿着土黄色袈裟的僧人,背上各绑着一只布袋,以难以形容的诡异姿态,像爬虫般在铁桥上半奔半爬。

  「他们背上绑着的是……人吗?」雾凌惊道,那布袋上的轮廓像是人形。

  「嗯,是女人,有女人的臭味。」邪犽吸了吸鼻子道。

  「我们追上去,不能再让这些妖孽杀害无辜!」雾凌道。

  「唔……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差……」邪犽对救人一事兴趣缺缺。

  「邪犽,你忘了这些人可能是(……走你母亲骨灰的元凶吗?」雾凌双手叉腰。「啊!对!这些该死的混帐王八蛋!」邪犽一想起母亲骨灰的事,立刻怒火攻心,二话不说,踩着铁锁便往下飞奔。

  雾凌苦笑,跟在邪犽身后,轻巧地沿着铁锁滑翔。

  「给我站住!你们这群死秃驴!」邪犽完全不惧铁锁下的万丈深渊,两脚一蹬,人高高弹起,宛如离弦之箭,飞了十余丈远,刚好落在其中一名僧人的背上。

  也不管布袋里头是什么东西,邪犽两手利爪穿肉贯骨,将怪僧连人同背上的布袋一起刺穿,双手接着上下一分,只听见一声凄厉惨叫,鲜血飞溅,布袋里滚出一名女子的半边身躯,底下的僧人也被斜劈成两半,被邪犽随手扔下深谷。「来者何人?」余下两名僧人大惊,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高声怒吼,原来他们不但手脚尽黑,就连头脸也是黑得像煤炭一般,只有两只眼睛白晃晃的。

  在咬洁月光之下,这两名像是黑炭削成的怪僧手脚干枯细长,四肢在铁桥上滑动的模样就像是人形蜘蛛。

  「你们才是什么人呢?」雾凌落在邪犽身边,高声道:「那个叫天满的妖僧在哪里?你们和明持王有什么关系?」

  「无知丫头,我师尊高名岂可轻呼!天满尊师正在闭关修行,绝不能让尔等下贱俗人扰其清修!」两名怪僧齐声大喊,「纳命来!」

  只见怪僧双手一抖,扯下彼此背上的布袋,用力朝邪犽两人掷来,邪犽闪也不闪,双手利爪画出几道银光,将两只布袋斩成四截,只听见几道凄厉惨叫,鲜血、五脏飞溅,布袋里的女子化作尸块,在铁锁桥上翻了几翻,滚入深谷之中。「嗯?人呢?」邪犽定睛一看,两名怪僧已不知去向。

  「邪犽,在上面!」雾凌指着夜空,喊道。

  邪犽抬头一望,只见两名怪僧飞跃在十丈高空,黝黑的手脚几乎要与夜色合而为一。

  「哼,跳得高又怎么样,等你掉下来我还不是一爪一个。」邪犽冷笑。

  岂料两名怪僧在半空中一个筋斗,黑炭般的四肢竟陡然暴长,宛如枪矛般击向邪犽。

  邪犽轻易闪过,先踩住其中一人的左脚,再用两手抓住另一人的右手,用力一拽,让两名怪僧在半空相撞。

  当的一声,怪僧手脚还来不及收回,已经落到了铁锁桥上。

  邪犽纵身飞跃,双脚踩在两名怪僧的胸膛上,左右手的利爪挥舞,将铁锁桥刮得火星乱喷,两名怪僧随即身首异处。

  两颗黝黑的头颅滚落深谷,留在铁锁桥上的身躯亦化为烟尘飞散,竟是一滴血也没流。

  「哼,还以为有什么厉害的呢,根本不堪一击。」邪犽冷笑。

  一旁的雾凌望向彼岸的半座古寺,方才在山下见到的幽蓝光束便是透过古寺屋脊,往天空射去。

  在山下看不清楚,但现在距离不过百丈,就近一看,雾凌这才发现幽蓝光束四周飘散着无数苍白幽魂,混在夜色之中,宛如一片片迎风飞舞的棉絮。

  「小心点,邪犽。」雾凌叮咛道:「我觉得这地方不寻常,前面可能还有凶险。」

  「别怕,姐姐,不管有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让它们伤到你一根寒毛的。」邪犽笑道。

  「话是你说的,要是我少了一根毛,就唯你是问。」雾凌亦笑道。

  「小心!」邪犽正欲继续说话,雾凌脸上笑容一僵,猛然将双指置于唇上,朝着邪犽吐出一道狐火。

  邪犽大惊,飞身闪避,百忙中转头一瞥,只见一颗黑色的球体闪过狐火,朝着自己扑来。

  邪犽本能地用利爪一挥,爪尖刺穿了黑色球体。

  猛然间,一股有如病瘟的毒热顺着利爪流进邪犽体内,邪犽两眼一黑,胸口一阵恶心,身体无力,笔直地摔回铁锁桥上。

  「邪犽!你没事吧?」雾凌见状大惊,连忙将邪犽搀起,「受伤了吗?」

  「没……没事……」邪犽喘了几口大气,感觉那令人作呕的毒热缓缓消退,定神往爪尖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扑向自己的竟是怪僧滚下深谷的头颅。

  邪犽用力一挥,将头颅砸在铁锁桥上,怪僧头骨碎裂,脑子里钻出无数百足爬虫,皆身长近尺,通体尽黑。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雾凌又惊愕又恶心,「还好你没被这玩意伤到。」

    「……姐姐,刚才我们杀了三个和尚,」邪犽缓缓起身,「应该还有两颗头才对。」

  「嗯,你说得没错。」雾凌点头,指尖轻触铁锁,邪犽随即感到一阵妖力奔过脚底,「就在我们正下方!」

  雾凌言犹在耳,已经有几十条细绳样的乌黑长鞭钻过铁桥锁眼,朝两人的手脚、颈项卷来。

  邪犽大喝一声,双手利爪狂舞,将来犯的黑鞭——斩断。

  但斩的越多,邪犽胸口便越是恶心。

  (可恶……这两个死秃驴的肉里该不会有毒吧?)

  「邪犽,让我来吧!」眼见邪犽脚步逐渐虚浮,雾凌生怕他受了什么内伤,喊道。

  头昏脑胀下,邪犽重重吁了一口气,往后一纵,雾凌随即口吐狐火,紫色的火焰油光闪亮,又重又沉,透过铁桥锁眼往下延烧,一丛丛的黑鞭全都被烧成灰烬。

  从火势之中传出「喀嚓、喀嚓」的诡异声响,只见两颗人头的颈子上长着几十只蟹足,口中生满螺动的虫尾,朝着雾凌爬来。

  「哼!」雾凌见状,再度以狐火焚之,但狐火烧得断人头口里不断生长的虫鞭,却烧不坏人头。

  「咦……这两个家伙……怎么不怕我的火呀?」雾凌大惊。

  邪犽见状,满脑昏沉,冲进狐火之中,一爪一个,将两颗人头斩断,大脚踢下深谷。

  在利爪将怪僧脑袋剖开的同时,邪犽两眼一黑,跌坐在铁桥上,险些滚落山谷。

  「邪犽!你怎么了?」雾凌奔到邪犽身边,扑去他双肩的火苗,紧张地问道。「不……只是……」邪犽喘道,额上冷汗如豆,「这些家伙的体内好像有毒……爪子砍断它们之后……我整个人都不舒服……」

  「它们连我的狐火都不怕,体内的毒性想必非同小可,说不定会危及性命。」雾凌一听,脸色凝重地道:「我们还是先回娘娘身边吧,既然知道这个地方有问题,日后再来不迟。」

  「不……」邪犽深呼吸了几次,感到体内的毒热缓缓消退,重新振作起来,「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偷走我娘骨灰的畜生就在眼前,我不能就这样退缩。

  「你看,我已经没事了!」说完,邪犽弹了起来,整个人活蹦乱跳。

  「你可不要勉强,像刚才那些妖僧,接下来还不知会遇上几个,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一趟的好……」雾凌见状,仍旧十分担心。

  「没关系啦!姐姐,那个叫天满的家伙一定就在前面那栋大屋子里,我们快去把他抓出来吧!」但邪犽救母心切,对雾凌的警告充耳不闻。

  在邪犽的坚持下,雾凌无奈,只能跟着邪犽一起往铁锁桥的彼岸奔去。

  进入山谷里侧的古寺后,邪犽和雾凌顺着长廊拾级而下,沿路又杀了四名怪僧。

  不知何故,雾凌的狐火虽足以焚去怪僧的四肢手足,却无法毁其头颅夺其性命,只有邪犽的利爪才能将怪僧杀死。

  因此,邪犽的体内如今又多了四人份的毒瘟,咒热在胸口聚积不散,两眼亦是黑云笼罩,一呼吸就像有许多黏稠污血在心脏中打滚,难受至极。

  「邪犽……你别逞强了,我们还是先回去请娘娘看看你的伤势吧。」将邪犽的模样看在眼里,雾凌不安极了,停下脚步道。

  在夹道的烛台火光下,两人脚底生出无数的飘忽黑影,在空无一人的长廊幽幽摇曳。

  「不……就快到了……」邪犽脸色苍白,连踏出脚步都显吃力万分,「我娘的骨灰一定就在上面……我刚才好像又听见她的声音了……」

  「不行,我不能再让你继续往前,」雾凌正色道:「假如那个天满真的抢走了你娘的骨灰,那你娘的声音恐怕只是他引诱我们来到此地的手段,前头必有凶险,我们现在得赶快离……」

  猛然间,脚底一阵「轰隆」声,四周地面崩落,无数黑手往两人卷来。邪犽尚未恢复,反应不及,雾凌只能连忙喷出狐火。

  但与方才所杀的怪僧不同,眼前的黑手竟不惧狐火焚烧,二穿过紫色烈焰,卷住了雾凌的手脚。

  「呀!」雾凌惊叫一声,只见地板碎裂处黑雾冉冉渗露,鼻中只闻一股异味,初时甜腻无比,但随即转为令人肠胃绞拧的恶臭。

  那异味直冲脑门,雾凌禁受不住,头一歪,昏了过去。

  「雾凌!」邪犽大惊,无奈四肢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无数长臂将雾凌拖入黑暗之中。

  邪犽一个咬牙,不及细思,两脚一纵,从地板的裂缝处跳了下去。

  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瘴气随即将邪犽笼罩,他双眼本能地在暗中见物,但这瘴气却比夜色更黑,以至于他不但什么都看不见,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了。

  「咚」的一声,邪犽掉落在地,闷热瘴气从四面八方,有如湿透的棉花一样缠绕在身上。

  「雾凌!姐姐!你在哪里?」邪犽站起身来,焦急大喊,但嗓音却石沉大海,被四周的黑暗给吸收了。

  咕噜……咕噜……

  某种东西滑过邪犽的脚掌,从他身边蠕动而过。

  邪犽大惊,右手利爪一劈,爪尖传来血肉断绝的触感,一股热液溅在脸上,腥臭无比。

  「可恶!你到底是谁?把雾凌放了!有胆子就冲着我来!」邪犽怒不可遏,大吼道。、

  说也奇怪,坠入瘴气之后,原本有如淤泥般沉积在邪犽胸口的瘟热,此时就像是被怒火给蒸融似的,化成了凝稠黑血,顺着脉搏在邪犽的体内缓缓流动。

  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触在邪犽的体内静静地扩散开来,像是无数虫蚁咬鸣,也像是无数细针灸剌,一点一滴透进全身血肉,浸润五脏六腑。

  但邪犽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相反的,他发现自己神智清明了,身体又逐渐充满了力气,而且是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力量。

  邪犽大口喘息,他浑身发热,整个人就像是落在沸腾的汤里,汗如雨下,但这燥热却让他感到十分舒适,就像是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

  邪犽没有发现,不知从哪冒出的幽蓝火焰已经燃去了他的衣物,他赤裸肌肤底下正透出晚霞一般的赤色光辉,甚至连头发也逐渐转成赭红。

  突然间,邪犽能够看见了,浓厚的瘴气再也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从轮廓看来,他所在之处过去可能是一座宽敞的佛堂,只是现在不论墙上、地上,都铺满了狰狞的鲜红血肉,肉块连接成一大片的肉墙,一抽一抽地蠕动所生热气与湿气让佛堂成了一座黏腻的肉室,简直就像是身陷于巨兽的腹中。自蠕动的肉壁里埋着无数的女子,有长有幼,被阳物形状的粗长肉藤捆绑,肉藤末端不知止歇地在这些女子的股间抽动着。

  大量糨糊状的绿色黏液从女子们的口耳鼻眼,以及阴户、肛门中滴落,「啪搭、啪搭」地落在地上,每一团都有巴掌大。每个人的腹部都隐隐闪耀着幽蓝鬼光,有如灯火般点缀着偌大肉室。

  邪犽视线匆匆一扫,乍看之下,女子的数量竟有数百之谱。

  (这栋屋子上头喷出的鬼光,定是这些人造成的……不过她们为什么会身带鬼光呢?)

  几名貌似有孕在身的女子扭动腰臀,会阴处裂开一道大口,紫色肉胎滚出,其大无比,原来产下的竟不是胎儿,而是成人!

  (那是……死人?)

  从女子双腿间坠地的男子,身上还包裹着一层肉膜,底下透出鬼光。

  (这些女子……胎中怀鬼……再产为肉身吗?)

  正困惑着,邪犽的头顶传来一阵干哑的笑声。

  「呵呵呵呵……你就是邪犽吗?」

  邪犽仰头上望,只见眼前那高大佛像身上的肉藤缓缓褪去,露出佛首。但仔细一看,那佛首并非以木石雕刻而成,而是一颗活生生的巨大头颅。

  黏满污血的头颅须眉皆赤,头顶无发,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割。

  邪犽目光往巨首旁边一瞥,赫然发现雾凌的双脚被肉藤吊起,头下脚上地挂在巨首耳边。

  「雾凌!」邪犽纵身飞跃,朝巨首冲去。

  「无知小辈!」巨首喝道,同时上下左右无数肉藤往邪犽身上卷来。

  邪犽利爪狂舞,但肉藤数量太多,双手劈砍不及,终于四肢被擒,动弹不得。「呵呵呵呵……」巨首见状,冷笑道:「从妖星降世,转眼已近二十年了,今日肉胎大成,梵天招引之术终将功德圆满。」

  「你……你是谁?」被卷成肉球,半挂空中的邪犽,咬断口鼻附近的肉藤,高声怒道。

  「小鬼,你不识贫僧,贫僧却在你出世前就识得你了。」巨首回答,「贫僧法号天满,乃镜泉国护国法师,受陛下之命,特意在此将你的肉身封闭。」

  「镜泉国……护国法师?」邪犽一听,炽盛怒火立刻涌上胸口,「你是明持王的手下!我要杀了你,再杀了明持王!」

  「愚蠢,明持王乃是尔父。」天满斥道:「世上只有子为父亡,焉有逆子试父?何况你这具身躯本就是陛下为了行梵天招引之术而生的,没有陛下,哪有今日的你?你的命本就属于陛下,如今天命得以完全,你该欢欣受死才是,切莫如同那不孝女望云氏,擅自逃离,还连累贫僧受陛下责难。」

  「你……你说什么?」尽管怒火攻心,邪犽却无法将天满的话抛诸耳后,「明持王那畜生……是我爹?/

  「何止如此,陛下还是你这小耗子的祖爷呢!」天满大笑,「因为望云氏可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啊!盖天下之间,唯有父女交合产下的妖子,才有足够的邪气,能诱引妖星入居。」

  邪犽一听,宛如青天霹雳,当场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是明持王与望云氏乱伦所生。

  (难怪……不管我怎么问,娘她从来不说以前的事情……原来……娘竟是被自己的生父给……]

  「嗯嗯……」天满言毕,车轮大的混浊双眼挪到了一旁的雾凌身上,咧嘴笑道:「传说狐媚一族之女,其阴乃天下至淫,凡人男子一旦以阳入之,均沉溺不得自拔,如此天人美味,给你这小鬼实在是太过糟蹋。想贫僧这十几年来,日夜深耕,虽遍尝国内女子膣肉,却从没体验过妖女滋味,晋见陛下之前,不妨好好品尝一番。」

  邪犽回过神来,听见天满的淫秽之言,杀意暴起,一股强大热劲立即从骨髓深处窜出。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邪犽大吼,嗓音如雷震天。

  令人毛骨悚然的鲜红光芒从邪犽手脚各处绽放,天满的肉藤一被那红光照耀,便立时萎缩成渺小毫毛。

  一时间,天摇地晃,栋梁「吱吱」作响,覆盖佛堂的血肉一片一片地干涸脱落,被埋在肉壁里的女子身躯也接二连三爆碎开来,一转眼,充满瘴气的肉室竟成了遍布污秽血肉的老朽佛堂。

  在佛堂的中心,强大的妖力有如旋风,从邪犽身上往四周刮散。

  「什么?这小子身上……怎么会有这等无匹的妖力?」天满大惊失色,眼见自己无法抵御,急忙用剩余的肉藤将脑袋绑起,从佛像颈子上运下。

  邪犽在空中踏出一步,好似那儿有肉眼看不见的地面,快步奔至雾凌身边,将她横抱在怀中。

  「站住,死秃驴。」邪犽喝道,他横亘半空,赤发飞扬,周身被一轮红光笼罩,宛如星辰下凡,两眼一瞪,将天满最后几根赖以逃命的肉藤也照成了灰。

  「啊啊!施主大发慈悲!贫僧……贫僧只是遵照明持王陛下的指示罢了!」失去肉藤这延长的手脚,天满无计可施,巨大的头颅半边陷入佛堂破烂的地板,脸上表情又惊又窘。

  「哦?是吗?」邪犽冷笑,「那你告诉我,明持王那畜生在什么地方?」

  「啊……这……」天满犹豫半晌,邪犽遂再以红光照射,天满的巨大脑袋立刻散发出浓浓的毒烟,越烧越小。

  「啊啊啊!」天满痛苦至极,「施主!陛下所在之处,贫僧也不甚清楚……」

    「什么!」邪犽大怒,便欲将天满碎尸万段。

  「等等!虽然贫僧不清楚陛下所在,但有方法能找到陛下!」天满慌忙大喊,「不瞒施主,二十年前,镜泉国都城长夏城便位于此处,但于行梵天招引之术后,地脉大变,灵穴黄泉洞猛然下坠千百余丈,深入地底,贫僧之昭日寺反而被拉抬至群山之间……」

  「谁管你那么多!」邪犽大怒,「告诉我怎么找明持王!」

  「是是!」天满满脸惊恐,血汗涔涔而落,「眼下昭日寺的深谷乃是长夏城沿地脉移动的痕迹,施主只要沿着深谷进入地中,再顺着发光的鬼苔,便能顺利找到陛下及长夏城之所在。」

  「哦?这么简单?」邪犽笑道:「很好,我知道了。」

  「善哉善哉。」天满见邪犽面露笑容,连忙又道:「望施主本慈悲之心,留贫僧一命,贫僧日后必涌泉以……」

  嗡的一声,邪犽的利爪一挥,爪尖散发出一道状似月牙的墨黑剑气,凡刻划之处,不论血肉木石,尽皆化为煤灰。

  「啊啊!施主!请大发慈悲啊!」脑袋被削掉半块的天满哀号道。

  「感觉很好吧?」邪犽冷笑,「想必比女子阴肉的滋味更加美妙,别客气,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说完,邪犽爪尖轻点,墨黑剑气如露,一粒一粒穿过天满的头颅,一点一滴地将他化为烟灰。

  天满不停哀号求饶,但邪犽越见他痛苦,心中便越是畅快,砍得开心极了。最后,天满被邪犽化得只剩一块脑髓,只有这块脑髓不受剑气影响。

  邪犽哼了一声,抱着昏迷不醒的雾凌两脚落地,身子一弯,利爪刺过天满的脑髓,将其瞬间化成腐肉,随手弃置。

  从天满脑髓中,一股厚重不化的瘟毒流入邪犽体内,较之方才所杀的妖僧浓烈上十数倍,但不同的是,现在的邪犽再也不以为奇了。

  邪犽深吸一口气,不再试图抵挡,就让这股火辣毒热在体内周旋,散入血脉,与自身筋肉结合。

  一旦敞开心胸,那漆黑的毒热顿时化为美妙的酥麻,奔过四肢百骸,就像是有无数女子用纤纤素手,若即若离地在身躯各处轻柔爱抚,令邪犽欲火填膺,兴奋难耐。

  双腿之间猛然燥热悸动,低头一看,只见他的男阳怒威高挺,顶着雾凌臀上的衣物,紫深近黑的龟头肉冠伞张,马眼滴着淫汁,整根肉茎灼烫得有如烧红的铁棒。

  望向怀中昏迷的雾凌,感受她体内清新诱人的阴气,邪犽不禁忆起昨晚两人在帐中云雨缠绵的美妙,更是难以把持。
第三章 毒瘟

  信手一挥,邪犽将破烂的佛像拦腰斩断,飞身一脚,把佛像上半身好似皮球般踢飞,「轰隆」一声,半尊佛像坠地,把破烂的地板砸出一个大洞来。

  一面圆形的干净木台便稳当地在佛像腰际展开,邪犽将雾凌轻轻放在木台上,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垫在下头。

  一具洁白无瑕的娇躯就这么裸裎在邪犽眼前,雾凌眉头微蹙,娇唇半启,一双圆隆饱满的乳房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腰如柳枝,臀如蜜桃,全身肌肤皆莹晰如玉,光滑如脂。

  「雾凌姐姐……姐姐……」邪犽轻声叫唤,手掌捧着她的脸庞,但雾凌吸入瘴气,神智不清。

  邪犽连续呼唤数次,雾凌都没有反应。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就算姐姐还没醒……应该也没有关系吧?我已经忍不住了……)

  邪犽不顾雾凌仍处于昏迷之中,弯身将她搂入怀里,两人肌肤相亲,内气相吸,一旦相拥,便难分难解。在邪犽强大的纯阳之气激发下,意识昏迷的雾凌体内阴气翻搅得有如滔天巨浪。

  朦胧之中,雾凌只感到至热至刚的阳气从四面八方渗入,体内阴气翻腾,淫欲的浓厚血潮亦随之高涨,但浑沌之中,雾凌感应到其阳虽是至纯,其质却是邪淫无比,仍挣扎着想要抵御。

  邪犽不知雾凌体内正天人交战,只感应到她体内阴气浪荡,还以为是她佯装昏迷在诱惑自己,内心窃喜,便往她唇上吻去。

  「呜……嗯……」雾凌低声呻吟,体内阴气与邪犽的阳气互相吸引,一双柔唇自行往邪犽嘴上迎去,比神智清醒时吻得更深更重。

  邪犽捧着雾凌烧热的臀,掌心辣辣地捏着臀肉,舌尖钻入她唇中,湿滑的朱杏立刻如蟒蛇般卷缠而上,两人像磁铁似的缠在一块,你吸我吮,饿虎贪狼似的彼此索求,吻得雾凌口中的芳津都从唇齿间渗溢,邪犽将她的香涎吮进嘴里,只觉甘甜无比,不禁饮了又饮。

  (啊……糟了……这必定是妖人欲以奸法淫我……我是邪犽的人……不行……)

  淫心大动的雾凌已醒了一半,她以为自己还受天满挟持,运起心法,收束体内阴气,试图抗拒淫邪阳气的诱惑。

  邪犽感到雾凌体内的阴气忽然萎缩,以为雾凌又想戏弄他,无意识中更加倍以体内阳气激之。

  (啊……不行……这妖人怎么会有这么刚烈的阳气……这样下去……我会守不住的……)

  雾凌双眼微睁,碍于瘴气作祟,她五感失常,不知搂着自己的就是邪犽,只见她眉头深锁,双眸含泪,神情苦闷之中却带着一股妖艳媚色,瞳孔里波光荡漾,直欲勾魂,让邪犽看得心头一颤。

  邪犽再也忍耐不住,将她双腿一分,只见湿漉漉的大腿根处,一朵红宝石似的鲜花正炽然绽放,鲜艳的花瓣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蜜汁如露,泉涌不歇,在其簇拥之下,晶莹剔透的窄小妙门一抽一颤急促收缩。

  「姐姐……我要进去了……我好想……好想象昨天那样进到你里面去……」邪犽边喘,边将烧烫如铁的阳根抵在花门上。

  雾凌娇躯一震,本能地感受到阳根贴近,阴道和胎房里的蜜肉都一阵痉挛。(不……我已是有夫之妇……不能让邪犽以外的人侵入玄阴宝盆!)

  慌乱之中,雾凌娇躯扭动欲逃,邪犽——6二着她的臀,将她压在身下,阳根斜插,由上而下,深深梼入蜜肉之中,插得「滋滋」作响。

  「啊啊!」雾凌睁开双眼,高声呻吟,她只觉浑身就像是被火柱贯穿,体内的阴气瞬间被吹得七零八落,再也把持不住,心防一开,只能任由那淫邪阳气横冲直撞。

  (邪犽……我……)

  雾凌的泪珠滚落,邪犽以为她是欢喜得哭了,一边舔去她颊上泪水,一边挺腰抽送,龟头深深祷入花心,艳红肉瓣黏在肉茎之上,随之进出。

  「啊!」雾凌咬牙,在阳气的冲击下,她高声呻吟,剧烈的欢愉几乎令她崩溃,臀部抽搐着往上弹跳,蜜肉反将肉茎吃得更深。

  「啊啊……姐姐!」邪犽抽得浑身舒畅,腰肢加速前顶,「好舒服……姐姐的里面好热……好软……」

  「噫噫……噫呜……」雾凌娇躯乱颤,四肢紧紧攀附在邪犽身上,心知自己马上就要拽身。

  「邪犽……救我……」雾凌唤着邪犽的名字,不知自己就在他的怀抱之中。「姐姐……我在这里……」邪犽亦喘道。

  「呜……噫噫!」雾凌像断气似的呻吟一声,腰臀猛然上弹。

  (我……我要泄了……我受不住了……我要给这妖人奸淫了……)

  邪犽只觉肉中有阵阵热浪铺天盖地喷涌而出,阴肉深咬阳根,又卷又拧又吸,花心里更是激烈颤抖,爱液从两人结合处涔涔淌出,雾凌真泄了。

  欲仙欲死之际,雾凌再也无法保持人姿,只见她嘴角向外延长,手脚、躯干被一层纤滑柔毛覆盖,臀上生出三条银白尾巴,恢复女狐原形。

  「啊啊……姐姐……」邪犽见状,更加速抽送,龟头在痉挛的狐媚蜜肉里毫不留情地深梼,挖掘出更多更强的美妙欢娱。

  雾凌真泄不止,口中嘤嘤娇喘如泣,双腿抖颤,花门深处,阴关开敞,夹带大量阴气的爱液不断流泄。

  (姐姐……莫非是要我吸其阴气吗?)

  邪犽见状,索性按照前夜雾凌所教的法门,肉茎中阳气回缩,但他吸化瘴气毒瘟,体内阳气之强盛,已与昨夜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么一缩,龟头马眼不但猛然咬住了雾凌的花心,更以无匹势道将丰沛爱液连同滚滚阴气,大股大股地纳入体内。

  「啊!噫噫!」雾凌放声大喊,花心被龟头马眼咬着,蜜门阴气又被邪犽不断吸纳,阴关瞬时有如洪水溃堤,真泄不断,无上欢快一波一波,此起彼落地涌来,将她推上一座又一座的绝顶,身虽狂喜,她心中却痛苦万分,泪珠滚滚淌落。

  (啊啊……我体内阴气……都要给这妖人吸尽了……]

  将阴气吸入体内,邪犽感到一道清凉之气沿着阳根深入骨髓,冲积于丹田之中,转眼与内气混为一体,一股凉意随即自骨髓内侧发出,顿时神清气爽,快活之余,甚至还有一股甘甜在舌根蔓延。

  (这是姐姐的蜜吗?好甜的味道……我想要多尝点……)

  邪犽将颤抖不已的雾凌紧紧拥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手扶其腰,一边舔去她颊上泪水,一边提腰上顶,龟头马眼在花心上大口咬嚼,肉吃着肉,激出更多酸甜的妙液。

  如此半晌,雾凌体内的阴气终于被邪犽尽数吸纳,只见她表情如痴如醉,腰臀前后浪送,虽依旧真泄不止,蜜门里却只是干抽,再也出不了水了。

  (啊……我已毫无妖力……该如何逃出妖人的魔掌?)

  在这欲仙欲死之际,雾凌用仅剩的理性在心中悲叹。

  「姐姐……换你吃我了……」此时,邪犽笑道。

  将阳气集中于龟头处,邪犽心念一动,腰肢重重一梼,龟头肉冠在雾凌的花心里猛然膨胀两倍之多,将狭小的蜜壶挤得水泄不通。

  (好烫!他……他又想做什么了?]

  雾凌惊魂未定,只感到腹中阳气鼓涨,说不出的难过。

  由于龟头体积剧增,雾凌的蜜肉被缠绕得更加紧密,腰肢一动,淫肉便从四面八方往肉冠上刮吮,宛如细蛇旋颈。

  邪犽一边聚积阳气,一边徐徐抽送,感到体内的亢奋即将爆发,腰肢的动作也狂乱了起来。

  「姐姐!姐姐!」邪犽大喊,将雾凌压在身下重重深梼,竟将她的臀都顶进了木台里头。

  「啊啊!」体内仅剩微弱阴气的雾凌毫无抵御之能,只能任由邪犽抽插,在火热阳物下不断绝顶,几欲昏去。

  邪犽大喝一声,腰肢动作戛然而止,同时股间一阵刀刮般的激烈快意奔过,阳根里热气爆发,浓烈精液有如铁浆般又烫又重,一团一圃撞射在雾凌的花心上。

  「咕嘟、咕嘟!」

  精液打在蜜肉上的声音透过雾凌汗湿的下腹,响亮地在佛堂中回荡。

  无匹的雄猛阳气便这么冲进雾凌几近干涸的丹田之中,转眼充盈。

  (这是什么……好黑……好烫……简直就像是无数虫蚁在血脉里奔爬一样……)

  内气枯竭的丹田受到邪犽的阳精灌溉,本能地将其转化为自身阴气,漆黑的毒热迅速渗透雾凌的四肢百骸,像是带有剧毒的香甜纯酿,一旦触口便不得自拔,领引着她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啊……啊啊……」雾凌用湿热的妖媚嗓音呻吟,在邪犽滚烫的射精下激烈泄身,脑中天旋地转,四肢轻飘飘地好似在天际滑翔,神情蒙胧。

  邪犽低头,将雾凌的柔唇含入口中,吮着她的舌尖,一边将自己的气吹入雾凌的鼻中。

  漆黑的瘴气就这么灌入雾凌的心肺,将她最后一点的理性也腐蚀殆尽。

  (啊……好舒服……好温暖……)

  雾凌只觉周身热麻,有如同时受无数男子爱抚,以唇舌亲吻舔吮,说不出的欢愉美妙,娇躯猛然一颤,爱液重新涌出,体内阳精俱已化为阴气,不但弥补了之前的损失,反倒还更为充沛。

  「啊!邪犽……是你?」忽然,雾凌五感恢复,这才发现搂着自己的竟是邪犽。

  「当然是我啊,不然你以为是谁?」邪犽奇道:「我们两个都已经相好这么久了……」

  「真是的……我还道你是那个妖僧天满……」雾凌脸一红,窘道:「正用邪术玷污人家呢。」

  「他是要玷污你啊,只是被我杀了。」邪犽笑道。

  「杀得好,那个又黑又臭的死妖怪,杀他一万遍也不够。」雾凌恨恨地道,眼中透露凶光。

  「……好哥哥,你的头发怎么变成红色的了?」雾凌这才发现邪犽的外貌与之前有异,他赤红的发丝散发着淡淡光晕,将漆黑无光的佛堂内照耀得处处红霞。「我也不知,我运个气就变成这样了。你不喜欢?」

  「不,不会,你这样好好看。」雾凌柔声道,指尖玩弄着邪犽的发丝,感应到其中所蕴含的强烈阳气,「我好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两人四目相望,阵中均是情焰滚滚,彼此鼻息相拂,难以自禁地紧紧相拥,再度激烈交合起来。

  (啊……我真是傻瓜,早知是哥哥,还抗拒什么,就让他吸干了也甘愿……)醒转后的雾凌神情千娇百媚,双脚勾着邪犽的膝盖,双手往他臀上探去,阴气运至指尖,轻搔邪犽肉囊,诱得他两腿一颤,猛然射精。

  有如滚烫铁浆的浓精夹带着纯阳刚气,重重喷射在雾凌的花心,射得她眼前金星闪闪,意识朦胧,整个人好似飞天,又好似坠地,四肢、手脚均失了重心。

  突然,邪犽一记深梼,龟头撑开花心嫩肉,以更为猛烈的欢快将雾凌从飘渺中拉回。

  「姐姐……你刚才不知是我,怎么连我吸你的阴气也都不反抗?」邪犽如此问道,雾凌见他眼中黑光闪烁,语气中满是妒意。

  雾凌正欲回答,却突然好似有一股黏稠黑血涌进心中,一道令人难以无法想象的淫邪思考从脑中晃过。

  邪犽感到雾凌花心的嫩肉紧紧揪了起来,反过来咬住鼓胀的龟头,痉挛似的抽动着。

  「因为我想尝尝看那个妖僧天满的手段啊……」雾凌一双媚眼化成弯月,神情淫浪,嘴里呼着诱人的热气,娇滴滴地笑了起来,「你有看到他身上那些又粗又长的东西吧?那些都是以淫术制成的男根,凡人女子要是给他插了进来,必定怀上孽种……我就是想尝尝那淫根的滋味……」

  「你……你说什么!」邪犽听闻,顿时又怒又妒,面容随之一变,肌肤赤红,发丝飞扬,体内阳气暴长,眸中黑光更甚,「你这荡妇!我可是你的夫君,你心中竟敢有此淫念!」

  「为什么不行?」雾凌被邪犽的阳气牵引,浑身阴气翻腾,话声也跟着颤抖起来,「我就是想要……想要给那妖人插,深深的插,狠狠的插……全身上下的插……」

  雾凌说话的语气、神情和之前判若两人,然而不但邪犽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要出此恶言,虽心中明知此言一出,必定激怒邪犽,却是欲罢不能,难以自己。

  (我想看哥哥嫉妒的样子……他越嫉妒,就表示他越爱我……]

  心底的邪念宛如黏稠黑漆,正一寸一寸地淹没雾凌的神智,狐媚一族本就生性好淫,在吸纳邪犽的阳精后,雾凌更是淫性大开,对邪犽的浓厚爱意也因此扭曲。但她丝毫不以为奇,因为邪犽嫉妒狂怒的模样,让她感到无比满足。

  「你……你这淫女!」邪犽怒不可遏,两手裹住雾凌汗湿的乳房,阳气直接透过乳房攻入雾凌心窝,她只觉得一颗心都快从嘴里蹦出来。

  「那好,你那么喜欢给人插,我就好好插个痛快!」在妒火的刺激下,邪犽将浑身的阳气催向肉茎,男根半径陡长,粗了一轮,茎身像熨铁一样冒出白烟。

  「啊……啊啊……哥哥……你插我……狠狠插我……不然……我要给别人插了……」雾凌被邪犽的巨阳烫得欲仙欲死,知道他只要一动,自己便会立刻坠入无尽绝顶,沉沦于无穷欢快之中,却仍不断以言语相激。

  雾凌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又是期待。

  (哥哥体内的阳气深不可测……若是他真的不顾一切,以男阳宝器行我女阴……不知会让我变成何等模样?]

  白热的快乐迅速截断了雾凌的思考,邪犽抽送起来,鼓胀的龟头一边在花心来回搅拌,一边吐出滚滚浓精,邪犽竟能一边射精,一边挺腰顶送。

  伴随着滔天巨浪般的阳气,无上的极乐淹没了雾凌,她听不见邪犽沉重的喘息声,看不见邪犽滴着汗水的胸膛,闻不到四周浓郁的体味,感觉不到手脚的痉挛,也感觉不到腰肢亢奋的迎合,体内只剩下纯粹的肉欲欢乐。

  恍惚之中,雾凌似乎看见自己陷进一潭黏稠的黑油之中,在无边无尽的漆黑里,满身黑油的邪犽正搂着她,将淌着黏腻油滴的阳根插入她体内,把沸腾的热油射进她的胎房之中。

  「哼!荡妇!怎么样?你被插得痛快吗?」邪犽喊道。

  「啊!哥!」雾凌颤声道,浓稠的精液已经将她的下体染成一片黄浊,「我好痛快……哥哥插得我好舒服……我好爱哥哥……」

  见到雾凌在怀中的荒淫姿态,邪犽亦是欲火焚身,只欲将她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都占为己有。

  「哼……那你还想给那妖僧搞吗?」邪犽卖力抽送,口里喘道:「他有我厉害吗?」

  「啊!哥哥!」雾凌泄得几欲失神,「那老秃驴……怎比得上你……世间……再无男子能像你这般……哥哥!啊!」

  「荡妇!你……你是我的……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邪犽喊道,将雾凌紧紧拥入怀。

  低下头去,邪犽压上雾凌的柔唇,舌尖卷住她口中朱杏,阳气催逼,双手捏着乳房揉搓,刚猛纯阳之气从上、中、下三路同时进逼,让雾凌几欲疯狂。

  「滴、滴……」

  邪犽的浓精沿着雾凌的尾巴滴落,曾几何时,她三条尾巴的毛色都已经由银转黑了。

  抱着神情恍惚的雾凌,邪犽忘我地抽送,阳气冲溢的巨根在她生着薄薄雪绒的下腹顶起一团微隆,有着龟头形状,腹上的肌肤前后蠕动。

  「我是哥哥的……雾凌……一辈子都是哥哥的……」雾凌喃喃说道。

  朦眬之中,日辉有如无数金黄蜜滴,从天顶破洞洒下,却透不穿佛堂内的厚重瘴气。

  「嗯嗯……」

  雾凌双眼微睁,浑浑噩噩,只觉头昏脑胀,双腿热烫,腹中气血翻涌,似有大量阳精积聚,半梦半醒之中,她催动内气,环绕胎房运行,将膣中余热未消的浓精二收纳,转为己身妖力。

  半刻之后,雾凌才清醒过来,只见自己枕着邪犽的手臂,两人双腿交缠,邪犽的阳根仍深陷她体内,肉茎虽已恢复平常大小,却依旧炽热无比,龟头顶着花心,阵阵脉搏如鞭。

  见到邪犽的睡脸,雾凌忆起昨晚他妒火中烧的表情,不禁噗哧一笑。

  缓缓起身,雾凌腰肢上提,两人下体缓缓分离,阳根从蜜肉撤出,龟头肉冠刮过阴道,令雾凌背脊酥麻,好一会才完全分开,阳根一出,浓稠黏沫顿时一团团从敞开的花门里滚落。

  一股空虚之感自花心深处袭来,雾凌只觉身子里像是开了个洞,女阴贪恋男阳,一时间只想再坐下去,重新把邪犽纳入体内。

  (不行……这样不分昼夜给他弄……那根宝物又会变大,很快就松了……得休养一下才行……)

  雾凌心念一动,阴气运行膣内,蜜肉旋转收缩,下体一紧,双腿及菊门后方的肌肉为之聚合,阴户缩成一缝,花门更揪得有如绿豆大小,再一动,充血肿大的肉瓣左右交盖,血气退去,转眼竟彼此相黏,形成一座白嫩肉丘,将蜜处密实包裹其下,只露出一小孔用以排泄,乍看之下,雾凌股间竟像是没了女阴。

  在肉丘之下,雾凌感到聚合的女阴中阵阵酸热麻痒,有如蚁啮,乃是淫户血肉正在重新生复。

  (这玄女更衣之术我还是第——次使用,竟能如此顺利成功,看来仅是昨晚一夜,哥哥便让我增加了三百年的修为……)

  望向邪犽,雾凌胸中一片火热,只觉自己能与邪犽结为夫妻,真是世间最幸福之人。

  弯下腰去,雾凌捧着邪犽沾满淫露的阳根,一边感受肉茎中的滚滚纯阳,一边以唇舌亲吻,满脸爱怜地为他清理阳根。

  吮完肉茎,雾凌轻轻套弄龟头,朱杏一卷,将松软肉囊衔入口中,唇含舌舔,吸了起来。

  在欢美无伦的刺激下,邪犽这才苏醒过来。

  「嗯……嗯?」

  「早啊,好哥哥,你终于醒啦?」雾凌放开邪犽的肉囊,舌尖一边在马眼上舔舐,一边笑道。

  「唔?」邪犽愣了愣,过了一会,似乎想起昨夜之事,脸上又浮现怒意,「你这荡妇!」一把将雾凌按在身下,「又想做什么了?」

  雾凌嘤咛了一声,任由邪犽将她的双腿扳开,毫不反抗。

  邪犽正欲插入,却惊见雾凌的下体是白嫩一片,被阳根抽插一夜的女阴竟已不知去向。

  「这……这是怎么回事?」邪犽大奇,「你把下面……藏到哪去了?」

    「这叫玄女更衣之术……是以阴气催动,使蜜处血肉合而为一,重新聚生的秘法,没有半天时间是不会解除的。」雾凌笑道:「这样一来,就算我想给人插,也插不进来了,你安心了吗?哥哥?」

  「你这荡妇!这么爱给人插吗?」雾凌的妖媚嗓音就像是火上加油一般,不断地刺激着邪犽的妒意。

  雾凌见状只是一笑,眸中一荡,尽管仍是妖狐姿态,却是淫艳异常。

  见著邪犽由妒生怒的模样,扭曲的爱欲让雾凌的心都酥了,被玄女更衣之术封锁的蜜肉也阵阵扎刺,只恨不能立刻复生完成,让邪犽再狠抽千回。

  「傻哥哥,我骗你的。」雾凌笑道:「哥哥是什么样的人物,那老秃驴又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舍哥哥屈就那老妖怪?」

  「你……你骗我?」邪犽一听,又窘又怒,「姐姐,你什么谎不撒,干嘛撒这种谎?」

  「不这样,怎么看得见哥哥吃我的醋呢?」雾凌依偎在邪犽怀里,媚声道,语中尽是荡意,「昨天晚上……哥哥把人家弄得好舒服喔……」

  「好哇,原来你是在戏弄我。」邪犽这才恍然大悟,又好气又好笑,「你们狐女的心眼都这么多吗?」

  「日夜给哥哥这样弄,就算没心眼也都是心眼了。」雾凌娇滴滴地道:「谁叫哥哥每一下都插在人家心上呢。」

  「哼,我哪知你这又是不是在骗我,从今之后,不论是人是妖,只要是男子,我见一个杀一个,只要杀尽天下男子,就算你想与外人行淫,也无人可与相淫。」邪犽笑道。

  邪犽这句话听在雾凌的耳里,就像是天下最甜美的情话,她只觉心脏都快蹦裂了,顿时满脸红潮,胎房亦隐隐颤动。

  「嘻嘻……那对天下男子来说,可真是坏消息……」雾凌娇声道,捧着邪犽的腿,她心情激动,再也无法压抑,双唇将那昂扬的宝器深深含入口中,喉咙一张,竟将阳根完全纳入。

  邪犽只觉雾凌喉中嫩肉翻搅,酥滑香涎横溢,说不出的舒服,两手抓着雾凌头顶上的大耳便抽送起来。

  没一会,邪犽便在雾凌深情的吸吮下射精,铁浆般的浓精笔直打在雾凌的喉咙上,滚滚落入胃袋之中。

  雾凌只觉一股无穷巨力在脑里炸开,顿时神魂颠倒,整个人贴在邪犽双腿之间,柔唇吻着他宝器根部的皮肤,任由阳根在喉中上下窜动。

  抽出阳根,邪犽让龟头贴着雾凌的朱杏,将最后一股浓精射在她的舌面上,雾凌咀嚼再三,直到邪犽的气味渗透口鼻,这才依依不舍地咽下。

  「好哥哥……」待消化完体内的阳精,雾凌依偎在邪犽的怀里,素手捧着阳茎逗弄,「我们今天要去哪里?」

  「当然是要继续找我娘的骨灰啊,昨天那妖僧说要去找明持王,只要从外头的深谷跳下,沿着谷底那发光的鬼东西,像是叫鬼苔什么的,跟着走即可。」

  「鬼苔?」雾凌忆起深谷底部的惨绿萤光,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娘娘说过,黄泉洞里有条不死河,鬼苔就是世上唯一能在不死河水里生长的东西。」

  「总而言之,我们这就到下面去瞧瞧。」邪犽站起身来。

  他右手一挥,一股无边大力击出,只闻轰然巨响,尘土飞扬,正面以乱石堆积而成的墙壁被一击而碎,佛堂内瘴气冲出,倾刻将四周的山头笼罩住。

  外头的景象对两人而言,就像是从水底仰望天空一般,处处歪扭偏斜,连高挂天顶的日头看来也是模糊朦胧,明明已是正午时分,日光却被瘴气扭曲,难以触及邪犽和雾凌的身躯。

  连接深谷两岸的铁锁吊桥,在强风中呼啸摇曳。

  「走吧!」邪犽道。

  「等等,好哥哥,」雾凌却道:「我们两人一丝不挂的,怎么出去?你不怕外人见到我这副模样,个个化成淫兽扑上来吗?」

  「哈,他们谁敢看你一眼,我就杀光他们。」邪犽笑道。

  「那你可得杀到太阳从西边出来,才有空去找明持王了。」雾凌听得心中又是一酥,嘴上笑道:「还不如做一件衣服来穿,至少省事。」

  「好姐姐,这里没丝没线,你要从何作起?」邪犽奇道。

  昨晚垫在两人身下的衣物,早已被两人激烈交合时散发的强烈真气给震成碎片,佛堂地上又除了土石,便是无数尸块,根本没有像样的东西可供制作衣物。

  「有啊,好哥哥。」雾凌依偎到邪犽身边,捏着他赤红发丝,「只要你给我两根头发,我就做给你看。」

  「喔?真的吗?那你弄给我看看。」

  雾凌伸出两指,从邪犽头上拔下两根头发,在指尖上轻轻缠绕,口中妖气一吹,转眼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万,两根赤丝竟化成了两匹朱红绸缎。

  接着,雾凌又取下自己腹上的体毛,以同样的手法,幻化出两匹洁白狐丝。准备完成后,只见雾凌十爪飞舞,指甲在两色布料上割来剪去,又裁又缝,转眼便做成两件轻巧的长衣,分别是男女式样。

  雾凌一转身恢复人姿,顺手将糅合两人发毛制成的长衣披上,长衣的红地是以邪犽的发丝制成,发内阳气不衰,隐隐透出血光,与雾凌体内的阴气呼应,像磁石般与肌肤密合。长衣的白文则是以雾凌的体毛绣成,乍看之下,只是无数重叠的几何形状,但凝神细看,才发觉这些纹样竟是在临摹各种人兽野合的淫态,其种类不下数百。

  只见那长衣胸襟开敞,披挂于雾凌上臂,雪白肩头一览无遗,高挺的胸脯亦半球外露,粉红乳晕若隐若现,若非以白面腰带紧紧绑系,恐怕立时就要从她身上滑落。

  长衣下摆分成四片,高高开衩,直到腰际,只要一动,臀腿便在裙衩下举步婀娜,将观者的目光诱向其中的阴暗深处。

  美其名是衣可蔽体,但雾凌一穿上长衣,胸臀腰腿欲露而未露,妖娆体态更显鲜明诱人,看得邪犽股间燥热,只觉穿上衣服的雾凌,竟比浑身赤裸时更美艳,忍不住就要剥下她身上的衣裳。

  雾凌见状,心中暗自窃喜。

  (嘻嘻……穿成这副模样,果然能讨哥哥欢心,以前穿的衣服都太保守了,

  上上下下裹得密不透风,衣服还是得像娘娘那样,穿上后能勾人淫欲才行……)

  由于受邪犽体内毒热阳气浸润之故,一夜之间,雾凌已然心性火变,对邪犽之情爱固然分毫未减,但浓情蜜意之外,淫浪心性却愈发强烈了。

  对自己的心性变化,雾凌自然亦有所感,但狐媚一族本就是天下第一淫妖,雾凌自小旁观母姐长辈与男子欢爱云雨,对狐媚一族在床上的淫姿浪态早就司空见惯,因此对自己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丝毫不以为意,只道是有了邪犽这个夫君,尝过男女滋味后的自然变化。

  「好哥哥,我也帮你做了一件,快穿上吧。」雾凌娇媚一笑,将另一件男子衣物递出。

  邪犽接过长衣,思考一会,随手一抓,十指一揉,妖力到处,将好好的衣裳揉破,只留一条长裤。

  「我才不穿什么衣服,这样就行了。」邪犽道,套上长裤。

  阵阴凉之气随即贴附上来,勾动体内的阳气。原来雾凌刻意将自己蕴含阴

  气的体毛做成衬里缝于裤内,以刺激邪犽。

  「好姐姐,你又在衣服里搞什么鬼?」邪犽奇道。

  「不过是让哥哥时时刻刻都想着我罢了。」雾凌笑道,眼光仍不时落在邪犽股间那昂然挺立的东西上,「衣服也穿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素手一伸,雾凌握住邪犽的右手,五指滑溜溜地钻进他的指缝中,紧紧扣住。两人随即纵身一跃,化作两道黑影,横破深谷上空,笔直地往谷底坠落。邪犽与雾凌都没有发现,漆黑的瘴气正从他们的四肢百骸不断向外溢出。
第四章 赤狼

  耳边风声呼啸,一股沁透心扉的寒气隐隐袭来,谷底日光不至,鬼苔绿光清晰可见。

  只见谷底无数大石堆积,谷中有——道幽蓝河水潺潺,细如绢带。

  就在即将触及谷底时,邪犽朝地上吹了口气,一股大力奔出,减缓了两人下坠之势。

  「原来这下面还蛮漂亮的嘛。」雾凌环顾四周,岩壁上都是散发惨绿萤光的鬼苔,景观阴森骇人,若是以前的她,早就吓得攀在邪犽身上了,但现在的她性情大变,见到谷底渺无生机的鬼魅景象,竟觉得幽静风雅。

  「唔……那臭老鬼,说什么跟着鬼苔走就行了,这里到处都是鬼苔,哪知道要从哪去啊!」邪犽一边信步漫游,一边啐道。

  「好冰!」雾凌脚一滑,踩进幽蓝河水里,冰透骨髓的寒气立刻顺着脚趾往头顶飞窜,让她惊得尖叫起来。

  「好哥哥,这水如此彻寒,竟然不会结冰,想必就是不死河了,」雾凌跳上岸边,「只要跟着这条支流走,不久定能寻觅主流,主流尽处就是灵穴黄泉洞,明持王想必就在黄泉洞附近。」

  邪犽点头,两人遂沿着涓涓细流,朝无数巨大石砾深处走去。

  一路碎石辟径,一刻钟后,两人来到一岩壁之前,岩壁下有一道宽约两人的大罅,恰好可并肩通过,不死河便往其中流去。

  走进岩罅,仗着邪犽身上的赤霞,尽管路途颠簸,两人却是一路顺畅,直走了快半个时辰。

  突然,岩罅豁然开朗,尽头处是一个空荡的大洞,洞中有一深潭,潭面晶蓝如钻。

  邪犽仔细一望,就在大洞彼端,冰潭上夹着两侧岩壁,竟设有一座漆黑关门,门前无数白衣男女手持长枪,踏着缓慢的步伐,鬼魅似的守在关门之前,从形势判断,若欲继续前进,非得经过那道关门不可。

  (怪了,这里怎么会有人?既然是人,怎么一点臭味也没有?)

  邪犽心中存疑,和雾凌踏过冰潭,举步如飞,转眼来到关门之前。

  不待白衣人开口,邪犽放开雾凌的手,化作一道赤影,铁爪舞成无数银光,将半数白衣人斩成碎片,死者尽为男子。

  (咦?哥哥他……难道不是在说笑,真的要为了我杀尽天下男子?)

  雾凌见状,心中一荡,腹中烧烫如火,眸中柔情万缕,望着邪犽大开杀戒,只觉他的背影令人无比陶醉。

  只见幽蓝鬼光奔放,惨遭斩杀的白衣人烟消云散,只留一地破碎的白衣,邪犽这才恍然大悟。

  (哈!原来他们不是活人,全都是鬼!)

  「你……你们是什么人?」余下的尽为女鬼,她们挥舞长枪,口发厉声,听起来有如死前的哀号,「为何能走在不死河上而不坠?」

  「你们才是什么鬼哩!」邪犽朗声一喝,将众女鬼吹飞,个个贴在黑铁关门之上,「这门后是什么地方?是谁让你们在这守门的?」

  「这……这里是地关门,门后是通往镜泉国都长夏城的不死河道。」众女鬼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据实以报,「我等魂魄受明持王把持,只能听命行事,望神仙开恩!」

  「明持王?」邪犽听见这三个字,顿时暴怒难遏。

  铁爪一挥,三道黝黑剑气有如疾风,转眼将黑铁关门蚀出三道巨大裂痕,门上众女鬼无一幸免,白衣如雪,散落一地。

  邪犽一纵身,两脚飞踢,只听闻光当一声,巨响如雷,关门轰然往后仰倒,回音隆隆,不绝于耳。

  没一会,雾凌发现脚底冰面龟裂,冰潭化成寒彻心扉的不死河水,朝地关门后滚滚奔去,原来这不死河水是因去路遭关门阻挡,河势凝滞,才会结成冰潭。

  只见关门后,地势陡陷二十余丈,大空洞的后半部是一空旷盆地,昏暗无光,连鬼苔也没有。

  两人踏水而行,来到盆地外缘,只见不死河在此处形成一道壮观瀑布,滚滚奔落,凡流经之处,都迅速生出大量鬼苔,有如一枝画笔在漆黑画布上绘出一道鬼气森森的莹绿线条。

  「哥哥,我们继续走吧。」雾凌挽着邪犽的手,柔声道:「既然这里有明持王设下的关卡,表示我们的方向无误,只要顺着不死河走下去,一定很快就能找到他。」

  「没错!今日我非亲手宰了那个畜生不可!」邪犽咬牙道,拉着雾凌的手朝瀑布下方纵身一跃。

  半日过后,邪犽两人闯过了明持王所设的另外两道关卡,分别叫「府关门」和「冥关门」,由于一路走来,大空洞不断缩小,是以和地关门相比,后面这两座关卡反而要小得多。

  然而,过了冥关门后,邪犽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不死河水高高积聚,冻成一片冰原,将大空洞近八成的容积封闭住,几近没顶,两人踩在冰上三寸,头都快擦到上头的厚实岩壁,四周根本无路可走。

  「可恶!怎么没路了?」邪犽又急又怒。

  「哥哥,你别急。」雾凌指着脚底的不死河,「你看那冰层之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邪犽凝神一看,妖力贯注,视线在不死河冰上烧出一个大洞,果然见到数十丈深的河底里有几名白衣鬼魂正往河底岩壁游去。

  似是骇于邪犽两人的出现,白衣鬼魂迅速消失在岩壁的缝隙之中。

  「哈!原来是躲在水里!」邪犽大喜,双手利爪猛力一挥,划出六道漆黑剑气,贯穿冰原,直达不死河底,蚀出一道无底深渊。

  冰层溶解,水声滚动如雷,不死河呼啸下沉,形成一巨大漩涡,邪犽和雾凌浮于空中,直待大空洞里的河水都流尽了,才下到河底。

  只见鬼魂消失处的岩壁附近,有一道能容一人行走的窄小岩径,邪犽率先走进,雾凌紧紧跟在背后,一手握着他热乎乎的发梢。

  又过片刻,白衣鬼魂再度出现,由于岩径狭窄,众鬼脚跟重叠,躯干朝四方伸展,就像丛生在腐干上的蕈菇。

  群鬼身后,是一扇只有半人高的黑铁关门,和地关门相比,已经小了不知几十倍。

  「来……来者何……」不待鬼话说完,邪犽化成一道赤影,铁爪挥舞,瞬间将群鬼斩成碎片,欺到关门前面,爪尖抓着最后一只女鬼。

  「这是什么地方?」邪犽喝问。

  「这……这里是国关门……」女鬼吓得满脸发黑,「奴家只是听命行事,求神仙开恩,别将奴家送回地……」

  邪犽两指一掐,女鬼化成一道蓝光,顿时灰飞湮灭。

  「哥哥,这里是最后一道关卡了,后面必定是长夏城的所在。」雾凌开口道。「你怎么知道?」邪犽反问。

  「第一个关卡叫地关,第二个是府关,第三是冥关,现在这个是国关。」雾凌掐指算道:「我们过了四关,这四道关卡每过一关,便往地下深入数十余丈,如今已不知在地下多深了,称其『地府冥国』,可说是再贴切不过,想必明持王那家伙也是取这字意,所以关卡理应只有四道。」

  「哼!还地府冥国哩,那畜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邪犽一听,这才明白。

  飞腿一蹬,国关门「光当、光当」地往后滚,后头仍是一条窄径,斜斜往下方延伸。

  邪犽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快半个时辰才走到尽头。

  狭窄岩径末端的石壁里,透出一股雾蒙蒙的白光,邪犽伸手欲碰触石壁,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阻挡。

  「这是什么?」邪犽奇道,双手往前一推,无形中便有一股同样的力量回挤,将他的动作抵销。

  「这可能是明持王用来隔绝外人的结界。」雾凌见状,道:「可见长夏城一定就在这岩壁后面了。」

  「可恶,这东西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过去?」邪犽冲撞数次,但全身力气都被结界抵销,根本无法前进分毫。

  「邪犽……邪犽……」就在此时,望云氏的呼唤声竟又再次响起。

  「娘!」邪犽惊道。

  「这……这就是望云氏的声音?」雾凌亦惊道,这回她也听见了。

  「娘!孩儿马上来救你了!」邪犽大喊。

  胸中热气翻腾,邪犽周身红光大作,发丝飘扬如火,烫得雾凌慌忙放手。

  轰隆隆地,惊人的大力从结界里向外震荡,震得岩径龟裂满布,邪犽的利爪刺进透明结界之中,状似鲜血的赤红光晕登时在结界内部蔓延开来。

  远处,低沉的哀号声响起,听起来宛如乌云里的闷雷。

  邪犽大喝一声,双手用力将结界撑开,深赤的血光喷溅如泉,打在两人身上,却是不留痕迹,消失无踪。

  地壳微震,阻碍邪犽的结界消失了。

  邪犽大步向前,利爪铲去挡路的石壁,纵身一跃,雾凌连忙跟上。

  石壁的彼端是比之前的大空洞还要大上数倍的地底穹洞,天顶恢弘,四际石霞连邪犽亦难以览,霞是一个地下王国。

  穹洞底部,幽蓝的不死河水积聚如海,深达百丈,河中栖满白衣鬼魂,层层叠叠,随波逐流,有如人形水草。

  「哥哥!你看那个!」雾凌来到邪犽身边,指着不死河的某处。

  邪犽转头一望,惊见一头庞然巨兽,至少有两百余丈长,七、八十丈高,头若蜗牛,身似虾蟹,千足万爪又似蜈蚣爬虫,背上覆有乌黑甲壳,其上堆石砌基,竟建有一座城池!

  仔细一看,巨兽动作迟缓,蜗牛的眼睛后方,柔软无骨的脑上有一道深若峻谷的伤痕,紫蓝色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似是受了重伤。

  「这是什么怪物?它背上的是长夏城吗?」邪犽惊道。

  正诧异之时,一道飘渺如幻的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邪犽……邪犽……」嘴里咬着一缕发丝,望云氏脸色苍白如腊,两眼空洞无神,「娘……在这里……」

  「娘!」邪犽想要抱住母亲,但~伸手,望云氏便往后退了五丈。

  邪犽追去,望云反而退得更快,转眼化成一道青烟,消失在巨兽背上的城池里。

  「可恶丨该死的明持王!竟敢如此欺凌我娘亲!」邪犽怒得双眼喷火,正欲奔向长夏城时,雾凌却开口了。

  「哥哥,小心点,那城里一定有什么陷阱。」

  「我才不怕什么陷阱,莫要拦我,你要是怕了,就尽管回去找你的娘娘吧!」邪犽焦急之下,不悦道。

  「我是你的妻子,!切以你的意思为主。」雾凌笑道:「而且明持王那个家伙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怎么伤得了哥哥呢?我只是怕他和那天满一样,又会施展什么奇怪的邪法……」

  「我才不管那么多,谁敢挡我,我就杀谁!」邪犽喊道,径自往巨兽方向飞去。

  「哥哥,你别急,等等我啊!」雾凌连忙跟上。

  长夏城共分五重,每重皆是同样的方正形状,檐翼砖瓦尽黑,除去坚实厚重的巨石地基,远看还更像座塔。只见望云氏魂魄所化的青烟直奔长夏城最顶端,一座开阔的圆形大窗之中。

  邪犽飞至长夏城上空,只见那圆形大窗开于屋脊之上,里头密密麻麻,有无数肉色长条蠕动,宛如横生藤蔓,并不时散发浓烈尸臭,光看便令人恶心至极。

  邪犽深吸口气,接着口中一吐,喷出一道金黄烈焰,滚入圆形大窗之中,烧断窗后碍事的肉蔓,四周转眼弥漫着黑烟焦臭。

  从烈焰烧出的缺口,邪犽冲入长夏城中。

  穿越交错缠绕的肉蔓,邪犽落在一处整齐的平台上,肉蔓在四周构成一层密不透风的肉墙,方才邪犽所吐的烈焰还在上头延烧。

  放眼一望,只见肉墙上倒挂着无数名白衣女鬼,衣衫皆被褪至腰际,毫无血色的身躯裸露着,每一名女鬼身上都有十数根淫器缠绕,在她们的口耳、手足、股间等处激烈抽动,微绿的黏液不时从女鬼们扭曲的身躯落下。

  在肉墙的中心,平台的正中央,坐着一名男子,身着紫金礼服,头戴冠冕,看模样似是地位高贵之人,但礼服冠冕之下却是一具皮肉腐坏、可见白骨的活死人。

  (这家伙身上也没有人臭,烂成这副德行,看来早就不是人……)

  「不愧是身负妖星之人,能坏我结界、杀我护国灵兽永蜷,你想必就是邪犽了?」几乎化成白骨的下颚「喀喀」抖动,那人笑道,嗓音有如枯风落叶。

  「我就是,你又是谁?」邪犽喝道。

  「呵呵……寡人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日……」紫衣半死人道:「梵天招引终将大成……寡人悲愿亦得以实现……」

  「你是明持王!」邪犽一听,不待多想,欺至明持王面前,便欲痛下杀手。忽然,两旁肉墙里钻出四条漆黑长臂,捆住邪犽的腰际。

  (这是……还有妖僧躲在这里?)

  邪犽见那手臂的色泽形状,知是天满手下的妖僧躲藏在肉墙之中,两脚一挺,身子一转,口吐烈焰,将四周的肉墙尽皆烧断。

  两名妖僧全身着火,自肉墙中滚出,邪犽一扯长臂,将两人拉近身旁,右手利爪银光一闪,两颗头颅被剖成四半,妖僧顿时灰飞湮灭。

  一股瘟毒流入体内,邪犽又吸了口气,让毒热在体内流转同化。

  「看你这模样,天满想必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明持王无动于衷,仍端坐在平台中央,冷笑道:「不错不错,省下寡人不少工夫。」

  「不错个屁!下一个就是你!」邪犽怒喝,一个转身,利爪便要往明持王半腐的脑门上劈去。

  但就在爪尖即将触及明持王的瞬间,邪犽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你……你这……」邪犽咬牙切齿,颤声低吼,「你这龌龊的下三滥……」

  只见望云氏的魂魄依偎在明持王身上,透明的手臂缠绕着满是腐肉的颈子,作势欲保护明持王。

  「怎么了?小女的魂魄碍着你了吗?」明持王冷笑起来,「还是你无法对娘亲下手?」

  「放了我娘!」邪犽怒极欲狂,却不敢出手,因他不知自己的爪尖是否会将明持王连同母亲的魂魄一同斩毁。

  「可以,寡人目的本就不在此,只要你答应寡人一件事,寡人不但会放了这傻丫头,还要让她死而复生,与寡人发妻共续天伦之乐。」明持王抖动白骨下颚,说道。

  「天伦之乐?你在说什么鬼话!快放了我娘!」

  「闭嘴!你可知寡人乃是你这无知小辈的生父?」明持王冷冷道:「寡人甘愿触犯天律,毁坏伦常,只是为使病逝的妻子复生,但此倒逆天律的大事,非集星宿神明之力无法达成,而寡人的躯壳凡俗贫瘠,无法供星宿降世,是以施行梵天招引大法,才有你这孽种问世。

  「如今你已长大成人,可为星宿行宫,现只需刎颈自尽,便可成就寡人十数年的悲愿,我女、我妻亦可因此重获新生,与寡人重续天伦。」明持王语气高亢起来,「你这逆天之人,苟活十数年,就为一死,还不快快动手?」

  「邪犽……求求你……听父王的话……」望云氏的魂魄竟然开口道。

  「娘……娘……你说什么?」邪犽一听,惊愕万分,木然呆立。

  「孩儿……娘本就不愿将你生下……」望云幽幽叹道:「只是为了协助父王、母后……才勉为其难……你若真的替娘着想,现在就应自我了断……将身躯让给星宿神祇……好成就父王的悲愿……」

  邪犽万万没想到这番话竟从亲娘口中说出,顿时只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

  「邪犽……娘求你……快去死吧……」望云续道:「娘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与父王、母后相聚之日就在眼前……只要你一死……娘就能重拾过往的荣华富贵……」

  「不……」邪犽双腿一软,颓坐在地。

  「别担心,邪犽……」望云见状,柔声道:「待父王让娘复活,娘会替你建一座宏伟的墓庙……使镜泉国人都来参拜……」

  「你放心……就算死了……我们还有机会再做母子……」望云笑道:「只要父王愿意……娘可继续替父王产子……如你有幸……下辈子或许可再度转入娘胎……」

  望云氏的鬼魂亲吻明持王的森森白牙,幽蓝的舌尖探入他空洞无肉的嘴里,作势吸吩。

  「父王……那夜……女儿虽哭喊挣扎……其实心里仍是喜欢的……」只见望云氏幽蓝的双颊泛起微微红潮,对着明持王的耳畔轻声细语,有如与爱人说话一般,「逃出长夏城后……女儿每夜辗转反复……梦中都是父王的身影……白日亦觉空虚难耐……不论身心都想着父王……念着父王温暖的怀抱……」

  「哈哈,傻孩子,等你与娘亲一块复生,寡人自将与你母女俩日夜云雨,以弥补你多年之憾。」明持王咧嘴而笑。

  「嗯嗯……父王……只要你不嫌弃女儿……」望云氏指尖透过明持王身上的紫金礼服,探入衣里,在其股间做出爱抚之姿。

  邪犽看得傻了,心中一片冰冷,脑里浑然空白,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所闻。「哥哥,别被骗了!那都是明持王胡说的!他只是想迫你动手自尽!」忽然,从明持王身后,传来雾凌的喊叫声。

  只见紫色火龙翻腾,转眼将邪犽及明持王四周吞没。

  「啊啊!住手!快住手!」明持王衣物着火,惨叫起来。

  邪犽早已身负神力,雾凌的狐火自然无法伤他分毫,只见明持王身上的礼服起火焚烧,四周肉墙亦化为焦炭,女鬼们舍弃衣物,纷纷遁逃。

  没一会,肉墙烧焚殆尽,所在处原来是一座八角形的祭坛。

  明持王仍端坐在原处,狐火烧去他身上的衣物,露出底下森然白骨,原来他不是不动,而是想动也动不了。

  仔细一看,明持王空荡的腹中藏有一瓮,瓮里装满漆黑的粉末,邪犽一眼便知那是母亲望云氏的骨灰。

  望云氏的魂魄则早已不知去向。

  「哥哥,快回过神来,刚才那全都是明持王操纵你娘亲的骨灰所作出的幻觉!」雾凌飞落至邪犽身边,原来她为了查出明持王使的诡计,从另一边的窗户悄悄进入祭坛,从明持王身后的衣缝发现了骨灰坛。

  「好姐姐,谢谢你,我险些以为那是娘的真心话了。」

  邪犽缓缓起身,眼中凶光大盛,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妖力,有如暴风龙卷,祭坛屋墙亦为之动摇。

  「住手!你这孽种!寡人可是梵天招引之术的主祭,要是杀了寡人,从此无人能压制那妖星元神……」除头颅以外,全身尽化为白骨的明持王喊道。

  邪犽将母亲的骨灰从明持王的腹中取出,递给雾凌保管,接着一把扣住明持王的头颅,五指一扣,摧枯拉朽,明持王的头壳碎裂,脑浆涂地。

  一股漆黑毒热涌入体内,邪犽放声大喊,愤怒、痛苦、嫉妒与憎恨,诸般念头在胸中翻搅。

  只见鲜红的雷电自邪犽发丝中乱射而出,无匹大力朝四方飞窜,在一道轰然巨响声中,祭坛化为灰烬,屋瓦栋梁尽皆回归尘土,四散飞灭,长夏城转眼间被邪犽夷为平地。

  「啊啊啊!」在不死河幽蓝光辉的映照下,邪犽悲狂的嘶吼在地底隐隐回荡。

  半刻之后,尘埃落定,但见邪犽两眼无神,呆然颓坐于八角祭坛上,怀中紧抱着望云氏的骨灰,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没了生气。

  一旁的雾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论怎么高声呼唤,邪犽都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那烂不死的明持王,知道邪犽在这世上最亲爱之人就是他母亲,竟龌龊的利用望云氏的幻影挑拨,不但诋毁他心中母亲的形象,更一举夺走他求生之意,真是无耻至极!)

  雾凌心里焦急,暗自怒骂,两眼望着邪犽呆滞的神情,担忧不已。

  (邪犽他一直孤独的活在不周林里,守着母亲的尸骨过活,心里再没其他亲爱之人,就算知道方才所见乃明持王那畜生所施幻术,俱是虚构,一时间仍难跳脱,可莫要顺了那妖人的阴谋,心生短念才好……)

  「我说……哥哥?」雾凌依偎在邪犽背后,感受着他的雄厚阳气,柔声道:「明持王已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不要回去了?」

  「……」邪犽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太过细微,雾凌伸直了耳朵也听不见。

  「哥哥,你说什么?」雾凌连忙问道。

  「……不……」邪犽猛然跃起,将雾凌弹至一旁,失心疯似的大喝道:「我再也不会让娘离开我了!」

  「匡」的一声,邪犽将骨灰坛重重朝地上击去,骨灰坛应声而碎,望云氏的漆黑骨灰散落一地。

  (糟了!邪犽他……不会是疯了吧?)

  雾凌大惊,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只见邪犽大口一吸,满地的骨灰化作一条黑蛇,钻入他口中,邪犽随即作势吞咽,竟将望云氏的骨灰尽数吃下腹中。

  「邪犽!」雾凌看傻了眼,「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我把我娘的骨灰吃了啊!」邪犽神情狰狞,状似疯狂,咬牙道:「这样一来,不管谁都没办法把娘从我的肚子里卷走了,谁也不能操纵我娘的魂魄,谁也不能逼她说出那些下流龌龊的话来!」

  「哥……你……」惮于邪犽的凄厉气魄,雾凌只能唯唯诺诺点头。

  (记得娘娘说过,那骨灰上有强大的诅咒,邪犽这样把它吃下去,可别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腾地一声,邪犽又坐回原处,抱着肚子横躺在地。

  望云氏的骨灰一下肚,一股毒热便缓缓在邪犽体内展开,和他的内气相互呼应,迅速席卷全身,他只觉整个人有如坠入烈焰,又似受冻于万年寒冰,忽冷忽热之余,还有一股沉沉的倦怠之意,意识渐趋昏迷。

  但邪犽不但不在乎,甚至还觉得开心,心中以为只要昏沉过去,便再也不需想起方才母亲受明持王操纵的模样了。

  「呜呜……娘……」邪犽口中呜咽,闭上双眼,没一会,竟沉沉睡去。

  雾凌轻轻地在邪犽身旁躺下,将他搂入怀中,见到邪犽悲伤的模样,她心中亦是痛苦万分,只道他是悲痛过度以致心神荒乱,浑然不知邪犽体内正上演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剧烈变化。

  梦境朦胧之中,邪犽只见四周旋风化成无数金眼黑龙,簇拥着他轻飘飘地往上飞升,眨眼间穿越离恨天的游离仙境,飞出太阴轨道,有如流星一般画破浩瀚星海,抵达苍澜银河之畔。

  无边星海彼端,在万紫千红的云尘尽头,天抠星辉煌耀眼,宛如明日。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做梦吗?)

  「你不是在做梦,邪犽。」一道沉稳有力的嗓音从莫须有处响起,「此处乃本尊元神之内,你眼前所见乃是天抠神君辖下银河,距人间之遥,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谁?谁在说话?」邪犽四处张望,但无尽太虚中只见星海浮沉,不见半个人影。

  突然,银河波荡,好似有无数银丝绸缎同时飘扬,一头赤毛巨狼从河底跃出,落在银河彼端。

  只见那巨狼浑身毛发色泽深赤,两眼大如铜铃,眸中燃着火焰,焰色却是漆里:口。二……5崖,女5

  它背脊弓起,四足疾踏,飞奔于银河之上,迅速朝邪犽逼近,随着距离缩短,初时只有牛羊大小的身形,转眼间竟有如飞龙一般陡长百丈。

  邪犽大惊,正欲躲避,却见赤狼停下脚步,庞然身躯激起漫天巨浪,山峰样的脑袋往下一弯,燃着深幽黑焰的狼眼望向邪犽。

  一股状似瘟疫的毒热溢出邪犽的心头,这感觉是他十分熟悉,杀死天满和明持王时,都有同样的感触在体内蔓延。

  「你是……你是明持王的什么人?!!邪犽又惊又怒。

  「本尊和那不自量力的小人毫无关系。」赤狼咧嘴而笑,口中白牙森然,有如灰石梁柱,牙尖滴血如泉,「连仙体都没练成的俗人,竟妄以为几道便宜阵式就能摆弄天上星宿,真是笑煞我也,嘎嘎嘎嘎!」

  赤狼仰天长嚎,银河一阵骚动,群星亦为之黯淡。

  「你……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天上妖星!」邪犽忆起明持王死前所说,又惊又怒,「那个什么梵天招引的,就是用来招你吗?就是为了你,害我娘亲惨死!我要替娘报仇,纳命来!」

  不顾双方大小悬殊,邪犽正欲扑上,这才赫然惊见自己在这幻境之中竟无身躯,虽然眼能见物,耳能听闻,亦有口能言,但却像是鬼魅一般透明无形。

  「你说这话倒也不算错,若非那明持王一意孤行,欲召唤本尊下凡,你娘自然不会死于非命,」赤狼嗓音和缓下来,将鼻吻置于前脚之上,重重趴在邪犽面前,「然你娘若不死,这世上不会有你,你也无需伤心了,此乃因果相生之理,是为天律,凡界俗人不论修为何等高超,亦无法违背。」

  「去你的天律!我不相信!」邪犽嘶吼,「我一定要救回我娘!」

  赤狼一听,似是满足于邪犽的反应,再度咧嘴而笑。

  「邪犽,听本尊一言。」赤狼的声音有股莫名的魅力,连狂怒的邪犽亦不得不静耳倾听,「那明持王丧心病狂,妖僧天满热中势利,只想趁机窃国,这两名庸俗之辈加起来连本尊的一根汗毛也比不上,所设梵天招引大法云云,更是荒万古大谬,盖以天上星宿之力,一击能毁人界十次。星宿与凡人相较,有如犀象之于蝼蚁,世间又哪有蝼蚁能号命犀象呢?」

  「那……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在这里?你明明下凡了!」邪犽反驳道。

  「确实如此,但本尊元神离脱星宿本位,降落凡间后,苦无可供寄居之处,现刻正悬宕于幽玄飘渺之间,能否长留人界,端视你一心所系。」赤狼缓缓道:「然而你不可误解,本尊下凡,并非受明持王妖术吸引,而是另有其故。」

  「那关我什么事……结果你还不是害死我娘了!」邪犽咬牙道。

  「本尊下凡,当然与你有所关连。」赤狼呵呵一笑,「不祥之人啊,人界待你如何?若今日你有盘古伏羲之力,能抗拒天律,扭转乾坤,你又将如何回报人界?」

  「回报?那些臭人待我如同草芥,我要怎么回报他们?让我想想……」被赤狼这么一问,幼时与母亲在不周林中所遭受的不平记忆立刻涌上心头,邪犽喝道:「这样吧,我把他们全杀了!让天下臭人都变成幽魂野鬼,永远飘荡天地之间,这样如何?」

  「就这样而已?那你的娘亲呢?你不想把她救活吗?」赤狼追问。

  「当然想啊!」邪犽喊道:「只是她早已给明持王那畜生害死了,我连她的魂魄流落何方都不知……又要如何将她救活?」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

  「若你可颠覆天律,宇宙之内又有何不能之事?」赤狼笑道:「你娘亲正身陷地狱囹圄,只要你能援引本尊法力,自可对抗天律,拯救你娘脱离苦海,重新为人。」

  「你……你说什么?」邪犽大惊,「你……你能救活我娘吗?」

  「以本尊现在的处境,恐怕不行,」赤狼回答,「但你若愿助本尊一臂之力,那就行了。」

  「哼!我懂了,你想欺骗我!想要我作你的元神容器!」邪犽恍然大悟,怒道:「你是天上星宿,只要我一让你进到肉身,想必立时便会魂飞魄散,你想用甜言蜜语唬弄我,可没这么简单!」

  「若果真如此,那你现在早已化成血水肉泥,岂还能开口与本尊说话?」赤狼巨口张合,笑道:「当初天满以邪法吸引本尊元神下凡时,因无适当居处可供栖宿,无奈之下,本尊只好将元神化整为零,分别蛰伏于当日参与邪法的众人体内,如今你已将明持王一干人等尽数屠戮,连望云氏之骨灰亦吞入腹中,本尊元神便因之重归圆满,眼前这浩荡银河,正是本尊在你心中所创的幻境。」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在我体内了?」邪犽大惊,「你想要干什么,杀了我吗?」

  「为何杀你?你死了,对本尊有害而无益。」赤狼回答,「本尊愿舍无尽天星宿本位之浩瀚灵气,不惜以元神下落凡间,岂是为了取你一人的性命?」

  「那……那你到底到我身上做什么?」邪犽追问。

  「不祥之人,你因邪法淫术而生,命运卑贱,罪孽缠身,如今体内又积蓄本尊元神,按照天律,不仅是你,凡与你相关之人,死后都将下洪炉地狱,受万古真火炮烙之刑。」赤狼却不答,黑焰滚滚的双眸注视着邪犽,缓缓道。

  「那又如何?」邪犽听了,毫不畏惧,「反正我在这世上已无可眷恋之事,他们想把我怎样就怎样吧!」

  邪犽话才说完,忽然间,四周群星隐退,银河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滚滚黑红,烧融的岩浆如血如泥,从赤狼的脚底往四周狂涌。

  邪犽大惊,只见岩浆之中伸出两根漆黑木桩,高仅三丈,上头分别绑着两名白衣女子。

  「是……是娘!」邪犽凝神一看,顿时惊慌无比,大为动摇,「还有……还有雾凌!」

  只见望云氏和雾凌身着罪人的白麻粗衣,手脚、胸腹被拳头大的金钢忤贯穿,牢牢钉在木桩之上。

  不知从哪蹦出的红皮小鬼们拿着巨大的铁叉和汤匙,一边以铁叉在两人身上刺出洞来,一边以汤匙舀取岩浆,从洞中灌入两人体内。

  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哀号此起彼落,岩浆将望云氏和雾凌的身子烧成千疮百孔,但下一瞬间,伤口中竟又长出骨肉肤血,转眼完好如初。

  红皮小鬼见状,大声拍手叫好,手上的铁叉、汤匙动作不停,不断凌虐着望云氏和雾凌,甚至刮下两人身上的生肉,就岩浆熏烤,大口咀嚼。

  「邪犽!快救救我!」雾凌颊上都是血泪,放声尖叫,「好痛!好烫啊!」

    「孩儿……孩儿……」望云氏细声哀号,半边脸皮都焦黑剥落,「快救救娘……」

  邪犽惊怒万分,但立刻回过神来,知道眼前所见全是赤狼所施展的幻术。

  「此虽幻境,但与真实所差无几,」赤狼开口道:「你娘亲现已在修罗地狱,你狐妻死后亦将沉沦同处,如何?难道你看了眼前的景象,还能无动于衷吗?」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邪犽怒吼,「到底要我做什么?」

  一瞬间,望云和雾凌的哀号悲鸣、小鬼的尖锐笑声、岩浆的滚滚热气全都消失无踪,四周只剩静谧的无边黑暗。
第五章 入魔道

  「自太初以来,洪荒宇宙已历千亿年之久,」赤狼缓缓道:「不知何时起,天抠神君以名为天律之无形巨力笼罩银河,掌控其下无尽量数之一切因果事象,其力之大,星宿天神亦难以反抗,然而天律究竟为何,何以能产生如此无边无形之力,却无人能知,众神或道天抠神君得证正果,或曰其已参透宇宙无极玄妙之理,均是一派胡言,只是一昧懵懂盲从而已。

  「七万年前,吾以一己单薄力抗天律,以妖邪之身强行登天成星,意欲破天抠,越星海,至太初有始之地,寻觅天律源头,将其破坏殆尽,以成我大愿。然而一己之力终究有限,四象诸星宿、诸护天神均与本尊势不两立,不分昼夜以霞光焰火攻我,在渠等的围攻之下,光是固守星宿本体,便已耗去本尊毕身神力,遑论推进银河。

  「邪犽,你与吾皆为反逆天律之人,本尊于你只有一事相求。」赤狼望向邪犽,道:「你以元神飨我,化为本尊一部,共同对抗天界诸神,直至我等毁尽天律,将太虚宇宙纳入囊中为止。」

  「说了那么多,原来你还是要我的性命!」邪犽道:「若你刚才所显的幻象是真的,那我死了,谁去救我娘、谁去救雾凌?」

  赤狼缓缓抬起头来,巨口一张,邪犽大惊,以为赤狼要吞他入腹,但巨狼只是张口,没有吞食他的迹象。

  邪犽大奇,往赤狼口中望去,赫然见到其舌根之后寄居着无数妖魔,不时从咽喉出入。

  自赤狼口中,强烈的憎恶幻化为漆黑的滚烫毒烟,即便处于没有形体的元神状态,邪犽亦能深刻感受。

  「原来明持王等人体内所蕴含的毒热,是来自这儿……」

  听着妖魔们宛如哀号的低鸣,邪犽心中猛然一痛,明白过来,知道赤狼口中那诸多妖魔都与自己一般,生前受尽天律捉弄摆布,最后含恨而亡,化为赤狼元神的一部分。

  有生以来第一次,邪犽胸中充满了怜悯之情。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收集这些妖魔的元神?」邪犽不禁问道。

  「本尊乃逆天妖星,赤贲。」赤狼回答,「天地之间,凡真心反抗天律者,均为我等同胞,天虽恶之,我却怜之,若非有这千万逆天之人以元神相助,本尊亦无法登天成星。

  「邪犽,你元神与我合一,意志、心智仍将于本尊体内存续,并可于凡间援引妖星之力,于百年之内,可暂时遮断天律,使人间、妖界均顺其所愿,当然亦可解救你身陷地狱的娘亲。」

  「真的吗……」听见能解救望云氏,邪犽一个好字登时欲脱口而出,只是仍有不解之处,「你……你为什么要特意帮我?」

  「本尊不是帮你。」赤贲淡淡道:「你援引本尊神力,固然得以拯救至亲爱人,但本尊亦得你元神之助,就算只多一人,抵抗天律之力便因此多了一分。

  「只要我等同胞共心协力,假以时日,必能推翻天律,到时太虚宇宙为我等囊中之物,本尊化为天抠,你则升为星宿。」

  「好!那个什么天律的,我就要看看它有多厉害!」邪犽听了,不及细思,热血上涌,喊道:「先把娘从那个叫地狱的地方救出来,我们再去把天上的王八蛋一个一个打倒!」

  「说得好!」赤贲满意地大笑,「到本尊口中来!邪犽!」张开巨口。

  邪犽心念一动,飘入赤贲口中,来到那千万妖魔身旁。

  就近一看,才知那无数妖魔竟是长在赤贲的血肉之中,化成许多大小肉囊,轮廓都奇形怪状,见到邪犽的元神靠近,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啪」地一声,裹着妖魔的肉囊破碎,怨毒烟气在赤贲口中回旋翻转,宛如千万条长臂,往邪犽卷来。

  邪犽一惊,还来不及说话,元神已经被怨毒层层包围,将他往赤贲喉中卷去。眼前一黑,邪犽只觉有一股无边无匹的巨大意识挤进心中,几乎要将脑袋都给胀破。

  「啊啊啊啊!」邪犽大喊。

  「呀啊!」一股大力从突如其来地从邪犽体内窜出,雾凌反应不及,被震飞十丈之远,差点落下长夏城边。

  「邪犽?你怎么……」雾凌大惊,慌忙起身,但见到邪犽的模样,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邪犽眼绽金芒,整个人凭空飘浮,四周放射出赤光千条,肌肤亦喷放耀眼红霞,形成朵朵翻腾云气,在身边旋转运行,发丝飞扬如轮,有如一顶赤色冠冕。

  没一会,云霞化成夹带漆黑瘴气的腥风,雷声霹雳,朝四面八方呼啸而出。

  在瘴气的卷拂之下,雾凌只觉周身烧烫,整个人好比坠入一座无底深潭,潭里尽是又热又黏的铀骨黑油,正透过浑身的毛孔钻入骨肉之中。

  若是寻常妖怪,光是站在邪犽身边,便会被这瘴疠腥风化成一滩血水,但雾凌不但丝毫不感难过,反而还觉得浑身舒畅,甚至生出一股销魂之意。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哥哥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呜……嗯……)

  雾凌双腿酥软,难以站立,懒洋洋地倒卧,整个人像是得了瘟疫热病,只觉四肢百骸、骨髓心窝,无一处不是发热发烫,但却又说不出的舒服快活,意识飘忽之际,一双眸子仍痴痴望着邪犽。

  只见邪犽赤裸的肌肤底下,浮现出无数妖异诡谲的黑红纹样,转眼爬满全身,纹样底下隐隐透着火星金点,就像是有人在邪犽的体内打火炼钢一般。

  (啊……哥哥他一定是……变成了红鼓天王了……否则不会这样……身子里好像包着火一样……)

  雾凌不禁喘息,吐息火热,有如蒸气,两眼望着邪犽缓缓从半空落下,娇躯阵阵麻痒,一双腿磨蹭了起来。

  邪犽转过身来,望向躺在地上的雾凌,两眼由上而下扫过。

  「啊!啊啊!」邪犽的目光就像是深入骨髓的爱抚,雾凌只感到体内阴气鼓沸,娇躯颤动,从头到脚都酥麻难耐。

  「哥哥……哥哥……」雾凌柔声呼唤,双颊潮红,乳峰间汗珠点点,「别那样看我……我受不了了……」

  邪犽露齿一笑,走到雾凌身旁,将她轻轻抱起。

  两人肌肤相亲,雾凌接触到邪犽的浩然内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心窝气血翻涌,连话也说不出来。

  「哥哥……你是不是变成天神了……」良久,雾凌才勉强用手挽住邪犽的颈子,娇声叹道:「我只是给你这样看——看、抱一抱,整个人就酥得快死了……」

    「正是,我已获得妖星之力。」邪犽笑道,雾凌听着他的声音,望着他的笑脸,只觉一颗心就像是被人揪了起来,登时如痴如醉,「从今而后,地上再无人能对我说三道四,就算是万古天律也不能奈我何。」

  「真的吗?哥哥……你好厉害……」雾凌眼中尽是赞叹之意,「一下子就变成天神了……」

  邪犽笑而不答,抱着雾凌在祭坛上坐下。

  从祭坛往下望,滚滚乌云中赤雷闪烁,致命瘴气已经将长夏城所在的大穹洞完全充塞,正以惊人气势沿着关门往地上奔去。

  但对邪犽和雾凌来说,眼前这令人颤栗的景色,却有如黎明时的黄金云海一般耀眼绚烂,两人不禁看得目眩神驰。

  「雾凌。」半晌,邪犽问道:「你那玄女更衣之术可好了没有?」

  仅是这么一问,雾凌就想到邪犽话中的含意,双腿一颤,娇躯在他怀里轻轻痉挛,登时泄了。

  「当……当然好了。」雾凌细声娇笑,「听见哥哥说要……还敢不好吗?」邪犽低下头来,往雾凌的唇上吻去,雾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打鼓似的坪怦作响,随即感到邪犽烙铁样的唇印了上来,炽烫柔软,强大的阳气随着吹吐,有如暴雨狂潮,灌入心肺之中。

  (啊啊……我要死了……他只是这样吻我……就要把我吻死了……)

  在无上的销魂之中,雾凌才刚绝顶,转眼又再度猛然泄身,股间「滋滋」作响,爱液有如滚滚银浆,流泄不止,覆阖蜜贝的花瓣欣然绽放,妙门重启,玄女更衣之术大功告成。

  「哥哥……」雾凌颤着嗓子娇喘,心中情丝万缕,撩乱异常,「你……你俞我吧……你俞我……然后吸我的阴……狠狠地吸……今日……我要把自己整个给你了……」

  「给我之后呢?你要怎么办?」邪犽缓缓把雾凌放在祭坛中央,问道。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哥哥……」雾凌望着邪犽跨在自己身上,两眼在他股间和胸膛上穿梭,「只要哥哥爱我……不嫌弃我就好……」

  「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嫌弃你呢?」邪犽笑道,牵起雾凌的双手,置在自己裤头上。

  隔着一层细薄织锦,雾凌用指尖在邪犽的股间轻抚,两眼望着他胯下的黑裤,在那高挺的硬物下,似有三、四头野癖正蠢蠢欲动,亢奋的弧形圈纹在宝器周围隐隐翻滚。

  早已痴心塌地的雾凌丝毫不觉有异,只道邪犽既已成了天神,自然无所不能。轻轻将裤头褪下,呈现在雾凌眼前的是一根通体鲜红、灼热烫手的粗大雄阳,在那男茎根部,竟分生出三尾光滑黑亮、头如挺蛇的淫器,它们拥着邪犽宝器,缓缓昂扬。

  雾凌见状,只觉脑子都要融了。

  「嘻!」

  九千院手中的烟管落在地上,断成了三截,回音在空荡荡的大帐里回荡。

  「吞油婆,你可感觉到了?」九千院面色凝重,问道。

  「小姐说的可是外头那股难以形容的邪恶气息?」吞油婆佝偻着被甲壳覆盖的背脊,站在大床底下,「姥姥无知,活了小姐三分之二的年岁,除了小姐以外,还没见过哪个人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妖力。」

  「臭姥姥,少拐弯抹角咒本宫。」九千院啐道,将单衣衣襟一拉,从大床上站起,「人界除本宫之外,断无第二人具备此等妖力,这必定是白虎碎牙所预言之下凡妖星了。」

  「唷,原来那颗吵死人的石头不是在乱讲啊,姥姥还以为它在说梦话呢!」吞油婆嘿嘿冷笑,斜眼往大帐顶上望去。

  只见大帐顶上悬着一条钢发,底下绑着一块闪耀金铁寒光的石头。

  九千院右手一指,钢发应声而断,白虎碎牙笔直落入掌中。

  「他奶奶的,你终于让老子下来了!我没骗你吧!赤贲那畜生下凡了。」白虎碎牙才刚落到九千院的掌心,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喊道:「现在他只有元神在人间,本体远在千万里外,而且人界不比无尽天,太虚灵气稀薄,妖星邪力必大打折扣,此刻不杀他,更待何时!」

  「好好好,本宫知道了,你别嚷得这么大声。」九千院一手把白虎碎牙拎得远远地,皱眉苦笑,「倒是事成之后,可别忘了你和本宫许诺的约定。」

  「哈!你帮老子把赤贲宰了,西象天癸宿星位出缺,自然由你递补,老子担保你两百年内必成星宿!」白虎碎牙信心满满地回答。

  「你的口气倒是挺大的,只希望别是空口白话才好。」九千院笑道,指尖一弹,四周卷起一阵无形之力,大帐有如受飓风吹袭,凭空拔起,消失于夜幕之中。

  苍茫星海之下,只见十数道鲜红光柱从镜泉国国土各处爆发出来,笔直上冲,直达天际,宛如奔龙。

  红光破土之处,更有滚滚瘴气,看起来比夜幕更为晦暗漆黑,有如太古玄兽饕餮正朝四面八方吞噬席卷。

  「哇,小姐,快看,好漂亮的火树啊!」吞油婆拍手笑道,漆黑瘴气衬托着地表的碧血红光与天际的点点苍澜,自远处望去,竟有一股稀世美感。

  「漂亮是漂亮,不过被那瘴气滚过的人,恐怕都没命观赏这奇景了。」九千院眉头一皱,「不过事情可真巧,这妖星怎么刚好就在本宫入镜泉国时下凡?」

    「嘿!巧什么巧,招这妖星下凡的不是别人,就是镜泉国主啊!」白虎碎牙没好气地道:「再说让这邪法大功告成的不就是你这傻丫头吗?」

  「臭石头,少胡……」九千院正欲反驳,脑中忽然闪过一幕,忆起邪犽抱着望云氏骨灰离去的景象。

  天下第一大妖九千院自是见识渊博,将邪犽怀中骨灰与眼前惊人景象相连,眨眼之间,便参透邪法奥秘,再细细思索,更连来龙去脉亦了然于胸。

  「糟了,没想到那望云氏的骨灰竟然真的……」九千院面露不安,咋舌道:「雾凌!雾凌现在正和邪犽在一起,这下可凶多吉少!」

  「怎么样?知道老子没说错了吧?要是你不让那臭小子把那缸死人骨头带走,自己用法力压着,招星邪法根本无法成功,现在你不赶快带我去把赤贲那畜生宰了,今晚镜泉国死的几十万人全都要算你头上,登天成星的时机又要拖延两百年啰!」白虎碎牙幸灾乐祸地笑道。

  「哼,不用劳烦你提醒!」九千院冷冷道:「吞油婆,准备走了,事关雾凌性命,不能拖延,快随本宫去铲除那天上妖星!」

  「是,小姐有令,姥姥岂敢不从。」吞油婆言毕,身躯越滚越小,转眼卷成一颗黑亮甲球,勾附于九千院飘逸的紫黑发丝上。

  (邪犽必定是这异象之中心,本宫见他天赋异禀,将雾凌许配给他,好让雾凌借以提升自身修为,没想到那异禀竟是源自天上妖星,可真是料错了!)

  正当盘算之际,忽地一道念头如闪电般窜过九千院心中,那念头只是一闪即逝,连九千院自己都不甚清楚。

  (嗯?刚才……本宫想着什么?好像有个念头……)

  「喂!你磨蹭够了没?可以走了吧!」白虎碎牙不耐烦地吼道:「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拖越久,可是对你越不利!」

  「臭石头,只要你嗓门放小一点,本宫就算晚个千年登天也甘愿!」九千院一手按着耳朵,一手握着白虎碎牙,足趾在床上轻轻一蹬。

  只见她化作一道紫电,转眼穿破层层夜云,离地千丈。

  捧着雾凌的白嫩娇乳,邪犽双手抚揉,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

  「啊……嗯……」雾凌梦呓似的喘着,她的衣裳早已褪下,一双乳房随着上半身抖动,裸着身子躺在邪犽怀中,柔嫩肌肤与邪犽布满纹路的红皮相映,更显白晳净透。

  透过邪犽的手掌,无匹的强大阳气不断刺激她乳内的阴气,令乳头高挺,乳晕红烫,乳房发汗不止,有如身在蒸笼之中。

  仅是这样捧着,每一下心悸,雾凌的双乳都有些微胀大,没一会,可爱的琼脂山丘转眼成了丰满的艳丽高峰,滑腻喷香的雪嫩双球将雾凌整个胸口及半个腹部都遮掩了,邪犽将那对豪乳捏在手里,细细把玩,十指横腰一握,指尖陷入乳肉,半璧乳房却从虎口溢弹而出,难以掌握。

  正尽情把玩之时,几道银丝滴落,沿着雾凌乳房两侧的圆缓山坡滑淌。

  「咕噜……吱啾……」邪犽这才将视线从雾凌的乳房离开,往她脸上望去。

  一只见雾凌满面痴狂,妙口圆张,朱杏探出,香涎从娇唇沿着下颚滴落,颤抖的舌尖末稍银津滴淌,在她失焦的双眸前方,只见三尾乌黑淫具,正争先恐后地窜动着,欲与那小巧香滑的舌尖纠缠。

  邪犽心念一动,三尾之中最为粗大的淫具欺上前来,状似毒蛇首级的三角形肉冠昂扬怒张,有如手腕般灵活有力的茎部爬满青筋,与黑亮的肤色相较,更显狰狞凶暴。

  淫具贴上雾凌的舌尖,马眼里阳气一缩,竟将朱杏吸入蛇头半寸有余,邪犽甚至还尝得到她香涎的甜美滋味。

  「嗯嗯……嗯嗯!」雾凌娇喘,一张妙口往淫具蛇头上吻,红唇在满是黏滑淫液的肉冠上前后滑动,朱杏亦在马眼里上下舔吮,就如同与邪犽接吻一般。

  瞬间,两人内气相激,难以抵御的欢快席卷,邪犽只感腰骨一酥,雾凌酣吻中的淫具一个抖颤,猛然射精。

  「呜嗯!」雾凌双眼微睁,哼了一声。

  只见乌黑淫根在雾凌的嘴上不断扭摆,「咕噜、咕噜」水液翻滚之声随即传出,邪犽只感滚烫阳精浓稠如块,正奔过淫茎,一团一团注入雾凌口中,股间亦是妙意痉挛,说不出的欢快。

  尽管半痴半狂,雾凌半睁的眸中仍露出欣喜之色,她大口吞咽,一边品尝阳精在唇舌间黏附勾缠的触感,一边任由娇躯在邪犽雄浑的精气中昏眩麻醉,沉溺于无上的欢愉酥美之中。

  直待射精止息,邪犽才将淫具撤回,让雾凌靠在自己肩上喘息,只见她双唇一片银亮,嘴角有一抹黄浊滑落。

  邪犽以指尖勾起遗精,送回雾凌口中,雾凌便含着邪犽的指尖柔柔吸吮起来。「哥哥……」半晌,雾凌才娇声叹道:「你可以……吃我了吗?我好想要你……」

  「别急,还有人没来呢。」邪犽笑道,灼烫的阳根在雾凌股间磨蹭,爱液受热蒸发,形成淫靡的酸甜气味,「等她来了,我就把这些宝贝都给你,在你里头一根接一根的射。」

  雾凌听得心头搔痒难耐,往下一望,一根鲜红阳根和三尾乌黑淫具都在自己湿亮的花门前蠢蠢欲动,诱得她胎房内的阴气如狂风暴雨般喧搅翻腾,脑中俱是与邪犽交合一事,再无法想其他的事。

  「哥哥,到底是谁啊……」雾凌转过身来,紧搂着邪犽,感受他肤下阳气有如烧烫的铁板一般珞在自己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天下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好等的?」

  「你忘了还有九千院吗?」邪犽道。

  「娘娘?等娘娘做什么?/雾凌茫然,柔唇偎到邪犽嘴边,将甜甜的吐息吹入他口中。

  邪犽一把捧住雾凌的颈子,两人激烈拥吻,唇舌纠缠,雾凌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娇躯乱颤,胎房内再也无法把持,猛然真泄。

  「等九千院来,我们在她面前,恩爱给她看啊。」邪犽的声音直接在雾凌脑中响起。

  (嗯……让娘娘……看……)

  雾凌泄得心神颠倒,只觉邪犽的嗓音充满魔力,每讲一个字,就像是在她心肝上划下一刀,无可违逆。

  「在那之前,你就先用这里忍忍吧。」邪犽又道。

  (哪……哪儿?)

  邪犽将雾凌背对着自己放下,让她趴卧在祭坛之上,淫具卷向满是爱液的大腿,并将她的双腿敞开。

  一股美妙但却陌生的触感奔过雾凌全身,邪犽的龟头正抵在她的菊门幽径之上。

  「啊……哥哥……那里是……」雾凌颤声道。

  「我知道。」邪犽回答,「里面是你们狐媚一族的卵巢。」

  轻轻挺腰,在爱液的滋润以及蜜肉绝顶的影响下,雾凌的菊门早已弃防卸甲,柔若棉絮。

  邪犽的龟头陷入菊门,将雾凌的后庭缓缓撑开,将深紫菊轮扩张成——圈美丽的粉红圆圈。

  一进入菊中,雾凌体内的阴气本能地追求着邪犽男根中的阳气,菊内湿热的软肉立刻卷附上来。与蜜处不同,菊肉虽少了充满张力的韧性,却是柔若无骨,宛如以水生成。

  「啊……啊……」雾凌断断续续地呻吟,在恍惚之中,她根本没有怀疑为何邪犽会知道狐媚——族的秘密。

  (哥哥他……要让我怀孕了……我们终于要成为真正的夫妻……)

  深沉的喜悦和满足填满了雾凌的心窝,让肉体的欢愉与颤抖都显得微不足道,雾凌菊中软肉也反映了主人的心声,在邪犽的阳根上层层揪卷,紧紧缠绕,似乎再也不想分离。

  就在第五个呼吸之后,邪犽的龟头抵上了雾凌的卵巢,在一连串的剌激下,深埋体内的小小肉囊如今已肿得有半拳大小。

  邪犽开始抽送,男根搅着肠肉,龟头撞着卵巢,一下又一下,以强大的阳气震撼着雾凌的娇躯。

  边抽,邪犽暗自运气,马眼咬着雾凌卵巢的肉皱,随着抽送上下拉扯,那卵巢与胎房一般,都是女子体内阴气蓄积之要,邪犽这么一吸,雾凌的真气顿时山崩海倾地奔入阳根之中。

  邪犽只觉浑身舒畅,越抽越是兴奋激昂,雾凌则是毫无抵御之意,只愿让他尽情吸纳,随着真气不断溢出,她的绝顶亦愈发激烈狂乱。

  在几乎令人疯狂的巨大欢愉中,雾凌一边笑,一边淌着泪,被亢奋红潮覆盖的娇躯渐渐生出柔软细毛,头上大耳弹出,恢复了狐媚原形。

  「哥哥……哥哥……」雾凌梦呓似的呢喃,「我终于……我终于都是你的了……」

  沉溺在无尽的欲乐之中,雾凌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将尾巴卷住邪犽的腰,诱使他更加深入菊肉,尽没至根。

  三尾淫器滑行至雾凌的胸前,狰狞的蛇头咬住了她颤抖的乳头,最后一尾穿过深邃的乳沟,钻进呻吟不已的妙口。

  雾凌感到淫器钻入了嘴里,马眼咬住了舌尖,像是捕获猎物的毒蛇卷了起来。

  不到两刻钟,瘴气已经弥漫了镜泉国全土,沿着通天光柱的吸引,形成一团团滚滚黑云,意欲遮蔽星空夜月,不断往上飘升。

  忽而,夜幕顶点白光乍现,一道紫电以雷霆万钧之势劈断瘴气中轴,笔直打在一处山巅之上,只听见轰然巨响,山头炸裂碎断,土石纷飞,化为金铁热流,挟滚滚烟尘朝四周席卷,劲势之强,方圆五十里内的瘴气均轰然而散,宛如那紫电便是火神祝融化身一般。

  但紫电虽惊天动地,却仅此一发,打入山脊后便成绝响,漆黑瘴气不畏那足以开山破土的大力,转眼又重新积聚,迅速将失土夺回,将镜泉国的大地重新封埋于光不可透的黑暗之中。

  天摇地动,长夏城顶端的岩壁破出一个大孔,九千院的身影有如一柄锐利无比的钢凿,笔直击穿了穹洞与地表之间厚达五里的岩壳,滚滚红浆夹带无数碎石裂土,轰然坠进满是瘴气的穹洞之中。

  感应到巨力来袭,邪犽停止了抽送,同时心念催动,一团赤乌刚气凝聚成圆,将长夏城四周围绕,把朝他们落下的石块熔岩尽皆弹开。

  只听得「喀啦、砰咚」声不断,炙石落在不死河的冰层上,至热与绝冰相激,水气蒸腾,声似骨断悲鸣,难溶不化的不死河冰在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下,亦不得不为之消融喷散。

  无需抬头,邪犽早已感觉到九千院的气息,那无边无际的妖力有如高达八万丈的须弥山,落下的巨大阴影毫无空隙,将长夏城及整个大穹洞都完全封锁住。

  (九千院的妖力……竟强大到如此地步?虽说她道行已超过万年,但此等修为,几乎已可媲美一般寻常庸星,身在人间的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邪犽难掩惊讶,他本以为自己援引妖星赤贲之力后,实力至少也能与九千院平起平坐,但如今就近相较,显然就算有了妖星帮助,自己与九千院仍是天差地远。

  (从这气息估算,就算加上星宿神力,我的妖力至多也仅及九千院五成,这还是她元神脱离本体之后,若是她元神归位,灵肉合一,我俩之间的差距恐怕还要再增两成……)

  思及此处,邪犽不禁慌了手脚,他本以为可以凭借妖星之力强行压制九千院,却没料到横亘眼前的障碍竟比想象中更加严峻艰难。

  就在邪犽脑中一片混乱之际,从穹洞顶端岩壁的破洞里,散溢出的强大气息竟又猛然陡增一倍,只见青白云气有如漩涡翻滚,咆哮着灌入穹洞之中,轻而易举地将翻滚充塞大穹洞的瘴气吹得无影无踪。

  「哥哥……好冷……」失了瘴气的毒热,早已转为妖邪体质的雾凌就像是久居地穴的蝙蝠突然被强烈日光直射,顿时浑身发寒,四肢颤抖,紧抱着邪犽,靠着他体内的阳气取暖。

  邪犽把雾凌搂在怀里,不安地望着那从岩壁破洞中缓缓落下的紫色身影。

  无可匹敌的强大妖力让那身影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歪斜,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道浮在虚空中的涟漪。

  一对银色的视线穿越涟漪,笔直落在邪犽身上,邪犽觉得自己就像被无形剑锋贯穿,不但身子动弹不得,连心神意识似乎都为之僵滞。

  (我已有妖星之力,竟还沦落至如此地步,九千院她身居人界,究竟是如何练就如此高深的道行?)

  抱着不解的疑问,邪犽只能静待九千院的降落。
第六章 计谋

    过了一会,九千院周身的法力扩散到整个穹洞之中,笼罩着邪犽视野的涟漪缓缓散开,她身形静止,雪白足趾落在长夏城最后一处侥幸没被邪犽妖力震垮的檐角上,紫黑长发和两臂蝶袖轻轻洒下,姿态逍遥飘逸,宛如凭水柳枝,但如此婀娜倩影看在邪犽眼里,却是比任何妖怪仙奇都要来得神威凛凛,难以侵犯。

  然而,还有一个比发挥十成妖力的万年妖狐更令邪犽不安的东西,就隐藏在九千院右手袖袋之中。

  尽管在九千院强大的气息笼罩下,它的存在感相对显得渺小许多,但邪犽援引妖星之力后,眼力早已不同以往,立刻发现了沉坠于她袖中的白虎碎牙。

  (那……那颗石头不是护天神兽白虎的牙齿吗?怎会在人间出现?)

  慌乱转成了惊慌,邪犽心中最后一抹自恃在白虎碎牙的面前粉碎。盖邪犽与妖星赤贲元神共体,九千院修为虽高,但终究只是人界凡妖,位阶不及星宿神明,毁得了邪犽的肉身,却毁不了魂魄。是以邪犽心中盘算,即便今日真的死在九千院手下,魂魄依旧得以保持不灭,假以时日即可飘荡回无尽天的本体。

  但白虎碎牙可就不同了,白虎乃西象天护天之神,属性位阶比诸星宿更高上一段,就算只是一块碎片,力量也仅有无尽天本体的万分之一,仍旧足以将妖星元神打成碎片,化为虚无灰烬。

  (我好不容易获得赤贲援助,别说是杀尽天下臭人,连娘都还没救出来,怎可就这样在白虎碎牙之下魂飞魄散?)

  邪犽冷汗直流,运起浑身气力,力抗九千院的高压视线,心中盘算再三,力图寻出一条生路来。

  但任凭邪犽想破脑门,依旧想不出一个足以战胜九千院和白虎碎牙,逃出生机的计谋。

  (怪了……赤贲给了我数万年的道行和见识,为何我连个法子都想不出?)「不管你怎么想都没用的,臭小子。」九千院端详良久,缓缓道,只字片语中蕴含着无上妖力,震得邪犽头皮发麻。

  「数日不见,没想到你已坠入魔道,沦落至与妖星为伍。」九千院淡淡道,脸上不露出任何情绪,美艳的脸庞冰冷如霜,「你以瘴气害死镜泉国全土生灵,甚至连累雾凌堕为妖邪,罪不可赦,本宫这就替天行道,将你诛戮于此。」

  九千院两眼一眨,一股无形大力将雾凌从邪犽怀中夺过,挪至祭坛下方十丈远处。

  「哗啦」一声,邪犽阳根——脱,雾凌菊中溅落大量淫浆,娇躯更是冰凉了,她惊恐莫名,口中直呼邪犽名字,却被九千院以妖力震昏,晕倒在地,口鼻中吐出袅袅瘴气。

  九千院见状,眉头一蹙,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竟将雾凌折腾成如此德行……」见到心爱孩儿的悲惨模样,九千院怒火难遏,不禁咬牙道。

  「好了,可以动手了吧?」白虎碎牙以只有九千院得以听闻的音量喊道:「别以为赤贲现在力不如你就掉以轻心,他可是在无尽天当了七万多年的妖星,凭你是伤不了他的元神,别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是快快让老子杀了他为上!」

  「用不着你说,本宫自会处理!」九千院神色恢复冷静,啐道。

  「邪犽,你可有遗言?」望向妖星光辉尽退的邪犽,九千院冷冷问道:「看在我们做过亲家的分上,本宫给你说三句话的时间。」

  「呜……」邪犽仰头凝视九千院,在她的妖力压制下,别说讲话了,连嘴唇都难以动弹。

  「哼,看来是无话可说。」九千院玉指一捏,将白虎碎牙从衣袖中拿了出来,「本宫这就给你个痛快。」

  (难道……我等真的要命丧于此?)

  邪犽绝望地看着九千院指尖那闪烁着耀眼白光的碎牙,拼命地思考还有什么转机。

  「哈哈!快!快让老子宰了它!」白虎碎牙唯声大笑。

  九千院右肩微动,正欲将白虎碎牙掷出,忽然一道细微的邪念闪过脑中,虽仅是一闪而逝,动作却因此顿了——顿。

  (反正横竖要让这妖星毙命,何妨不吸尽其元神精华后再行杀之……不!我这是在想什么,怎可有此等念头!)

  九千院虽然很快将脑中的邪念驱逐,但这一瞬的犹豫没有逃过邪犽的眼睛,对他而言,这就像是行将溺毙之人在激流中抓住救命纲绳一般。

  转瞬之间,邪犽脑中电光石火闪过无数念头,妖星赤贲数万年的见识与经验这时总算发挥了功用。

  (原来……原来是如此!我一开始便想错了方向,九千院不可胜,我却执意与其对抗,难怪妖星之力不愿助我!)

  (照天律运行,凡间众生千年一小劫,五千年一大劫,若按常理,九千院修炼万年,至少也该遇上十回劫难,损耗她五千年以上修为才是,但眼前的她法力高强若斯,显然完全未受劫难消耗,这若非是有天上神明相助,便是九千院将己身恶性转嫁他人,十回劫难亦全由他人蒙受……)

  (想无尽天上众神寡施伪善,必不可能远迢千里,下凡相助九千院,她的高强妖力必来自于后者,这一万年来有人替她承受劫难,蒙受恶果……)

  (啊!记得九千院提过她的宿疾是约千年前发生的,如果是因为那代替承受灾噩之人将恶果还诸于主……)

  邪犽恍然大悟,心中惊恐顿时烟消云散。

  (是了,千年之前,九千院的恶性恶果重新回归体内,而她不愿损耗五千年以上的修为,只得将元神与肉体分离,以期将伤害减至最低,对外只称是得了重病……但从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恶念看来,灵肉分离虽可抑制恶业增长,却无法完全将其封印,这千年之中,九千院的恶性尽管步伐缓慢,但仍缓慢衍生……)(只要我能诱引九千院心底的恶性,逐步滋养,令其壮大……)

  「怎么了?快扔啊!」白虎碎牙不耐道。

  九千院回过神来,将白虎碎牙掷出,金铁之身在幽暗的祭坛上方划出一道青蓝残影。

  「哈哈哈哈!受死吧!赤贲!」随着白虎碎牙的逼近,邪犽也听得见那震耳欲聋的咆哮了。

  「九千院。」此时,邪犽挣脱了九千院的妖力束缚,使尽全力,道:「你问过白虎碎牙,它可愿意饶雾凌一命吗?」

  九千院听了,虽不知邪犽此话用意,胸中却是一凛,一股不祥之念油然而生,心意一转,无形妖力一卷,白虎碎牙就在即将击中邪犽时,被硬生生地固定在他鼻尖前半尺之处。

  「喂!九千院,你干什么?快放手!」白虎碎牙怒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千院只作未闻,对着邪犽问道。

  「没什么,只是你用这块石头杀了我之后,打算怎么除去雾凌身上妖星余毒?」尽管处于绝对劣势,邪犽却好整以暇地道:「我俩本为夫妻,这三日来魂魄交融,早已难分彼此,雾凌的元神如今亦含有妖星片羽半鳞,既然你毁不了星宿幽魂,这事想必会落到石头身上……

  「我只是好奇,你看来相当宠爱雾凌,怎么狠得下心让这颗天杀的石头对自己的心肝宝贝动手。」邪犽冷笑道。

  九千院一听,那张足以令天下众生都为之倾倒的美艳面容也不禁染上一抹担忧。

  「石头,这厮说的可是真的?」九千院问道。

  「问老子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白虎碎牙没好气地道:「谁叫你把丫头许配给这妖星?如今她的魂魄受邪魔污染,已无望修成正果,就算你救得了她生,也救不了她死。」

  「若依天律……雾凌死后将堕入修罗地狱……」九千院的表情越加严峻,「你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不过老子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在铲除妖星,你的丫头老子没兴趣,要不要杀看你方便。」白虎碎牙接着说:「只是你那丫头魂魄已为妖星所魅,老子杀了妖星之后,她六神无主,大概也等于死了一半了。」

  九千院神色大变,大穹洞内一阵动摇,四周只闻风雷声动,无形的巨力有如脱缰野马四处奔窜,邪犽见状,不禁暗自惊心。

  「哎唷、哎唷!」从九千院翻滚的发丝之间落下一颗乌黑的甲球,吞油婆落在地上,手按着腰,「小姐快息怒,姥姥身子受不住呀。」

  「生什么气啊你?」白虎碎牙语气更加尖锐,「你该不会连这点枝微末节都没料到吧?」

  「枝微末节?」九千院怒道,周身金光闪耀,衣袖裙摆里紫电奔腾,「雾凌是本宫的孩儿,你救不了她便罢,还要本宫眼睁睁看着她坠入地狱,这是哪门子枝微末节?你还算是护天神兽吗?」

  「混帐!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白虎……的牙啊!」白虎碎牙高声反驳,「想要救你的丫头,你要叫胡须或是眉毛来,老子是牙,只管杀妖除魔,救人这种娘娘腔的事老子是不干的,你要是还想登天成星,就快快让老子把妖星宰了,至于你的丫头,老子不杀就是,看你想干啥都随你!」

  九千院怒火攻心,正欲破口大骂之际,邪犽却狂笑起来。

  「……你笑什么?」九千院见状,心中的怒火反而平静了下来,问道。

  「哈哈哈,原来道行高深如你,也有难以预料之事。」邪犽笑道:「不过母爱之心乃人情之常,为了登天成星,难道真的非舍弃心爱孩儿不可?」

  只是几个眨眼的工夫,在九千院和白虎碎牙争执的同时,邪犽脑海中已经演练好一套细致绵密,足以令九千院坠入魔道的巧妙计划,当然九千院对此仍毫无察觉。

  「喂!快把老子放了,你不知道自己着了妖星的道了吗?」白虎碎牙大喊。「本宫还没不济到那种地步,不用你这连一个女孩儿也救不了的烂石头费心。」九千院冷冷回应。

  「邪犽,你想说什么?」九千院接着问道。

  邪犽再次仰望九千院,在昏暗的地底穹洞里,周身散发金光的九千院宛如月神下凡,紫黑发丝乘风飘扬,纤白修长的曼妙肢体如同玉石雕塑而成,深邃灵动的银眸金瞳更是阴柔绝美,就算是无尽天千万星宿之中,也少见有如此姿色的天神。

  (之前没有妖星之力守护,根本不敢正眼瞧她,现在仔细端详,这足令星月为之逊色的美貌、可与天神星宿匹敌的修为,就算找遍整个太虚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绝品美色,才该让我收为爱妻,只待大功告成,她心中恶性觉醒,我俩便可双宿双飞,共同徜徉于魔道之中!)

  一想到计谋告成之日,九千院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景象,邪犽不禁抨然心动,兴奋异常,一股难以压抑的欲望在股间蓬勃昂扬,颓软的阳根不惧九千院妖力的压制,再度坚挺起来。

  身为狐媚一族之主,九千院对男子的情欲最为敏感,立刻知道邪犽对自己产生了贪淫之念,面露厌恶之余,却也不禁对自身足以勾惑妖星的美貌感到自负,嘴角不经意地上扬,轻蔑地笑了笑。

  「不愧是天上妖星,死到临头还在馋涎女色,可别告诉本宫,你想娶本宫为妻。」九千院冷笑道,随口一句,竟说中邪犽的心事,只是她不知道,邪犽并非痴心妄想。

  九千院接着脸色一变,厉声道:「要不是你,雾凌今天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待会要说的话若是无助于雾凌,本宫必让你与妖星一起魂飞魄散,化为万古烟尘!」

  面对九千院足以令天地动容的威吓,邪犽却豪不畏惧,因为他已经掌握了九千院元神深处,那抹她至今仍拒绝接受的细微恶性。对已成为妖星化身的邪犽来说,能在累积了万年善行的大妖身上发现一道宛如游丝的隐晦恶性,再没有比这更令人欢欣鼓舞之事了。

  (切莫心急,事情还早,九千院的恶性还和一个牙牙学语的乳儿无异,需耐心培养,假以时日,才能让她出脱成亭亭玉立的国色天香……)

  「九千院,你可愿意和我做个约定?」邪犽压抑住飘乱的心绪,道:「毕竟我好不容易获得了妖星之力,可不想还不到一天就被白虎碎牙给杀了。」

  「跟妖星邪魔之辈,没有什么好约定的。」不待白虎碎牙破口大骂,九千院先发制人,「你若无法让雾凌复原,这就给本宫受死!」

  「我既然敢提出约定之议,当然有办法让雾凌复原。」邪犽不慌不忙,续道:「但你若不愿保障我元神魂魄的安危,我恐怕也没办法保障雾凌的性命了。」

  「九千院,快动手!别听这畜生胡说八道!」白虎碎牙又急又怒,「你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小妖小怪,是天上妖星哪!」

  「你当本宫是什么人?用不着你提醒。」九千院冷冷道。

  但与脸上冷静的表情相反,九千院听了邪犽的话,心中已陷入犹豫。

  (这厮心中必定暗藏阴谋,今日他已害死镜泉国全土生灵,若是饶他不死,必后患无穷,但若就这么杀了他,仅凭本宫之力又无法让雾凌魂魄中的妖星恶业除净,日后那可怜孩儿必定将沦落入恶业涡旋之中,直坠地狱……)

  胸中思绪纠葛,九千院暗自思量,却想不出一个能同时成全母爱与正道的法子,不禁越想越是心烦气燥。

  (唉!这小子就算有了妖星之力,也顶多这种程度而已,本宫怕他做什么?)「你那法子是什么?说来给本宫听听。」九千院迟疑了一会,最后选择母爱私心,开口说:「若是真的可行,本宫才考虑接下来的事。」

  「九千……」九千院衣袖一卷,将正欲破口大骂的白虎碎牙收进衣袖之中。邪犽一听,暗自窃喜,知道九千院已经落入自己的算计之中,第一步算是踏出去了。

  「如你所知,我现在乃是妖星化身。」邪犽回答,「雾凌的魂魄受我元神所染,已充满恶业,但她毕竟花了许多时间修炼正道,对我来说,雾凌的躯壳并非是最佳居所。」

  不待邪犽把话说完,聪灵如九千院早知后续。

  「如你所说,便是要找寻一个身心皆属妖邪之人,将雾凌元神中的恶业转嫁其上。」九千院质问道:「但是足以令妖星恶业移转的妖邪之人,放眼世间,恐怕现在也只有你一个而已,你又已是妖星化身,这是要如何使雾凌复原?」

  「若你不吝等候,只需十天半个月,自有第二人问世。」邪犽道。

  「十天半个月?从何而来?」九千院一时不解。

  「只要让雾凌怀上我的胎种,在男精女卵相接之刻,雾凌元神中的恶业自然会转移至那精卵之中,此时只消将其毁坏,即可将恶业一并解消。」

  「什……」九千院勃然大怒,发梢末端奔出数道紫电,雷波所经,祭坛半壁转眼化成灰烬。

  但她心知邪犽并非胡说,是以压着怒气,问道:「就算这样好了,那你要让雾凌怀上几次孽种?在受精之时,你岂非又将新的恶业注入雾凌元神之中?如此一增一减,要拖上百年才能将恶业完全清除,你究竟是想要救人,还是想要折磨人?」

  「如你所说,若按普通法门,确实要耗上许久。」邪犽早知九千院必不答应,忙道:「是以我还有第二个法子,但这法子必须要有你的帮助才能大功告成。」

    「什么法子?要是和第一个一样不济,本宫马上就让白虎碎牙杀了你!」

  九千院面露愠色。

  「我的母亲,望云氏。」邪犽迅速道。

  九千院一愣,银眸一眨,转眼想通邪犽的用意。

  「不愧是天上妖星……你要本宫从修罗地狱劫出那违逆天律的幽魂,令其进入雾凌的胎内,待含有望云氏魂魄的胚胎吸尽雾凌元神中的恶业,再动手杀之?」未料邪犽竟想出这等邪门手法,九千院惊讶之余,眸光中亦露出鄙夷之色。

  「正是,我等元神最喜违逆天律之妖邪孽种,娘亲与父媾淫而生我,是乱伦之身,其魂魄已是淫邪,以之入肉,必成恶种,可将雾凌魂魄中的一切恶业尽皆移转。」邪犽正色道。

  「真是好笑。」九千院嗤之以鼻,「先别提你要本宫犯下自修罗地狱劫出冥府幽魂这等滔天大罪,三天之前,你还背着望云氏的骨灰走进本宫帐中呢!莫要告诉本宫,现在你和妖星融合之后,便连自己母亲怀胎十月的恩情都忘了!」

  「母亲生育大恩,我怎么可能忘得掉!」邪犽一听,不畏九千院强大妖力的压制,咬牙从祭坛上站起,恨恨道:「只是今日我若死在你手下,以后还有谁能救我娘亲于地狱业火之中?虽以我娘亲魂魄入胎,只要你不以白虎碎牙击之,仅破坏胎体,她元神尚得维持不灭,我以妖星之力,尚得保其魂魄,如此一来,假以时日,至少还有机会得以挽救。」

  「假以时日?」九千院只觉荒谬无比,几乎要笑出声来,「你难道以为雾凌复原之后,本宫还会任由你这妖孽倘徉人界?」

  「那你现在就让白虎碎牙杀了我便是。」邪犽将刻满奇妙纹路的胸膛一挺,昂然答道:「然后再看着被妖星元神污染的雾凌日渐衰弱而死吧!」

  「你胆敢要胁本宫!」九千院媚目圆睁,一瞬间,邪犽眼前仿佛暴出一头通体闪耀的金毛妖狐,正要将自己吞噬腹中,饶是他拥妖星之力,也不得不吓得往后退了三步。

  「别会错意了,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要胁鼎鼎大名的九千院呢?」邪犽气势大减,低声下气地道:「我只是想和你订个君子之约,只要你愿意让我在人界多待一段时间,我必定倾全力让雾凌恢复原状。俗世凡人常道,凡事有舍才有得,难道只因我是妖星孽种,你这天下第一大妖便可占尽我的便宜,利用完后便随手杀之?要替雾凌承下一身恶业的,可是我至亲生母啊!难道你以为我爱母之心会输给你对雾凌的宠爱吗?」说到最后,邪犽眼中甚至涌出泪光,愤怨不平之情溢于言表。

  「……世间可真是倒反过来了。」九千院见状又是恼怒,又觉荒谬可笑,亦大为诧异,「今日竟可听见妖星化身,妄言人世常道,爱母之心云云,如此奇观,本宫活了一万余年,今天还第一次见到。」

  然而,邪犽这一番话确实在九千院的坚定意志中制造出微弱的裂痕。

  (没想到这妖星竟能说出这番话来,莫非本宫真的逼人太甚吗?]

  (不!他可是妖星啊!光让他活着便是荼毒众生,此刻千万不能心软……]

  「……你法力无边,又位居高位,或许不知,」邪犽窥见九千院眸中的犹豫,又道:「俗界之中,能像你这般幸运,一路顺遂修成正果之人,其实少之又少,多少人碍于与生俱来的障碍,或后天运数的阻挠,就连想潜心修炼亦不可得,你或道尔等生性懒惰、不求上进,其实从众生的眼光来看,你才是异类啊。」

  (他……他说这话……难不成他知道尸屠鼠的事情?)

  ……邪犽这话仿佛就是丧黑女昔日的口吻,九千院听了难掩震惊,千年之前,在朱雀岩上凤昭宫中,被尸屠鼠咬下一尾的情状又涌上心头,顿时悔恨交加。

  邪犽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对九千院产生了影响,见机不可失,立刻趁胜追击,又补了一句。

  「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能拯救亡母魂魄,我愿发誓,在这段期间内,我绝不离开长夏城一步,也不对城外众生出手。」

  九千院不答,心中思索。

  (天下邪淫恶业与善行德业相反,有物以类聚之性,只要行一小恶,便能吸引其他小恶,日久积聚,便成大恶,大恶又能吸引更多大恶,如此反复,不需刻意为之,便是满身罪业,按照此理,以望云魂魄承引雾凌元神中所受恶业,虽然极端,却不失为有效法门,邪犽并未欺骗本宫……加上本宫手中有白虎碎牙,要杀他极为容易,若是他滞留地底,只要本宫将通往地表各处通道堵塞,封锁瘴气,不令他与众生来往,倒似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九千院不知自己已经一脚踏进邪犽的陷阱之中,沉吟半晌后,终于开口问道:

  「……要本宫给你多久时间?」

  「十年……不!五年即可!」邪犽一听,知计谋已成,佯装出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多谢九千院恩德!」

  「不用谢,本宫只给你两年。」九千院冷冷道:「为了你那个邪门法子,本宫所犯下罪孽至少会抵销两百年的修行,本宫可没有这么大肚量,让糟蹋了本宫两百年修为的孽障在人界待上五年。」言下之意,已是答应了邪犽的约定。

  此话一出,九千院袖中的白虎碎牙立刻狂翻乱滚,九千院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它重新固定住。

  「你这就发誓,这两年之内绝不可离开这地底穹洞一步。」九千院道。

  「我发誓两年之内绝不离开这长夏城外一步,否则愿为宇宙尘埃!」邪犽立刻发下毒誓,但誓言内容与九千院所说略有出入,九千院在心情浮躁之下,竟未细思个中差异。

  「事不宜迟,你这就和本宫下冥府去。」九千院凛然道,飘飘然地从摇摇欲坠的檐角飞升,「吞油婆,你在这守着雾凌,本宫回来以前,别让她睁开眼睛。」

  「是,小姐一路小心!」吞油婆弯着背上乌亮的甲壳,嘿嘿笑道。

  邪犽只觉浑身一轻,知道九千院解开了身上束缚,连忙跟着飞起,尾随九千院之后。

  两人一路无语,保持着五丈距离,穿过从不死河里飘升的滚滚硝烟,来到大穹洞的某处。

  低头一望,只见河冰底下飘荡着不知几十万的孤魂野鬼,但在鬼群之中,却有一块地方空荡荡地,没有半只幽魂。

  从众鬼的行动判断,可知这几十万的幽魂都想要往那块空地中挤去,却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阻挡了。

  仔细一看,在河底空地横躺着一块又大又圆、光滑如镜的扁平石头。

  「这是天韵石,原来明持王是用这个东西来控制不死河。」邪犽道:「其下想必便是黄泉洞了。」

  此等小事,九千院自然了然于胸,她不予回应,双指一弹,妖力化为无形飞矢,瞬间隔断不死河水,将天韵石击成碎片。

  由于九千院动作太快,邪犽反应不及,险些被穿破不死河往上窜升的天韵石碎块击中,幸得狼狈避过。

  只见一道又黑又直、深不见底的圆形孔道,出现在天韵石原本位置下方。

  接着只闻「轰隆」巨响,冰凉雾气在河冰表面缓缓扩散,沉滞地底已久的不死河水再度流动,逐渐在黑穴四周形成一个凶猛漩涡,将无数的幽魂卷入穴中。「下去之后,你先在冥府待我片刻,本宫另有要事处理。」九千院冷冷道:

  「等事情办好,本宫自会回来寻你。」

  「是要拔那令你身受病痛之苦的人吧?我和你一起去。」邪犽笑答,「若我所料不错,那人与我同属妖邪之身,我有办法制她。」

  九千院听了勃然大怒,正欲发作之时,邪犽又道:「我不是在贬低你,九千院,先莫生气,她既能毁你真身,必定有你所不解的厉害手段,此等手段系源于魔道,你非魔道中人,自然不知如何抵御。我既为妖星,对魔道伎俩当略知三,必能助你擒敌。」

  被邪犽这番话抢了先机,九千院暗自思量,倒也觉有几分道理。

  「……你为何知道本宫真身受创?」只是有一点不解,九千院于是问道:「本宫可从未跟你或雾凌说过啊。」

  「得妖星之力后,我的见识已增长不少,」邪犽就等九千院问这句话,立刻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回答,「是以见你元神强夺四周生气的模样,便知其中缘由,盖那人以妖邪手法伤你真身,但肉身无心,为求复原,最快的法门便是自

  周遭强夺生气。」

  九千院微微点头,心中亦不得不表赞同,邪犽所言正与她长久以来的设想相吻合,她至今不信尸屠鼠所言的恶性云云,只道那毒臭耗子用了什么她所不知的阴险手法,夺去自己一尾,害得自己落到元神脱体,魂魄有家却归不得的窘境。

  (既然连天上妖星都这么说,看来本宫所料无误,这绝非什么与生俱来的恶性,只是尸屠丧黑的阴毒诡计罢了……那该死的畜生!)

  殊不知这正是邪犽的用意,为了不让九千院醒悟到她所受的苦难正是这万年来自身恶业之总结,邪犽推波助澜,意在强化九千院心中的执念。

  饶是聪明绝顶的九千院,在这一事上却因己身执念而失去了心照洞明,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邪犽的诱引下朝着魔道踏下了第二步。

  「哼,可别以为摆张笑脸,对本宫献殷勤,本宫就会让你多在人界待个几天。」九千院冷冷道。

  「哪儿的话,我们既然已立下约定,自当互相帮助啊。」邪犽温言道。

  「少啰唆,想怀柔本宫,你还早了五千年。」九千院啐道,再不和邪犽说话。一个纵身,飘逸的紫黑身影率先飞入黄泉洞,邪犽亦跟随在后。

  在通往冥府的黝黑地洞中,四处哀风戚戚,隐隐传来幽魂们空洞的悲叹。

  穿过黄泉洞,一片苍茫广袤,了无生气的大地顿时映入眼帘。

  无山无河,略微起伏的地表尽头呈现平滑的弧形,放眼望去,只有幽绿鬼苔连绵无尽。

  千万游魂就像是生长于这片荒野的惨白细草,在刺骨的阴风吹拂下,缓缓颤动,飘浮于鬼苔之上。

  九千院俯瞰着冥府荒原,身子搭乘阴风,优雅地滑过毫无生气的死界上空。邪犽紧跟在后,两人保持着十丈的距离。

  「别跟在本宫后头!」九千院见状,不悦道:「以你之力,要穿越冥府,下达修罗地狱是绰绰有余,先去把你娘亲魂魄找到,待本宫事情处理好了,自会下去寻你!」

  「就算我下得了地狱,也抢不回我娘魂魄,既然如此,那不如等你的事情办好了,再一块下去。」邪犽笑道,显然执意要与九千院同行。

  九千院恼怒,左手往后一翻,指尖一弹,无形的巨力像雷电般劈向邪犽,速度之快,当他意识到时,人已经轰然一声,被九千院重重打落冥府大地了。

  「唉唷……这娘儿们下手可真重……」尽管有妖星之力守护,邪犽还是被打得眼冒金星,好一会回过神来,而九千院早已不见踪影。

  (哼,以为这样就甩得了我?你的气息如此庞大,就连瞎子也看得到,想要跟丢还挺难的呢!)

  (不过,这样跟过去,也只是落得被她再度打落的下场罢了,我现在该做的是先九千院一步,找出那个替她背负了万年恶业的人才是……)

  (不论是出于何种理由,替九千院背了一万年的恶业,此人心中必定有天大委屈,否则千年前不会又与九千院反目成仇,只消找出那怨念,便能寻获此人……)

  如同狐媚一族善于感应男子情欲,身为妖星化身,邪犽对怨念恶业之属亦极为敏感,只见他以手触地,透过冥府冻如寒冰的地表,迅速找出了那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细微怨念。

  (这怨念的主人……像是快死了?)

  (这下可不好,要是在九千院抵达之前,此人先力尽而亡的话,我的计谋可全要泡汤了!)

  邪犽大惊,查知方位之后,周身闪耀着红热妖光,倾全力朝那人所在飞去。

   「第五章」母女欢好

  半刻钟过去,正殿内毫无动静,樱雪终于按捺不住,冒着被九千院处罚的风
险,悄悄地飞上正殿的黄金圆顶,从顶上天窗往下窥探。

  (娘娘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总不可能真的让那头黑马……那个吧?)攀
在天窗旁,樱雪聚气凝神,往正殿里窥视,她知自己的行踪瞒不过九千院,是以
压根没有试着隐藏自己的气息。

  但樱雪只见正殿底下一片乌烟瘴气,难以视物。

  (娘娘和那匹黑马的气息都在,黑马的气息尤其紊乱,不知究竟是在做什么?)
正困惑时,从满室乌烟之中忽然晃出一根黝黑的柱子,轰然顿留在天窗正下「哇!
这是什么东西?」樱雪大惊,脱口而出。

  凝神细看,只见那根黝黑的东西形状好似梁柱,柱顶是四角形的,正中央尚
有一缝,形似唇瓣。

  (这究竟是何物?正殿里一切均由黄金打造,没有这种黑漆漆的东西啊?)
再细看两眼,樱雪这才惊觉乌柱里头有阳气奔走,恍然大悟。

  (这可不是什么柱子,而是血肉生成!是那头黑马的……黑马的……巨阳!)
一马头一族乃开天辟地的盘古巨人后裔,由于承袭巨人血脉之故,其身体四肢均
异常庞大,就连私处下体亦不例外,其阳物内生有骨髓以为支撑,长者甚至可达
两、三丈。

  (但从下头到这天窗,少说也有十丈以上,这头黑毛畜生身高也不过五丈出
头,怎么阳具竟比身子还大上两倍?)「啡啡!啡啡!」骁汗的嘶鸣从乌烟深处
传来,「陛下!啡啡!陛下!」

  樱雪听得惊疑,因马头巨人的鸣声竟显得又悲又喜,好似有什么极为可怖,
又极为欢喜的事情正同时发生。

  正殿里,乌烟转成了一个漩涡,似是因骁汗粗重呼吸扰动所致。

  透过那蜿蜒的烟雾空隙,樱雪见到金光闪闪的九千院立于黑云的中心,马头
巨人身上衣袍撕裂,仰卧在地,股间宛如参天古木的巨阳高耸入云,漆黑的肉柱
上青筋纠结,根部八颗车轮大的肉囊紧紧贴附,窜动不已,竟是将毕生修为都注
入了阳物之中。

  (原来他将浑身阳气都灌注于雄阳之上,难怪这巨根会膨得比他自己还大了……)
九千院端坐大位之上,右脚腾空,脚掌轻转,忽而一个用力,作往前踩踏之状。

  轰然一声,天窗下的巨阳立刻随之摇曳,好似古木受暴风席卷而左右倾倒。

  马头巨人再次发出高亢悲鸣,只是那声调实在听不出是在讨饶,抑或是乞求
更多的践踏;樱雪看得呆了,只能目不转睛地瞪着天窗下那匪夷所思的景象。

  当巨阳顶端再次荡回天窗正下方时,樱雪见到那四方形的肉冠沾满了晶黄如
冻的精块。

  「卑淫之徒,你无礼于本宫,本宫必不饶你。」九千院的嗓音幽幽响起,那
既柔和又残酷的口吻是樱雪从未听过的,是以她无法想像九千院目前的表情。

  「陛……下……啡啡啡啡!」骁汗再度悲鸣。

  正殿内的乌烟再度涡旋起来,逐渐将视野俺没,樱雪只看到九千院面带微笑,
将右脚重重地踩在宝座阶上。

  樱雪感应到一团强猛的阴气卷住了马头巨人,毫不留情地操弄巨根内行将奔
裂的阳气。

  只见巨阳肉冠激烈颤抖,马眼就像是要裂开一般往两侧大张,樱雪只来得及
闪身回避。

  「咕滋!咕滋!咕滋、咕滋、咕滋——」

  迸出的精液夹带着大量奔逸的阳气,从天窗里往外喷放。

  樱雪的脑中浮现出巨阳猛烈射精的景象,积蓄了千年,一团一团黏稠晶黄的
精液有半个人大小,大股大股喷溅在正殿的每个角落……

  按着自己脉打如雷的胸口,樱雪慌忙飞下,将天窗远远抛在身后。

  异样的血潮开始在体内咆哮,樱雪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一定和九千院有
关。

  (好热……我的身子怎么了?娘娘……娘娘不要紧吗?)两脚着地,樱雪归
返凤昭宫内庭,却发现本来在庭中等候她的诸多姐妹竟已全没了踪影。

  (怪了……大伙人呢?)樱雪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和体内翻涌的血潮,箭步如
飞地奔入宫墙之内。

  一踏入宫廊,樱雪迎面便撞上另一名女狐,两人抱在一起,双双倒地。

  「哎唷?是谁……」樱雪正欲说话,却被硬生生地打断。

  「姐姐!你可有看到小妹的夫君?」那女狐抓着樱雪衣袖,急切问道,只见
她双颊潮红,额上香汗涔涔。

  「夫君?他们不都在山下吗?」樱雪大奇,回答。

  尾玄一族皆为女子,夫婿均为招赘而来,是以地位较低,不得踏入凤昭宫,
而是在朱雀岩山脚下另筑别殿居住。

  「我去过了,但是没看到他……」女狐焦急地道:「该不会……被其他姐姐
抢走了吧……」

  「什么抢走不抢走的,你在说什么呀?今天可是娘娘大喜之日,想找丈夫恩
爱,等事情完了再……」樱雪正色道,但说到一半,才发现凤昭宫内气氛诡异,
剩下的话便卡在喉咙,说不出去了。

  仔细一看,宫内摆设凌乱,物品弃置一地,宛如大难过后,四周除了眼下趴
在自己身上的女狐之外,再无旁人。

  「……大家,大家都去哪了?」樱雪颤声问道。

  「姐姐……你说她们是不是把我的夫君抢走了?」女狐揪着嗓子问道。

  「我问你,大家都到哪去了?」樱雪再度问道。

  「……大家都在山下啊,大伙都去找夫君了,姐姐……」女狐哭丧着脸,
「小妹和你说,你可别生气,方才小妹下去的时候,看到二姑姑和三姨抓着姐姐
的夫君,三个人衣服也不脱,搂在一起做呢。」

  「你……你说什么!」樱雪大惊,「我的夫君……姐姐她们……怎么会……」

  「是真的,所以小妹才担心,会不会连小妹的夫君也给人抢走了,山下抢成
那个样子,恐怕……」女狐说着说着,收敛起脸上悲容,往樱雪怀中依偎。

  「姐姐,你如果不嫌弃小妹,不如我们两个……」女狐媚声低语,「小妹听
说……二女相好,虽有违自然,但其中美妙,却更胜阴阳交合……」

  「你……你胡说什么!我没空和你瞎扯!」樱雪听得耳根一辣,只觉心神紊
乱至极,有一瞬甚至差点便要往女狐唇上吻去,但最后仍强稳心神,将她从身上
推开。

  女狐嘤了一声,倒卧在宫廊软毡之上,两条白嫩大腿从衣裙下露出,大腿内
侧竟已一片晶亮,蜜处芳泉已淌至膝盖。

  「啊……姐姐!你别嫌弃小妹!」女狐哀求道。

  樱雪站起身来,望了女狐一眼,只见她眸中尽是春色,周身均是诱人雌香,
乳头高耸挺立,竟连繁复的宫服也压抑不住。

  (我……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大家……大家都疯了不成?)樱雪将女狐
抛在脑后,沿着宫廊飞奔,自己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砰」的一声,樱雪将身后的门重重扣上,同时施以妖法,隔绝外界一切入
侵。

  「哈……哈……」一边喘气,樱雪在床边坐下。

  一身素衣的雾凌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雪白被褥,脸上神情安详,外头
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见到雾凌的睡脸,樱雪的心情也随之稳定
不少。

  (今天的事,大概是娘娘大病初愈,尚无法完全控制妖力所致,假以时日,
等娘娘熟悉了肉身的感觉,就会好了,我不要想太多……)一边自我安慰,樱雪
摇了摇头,将方才在宫廊上所见所闻抛诸脑后,不再多想。

  回过神,樱雪轻轻抚摸爱女的面颊,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温柔话语,希望能让
她早日苏醒过来。

  视线往下,樱雪望向雾凌微隆的腹部,和刚回妖界那日相较,雾凌的腹部已
经消了不少,现在只是微微隆起。

  (但是……)樱雪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解开雾凌身上衣物,露出腹部。

  只见一轮有如漆黑太阳的歪扭纹路正以雾凌肚脐为中心,朝四周绽放,占据
了她整个腹部。

  (这黑色图案是什么?随着雾凌腹部消减,这纹路也日渐加深加广,但又和
雾凌腹中之物不同,感觉不出一点邪气……)正欲替雾凌穿回衣物时,樱雪才赫
然发现爱女身上的其他部位亦出现了异状,雪白的丰满双峰虽是静静仰卧,但峰
顶高耸的樱红乳晕却充血隆起,乳头竟有一个指节那么高,显然也和外头的女狐
一样,受到了九千院的影响。

  (她的胸部突然长得这么大,定是有了夫君,而且两人已发展到受孕怀胎的
地步了。只是不知那男子究竟是谁……娘娘也不告诉我……)樱雪快要平复的心
情又激荡起来,宫廊上那女狐的声音又在耳中响起。

  「……二女相好,虽有违自然,但其中美妙,却更胜阴阳交合……」

  (现在这儿只有我和雾凌……若是……)「我……我在胡思乱想什么!」樱
雪从床边跳起,就算只是一瞬间,但那邪念之淫秽已吓得她脸色苍白。

  樱雪不敢再看雾凌裸体,闭着眼睛,想要赶快替雾凌穿回衣物。

  也不知是碰到了哪儿,樱雪突然感到掌心一热,一股隐隐骚动的阳气透过雾
凌的肌肤传到她身上。

  宛如五雷灌顶,樱雪身子一颤,跌坐在床头。

  重新睁开双眼,樱雪赫然发现,雾凌腹上那漆黑的纹路现在竟红光闪烁,隐
隐发亮。

  「这……这是什么……」樱雪大惊,心底深处,她知道这纹路必为淫邪,但
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转过头去。

  望着那闪烁的红光,樱雪只觉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循循善诱,她不禁伸出
手触摸雾凌的腹部。

  雷电再度奔过樱雪的身子,这回更重重激发她体内的阴气。

  「啊啊!」樱雪腰一软,倒卧在雾凌的腹上,脸便贴着那奇妙纹路,「这……
这是……男子的阳气……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至刚至猛的阳气……」

  仿佛在回应着樱雪的困惑,雾凌腹中的阳气不断刺激樱雪,强行沸腾她体内
的阴气,没一会,樱雪已是浑身燥热,额上香汗淋漓。

  「啊……是你吗?」樱雪娇喘,在纯阳之气的侵袭下,她只觉自己仿佛正受
到无数男子爱抚,已是心茫意乱,舌尖舔着雾凌的肚脐,「就是你……让雾凌……」

  「啊啊啊!」话未说完,樱雪已然泄身,虽只是小泄,却足以令她腰腿酥软。

  「嗯……嗯……」因腹中阳气激颤之故,雾凌亦是双颊潮红,她两眼紧闭,
腰臀缓缓抖动,细柔绒毛覆盖的耻丘下缓缓渗出了暖热的液体。

  那液体是混浊的灰白色,带着刺激的男子气味。

  「这……这不是……阳精的味道吗?」樱雪恍然大悟,「原来……雾凌腹中
所怀……尽是男子阳精……」

  「邪犽……哥哥……」朦胧中,雾凌低声梦呓。

  「邪犽……他的名字叫邪犽……」樱雪呢喃,情不自禁地往雾凌股间探去,
「就是他……就是这要死的……把我的女儿……弄成这样……」

  (二女相好,虽有违自然,但其中美妙,却更胜阴阳交合……现在这儿只有
我和雾凌……若是……)

  (若是我和自己的女儿……若是母女相交相爱……)樱雪不敢相信,方才还
视为淫秽至极的邪念,还不到半刻时间,已经转化为难以遏制的渴望。

  (毁坏伦常……乃逆天大罪……我等死后,必下地狱无疑……)樱雪的娇躯
止不住地颤抖,正因罪孽重大,她更因此兴奋莫名。

  (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只想着……只想着和自己的女儿……)
缓缓地,在极度狂放的情欲催逼下,樱雪爱抚着雾凌的肚皮,用打颤的唇亲吻雾
凌的耻丘,将她的柔软绒毛和滑嫩肌肤一起含进嘴里。

  「嗯嗯……」雾凌在睡梦中发出愉悦地欢鸣。

  「舒服吗?娘的心肝宝贝?」樱雪笑道,再度亲吻雾凌的耻丘,舌尖在蜜处
四周游走,吞食着雾凌的体味。

  沉迷在美梦中的雾凌以腰肢的颤抖回应了母亲。

  「啊啊……雾凌……」樱雪叹道,一边褪下自己的衣物,「原谅娘……娘没
有办法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们说……」

  「……二女相好,虽有违自然,但其中美妙,却更胜阴阳交合……」樱雪在
雾凌耳边轻声呢喃,「你是娘的骨肉,我们两个气血相通,在一起……一定比和
谁都舒服……」

  雾凌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在应答。

  回到爱女的股间,樱雪见到灰浊的浓精已经沾满了花瓣,她趴了下来,轻轻
抬起雾凌的双腿,将唇凑了上去,将雾凌怀了近月的精液纳入口中。

  瞬间,强大的阳气充塞了樱雪的经脉,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樱雪腰臀颤抖,猛然泄身,但她的唇和舌却止不住地吸吮。她吞咽着雾凌怀
中的精液,同时不自觉地扭动起腰肢,就好像虚空之中有男子正以阳物插入一般。

  爱液从樱雪犹如艺术品的蜜处滴落,充血发烫的花瓣绽放开来,花门四周的
粉红肉田积满了晶莹银浆,呼吸似地缓缓抽搐。

  母女的娇媚喘息声融为一体,在房中悠悠回荡。

  在凉意的催促下,雾凌从无梦的浑沌中睁开双眼。从模糊视野中浮现出来的,
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这儿是……凤昭宫里头?我……我怎么回来了?」雾凌眨着沉重的眼皮,
喃喃自语,「我不是和哥哥在地底吗?怎么会……」

  勉强坐起身来,雾凌发现自己一身赤裸,胸腹间点点汗珠未干,肤上微寒。

  侧头一看,身旁竟还躺着一人。

  只见那人已恢复狐女模样,生着一身绵软樱毫,细长鼻吻中呼气暖香,胸前
被薄绒簇拥的雪白乳房丰硕饱满,浑圆如球,晶透肌肤下红潮隐隐涌现。

  「……娘?」雾凌好一会才认出眼前乃是生母樱雪的原形。

  「滋啾」两声,樱雪腰肢颤动,只见她双腿湿透,大腿内侧毫毛相互沾黏,
透着暖暖雌香的晶莹汁液涔涔欲滴。

  那香味极其熟悉,雾凌随即往自己下身望去,果然发现大腿深处亦是点点晶
莹,几丝银浆滑淌。

  隐约之中,雾凌感到一丝欢快感还遗留在体内。

  「娘……莫非是……和我……」雾凌只觉脑袋一热,胸口发胀,心狂意乱,
「我们是母女至亲……却仿行夫妻交媾之事……」

  就在此时,翻涌血潮在雾凌心中激烈鼓动,她眼前一黑,有如堕入无底深渊,
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哥哥在找我……我得回到他身边才行……」雾凌低喃,感应到最爱之人的
呼唤,正从百里之遥的镜泉国传来。

  鞭策软弱无力的身躯,雾凌滑下床沿,脚才触地,便觉头脑轻飘,双腿虚浮,
浑身无一处不受高压妖力威逼,四周空气就像是紧绷的弦,随时都要迸裂。

  「这是……娘娘的法力……为什么?」雾凌难受地跪倒在床边。

  忽然,腹中一股热意激荡,舒缓了雾凌的难受。

  雾凌按着下腹,感受着腹中的微弱心跳,又惊又喜。

  (啊……这是我和哥哥的孩子……哥哥他……真让我怀孕了……)雾凌低头
一望,只见腹上一道鲜红轮光灼灼闪烁,宛如朝日。

  炽热的纯阳之气在雾凌子宫中盘旋,化为阵阵暖流,渗入血脉之中,宛如是
腹中幼儿知道雾凌妖力耗尽,反将胎内阳精转予雾凌一般。

  雾凌遂闭眼呼吸,过了半晌,重拾气力,站起身来。

  「别怕……娘马上带你去找爹爹……」她轻抚下腹,微笑道:「爹爹不会让
你挨饿的……」

  穿上素衣,雾凌拖着沉重的脚步,解开寝室门上的封印,踏入充斥着九千院
妖力的凤昭宫。

  「……看来有些玩过火了。」九千院轻轻摇头,淡淡道。

  阖上双眼,九千院收敛心神,口鼻吸吐,四周顿时风声呼啸,万千瘴气奔过
她的喉颈,带着扎烫的麻痒,回归胸脯之中。

  空荡大殿里,大红地毯上横躺着一具骨瘦如柴的马尸,四肢躯干都已变成了
皮包骨,唯有腹下一根马鞭依旧粗长如柱,吐着残精,比干瘪身躯长出倍余,模
样极为诡异。

  「没一下就死了,真是不中用的畜生。」九千院冷冷道,赤脚在宝座上轻轻
一踩。

  「啪咂」一声,隔着近十尺远,马尸阳具爆裂,黏稠的黄浆带着血肉四溅。

  九千院皱起眉头,张口一呼,纯白的三昧真火立刻将马尸烧得一干二净,妖
力被吸干吮尽的骁汗毫无抵御之能,转眼连灰都不剩。

  「骁汗一死,日后要谁去统管攀雷峰下那一窝子的四腿畜生呢?」只因一时
纵欲而折损手下一名良将,九千院不禁感到有些后悔,「也罢,就说骁汗欲对本
宫无礼,本宫一怒之下将其处决,但念在其忠心耿耿,便让他儿子、外甥什么的
继承他的位置便是……」

  心思稳当后,九千院欲召唤众女狐入殿,以继续参叩仪式,遂自然地将五感
投射至正殿之外。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岂料殿外情状却令九千院大惊失色。

  只见凤昭宫里一片狼藉,长廊、房厅空荡无人,众女狐擅离职守,群聚于山
下别殿,个个淫性大发,揽着夫君与来访宾客,仗着九千院的妖力逼压,彼等无
可抗拒之力,强行交合采补,吸阳纳精,毫无节制,短短数刻,已有近百男子阳
气耗尽而死。

  「无耻丫头们!当着本宫的面在做什么!」九千院惊怒之余,无匹妖力随意
念奔行施放,眨眼间地动天摇,将别殿里一干人等,不分男女,尽皆震晕震倒。

  「看来本宫平时对这些丫头太过宠溺了,连今天这样的重要日子,就在本宫
面前,也敢如此放浪形……」九千院震怒不已,口中怒骂,但骂着、骂着,心里
却凉了起来。

  因为她领悟到,今夜一族的荒荡行为,并非是疏于管教之故。

  (莫非是本宫……在不知不觉间,促使丫头们做出这等无耻行径?)灵肉合
一之后,九千院的妖力较之单纯元神的状态更为强猛,就算是再怎么微不足道的
心念思绪,对承其血统的尾玄国众女狐而言,也像圣旨一般无法抗拒,遑论方才
九千院整个人沉溺于与马头巨人的荒淫游戏里,完全忘了自己的心性会对后生晚
辈产生多大的影响。

  (……本宫只道是放纵一己私欲,却对下头的孩儿造成如此影响!此事要是
传了出去,我尾玄国必将蒙受万世污名!)九千院后悔万分,遂将五感再行远放,
察知除了被女狐们抓进别馆的以外,入宫参拜的众妖大多已逃离朱雀岩近百里之
遥,其中不少目击女狐们放纵形骸的举止,正兴奋地到处宣传。九千院细听其言
论,均语带淫秽,所思所想极为不堪,直将尾玄众女狐视为娼妓卖笑之辈。

  九千院见状,悔恨之余,不禁气得发起抖来。

  (好一群忘恩负义、低俗愚劣的下等贱货,全不念本宫替尔等除去身上病痛
之恩,现在只是丫头们的小小失态,便以我尾玄一族为亵渎取笑之对像!真是可
恨至极!)九千院虽怒,但心中仍迅速想出几个法子,虽谈不上圆满,但仍足以
收拾今夜这场混乱。

  (眼前下劣妖怪不过区区数万,本宫只消以妖力强行操控其元神,抹煞尔等
今夜所见所闻,或者直接令其口舌溃烂、手脚麻痹,无法言语及书写即可……)
但这些解决之道九千院并不满意,依旧愤恨不平。

  (想本宫自登基开国以来,尊奉满天神佛的教诲,励精图治,一统四大灵穴,
维持妖界和平近七千年,各方妖魔均不敢造次,历来施政亦总以平民凡妖为念,
妖界能有今日繁荣盛景,可说全靠本宫一手建立,但这几千年来的努力,最后并
未带给本宫任何回报……)

  (七千年!七千年的德政却比不上一晚的放纵!难道只有本宫为妖界众生劳
心劳力,他们却不需体谅本宫的疾苦?被尸屠鼠咬断尾巴后的千年,众妖均视本
宫为剧毒猛兽,不但避之唯恐不及,还暗地引为笑谈,全然不见该有的敬仰,若
上天真的有眼,岂不是该给这些无知无能,只会躲藏于本宫庇荫下的鼠辈一些责
罚?)九千院越想越怒、越想越恨,胸脯深处的漆黑瘴气又从口鼻间渗了出来。

  (哼!还问天做什么?烂石头不是说了吗?本宫五体不全,不得登天!)再
度忆起当时情景,九千院更是恨得牙都快咬裂了。

  (积德行善有何用处?万年之后,得以登天与否,结果只看本宫五体是否健
全、众神是否首肯而已!满天神佛所言善行德行云云,全是一派胡言!)狂怒之
余,九千院脑中一道念头闪过。

  (且慢!本宫……本宫为何要在乎这些下劣的蠢货?)

  (本宫可是堂堂妖界霸主,普天之下,有谁能与我抗衡?道行足以媲美星宿
的金尾妖狐,为何要委屈自己去讨一群无用又无知的蝼蚁欢心?)

  (所谓行善积德,难道就是要以强迎弱,以上奉下?)突然间,九千院只觉
茅塞顿开,想通了一个极重要的关键,其症结至为荒谬,不禁哑然失笑,但心中
却是又悲又怒。

  「哈哈……哈哈……本宫活了万把年……今日终于懂了……

  「原来神佛所谓积德行善以享福报云云,全是为了操控我等俗界众生的手段!
本宫今日看破了,若按照神佛所言,事事以行善积德,造福众生为先,那本宫将
永远奔波于俗世杂务之中,一身神力亦将浪费在他人无关痛痒的繁琐小事上,结
果只是无头马车,劳碌空转,却哪儿也去不了!」

  一怒之下,九千院将黄金宝座的靠手捏成了碎片。

  「哈哈……哈哈……枉费本宫自负为俗世第一……却让天上神佛巧言骗了近
万年……」

  笑声戛然而止,九千院心意已定。

  一道漆黑血潮涌上心头,和方才淫欲兴盛之时虽有不同,痛快却是一般。

  眨眼之间,只是几个念头的变换,九千院只觉几千年来自己肩上的无形重担
一个一个地解脱了。

  (什么行善积德云云的,本宫再也用不着了!妖界众生的死活,再也与本宫
无关,只要我尾玄一族能永保繁盛,就算除此之外的妖怪都死光死绝,于本宫亦
是不痛不痒!)九千院越想越是情绪高昂,体内妖力奔放,身后万千狐尾蠢蠢欲
动,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化成瑞气千条,轰然冲破正殿天井,上爬百丈,于夜云
顶端绽放如花,狐尾末梢幻化成金黄花蕊,点点闪烁。

  九千院闭上眼睛,眼前方圆百里内的妖界众生,皆化为无数丑陋歪扭的脸孔,
一张一张就像是以贝壳、鱼鳞组成的万花筒,细小的片段不断旋转。

  九千院感到心脏在胸口里「怦怦」作响,最后一道念头闪过。

  无声无息的,百丈夜空顶上的金黄花朵绽放出夺命雷光。

  九千院看着眼前的无数脸孔随着那美丽的雷光起舞,一个接着一个鼓胀爆裂,
针尖大的红点左一滴、右一滴,成千上万,转眼将她的视野染成一片鲜红雾海。

  无数悲鸣此起彼落。

  但那刺耳的惨叫嘶吼声听在九千院耳里,却像是无上的天籁,她快活极了。

  「哈哈……哈哈哈!」九千院大笑,只觉千万年来心情从未如此舒畅痛快,
「蝼蚁爬虫般的畜生,本宫早就想将你们从地上一扫而空了!

  「你们可知,八千年前的妖界,像你们这样的下贱东西,就和地上的石砾一
般,是任人践踏的!」九千院高声道:「凭你们这种货色,敢对本宫可爱的孩儿
说三道四?全都下地狱去吧!」

  夺命雷光从百丈高处洒下,无情地击杀妖界众生,在九千院无匹妖力之前,
一般妖怪根本毫无抵御之能,宛如风中泡影,在雷光扫射下一个一个地破碎。

  悲鸣声逐渐止息,不到半刻钟,九千院耳边已是一片沉寂,方圆百里内,所
有妖怪都被雷光打成了碎肉。

  在夜色掩盖下,虽然难以目视,但九千院心知朱雀岩方圆百里内已是一片血
九千院心满意足地坐回宝座,额上流下几滴汗珠,胸中高亢的情绪久久无法平息。

  尽管九千院并未直接接触,但耳里听闻无数悲鸣,眼底看着万千妖怪化成血
肉泥泞,碎裂的头颅、焦黑的四肢、满地滚动的碎肉,腥臭黏暖的触感,鲜明地
在她体内流动,就好像是自己亲手手刃了数万人一般。

  九千院感到困惑,因为她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却一点也不感到恐惧,胸中
的漆黑血潮带来的只有兴奋和痛快,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和过去几千
年恪遵神佛教诲的尾玄国女王是截然不同的人。

  但很快的,高亢的情绪淹没了她心中的不解,她将女狐们一个一个唤醒,打
算和她们彻夜笙歌,庆祝妖界霸主的重生。

  百里之外,邪犽透过地底穹庐的罅裂往上观望,只见满天滚滚瘴气,乌烟铺
天盖日,根本看不出现在是昼是夜。

  邪犽按着胸口,感到轻微心悸,气血亦跟着高昂起来。

  「看来……九千院的旅程似乎是一帆风顺,我也不能慢了。」他低声道,幽
幽蓝光照映着他的脸庞。

  盘腿坐在废墟之中,邪犽伸出左手,以利爪将右手手腕行将愈合的伤口重新
划开。

  妖星咒血「咕噜」一声涌出,血色深赤近黑。

  妖血化成蜿蜒小溪,穿过断垣残壁一路流淌,最后渗入永蜷皮下。

  昔日的灵兽,如今已化为一巨大活尸,百丈雄躯蜕去甲壳,闪耀着湛蓝莹光,
光滑黏稠,有如蛞蝓,它抖动着往外延长的触角双眼,黏附岩壁,缓缓朝着裂罅
顶端滑去。

  沿着永蜷在岩壁上留下的黏液足迹,惨淡著相同幽蓝鬼光的死者,不发一语
地攀爬在后,其数量以万千计,蓝晃晃地几乎把绝壁的下半部都淹没了。

  「你们这些死也死不透的冥府幽魂,」邪犽大笑,一边将右手手腕的伤口再
度划开,「黄泉洞破,地狱天律已毁,人间瘴气蔽日,再也无人能将你们囚困于
冰冷的岩石之下了,还不快过来食我血气,重获肉身!」

  尚未取得肉体,仍在虚空中飘荡的幽魂们,一窝蜂地往永蜷的巨体上扑去,
以无形齿牙啃咬其肉,吸食皮下妖血。

  只见千万蓝光如烟花炸散,幽魂竟凭空变成无数惨白躯体,「哗啦、哗啦」

  往崖底坠落。

  虚空中的大块幽魂见状,似是心生畏惧,扑向永蜷的数量顿时减少许多。

  「怕什么!想想你们在冥府忍受万古寒风的日子,这有比那痛吗?」邪犽笑
道:「不过摔下百尺深渊,肝脑涂地罢了,你们都已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
妨?坠地顶多爬上来便是,来来来!快食我血气,重获肉身!」

  邪犽手一挥,妖血洒出,鬼光此起彼落,蜂起的幽魂化成几百名惨淡男女,
不发一语,无助地往深渊坠落。

  「爬快点!笨蜗牛!」邪犽笑骂,「在九千院回来以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
做,别再给我慢吞吞的!」

  邪犽右掌往长夏城残骸上一打,爪尖化成一道赤辣剑气,划过永蜷幽蓝鬼躯,
尸兽虽死,却仍吃痛万分,柔软无骨的身躯曲起,卖力往绝壁上方滑进。

  「死人们!你们也给我爬快点!」邪犽不断将妖血往四周挥洒,鬼光闪耀不
断,男女活尸如雨般落下,「吃了我的血气,你们就是我的死仆鬼奴,万世听我
号令,做牛做马!比你们在冥府里要舒服多了,好好感谢本尊吧!」

  无数活尸幽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随在邪犽和永蜷身后,冰凉的手脚扣
抓绝壁缝隙往上爬,既不流汗也不感疲累,更不发出一点声音。

  深不见底的深渊绝壁里,只有邪犽一人的高亢笑声回响着。

  乘着刺骨寒风,雾凌丝毫不觉冰冷,腹中滚滚纯阳之气就像是火炉一样,令
她四肢温暖红烫,甚至还有些嫌热。

  「来者何人?」手持白骨长枪,两眼以黑革缝起的黑铁山门站在山巅上,朗
声问道。

  「小女子乃镜泉国主邪犽之妻,尾玄国妖狐雾凌。」雾凌在深及膝盖的积雪

  中蹲下,「请开门,让小女子归返夫君身边。」

  「可有信物?」黑铁山门问道。

  「我腹中胎儿便是信物。」雾凌答道。

  黑铁山门不答,转身面对人界,过了半晌,默默举起骨枪,黑铁山脊四周狂
啸的风雪顿时开出一道仅容单人的裂口。

  雾凌欠身一躬,再度披上单衣,飞过风雪,进入人界。

  自狂欲中恢复过来,众女狐踏进宝殿时,均是满心畏惧。其中,樱雪更是格
外惊恐,生怕自己与亲生女儿逆伦一事暴露,直到发觉九千院神情温和,并无责
罚之意,才松了口气。

  尾玄一族上下数千女狐都已受召于黄金宝殿,在宝座下屈身行礼,只有一人
违逆九千院的旨意,迄今仍未现身。

  「岂有此理,本宫为何无法感应雾凌的下落?」发现自己无法觅得雾凌的气
息,九千院大感诧异。

  「娘娘,小的马上去把那傻丫头找回来。」樱雪惶恐道:「不需烦劳娘娘动
手。」

  「连本宫都找不着,你又怎么找得到?」九千院皱眉,「且莫出声,待本宫
以舍本逐末大法寻之。」

  闭上双眼,九千院元神沿着绵延血脉飞窜,转眼与雾凌五感合一。

  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密林,口鼻中是灼麻的瘴气,苦涩,但却诱人。

  (这是……不周林?雾凌到了人界?她是怎么越过黑铁山的?)九千院大惊,
心神浮动,收回大法,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可恨妖星,竟又以妖法迷惑我可爱孩儿!」九千院怒道,除了邪犽,普天
之下再想不到第二人能有此等手段,能令雾凌只身翻越黑铁山。

  「樱雪,本宫这就去将雾凌救回,你率领丫头们好好守着凤昭宫!」九千院
下令,樱雪连忙躬身,座下数千女狐亦同声答应,万道娇腻嗓音同时发出,声势
惊人。

  轰隆雷鸣,九千院狐尾滚动,化成一团金黄云气,簇拥着她往上飞升,转眼
穿过夜云,来到千丈高空。

  黑铁山无法观见的磁气,化成一道透明鸿沟,将千叠夜云一分为二,人间与
妖界彼此区隔,状似无法交通。

  九千院哼了一声,万条金尾在夜空中一打,风声爆碎,一轮太阳便这么奔向
了黑铁山。
  「第六章」妖血作祟

  「黑铁山门,你擅放本宫孙儿进入人间,该当何罪!」九千院厉声喝问,在
她炽热妖力的照耀下,黑铁山巅俨然化成一锅沸汤,霜雪都变成蒸烟。

  「愚并未擅放。」黑铁山门无惧九千院狂猛的妖力,不疾不徐地回答,「你
的女孩身怀人间王侯信物,愚与镜泉国主确认无误,是以放行。」

  「你这话什么意思?镜泉国主明持王早已死去,雾凌身上何来王侯信物?且
进入人间需凭仙帝印信,岂可任意放行!」

  「她体内有镜泉国主的子嗣,父子血缘相连,足证其确为镜泉国主之妻,其
效力等同仙帝印信。」黑铁山门回答。

  「什么……你所谓镜泉国主,莫非是指那妖星邪犽?」九千院惊道,但随即
明白,邪犽是镜泉国主明持王与其女望云氏乱伦而生,如今明持王与望云氏皆已
死去,身为明持王血脉的邪犽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了镜泉国主。

  「他可是妖星化身,怎能是镜泉国主!」九千院不甘,仍高声反驳。

  「其确实为镜泉国前主明持王之子,至于妖星化身与否,非愚所关心。」黑
铁山门淡淡回答。

  「黑铁山门!让本宫过去,本宫要把她带回来!」九千院见状,知其不可理
喻,遂不再多说。

  「可有信物?」黑铁山门问道。

  「本宫乃妖界霸主,要何信物?区区山神地祇,也敢挡我去路?」九千院急
怒攻心,尾巴一甩,雷霆万钧劈向黑铁山门。

  但雷霆一碰到黑铁山门,便泯然消散,全无效用。

  「好!今日本宫就不信撬不开你这扇烂门!」九千院冷冷道:「你或可凝聚
万古磁气以抵销本宫妖力,但你脚下的山体无知无仁,可否挡得下本宫一击,可
就难说了!」

  金尾炽光更加旺盛,黑铁山脊四周的风雪消失无踪,土石焦黑皲裂,九千院
运起浑身妖力,意欲将黑铁山门当场击毙。

  「扑通、扑通——」

  就在此刻,九千院感到心脏一阵抽颤,一道极为不祥的冰凉奔过全身,她竟
喘不过气来,跌落在地。

  四周紧绷的妖力顿时消散,千万狐尾黯淡,风雪再度刮起。

  「啊……这是……」九千院大惊,「是尸屠鼠的邪法……妖血不是已经将其
毒性抵除了吗?」

  九千院慌忙运气,凝聚心神,但体内却像是生了一个大空洞,万年累积的道
行顿时如流水一般从中流泄,竟似凭空消散,不知飘落何方。

  慌乱中,九千院斜眼瞥向半山腰的松林,只见林冠积雪消融,松针半焦,仍
保翠绿,无枯萎坏死之兆,回头再检视断尾,伤口亦早已愈合,无裂损迹象。

  (若是尸屠鼠的邪法未除,应当强索四周生气,不该损及本宫妖力才是……

  眼下这究竟……)在思索同时,体内妖力流失的速度更为加剧,转眼已损耗
近百年道行。

  (糟了!依这速度,天明前本宫便会损失千年以上的道行!)九千院惊恐万
分,心知眼前首要已非讨回雾凌,立刻转身掉头,急急奔回妖界。

  铁山门目送她如旋风般的离开,不发一语。

  九千院化成一道金光,撕开夜云,在月色之下一路疾驰。

  (这到底是什么邪法?本宫的妖力并未流出体外,却依旧不断消失,究竟是
消失到哪去了?)九千院又惊又急,尸屠鼠千年前那一咬,虽令她身负重伤,落
得元神必须与躯体分离的窘况,但并未损及她万年积累的道行,反观眼下这莫名
奇妙的病状,虽不痛不痒,却是直接削刨她的妖力根基,若不迅速想出方法遏止,
半年之内,她引以为傲的无匹妖力恐将化成泡影。

  (这定是妖血作祟,可恨的妖人,你若以为这样就能令本宫屈服,那可是大
错特错了!)

  (眼下以减缓妖力的损耗为第一要务,只有一个法子能办到了!)九千院调
转方向,背离凤昭宫,改往北飞去。

  封龙潭座落于妖界北方某座深谷之底,四周群峰环绕,山影不分四季,笼罩
盖顶,一年日照还不到五十天,为妖界地势最为低洼之处,属四大灵穴之一。

  封龙潭形状奇特,看起来像是一只浅口碟,潭中央的水面比潭边还低,墨蓝
的湖水无波无纹,不流不动,因潭水蕴含天地之气,呈半结晶状。

  潭边,绵延的栈道贴着垂直山壁搭建,鳄嘴蛇皮,生着碧绿甲壳,鳞蜥一族
的卫兵三三两两,来回巡视。

  忽然,夜空光明乍现,将四周映照得宛如白昼,一颗仿佛是巨大火球的东西
冲散了夜云,「轰隆隆」从半空坠入封龙潭中。

  火球撞碎了封龙潭半液半固的墨蓝潭水,笔直坠进潭底,黑蓝冰晶如雪片般
往外四溅,尚未触及山壁便调转方向,反往火球卷去,好似受其吸引一般,景像
极为异常。

  四周的鳞蜥族卫兵见状,全都吓得尾巴倒竖,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从未见过
此等情景,因为自从九千院一统妖界,将四大灵穴全部纳入掌控以来,已经数千
年无人擅闯封龙潭了。

  「快……快去禀告碧麟神!有……有人闯进潭里了!」卫兵长喊道。

  一名卫兵立即沿着栈道往山壁内侧方向奔去,但没跑几步,便像块朽木般滚
倒在地。

  卫兵见到自己手背上的鳞片正快速干涸脱落,血肉干瘪消融,转眼见骨,他
惊恐万分,但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一命呜呼。

  潭中央,水面陡降数丈,只见潭中一头金狐大口饮着潭水,身后千万条尾巴
像是迎风的火星飘忽舞动,又像是仰着颈子的蟒蛇,贪婪地夺食四周的一切生气。

  金狐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巨响,转眼之间,饱含日月精华的封龙
潭已有半座消失在金狐腹中。

  山壁内部此起彼落的惊恐叫声很快便平息了,方圆五十里内已经没有活物。

  (不够……还不够!还要更多,还要更多!)妖狐仰首长啸,身后金光龙云
里分出两千余尾,凭空暴长,相互纠缠结合,结成两道铜筋铁甲的金黄天纲,分
朝东南与正南方飞去。

  高百余丈的攀雷峰顶雷声隆隆,紫雷金电不断击打尖锐高突、险峻如削的山
顶。

  位于妖界东方的灵穴攀雷峰,自开天辟地以来,山体承受亿万雷击,日夜受
天像鬼斧神工的雕琢,如今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擎天耸立的铁石匕首,山顶以下二
十丈内,处处尖险如锥,无处可供攀爬。

  半山腰处,数名身长两丈多的马头巨人吐着灼热气息,沿着不生一物的光秃
山道默默巡视,他们脚底钉着黑曜蹄石,以防止遭攀雷峰山体内奔流的雷电所伤。

  「不知骊骏神大人现在怎么样了,按时间早该回来了才对。」

  「嘿,说不定咱们的头头见到凤昭宫陛下,一时欲令智狂,犯了什么无礼大
罪,被留下来受罚呢。」

  「你们别胡说,骊骏神大人好歹也是一族之长,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嗯?你们看那个?那是什么东西?」

  一人指着天际,众人随即转头望去。

  只见一条金光闪闪的狭长东西正贴着夜云,从西北方蜿蜒而至,一路来势汹
汹,劈风裂云,甚是惊人。

  「……好快!就快到了!」

  天际的细丝在转眼之间化成了巨蟒,直径超过十丈的天纲在攀雷峰前五里处
轰然坠地,竟恰好落在马头一族以黑曜石搭建的城池之上,眨眼间烟火冲天,半
壁夜空染成鲜红。

  「那玩意掉在城里了!」马头巨人们惊呼,石蹄踹地,往山下奔去。

  还没奔到山下,只见城墙崩颓,金色天纲挟带火焰硝烟,凶神恶煞般地往马
头巨人们冲来,巨蟒以金丝打缠而成的身躯上,卷着无数白骨,一具具都有约莫
一、两丈长。

  马头巨人惊怒,因为城中住的都是他们的家族眷属。

  但他们的愤怒还来不及化成力量,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尽管距离天纲还有超
过三里之遥,他们的血肉生气却已被吸食殆尽。

  天纲贴地滑行,所经之处树枯河干,不留一个活物。

  滑行到攀雷峰山脚下,天纲沿着山道螺旋盘卷,深深欺压进山壁之中,远远
望去,攀雷峰就像是头落惨遭金蟒捆绑的巨龙。

  完成捆绑后,天纲松解,千条金尾有如细针,凿穿岩壁,刺进攀雷峰脊椎之
中,直接截取山体内累积数千年的雷电之力。

  只见紫色电流奔过金尾,雄厚的天地之气,以及马头一族的丰沛生气,就这
么沿着天纲传送至九千院的体内,填补她不断流失的空虚。

  金尾妖狐蜷曲在封龙潭底,以口鼻吸吐冰凉的潭水结晶,闪耀着七彩虹光的
泡沫在周身围绕。

  从尾部延伸的天纲就像是两道黄金做成的拱桥,将攀雷峰及尧鹤原的灵气与
生气源源不绝地送入妖狐体内。

  将三大灵穴的天地精华汇聚一身后,九千院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妖力的流失。

  (但若本宫一停止吸取灵穴精华,妖力便会再度流失,眼下只是以灵穴精气
替换自身妖力,抵销这莫名病状罢了……)

  (妖星邪犽!本宫必将你碎尸万段!)

  金尾妖狐眼中喷火,张口狂啸,啸声在死寂的封龙潭谷中回荡,有如鬼哭神
号。

  在烟云翻滚的瘴气下,镜泉国全境已化成人间冥府,草木枯尽,人畜皆亡除
了耳边鼓沸的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曾经苍郁的不周林,如今成了一片巨大的乱葬冈,灰白枯槁的枝干就是墓碑,
凌乱地竖立在高低起伏的山岗上。

  对眼下的惨状,雾凌全无留意,瘴气吹打在身上,就像是灼热的爱抚,耳边
的滚滚风声,听起来宛如邪犽的密语呼唤。

  (哥哥……我马上就回去了……)在瘴气的指引下,雾凌迅速穿越不周林的
残骸,笔直划过大片荒原,最后在镜泉国的一隅,找到了灵兽永蜷的幽蓝巨体。

  永蜷平摊着超过百丈的身躯,四周无数细小黑影蠢动,看起来就像是只正被
群蚁分食的巨大蛞蝓。

  但围绕着它的并不是蝼蚁,而是千万活尸,妖星的奴役们扛着木石竹瓦,推
着各类机具,默默地在永蜷的背上垫基打桩,以重建另一座长夏城。

  「雾凌!我在这里!」站在永蜷的背脊上,邪犽闪耀着鲜红光晕的身影,在
一片鬼蓝之中格外显眼。

  雾凌毫不犹豫,往下纵身一跃,从数十丈高空直扑邪犽。

  邪犽披在肩上的金刚乌裘轰然一声展开,化成软垫,毫发无伤地接下雾凌。

  「邪犽……邪犽……我……」再度与邪犽相见,雾凌只觉恍如隔世,心情激
动万分,难以言语。

  「不用说了,以后再也没人可以将我俩分隔。」邪犽笑道,双手揽着雾凌的
腰,掌心阳气直接透进她骨髓与血肉之中,令她娇躯一颤,神魂颠倒。

  「啊……哥哥……别放开我……」雾凌娇喘,将脸埋进邪犽的胸膛,「我是
你的……」

  邪犽笑而不答,撩起她凌乱的裙摆,轻抚她发烫的大腿。数尾鲜红淫具的狰
狞肉腕沿着她的双腿上卷,往蜜部探去。

  「哥哥……啊啊……」雾凌轻声呢喃,语中尽是销魂之意。

  中洲,通天台,弘天殿。

  遗世而立,凡人难至的弘天殿内,五名身着华贵衣裳的男女对着空悬的帝位
俯首叩头。

  「众卿平身。」

  戴着银珠凤冠,身着水袖彩衣,摄政女仙霜月太后端坐于西首后座上,脸色
凝重。

  阶下众人缓缓从刺有凤凰图案的绣毯上站了起来。

  他们分别是镇守人间各大灵穴的诸侯国王,有执掌黄龙脊的奉山国国主洞峰
王、执掌蓝子谷的浩幽国国主雅靛王、执掌惊澜河的轰波国国主浪蚀王、执掌风
淘漠的大日国国主金兆王、以及执掌深远林的汉苍国国主秦森王。

  而掌管中洲通天台的仙帝,凤玉帝,则因久病不起,由霜月太后代为处理政
事,其实质上便是灵穴通天台之主。

  扣除掌管黄泉洞,早已生死不明的镜泉国国主明持王,以及掌管自在湖,逃
离俗世已久,避不问政的逍遥国国主无律王,真正掌管人间八大灵穴的诸王可说
是全数到齐了。

  「陛下久病未愈,无法接见众卿,有什么事,吩咐妾身便是,此间规矩,众
卿亦心知肚明,为何今日这般急急催逼?」见到诸王脸上紧绷的严肃表情,霜月
太后虽明知来意,仍难掩不安。

  「急?当然急啊!」大日国主金兆王首先发难,「太后可知,镜泉国内滋生
剧毒瘴气,不论人畜草木,触体即亡,若非本王动员全国上下所有法僧道长,于
国境以法力相抗,如今我大日国名符其实要变成一片荒漠了!」

  「我奉山国的情况亦同。」紧邻镜泉国的奉山国国主洞峰王道:「只是仗着
黄龙山山势可为抵御,情况比国内多为平坦的金兆兄好一些罢了,但以我等凡俗
之力,面对无边瘴气,失守是迟早的事。」

  「冒昧请教太后,据说妖界霸主万年妖狐日前曾持陛下金印越黑铁山入我人
间,落脚处就在镜泉国境内,此事可为真?」诸王中唯一女流之身的雅靛王语气
尖锐,「如今镜泉国内所滋生的瘴气极为凶恶,显非人间之物,莫非是那妖狐以
邪法暗中作祟?」

  雅靛王一双湛蓝眸子笔直的盯着霜月太后,虽未明言,但言下之意,暗指仙
帝给予九千院金印,是镜泉之难的帮凶。

  「唉,没这回事!」白须白眉,诸王中修为最为深厚,年近百岁的汉苍国主
秦森王朗声插话,「老身四十年前踏足妖界时,见过月真华,虽然当时她受病痛
所苦,只能以元神化体示人,但其修为持守远超过我等凡俗,令老身极为折服,
像她那样的大人物,断不可能做出这种破天荒的事。」

  「那么……」久未开口的轰波国主浪蚀王缓缓道:「该不会是明持王的邪术
真的成功了吧?各位都听过才对,十数年前,明持王因痛失爱妻,伤心过度,为
从冥府中救回爱妻,竟不惜听信妖僧谗言,施行梵天招引之邪术,导致镜泉国受
天律制裁,大旱、战乱不断,半数国土化为荒漠。」

  「若是那梵天招引之术,隔了十几年才成功得逞,那么如今我们面对的,恐
怕不是妖魔鬼怪那类好解决的东西。」浪蚀王续道:「恐怕……是邪宿妖星!」

  「不管那是妖星还是妖狐,现在本王想问,身为统管人间八大灵穴之长,陛
下……仙帝家究竟有何打算,想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金兆王话声虽保持冷
静,但仍听得出他已十分气急败坏,「可别再跟我说什么统而不治,维持八仙势
力均衡的场面话!看那瘴气之威猛,若不及早解决,别说是风淘漠和黄龙山,我
看整座袖州都会被它吞了!」

  「众卿所言,妾身深有体会,」霜月太后答道:「瘴气遮天蔽日,其恶毒凶
狠,就连相隔千里之通天台亦可观见,若放任不管,假以时日,人间必将蒙受前
所未有的大劫难。

  「不瞒众卿,妖界共主,真月九千辉映院确实曾于两个月前,向陛下商借金
印,意欲下探黄泉,至冥府寻一故人。」霜月太后续道:「事后九千院离开镜泉
国时,瘴气便已覆盖镜泉全土,妾身寻思,这瘴气就算不是九千院所生,亦与她
难脱关系。」

  雅靛王瞪了秦森王一眼,又回头望向霜月太后,冷冷道:「若真是如此,太
后有何打算?妖界盟主可是万年大妖,我等八仙就算合力也难以望其项背,更何
况明持王早已丧心病狂,而无律王则是不知去向,八仙实际只剩六人,要是真的
动起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妾身在帝家已久,如各位所知,帝家之立与凤昭宫有极深厚的渊源,是以
妾身亦颇知九千院的心性。」面对雅靛王的质疑,霜月太后却面露微笑,「妾身
能以帝家的名誉向各位担保,妖界盟主绝不会放任众生平白蒙受苦难,镜泉国内
滋生的瘴气,必定有其缘由,待妾身与九千院取得联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到时自然会有解决之道。」

  「太后所说甚是,但黎民无辜,只希望太后能尽快找到月真华。」秦森王故
意在雅靛王身边朗声道:「以瘴气之威,就算穷尽八仙之力恐也难以左右,想来
世间也只有凤昭宫能治了。」

  「哼,那妖狐若真有你们说得这么好,怎么今天还会变成这样?」雅靛王心
生不悦,啐了一声,躬身转头便退出弘天殿。

  金兆王和洞峰王于再度强调希望帝家能尽速解决瘴气之难后,也双双快步离
开,赶回国内。

  浪蚀王和秦森王则在承诺霜月太后,会派遣国内人力支援金兆王和洞峰王后,
也离开了弘天殿。

  感应到众王都飞离了通天台,霜月太后立刻跌坐回后座上。

  虽然在众王面前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霜月太后心中也是慌乱至
极,自瘴气涌出以来,她已连续呼唤了九千院近一个月,却毫无下文。

  霜月早就知道,那瘴气不是别的,正是妖星已降临人间之兆。

  「九千院……你到底做了什么?」霜月叹道:「为何迟迟不回应妾身的呼唤?」

  卧在已干涸的封龙潭潭底,万年妖狐眼不睁,口不张,却大啖着无形的天地
之气。

  自雾凌奔入人间以来,已过半月,这期间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百
万杂妖抛家弃业,如同无头苍蝇往西流窜,群聚在黑铁山山脚下。

  攀雷峰的骊骏神、封龙潭的碧鳞神、尧鹤原的丹顶神,三位奉领神号的大妖
在一夜之间国毁族灭,两道金光闪闪的巨大拱桥横亘妖界,连结三大灵穴,神威
显赫的天纲冷酷无情,吸索灵穴内蕴天地精气之余,更强夺方圆百里内的活物生
气,将妖界全土的三分之一化为死地。

  不需任何人加以说明,陷入绝望深渊的妖界众生很快便明;这前所未有的大
难来自妖界盟主凤昭宫之手。

  恐慌迅速在妖界蔓延开来,众妖们拚死涌向黑铁山,因他们知道,妖界无人
能与九千院抗衡,若不立刻逃离妖界,迟早会变成金狐爪下的白骨。

  灵视妖界众生慌乱惊恐的可笑姿态,九千院嗤之以鼻。

  (逃啊,本宫看你们能逃到哪去?)「小姐……小姐!」一道干哑如锈的嗓
音响起。

  金狐睁开眼睛,只见一颗黑色甲球沿着封龙潭的弧形潭底一路滚来。

  「是吞油婆啊……有什么事?」九千院以灵音默念。

  「嘻嘻,姥姥还道小姐病好了呢,但看您现在这副模样,似乎比之前还惨啊?」
黑色甲球在九千院触须旁一翻,变成一佝偻老妪,咧嘴而笑。

  「少贫嘴,本宫可没心情和你说笑。」九千院冷冷道:「到底有什么事?」

  「哎唷,好可怕、好可怕。」吞油婆笑道:「樱雪丫头遣吞油婆来报,说有
数万小妖正围绕在朱雀岩周边鼓噪叫嚣,不时意图闯入宫内,虽然都是些不值一
提的废物,但数量众多,丫头们光防范不使侵入便筋疲力尽,无余力反击。」

  「没用的丫头,本宫不是和她们说过了吗?」九千院嗤之以鼻,「这些下等
杂妖与草芥无异,动手杀了便是,还要防范什么?想是心软下不了手,才落到被
围城的地步。」

  「嘻嘻嘻,那些丫头可没小姐的胆识呢……嘻嘻……」吞油婆奸笑。

  「一群养尊处优的孩子,罢了,本宫出手便是!」言毕,四腿一伸,心意催
动,将数百狐尾编成一道天纲,轰然穿越山头,往凤昭宫方向飞去。

  半晌后,九千院旋复躺下,「行了,那群虫子现在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不愧是小姐,眨个眼就解决了。」吞油婆嘿嘿笑道:「樱雪丫头还有件事,
就是想问小姐什么时候回去?」

  「待本宫想回去,自会回去。」九千院不悦道:「叫樱雪长进点,本宫不在,
她就是女官之首,别事事都来询问本宫!」

  「是、是、小姐心情不好,姥姥这就回去了。」吞油婆笑道,一个觔斗,缩
成甲球,骨碌骨碌地滚走了。

  直到吞油婆的身影消失在岩壁边缘,九千院这才再度闭上双眼。

  半个月来,她的妖力在三灵穴丰沛灵气的滋养下,固然渐渐回复,但体内难
解的妖力缺口却依旧如故,只要一停止吸纳灵气,妖力便会立刻再度流失。

  (这真是诡异了,本宫的妖力不断流失,却没有一丝妖力渗出体外,失的、
得的全都在体内没出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九千院在心中恶毒咒骂,半个
月来,她除了以舍本逐末之术探知雾凌情形外,日日夜夜便是诅咒邪犽。

  但是,她的身体却有着不同的反应。

  热辣的纠结之意在她体内深处凝成一块,湿热阴郁,难分难解。

  (啊啊……妖人……该死的妖人……啊啊……邪犽……)分不清是在辱骂,
抑或是在呻吟,九千院在心里喊着邪犽的名字,前爪在封龙潭底抓出无数深刻裂
痕,恍惚之中,九千院的心神顺着舍本逐末之术,再度来到数百里外的雾凌身上。

  厚重湿热的肉欲欢快迅速席卷九千院,她不假思索地敞开心胸,让自己在销
魂蚀骨的愉悦里迅速融化。

  恶毒诅咒已被遗忘在遥远的天涯彼方,现在九千院的心中,尽是对邪犽的娇
柔爱恋。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全以水银镜面围绕的房间,镜中映照着一张八卦形状的
大床,床上铺着银白软垫。

  软垫上,一男一女四肢纠缠,身躯摇动,正忘我交合。

  「啊啊……哥哥……哥哥……我又要泄了……」雾凌妖淫的湿腻呻吟在九千
院脑海中响起。

  两尾火辣热烫的东西在九千院的腹中搅动,在蜜穴里、菊门中抽刮咬啮,带
来绝望的欢快,九千院知道那都是邪犽的淫具,正一根一根交替俞着她。

  不时,一团团白热铁桨在腹中深处爆开,精水交融,烫得她娇躯乱颤,欣喜
若狂。

  (啊啊……要泄了!本宫……要泄了!)九千院紧紧搂着邪犽,用全身感受
他的肌肤,两人内气相激,更强化了泄身的力道。

  「啊啊!啊啊!哥哥!」

  雾凌放声大喊,九千院只觉自身腰臀不停抽浪,耳边尽是肉体碰撞、呻吟喘
息声,整个人泄得脑子都要融了,浑身轻飘飘地像是在飞,又像是往下坠落,只
能搂着邪犽,将脸埋在他肩颈间,任由体内狂浪翻搅。

  (啊啊……世间……怎能有如此美妙滋味?如此无尽淫乐……真要连本宫的
骨肉都蚀穿了……)正销魂之际,九千院见到眼前一对红闪闪的东西逼近,原来
是邪犽闪烁着业火旳双眸。

  「哥哥……」耳边,雾凌颤声道。

  邪犽湿热的舌尖探进九千院口中,呼吸中夹带灼人瘴气,较之九千院自体所
生更为漆黑浓厚,她立刻热情地吮住邪犽,将他的吐息深深纳入心肺,直至瘴气
渗透全身为止。

  (啊啊……邪犽……邪犽……)九千院在心中悄悄呼唤。

  「咕噜、咕噜」腹中精水阵阵作响。

  邪犽突然咧嘴一笑,搂着雾凌坐起,两人面对水银镜面。

  镜中,狐女姿态的雾凌双颊红艳,头上一对狐耳兀自发颤,一身银白毫毛吸
饱了汗水爱液,莹滑平顺有如丝绸。

  邪犽的手搂着雾凌饱涨的乳房把玩,九千院只觉一阵暖热奔过,娇躯如受电
般不时颠颤,高耸的粉红乳头里,淡白奶水涔涔滴坠。

  (这孩子已有了奶水……定是日夜受妖人阳气催化所致……)雾凌高隆的腹
部上,滚烫浓精混着稀疏乳汁,化成一片凹凸不平的白,在腹部造成的阴影底下,
依稀可见两尾鲜红的东西在蠕动着。

  「这样就看得清楚了吧?」邪犽贴着雾凌的脸庞说。

  九千院心头一颤,竟然又险些泄身。

  (这……这妖人……他知道……本宫正在雾凌体内?)「什么看得清楚?」
九千院惊讶之余,却听到雾凌问道。

  邪犽笑而不答,再度夺走她的柔唇。

  火辣的淫具再次挺送起来,九千院的思绪在无上的淫乐前,迅速地黯淡了。

  「啊啊!啊!哥哥!」雾凌受不住地喊了起来,「哥哥!你好棒!你脔得我
要死了!哥哥!」

  捧着圆鼓的腰际,邪犽让她坐在自己双腿上,阳具从下而上,雄浑有力地顶
送着,在至纯阳气的催逼下,九千院很快地又被送上了高潮。

  恍惚之中,九千院只见镜中一女,挺着高隆大腹,乳上两点樱红滴着涔涔雪
白,娇躯在邪犽股间上下俯仰,被腹部阴影遮蔽的股间里,大股灰浊淫溢。

  镜中,雾凌眼神如醉,双眸尽是浪意。

  「哥哥,顶轻点……别伤了……孩子……」雾凌转过头去,柔声叹道。

  「你这么说,我不进去便是……」邪犽笑道,雾凌贴着他的唇,急切地将朱
杏送入他口中。

  两人酣饮彼此的津涎,吻得唇齿发麻,九千院只觉阳物在腹中越入越深,龟
头半入子宫,直接顶着胎膜羊水,压力透过胎盘,直抵子宫底部,好似中间隔着
个水球一般。

  欲着而不着的压力刺激着九千院,挑逗着她体内最为敏感的部位,九千院忆
起阳物直捣黄龙的美妙,心中便贪得难以把持,驱使大腹欲往下沉腰,却被邪犽
捧着大腿,下不去也上不来。

  (啊啊……这几天妖人从未深入雾凌胎房,只于阴道抽送……本宫还道他是
顾忌腹中胎儿……原来只是要于此刻折腾本宫罢了……)九千院嘤了几声,浑身
阴气汇聚于蜜穴菊中,前后嫩肉交替含吮,意欲引诱阳物深入,无奈雾凌内气与
妖星相较实在太弱,诱不动邪犽。

  「哥哥……你插进来……」九千院再也难以忍耐,颤声道:「我不管了……
我只要你插进来……俞我……把我们母女一起脔了……」

  邪犽放开她的双腿,转而捧着孕腹,九千院只觉双腿往上一翻,整个身子沉
沉往下,「滋」的一声,腹中微微抽痛。

  「哗啦、哗啦」,几道灰白水流从两人股间淌落。刚一根滚烫的东西抵上子
宫底部,瞬间,九千院只觉骨髓酥麻,半晌都不敢呼气。

  (啊……本宫……本宫要死了……要死在这妖人手里了……)脸庞一阵湿热,
邪犽吸吮着九千院的面颊。

  「好姐姐……我插进去了……你可知……小女儿她正紧抱着阳根呢……」邪
犽笑道。

  邪犽的话如同最后一击,九千院猛然泄身,阴关大开,子宫、卵巢一同震颤。

  「啊啊!哥啊!哥啊!」九千院大喊。

  接下来的事九千院便记不大清楚了,在狂乱的淫欲波涛摧打下,她只记得自
己不断泄身,大量阳精涌入体内,丹田甫将其化为内气,又于下一次剧烈真泄时
全部放了出去。

  (妖人……好妖人……你再俞我……再多俞我些……)镜中,雾凌搂着邪犽,
两人股间蠕动的诸多淫具就像是一朵猩红色的旋转花朵,围绕着雾凌的雪白大腿
舞动不已。

  滚烫的阳精在腹中鼓动,九千院恍惚之际,只暗自欢喜,腹中胎儿再也不会
挨饿了,因为胎膜内已尽是白浊浓精。

  《天外邪犽》第四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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