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取纪惜惜】(全)

             第一章道心种魔

  夜幕低垂,明月爬上山头,又白又亮。

  江水倒映明月一路奔涌向东,孤独却永恒。

  一匹白马急驰在江滩上,水花四溅。白马通体雪白,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
在这一带只有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邪异门才有如此纯正的良马。

  那马突然脚下一绊,显是踩到了江滩上的碎石,快速奔跑中收不往脚,向前
扑倒。

  风行烈大喝一声,猛拉缰绳,硬生生将马头提起。

  那马带着惯性,冲上浅滩,再也坚持不往,双腿一软,轰然倒地。

  邪异门的良马都是门主「邪灵」厉若海亲自挑选,无一不是日行百里的良驹
骏马,只是这一路狂奔,一刻也没能休息,再好的马也承受不了。

  风行烈提着身后的黄衣喇嘛腾身而起,落在满是碎石的江滩上。

  鹰缘静静的躺在风行烈的怀里,紧闭双眼,胸口一起一伏,自到邪异门来便
一直保持着奇怪的熟睡姿态,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毫不知情。

  这谜一样的光头男子,就是睡着,也让人感觉到他的深不可测。

  距离传鹰大侠踏空而去已近百年,可他的皮肤却滑如婴孩,看上去很年青,
偏有种使人感到他经历了悠久至自宇宙初开时他便已存在的奇异感觉。

  恩师「邪灵」厉若海有种霸道的英雄气概,黑榜十大高手中的谈应手是好色
并且阴冷的感觉,而他拥有的,却是一种绝无方法具体形容出来的特质和灵动不
群的气魄,超越了言语能及的所有范畴。

  难怪对世事极少关心,专攻于武道的厉若海,也对他起了兴趣。

  身后数十条马蹄落在江水里,响起一片水声。

  风行烈深吸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由昨天起便一路追击的十三夜骑,围成了半圈,将他的去路封死。

  领头那人扬鞭道:「风师弟,门主有令,令你立即随我们回去,否则以门规
处置。」

  风行烈心中一寒。邪异门乃西北黑道大派,门主厉若海对门人管束极严,违
背门主之令,无异于背叛。这次他背着厉若海将鹰缘带出,心中存有侥幸,期望
着厉若海看着师徒名份能网开一面。这道令一下,不啻断了他重回师门之路。

  领头那人喝道:「行烈,你忘了师徒情份了吗?还在犹豫什么!」

  风行烈苦笑道:「卓师兄,请你转告师父,师父的养育之恩,行烈时刻牢记
心中,不敢有丝毫遗忘。今日之事,行烈不后悔。」

  领头那人正是十三夜骑里的头骑卓正和,闻言喝道:「风行烈,那就由不得
我们弟兄无情了。」话音刚落,早有两杆长枪刺了过来。

  厉若海御下极严,却独独对风行烈这个唯一的弟子关爱有加,虽然严厉却从
不恶言相向,门中早有人不服气,而风行烈为人又极高傲,做事向来独来独往,
在门中没几个好友。

  这次风行烈竟敢偷偷将厉若海辛苦抢得的鹰缘带走,惹得厉若海震怒,十三
夜骑马不停蹄追击一日一夜,正憋着一肚子的气。

  风行烈不敢大意,一个旋身,躲过这两枪,接着凌空换气,硬拔起身形,避
过追身而至的另三杆枪,腾身向卓正和扑去。

  十三夜骑经厉若海精心调教,进退出手暗合道家十二都天门阵,而居中的指
挥者正是头骑卓正和。

  卓正和手中丈二红枪挽起一个枪花,向风行烈当胸刺去。

  风行烈是厉若海得意高徒,近一两年在江湖上迅速崛起,俨然已是年青一辈
的杰出代表人物,与他相比,卓正和自知实力还差着一截,这一枪不求击退,只
希望能阻他一阻,随后另十二支枪就会赶到。

  厉若海燎原枪法中最厉害的招数燎原百击,使出来一枪快似一枪,一枪强于
一枪,不将敌人击倒誓不罢休,而十三夜骑的十二都天门阵正合燎原百击之意。

  若限入阵中,至死方休。

  这一刻看出风行烈的修为,他深吸口气,燎原气劲透体而入,瞬间对整个凶
险形势没有半分遗漏的看的通边,右手突入卓正和的枪影,准确无误的点在枪身
上。

  卓正和虎口一阵巨痛,红枪再也拿捏不住,脱手向上飞去。

  风行烈借力一个扭身站到卓正和身后马背后,伸手抓住落下的丈二红枪,笃
笃笃,不偏不倚点到追击而来的十二杆枪尖之上。

  十三夜骑因使用丈二长枪,最忌讳贴身近战,故而选择在马上作战,此时暴
露出弊端,胯下马匹受不了由枪身上传来的巨力,纷纷后退,构建的包围圈瞬间
失效。

  风行烈要的就是这个时刻,避过卓正和向后撞来的肘击,暗叫声得罪,提起
卓正和抛下马去。

  手中燎原气劲透出,捏碎枪柄,甩手将木屑击向那十二匹马。

  这些马是门里百里挑一的,风行烈打的都是马蹄。

  那些马匹嘶叫着乱成一团,风行烈一拉马缰,绕过卓正和,俯身下去提起仍
在「熟睡」中的鹰缘,呼喝一声「驾」,两人一骑急驰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风行烈竟厉害至此。

  卓玉和长叹一声,信心全失,门中除了门主「邪灵」厉若海,再没人能够截
得住他。

                ※※※

  长江旁的高崖上,站立着数个人影。

  当中站在前面的华服男子,身形雄壮之极,一看便知是领袖人物,其他两人
衣服一黑一白,明显地随从身份。

  华服男子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
是其晶莹通透的皮肤,闪动着炫目的光泽。

  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
梁挺拔、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着近乎于妖邪的魅力,看一眼终身难忘,
配合着有若渊停岳峙的身材气度,使人油然心悸。

  在他身上挂着一名薄衫女子,她的头埋在华服男子胸口,双腿盘在他的腰间,
丰臀却向后高高翘起,像是要极力远离男子的腰腹,姿势极是怪异。

  华服男子将手伸入她的亵裤,手指准确地点在她双腿之间。那女子发出一声
呻吟,身子不由向下滑了两寸,接着一声惊叫,屁股努力向后撅起。

  活像魔王降世的男子道:「裳儿已为人妻,还这般害羞,真是出乎庞斑预料。
只要你不主动将它套入,我也不迫你。」

  这华服男子竟是名动天下,数十年来稳居黑榜十大高手之首的魔师庞班。

  那薄衫女子蓦然抬起头来,喘息道:「你用武力将我抓来,又将我弄成这种
姿势,还……还……还说不迫我?」这女子竟然是白道八大派中向清秋的妻子云
裳,她连续两个还字没好意思说出口,却是庞斑还把她亵裤前面扯来了一个大洞,
粗大的阳具正顶在她的洞口,他伸入裤中的手指正在玩弄着她的后庭,一股股酥
麻的快感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若非她脑中还有一丝清灵,此刻已松开双腿,让
那粗大的阳具填满自己早已湿透了的淫洞。

  庞斑微微一笑,这不迫她乃是戏耍之辞。他纵横天下,投怀送抱的女子何止
千千万万,却都不如这种刚刚嫁为人妇,初尝云雨的少妇。他要欲擒故纵,看她
欲拒还迎,再使之欲罢不能,等将她玩残玩废再离不开他后,再将她赤身裸体摆
成最为淫荡的姿势送回他丈夫的床上,看着他痛不欲生,才能使他古井不波的心
里产生些许快感。

  黑衣仆从忽然道:「风行烈突围出去了。」

  庞斑手指猛然一伸,突入云裳紧闭的后庭,未等她惊叫出声,已将她身体挑
起,再向下一拉,粗大的阳具猛然刺入她的体内,用力抽动起来。

  云裳这时才发出一声惨叫。庞班毫不怜惜,全力鞭挞,目光却注视着远方的
风行烈没入前方的黑暗,淡然道:「厉若海认输了。」

  身后黑衣仆从道:「是。」

  庞班道:「这鹰缘乃传鹰之子,在西藏被尊为活佛,却不知为何偷出了西藏,
几乎所有的喇嘛与之反目为仇,誓要将其擒回,更重要的是要寻回已被奉为至宝
的传鹰之刀。」

  黑衣仆从讶道:「传鹰的厚背刀?」

  只这一会,庞斑便抽送了数百下,云裳的丈夫向清秋世家出身,在床塌之上
也表现得温文尔雅,她哪里经受过这样如狂风暴雨一样的蹂躏,身下传来的快感
一波一波冲上脑门,身体一下紧绷如石,胯中淫洞更是紧紧包住庞斑粗大的阳具,
一种从没有感觉过的高潮传遍了她的全身。

  庞斑轻舒口气,阳具死死顶在她身体的最深处,感受着她不断变紧的淫洞,
缓缓道:「当日传鹰在千军万马中,飞身刺杀思汉飞,并没有携着厚背刀,而亦
因此惹起了传说:例如传鹰将刀藏在名山之内,留待有缘;又有人说传鹰将刀沉
入大海里,众说绘纭,莫衷一是。其实这刀最终辗转流落到了西藏八师巴圆寂的
布达拉宫中,到了与传鹰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的白莲珏手里,供奉于宫内。
藏人深信此刀拥有洞破天道的大秘密,可惜近百年来,除了一个人外,无人能参
详出其中玄虚。据说鹰缘不懂半点武功,但禅功道行却是最高深的喇嘛僧王。整
个西藏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带走这神秘莫测的鹰刀,因为他就是唯一有资格破悟鹰
刀那法力最深的僧王,也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明白他父亲的刀。」

  黑衣仆从奇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带着鹰刀偷跑出西藏?他只要在西藏,那
把刀就是他的。」

  庞斑叹道:「这就是奇怪之处,光是他能逃过西藏所有喇嘛寺都参与了的大
搜捕,就是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迹。也难怪厉若海也对他动了心。」

  黑衣仆从道:「江湖上说,谁都想参透鹰刀的秘密,也能象传鹰那般踏破虚
空。主人,现在风行烈那小子落单,正是机会。」

  庞斑一笑道:「黑仆,修道之人都各自经历了一段遥远的长路,到达目前行
将突破天人之界的修养成就,而亦只有在这条人人闯出来的道路上继续坚持下去,
否之若受他物影响,又或心有外求,功力将大幅减退,得不偿失。这鹰刀厉若海
不会看,浪翻云不会看,换做是我庞斑,也不会看上一眼。」

  那黑衣仆从恭敬道:「是。」

  庞斑继续道:「厉若海任由风行烈将鹰缘鹰刀带出而不亲自追击,只派了十
三夜骑这样的小角色,多是做给下面人看的。以厉若海的眼力,难道看不出十三
夜骑远比不上他的好徒儿吗?以厉若海刚烈的性格,竟能容忍属于的背版,让人
琢磨不透。不过倒是要感谢他精心培养出了这么一个好徒儿,正是我修练魔功绝
佳的鼎炉。」

  黑衣仆从一震道:「主人决心开始修练『道心种魔』大法?那大汗那里?」

  这时云裳终于从高潮中缓过劲来,只觉自己死了一回,嘤咛一声,软在庞斑
身上。

  庞斑傲然道:「当日先师蒙赤行坐化之际曾教导『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时
间流逝,莫非感觉共创之幻象,轨空为空,始终一无所有。』又言『为师的成就,
早旷古烁今,独步魔门,将来唯一有希望超越本人者,非斑儿莫属。不过人力有
时而穷,将来假若有一天斑儿觉得前路已尽,便应抛开一切,晋修魔门数百年来
无人敢试的种魔大法,诸死地而后生。』本门武道,专讲以精神驾驭物质之道,
而我十五年前已成魔门第一人,天下难寻百合之人,为求能更上一层楼,由魔入
道,现已下定决心进军从无人能修成的『道心种魔』大法。」

  随着他的说话,云裳只觉体内那根要人命的硬棒突然大了三分,将自己的淫
洞几乎要撑至极限,身体仿佛要裂开一般。伸手推他,哪还有半点力气,接着后
庭又是一阵巨痛,庞斑的手指又捅了进来,控制着她的身体,一下一下抽动。

  黑衣仆从劝道:「『道心种魔』大法自古都只存于传说之中,从没人能够练
成,只怕风险太大。主人三思。」

  庞斑肃容道:「『道心种魔』大法从无人能够修成,其中凶险不言而喻,但
对修天道的人来说,死的凶险又算得了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置于死地才
有重生的机会。」顿了一顿,继续道:「至于大汗那里,让夜雨代我前去。只是
蒙人气数已尽,今日天下当归大明所有,万千努力,只怕到头来也不过一场虚梦。
夜雨资质甚佳,可惜自小心高气傲,从未吃过苦头,让他磨练一翻也好。佛道邪
魔,不外返本归原,寻真见性。最终能否晋级天道,达至大法至境,看他自己造
化了。」

  庞斑抽送了数千下,云裳又高潮数次,早已昏死过去。他甩手将她扔在地上,
上前两步,凝望奔流不息延绵无尽的江水。

  蒙赤行能有当日之成,得于长街一战有传鹰这绝代无双的对手。

  庞斑目光远眺,心道:浪翻云,厉若海,莫要让我失望了。

              第二章蒙人谋略

  京师原名集庆,三十年前朱元璋亲率水陆大军攻下后改名为应天府,洪武元
年攻占元大都,下诏以金陵为南京,大梁为北京。

  十年后朱元璋废北京,改南京为京师,为大明朝军政中心。「烟笼寒水月笼
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自此,十里秦淮,烟花之地,越发繁盛。

  「王谢堂」博自东晋名相王导谢安二家的彩头,是秦淮河畔最有派头的酒家,
酒席必须预定,兼且非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一般人要预定酒席还
不受理呢。

  该酒家位于秦淮落马桥畔,附近艺社妓院店铺林立,笙歌处处。

  只要肯花钱,保君乐不思蜀,大叹人生若此,虽死无憾。

  这刻是入夜戌未亥初,王谢堂灯火通明。在该楼最高的第三层较偏的一个小
厢房里,浪翻云靠坐窗前,对月独饮。

  楼旁水上画舫中不知哪位名妓的琴声,顺着夜风飘来,丝丝容容,说不出的
感觉。

  浪翻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陷入男女之情中,他追求是剑道与对生命的思考。

  生命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自二十五岁剑道有成以来,他不断的思索这个问题,不断的去品尝和经历生
命。也曾和至友凌战天荒唐过一阵子,最后仍是一无所得。

  于是近年来转为游山玩水,虽是神舒意畅,但总仍若有所失,心无所归,直
到一个月前遇见了她。

  幽幽琴声嘎然而止,然后是满船的喝彩。

  音由心生,可惜身边无洪梁之酒。

  浪翻云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之味直冲脑门:「好酒!」

  房门「砰」的被推开,一人大声到:「是好酒就多喝两杯。」进来的男子容
貌瘦削英俊,两眼精明,虎背熊腰,非常威武,正是与浪翻云齐名的怒姣岛右先
锋「鬼索」凌战天。

  只见他神彩飞扬,豪气冲天,显是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浪翻云叹道:「洞庭一别已有年载,战天豪气更胜当年。」

  凌战天一把抱着他道:「大哥,想死小弟了。」一向以来,凌战天以冷静精
明着称,可是在这个最尊敬的大哥面前,内心的情感像熔岩般爆发出来。他仔细
打量了浪翻云一翻,羡慕道:「一年没见,大哥的修为又有精进,早就我等世俗
之人远远抛下了。」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这一年我时不时能听说怒蛟帮如何如何,你们做的
几件大事,江湖上人提到,无不翘指称赞。怒蛟帮能独霸长江上下,在黑道势力
中与乾罗山庄尊信门鼎足三分,全靠你组织运筹。有你在帮主身边,我很放心。」

  凌战天正容道:「别人最忌惮的人是你,只要你在一天,就没有人敢动怒蛟
帮一根毫毛。上官帮主说的没错,我们三个中以你将来的成就最大。自你追求武
道,不问帮中之事游历四方,每每和帮主与敌撕杀,心中就想若是你这个大哥能
一同并肩战斗,会是多么享受的事。说好了,你既然来了,可得帮我。对了,给
你介绍。」说着拉过跟着自己一起进来的年青小伙道:「这是我在京师的副手,
宋子豪。」

  宋子豪道:「参见浪首座。」浪翻云向来知道凌战天的眼光,这宋子豪面容
不凡,双目有神,一看就是把精干好手,含笑微微点头。

  凌战天给浪翻云和自己各斟了碗酒,一饮而尽后问道:「大哥此次来京,也
是为了今上的寿诞,凑个热闹吗?听说这次来的不少人呢。」

  浪翻云淡淡道:「我来杀一个人。」

  凌战天愕然道:「杀人?什么人这么倒霉,被大哥盯上了。」

  浪翻云双目精光闪动,徐徐道:「红玄佛。」

  凌战天闻言虎躯剧震,沉吟不语。

  一旁宋子豪拍腿叹道:「浪首座来晚一步,红玄佛刚刚逃离京师。」他听浪
翻云要杀黑榜中人,禁不往两眼发光。

  浪翻云自出道以来,以腰中四尺九寸「覆雨剑」纵横江湖,未遇敌手。

  帮中弟兄早把他当做天人,对于未能位于黑榜十大高手之位,都有不平。

  那红玄佛乃是江湖黑帮长生教的教主,是与至尊无上的「魔师」庞斑,「毒
手」乾罗等同登黑榜的厉害人物,凶残暴虐恶名在外。

  若是击杀了红玄佛,浪翻云便可顺理成章荣登黑榜。

  宋子豪想到红玄佛刚刚逃遁,不禁大呼可惜。

  凌战天道:「这家伙趁着大明朝忙于与反扑的蒙将扩廓交战,无瑕顾及之机,
不断扩张,长生教近年来声势日盛,大有与怒蛟帮乾罗山庄尊信门并称黑道四大
之势。大概是因此昏了头,竟然妄图刺杀朱元璋。不料此事被正道八派预先侦知,
于他入京途中设下埋伏,听说折损了两员凶将,远遁而去。不知大哥如何盯上他
了?」

  浪翻云道:「我也是受人所托。」

  他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美丽的身影。

  县城的入口处有两行庞然古枫耸立着,红叶似火,环荫山村,令人目眩神迷,
沉醉不已。

  每一次他见到红叶,都会升起一股解不开的悲戚凄凉之意,总感觉红叶那种
不应属于人间的美丽,是一种凄凉哀伤的美。

  可那一日,他心中升起了一种无以名之的曼妙感觉。

  转过头,看到了她。他从未见过这么风华绝代,容姿优雅至无以复加的清逸
美女。

  一袭男装青衣长衫,头文士髻,温文而雅。清澈的眸子闪动着不可测的智慧
与光芒。

  心中明悟,除去慈航静斋的言静庵,没有人能给他如此感觉。

  凌战天端起酒杯道:「大哥,那姓红的既然跑了,就让他多活几天,我们兄
弟喝个痛快。」

                ※※※

  一道影子在曙光微明的街道掠过,转入一条窄巷里,到了巷子的中段处,轻
轻跃起,翻过墙头。

  这附近的房舍都是高墙围绕,林木亭台,显都是财雄势大的富户人家,而这
一座府第又是特别幽深。

  叶延石穿过走廊,来到一座隐隐亮着灯光的厢房前,轻呼了口气,推门而入。

  屋内坐满了人,除了这次蒙人的首领「小魔师」方夜雨,以及他认识的「白
发」柳摇枝、十大煞神里的天灭、绝地和金、木、水、火、土五煞外,还有两个
从没见过的长得几乎一样的高大蒙古汉子。

  这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方夜雨身边,显是比柳摇枝、灭天、绝地的身份都要高。

  叶延石低下头,不敢去看众人齐刷刷射来的犀利目光,上前两步,躬身道:
「少主,刚接红帮主发来的消息,他路上被八派高手袭击,损失惨重,已先行退
回帮中。」

  「白发」柳摇枝脸色一变道:「八派竟能探得老玄行踪?以老玄的功力,什
么人能让他吃亏?」

  叶延石答道:「据来人说,袭击红帮主的有出云观的「翠袖双光」云清,少
林高手「穿云箭」程望,还有一个不知道来头的和尚。」

  方夜雨点头到:「柳护法,江山代有人材出,那和尚应该是进双修府修练双
修大法的不舍。这几个都是八派精心培养的年青高手,有他们在暗中伏击,难怪
玄老要吃亏。从玄老被袭亦可推断出在八派身后另有高人相助。」

  「白发」柳摇枝道:「我看是老玄太大意了,他这两年呼风唤雨,意气风发
的很,一定是他大意泄漏了消息,才引起八派的注意。」

  方夜雨摇头道:「当日师傅说过,朱元璋能成其霸业,得到了黑白两道大力
的支持,而推动这种支持的,正是在他背后的慈航静斋。这次慈航静斋因与师父
二十年之约而没有正面出现,但我相信,她们已经出手了。」他叹了一口气又道:
「可惜师父全心投入「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练,否则由他来主持……」

  那两名汉子一齐站起躬身道:「少主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在中原重振我大蒙
的希望,全系于少主身上。」

  叶延石心中猛然一跳,他终于想起这两个是什么人。

  当年元朝为朱元璋覆灭前,蒙皇座下共有八大高手,充当蒙皇的贴身护卫。

  这两人正中其中的两名高手,叫做蒙氏双魔。

  听闻这两人容貌体形均极为相似,只是老大嘴角有小块胎记。

  真实名字已无人得知,只惯称为蒙大,蒙二。

  元顺帝至正二十八年,朱元璋手下大将徐达、常遇春两军会师通州,大败元
兵直扑大都,元顺帝在这八大高手护送下北走上都。

  朱元璋命鬼王虚若无亲率中原高手一十七人追杀顺帝,八大高手拚死力战,
其中三人血战而死,而剩下的五人,竟仍能保着顺帝安然逃回蒙古,于此可见这
五人武技之强横。

  这蒙氏双魔,正是其中两人。

  是役中原高手死者十一人,余人除鬼王虚若无外,无不负伤,叶延石的师父
便是其中之一,今天说起来仍是谈虎色变。

  想不到他们二人又在中原出现,看来蒙帝决心不小。

  叶延石心道:这个重大消息,一定要尽早传递出去。

  方夜雨闻言哈哈一笑,环视众人道:「我们这次出山,首要之务,就要打击
中原武林,想当年朱元璋若非得到黑白两道的支持,何能成其霸业?若是能让中
原武林陷入内斗,不啻除去大明朝右膀左臂,到那时在内有我们制造混乱,在外
有我大元朝铁骑,何秋天下不平?」

  叶延石听的心惊肉跳,这种由内至外逐步腐蚀明室天下的手段,确实毒辣之
极,而且非常有效。

  众人连声叫好,刚才因红玄佛被阻击带来的一丝阴影一消而散,都涌起跃跃
欲试,恨不能马上把大明王朝赶出中原的热情。

  方夜雨见已激起众人士气,正容道:「只要我们坚持分而化之,逐个击破的
战略,中原武林将元气大伤,那时我大蒙再次东来,朱元璋将再无可用之将,天
下还不是我囊中之物。」

  众人纷纷点头,自「魔师」庞斑应「慈航静斋」言静庵要求归隐这十几年来,
培养了大批可用的人才,还建立了庞大而有效的情报网,刻下敌明我暗,集中兵
力各个击破,使敌人措手不及,取胜并非难事。

  叶延石低着头假装恭敬,竖着耳朵一字不拉的听着屋里的对话。

  他在魔门于江南一带发展势力时被吸纳进来,以低调和沉稳博得信任,经常
做些跑腿的小事,很少能接触到核心机密,这次方夜雨听完传信并没让他立即出
去,他也乐得多听几句。

  现在他恨不得马上插上双翅,立即回到师父那里,将今天听到的一切原原本
本的告诉他们,好让同道有个准备。

  方夜雨谈完正事,嘴角露出一丝淫笑,对叶延石道:「延石此次辛苦,这里
有个刚抓来的妇人,让你先尝个鲜吧。」

  叶延石暗吃一惊,这些蒙古人不仅性格豪放,在隐晦的床弟之事上也极是开
放,有时抓来中原女子直接在大厅是扒光当众宣淫,甚至于七八个人玩弄一个。

  这些人心狼手辣,玩弄起女子来也毫不留情,叶延石每每看到,心中激愤,
暗下决心定要将这些恶人铲除。哪想今天却要给他这好处,忙道:「多谢少主,
我赶了一晚的路,有些累了,只怕力不从心。」

  「白发」柳摇枝一起长笑道:「男人如何能说不行?你且在旁边看着,等你
行了再上。」

  说着一把抓过旁边一个布袋,从中揪出一个蒙着头的女子。那女子双手被绑
在身后,一出了布袋拼死挣扎,口中呜呜直叫。

  柳摇枝伸手在她小腹一点,那女子呜咽一声,软倒下去。

  柳摇枝笑道:「你们都喜欢挣扎着玩,我就喜欢这女人像个布娃娃,我想怎
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众人都哄笑起来,谁都知道柳摇枝性极淫,落到他手中的女子非死即伤,方
夜雨道:「延石,女人乃放松身心之物,你太过正经了,正经的都不像是我魔门
中人。」

  叶延石心中一凛,忙道:「少主,我……」

  柳摇枝打断他道:「好了,知道你新婚不久,家中还有娇妻,看不上其他女
子。你便在旁边看我玩吧,等一会再回去找你的婆娘。」说着哈哈一笑,将那女
子身上衣服全都扯掉,只独独留了一个头罩。

  那女子肤白肉嫩,胸前一对乳房弹性十足,被柳摇枝一只手抓在手中来回揉
捏,变幻出各种模样。

  柳摇枝另一手顺着她的后背慢慢向下,从后伸入她两股之间,接着用力一提,
便将那女子翻转过来,将一个白花花的屁股对准了叶延石,两个臀瓣之间露出女
性最为隐秘的洞口。

  叶延石小腹发热,阳物不知不觉硬了起来,他虽与娇妻成亲半月,但妻子总
只在黑暗中与他同房,还从没这样清楚的看过女人私处。

  柳摇枝道:「好看吗?那再看清楚点。」双手抱住那女子大腿,用力向上扳
起,将那两腿扳到她的腰后盘起。那女子私处高高耸起,形成一座小山。

  这种姿势就算练武之人摆得都很难,这女子发出一声悲鸣,私处忽然渗出几
缕尿液。

  叶延石即感刺激,又觉心疼,心中不忍去看,转头道:「少主,我有些累了,
想先下去休息。」

  方夜雨拍掌道:「延石想老婆了,其实不用回去的。」

  叶延石愣神之即,柳摇枝一把将那女子头罩扯去,露出那人模样。

  那女子发丝凌乱,脸色涨得通红,眼泪口水流了一脸,显是正经受着极大的
痛苦,不是自己的娇妻又是何人?

  他一声狂喝,正待扑上前去,胸口突然一凉,半截脸尖自后背刺穿出来。

  方夜雨微微笑道:「多谢你将玄老进京刺杀朱元璋的消息泄露出去,帮我们
引走几位八派高徒,顺便试探他们的实力。」

  众人哄然大笑,叶延石只觉满屋子里都是嘲弄讥笑的脸,原来一切都落在别
人的套里。

  柳摇枝将他妻子的头扳过来,让她看着叶延石倒下去的身子,凑在她的耳边
低声道:「你的男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女人,我会让你尝到做为女人的绝顶滋味。」

第三章 巧遇惜惜

怒蛟帮这几年在帮主上官飞的统率下,武功有浪翻云,组织有凌战天,极一时之盛,无隙可寻,稳如泰山。
这次怒蛟帮左右先锋浪翻云凌战天先后到得京师,白道之人多有耳闻,只是碍着黑白之分,不便相交,倒是那些黑道小帮会,抓着机会争相请酒用以示好。
这日刚入戌时,“王谢堂”灯火通明。二楼尽头一个特别华丽的大厢房内,推杯换盏,举杯劝饮,气氛欢治。
名妓香香一曲古意高山流水,博得满堂喝采。当即有人大叫道:“让纪惜惜小姐为我们浪首座凌副座弹奏一曲。”
坐在浪翻云下手做陪的是以京师为大本营的黑道帮派青竹帮的帮主成坑,他将手从陪酒女子的怀中抽出,端起酒杯凑近浪翻云道:“浪首座,你到得秦淮来,一定要听一听惜惜小姐弹的琴,那可是天上的仙曲儿啊。上次我听过之后,三个月都不曾选过耳朵。”
旁边一年约五十的老者晒道:“你有洗过耳朵吗?惜惜、惜惜叫的这么亲热,小心传出去有官差找你。那什么琴声,是你在船外听到的吧。”
成坑怒道:“我就叫,叫两声他能把我怎么样?皇帝老子也不能管住我说话。琴声有分什么船里船外的,在外面听到就不算听吗?”
他青竹帮与那老者毕良的绿竹帮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帮派,平时为了争夺地盘常有摩擦。倒也奇怪,不打不相识,慢慢这两人倒成了莫逆之交,只是互相说话还是延续着以前的样子,喜欢相互抬杠。明主朱元璋相恋才女纪惜惜一事知人甚少,这两派处于地头,倒是探得不少消息,话语中多了几分隐喻。
宋子豪知道这两人一争起来就没完没了,忙打圆场道:“两位帮主多陪浪首座几杯酒,我这就请老板过来。”
成坑道:“对对,浪首座,凌副座,不要理会他,咱们喝酒!”
不片刻,宋子豪领着“王谢堂”的大老板容青走了进来,容青抱拳朗声道:“小弟失礼,不知道浪首座凌副座及各位帮主在此,来迟了。陪罪陪罪,先罚酒三杯。”
成坑显然与他相当熟悉,起身拦住道:“且慢,你让惜惜小姐来这里弹奏一曲给咱们浪首座欣赏,就不罚你的酒。”
容青面露难色道:“成帮主,惜惜小姐今天不想见客,我也不敢勉强,你知道,就是那个人来,她不想见还是不见。”
成坑露出失望表情,仍心存侥幸,追问道:“你没说是怒蛟帮的浪首座吗?”
容青道:“惜惜小姐已经休息了。”
凌战天“叭”的把酒杯砸在桌上,道:“好大的架子,不就是一个卖艺的吗?”
浪翻云道:“战天,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也不必强求,再换一个就是。”转过头向容青微微一笑道:“容兄再给介绍一位,草莽之人也想占些雅气。”
成坑抢道:“那就请楚楚小姐来祝兴吧。她的萧声也是秦淮一绝。”
容青赶忙一个长揖,歉意道:“各位卖小弟一个薄脸,楚楚小姐现在暂时无法脱身,请香香再为大家弹奏一曲,稍后一定请楚楚小姐亲自来陪罪。”
凌战天冷哼一声,表示出心中不满。
凌战天与浪翻云俱是高大英武的汉子,人又豪爽,出手大方,早两年留连欢场之时,都如众星捧月般,哪受过这样的冷遇。
毕良冷冷道:“这两位是怒蛟帮的‘覆雨剑’浪首座与‘鬼索’凌副座,那位是宋子豪兄弟,都是名动天下的英雄,想必容兄也听说过吧。这次几位英雄到京师小栖两日。本仰慕惜惜小姐大名,想来一见。既然惜惜小姐已经睡下,我们也不便强求,为何连楚楚小姐都要推三阻四的。莫非容兄没把我这个毕良当做朋友?”
这最后一句语气极重,一个不好,便是反脸成仇之局,浪翻云凌战天名头再响,也不会和一个经营酒楼的一般见识,倒是毕良的绿竹帮,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秦淮一带也算是它的地界,要是得罪了哪还能混得下去,容青抹一把额头的汗道:“毕帮主哪里的话,各位英雄欢聚此处,实乃小弟的荣幸。我这就去请楚楚小姐,各位喝酒稍侯,她马上就到。”说完转身匆匆离去。
浪翻云端起酒杯笑道:“京师名妓果然非比寻常。”
凌战天道:“什么名妓,不就是会弹个曲吹个萧吗,我看咱们怒蛟帮里的姑娘吹萧功夫不比她们差。”
众人一阵哄笑,成坑道:“秦淮名妓多以琴棋诗画出名,象纪惜惜这样的秦淮才女,却是从不卖身,若想一亲芳泽,除去银两,其他各方面都要入得了美人的眼方可。”他压低了声音道:“既便是当天皇上,碰到惜惜小姐也要伺候着,听说专为她学诗学词,可到现在也没能博得美女芳心。”
宋子豪唏嘘道:“想不到皇上一代圣主,也有至情至义的一面。”
成坑道:“越是喜欢的越是在乎,越是在乎的越难得到。总而言之,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言罢轻拍桌面摇头叹息,仿佛勾起了伤心往事。
浪翻云又想起了枫叶之下的言静庵,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惆怅,仰起脖子将满碗的烈酒一饮而尽。
门外忽得一阵骚动,只听一个破锣嗓子叫道:“我西宁派沙俊声倒要看看,什么人一定要楚楚小姐做陪。”
容青的声音传来道:“沙爷卖个面子,一会我就让楚楚小姐回去。”
那破锣嗓子道:“让开。”
成坑暗皱眉头,西宁派乃是当今武林里最受朝廷恩庞的派系,在京师这地儿,向来飞扬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自己虽然不怕事,但碰上他们总是麻烦。
毕良撇了撇嘴,心道:你西宁派虽是大派,也不必整天挂在嘴里,到处耀武扬威。今日座上有怒蛟帮浪翻云、凌战天,你沙俊声有好戏看了。
门“砰”的被撞开,一个矮小的秃头汉子出现在门中。
沙俊声在门外叫嚷的声势颇响,又是西宁大派,众人本以为进来的是个英武汉子,没想到是这般模样,联想到他的名字和他破锣般的嗓音,已有窃笑声响起。
沙俊声目光扫过,冷哼道:“我说什么大人物,原来是成帮主毕帮主,来头果然不小啊。”
成坑脸色一变,沙俊声这话摆明了不将两人放在眼里,当即便要发火。只是西宁派是大派,又是在皇城脚下,若真要闹翻,小小的青竹帮实在讨不得什么好处,硬生生把这股怒气压了下去。
其他心有不服的,一触到沙俊声逼来的目光,都不由的低下头去。虽然西宁派口碑一贯不好,但武功却不是吹出来的,那扫过来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冷气,真逼入人心。
浪翻云一声长笑,站起身,沉声道:“拔你的剑。”
沙俊声见浪翻云那对喝了酒的眼睛迷离地盯着他,轻蔑道:“你是什么人?”
浪翻云眼神忽地回复锐利,往前踏出一步,喝道:“拔剑!”他这一步给人稳如泰山的感觉。
沙俊声心中一惊,心神完全被浪翻云夺去,不由自主的拔出剑来相抗衡源源不断压迫而来的杀气。
浪翻云再上一步,当他踏足地面时,沙俊声生出了整个酒楼摇晃了一下的感觉。这当然是一幻觉,摇的并不是酒楼,而是观者的心。
沙俊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他猛然间大喝一声,挺剑向浪翻云刺去。
他的气势已完全被压倒,唯有以攻势来化解浪翻云越来越强的杀气。
房间的灯光忽地破碎,没有人看到覆雨剑如何由背上弹起,落入浪翻云修美的长手里,爆起满天的剑花,割碎了璀璨的灯火.
沙俊声嘶叫道:“覆雨剑!”
光茫一闪即逝,浪翻云失去踪迹。
沙俊天呆立房中,全身衣襟尽皆撕裂,却无一处伤及皮肉。

※                           ※                           ※

年关将至,街上簇拥而过的行人,多了点匆匆的行色。
浪翻云穿过一个售卖桃花的市集,来到秦淮河畔。
明月高挂夜空,把他的影子投往正反映着花舫灯火的秦淮河上。
朱元璋定都应天十余年,休生养息,社会安定,这几年几大粮仓俱都丰收,家家户户都多了几分欢颜,那些达官贵人们,更是天天沉迷于红楼,把酒言欢,夜夜笙萧。
看着河上穿梭不绝,载满寻芳客往往来来的船只,他分外有种孤单落漠的感觉。
宇内除了像庞斑、厉若海、无想僧等有限几个人外,其他的连作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刚才与沙俊声一战,覆雨剑何时成了争风吃醋用的工具?
每一个人都是没选择地诞生到这人间的苦海里,逐浪浮沉。为什么会是这样?很多人都不敢探索这问题,又或者他们有自知这明,像庄子般知道想之既无益,不如不去想吧!
一朵梅花从岸边的梅树飘入河水里。
浪翻云的视线直追而去,看着梅花冉冉,像朵浮云般落在灯光汤漾的水波上,再随水无奈而去,其中似带着一种苦中作乐的深意。心有所感下,双目掠出使人惊心动魄的智能之光。
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一对眼晴,在对面的大花舫深注到他脸上。
浪翻云抬头看去,见到眼光来处是花舫的其中一个小窗。
一个下着竹帘的小窗。
浪翻云向竹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与他丑得极有男性魅力的脸孔绝对匹配的好看牙齿,生出一种奇异至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他感到那对瞧着他的目光更炽热了。
那纯粹是精神的感应。
到了浪翻云这级数的高手,最重要的就是精神的境界和修养,万法为心,所以灵觉比之常人敏锐百倍,可以感觉到常人全无知感的物事。
目光消去。
浪翻云倏地升起茫然若有所失的感觉。
四周弦歌不绝。
浪翻云哑然失笑,暗忖自己实在是人多情了,摇摇头,转身欲去。
才走了几步,一个汉子的声音由河上传来道:“这位大爷请留步!”
浪翻云犹豫了半晌,始转过身来。
一艘快艇迅速靠到岸边。
一名仆人打扮约三十来岁汉子,离艇登岸,来到浪翻云身旁,打躬作揖道:“公子慢走,我家小姐着小人询问公子,可否抽空到船上与她一见。”
浪翻云欣然点头,笑道:“我求之不得才对。”随那仆人步下艇去。
穿过了舳续相接,船舶如织的水面,抵达停在河心一艘最华丽的花舫。
一个穿得很体面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早在船上躬身相迎道:“我霍迎春服侍了惜惜小姐七年之久,还是第一次见小姐主动邀请人客登船。”
浪翻云心中一震,难道此船上的女子,竟是刚才避而不见,艳名盖天下的才女纪惜惜?
呆了一呆道:“贵上难道就是纪惜惜小姐?”
霍迎春点头应是,道:“公子请进!”
浪翻云随他走进舱内,一直走到远端那扇垂着道长竹的门前。
门深垂,里面静悄至极,阗无人声。
霍迎春让到一旁,垂首道:“公子进去吧!小姐要单独见你。”
浪翻云心中涌起一阵冲动,毫不客气掀帘而入。
那是一个宽敞的舱厅,陈设典雅巧致,充满书卷的气味。
靠窗的舱旁倚着一位绝色美女,俏脸含春,娇艳无伦,明媚的眸子紧盯着他,淡淡道:“贱妾请公子到这里来,是动了好奇心,想问公子三个问题。”忽又嫣然一笑道:“本来只有两个问题,后来多了一个,公子不会怪惜惜贪心吧?”
浪翻云从未想过一个女人的艳色可以具有像纪惜惜那种震撼力的,呆了好一会才重重吁出一口气道:“你那多了出的问题,定是因我对登船感到犹豫一事而起的,对吗?”顿了顿又道:“到现在我才知什么是倾国倾城之美,多谢小姐赐教。”
纪借惜美目异连闪,大讶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惜惜忍不住想知道呢?”
浪翻云叹道:“小姐令在下有逍遥云端的飘然感觉,本人乃洞庭湖的浪翻云。”
纪惜惜秀目爆起奇光,定睛看了他一会后,似失去了一切气力的缓缓闭上眼睛,半呻吟着道:“洞庭湖,浪翻云,原来是你,难怪……”语音转细。
浪翻云举步走去,来到她身前五尺许处站着,情不自禁地细察倚舱闭目的美女,一寸地方也不肯疏忽错过。
自懂事以来,他从未尝过强烈如此的惊艳感觉。
他还是第一次碰上无论内在气质与外在姿容均如此动人的美女。
尤使他倾醉的是她那毫不修饰的丰姿,真挚感人。
纪惜惜张开俏目,“噗哧”一笑道:“你看敌人时会否像现在看人家般专心呢?”
浪翻云失笑道:“当然是同样专心哩!因为那是生与死的问题。”
纪惜惜蹙起黛眉,轻轻道:“你是否每次看美丽的女人都用这种方式去看的?”
浪翻云毫不感窘迫,潇洒一笑道:“小姐太低估自己了,除了你外。谁能令在下失态?”
纪惜惜俏脸微红.垂下螓首道:“你的人就像你的剑,教惜惜无从招架。”
她这两句话摆明对浪翻云大有情意。
在浪翻云作出反应前,她美目迎上他的眼睛欣然道:“若浪翻云能猜到惜惜心中那剩下的两个问题,惜惜便嫁了给你。”
第四章 圣上心思

林中雾气迷离,将远处时隐时现的山峰与小村都净化成梦幻般的天地。
风行烈牵着马自密林中缓缓走出,马上鹰缘依旧“沉睡”,传说的中鹰刀静静的被他压在身下。
自摆脱十三夜骑的追击后,风行烈马不停蹄,一路向东。
其实风行烈也不知道他要走向何方,目的地在哪里,他只想走的越远越好。
他带着鹰缘背离师门,缘于内心一种奇异的感觉,而那种感觉又是出自于对恩师厉若海的崇敬。
厉若海与鹰缘打下赌注,能够不动杀机的将他制服。鹰缘却自此一睡不醒,让厉若海无从下手,这对他不啻就是失败。
风行烈自懂事起,厉若海在他心中就是不败的英雄,不败的英雄又怎么可以有失败?
所以他宁可自己背负叛门而出的恶名,也要打破厉若海与鹰缘的赌局。
风行烈心中忽的又升起被窥视的感觉,自他离开邪异门开始,这种感觉便时不时的出现。
被人窥视让人十分不快,一开始他还四下打探,只是探不出任何结果,到后来也就放弃了:与传鹰的儿子鹰缘这样一个藏传密教活佛的传奇人物在一起,就要有接受一切奇异事物的心理准备。
刚走出密林,只听一声佛号,在前方的小道上,站立了一位红衣喇嘛。
风行烈目光收缩道:“红日法王。”
当日鹰缘出走布达拉宫,负责搜索拦截的就是这来自北藏的红日法王与南藏的四密尊者,后风行烈跟随厉若海抢夺鹰缘,也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鹰缘被抢,藏密教必不肯干休,风行烈心中恍然,这些天被窥视的感觉,原来都来自于这个红日法王。
红日法王微微一笑,道:“风施主,我们又见面了。还请施主将鹰缘活佛与诛魔法器交还给我。”
风行烈沉声道:“你即称鹰缘为活佛,为何阻他行事?”
红日法王道:“鹰缘活佛要下山历练,本不该阻拦,但他将我教镇宫诛魔法器私带下山,经我教上师商议,请我将他们带回,还请施主行个方便。我教有三缘之生,风回之缘生,见相之缘生,梦中之缘生。施主与我有见相之缘,能不动干戈就不要动干戈。”
风行烈晒道:“鹰刀本是我中原传鹰大侠所用,何时又成为了你们的法器?将别人东西据为已有,倒还振振有辞了。”
自蒙人南侵,奉藏密为国教,喇嘛僧横行中土,与中原武林势如水火,一直处于对抗的形势,结下仇怨无数,故而风行烈对着红日法王,言语间毫不客气。
红日法王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道:“耽着今生,本非我教所宣扬,上师教导于世事前应收其心,练身为道,起俱生智,了知心性本来清净,乐空双运,方能圆满三身。但诛魔法器乃我教镇宫之法器,内含转世之玄机,万万不能由着带走。施主即不愿归还,莫怪贫僧动粗了。”
风行烈冷哼一声,却不答话,一反身将鹰刀自鹰缘背下抽出。
西藏又分北藏与南藏,武功以密法大手印为主流,别出蹊径,当年的蒙古国师八师巴,以“变天击地大法”震惊一代,连当时的佛门第一高手横刀头陀也间接因他而死,若非中原出了个传鹰,确是无人能制。
红日法王传自八师巴一脉,武功自是不可小觑,厉若海抢得鹰缘回去后,曾专门叮嘱过风行烈,若日后见到红日法王,万万不可大意。
出来之时风行烈并未携带兵器,前日对阵十三夜骑凭他高人一等的武功还能抢得对手武器,今天对上红日法王,他不敢有丝毫托大。
鹰刀入手,黑黑的玄铁上带着一丝暖意,似乎还留有鹰缘身上的体温。
他燎原枪法全是进手招式,厉若海的丈二红枪枪大势沉,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专以强大的气势夺人心魄。这长比人身的鹰刀,正合燎原之势。
红日法王见教中法器被风行烈握在手中,怒喝一声道:“呔。大胆!”向前跨出一步,手中多出根法杖,爆起满天的红影,将风行烈笼罩其中。红日法王手中法杖名叫金刚杖,梵名“伐折罗”,原是大月氏分支贵霜的兵器,后被西藏密教吸引为法器,与传鹰的鹰刀同属修息、增、怀、诛四法中的诛魔法器。
风行烈夷然不惧,毫不顾及红日法王攻来的法杖,一声长啸,鹰刀像电光迅闪般,随着标前的脚步,往红日法王横扫过去,方圆两丈内,顿时充满了强烈的劲气。
风行烈摆出一副拼死的姿态,红日法王的法杖固然能击中风行烈的要害,但他也躲不过风行烈的鹰刀。红日法王不愿以命搏命,低喧了一声佛号,脚下虚点,硬是升高半丈,居高临下,法杖向风行烈头顶击去。
风行烈刀向上挑,迎上红日法王的法杖。
劲气交击声不住响起。
在眨眼的功夫间,两人交换了十多招。
闷哼声中,风行烈退回到马前,一个踉跄后才站稳脚步,右腿侧裤管碎裂,现出两条血痕,鲜血涌出,嘴角亦逸出血丝。
红日法王站立于风行烈身前数仗,脸色铁青,双目凶光闪现。
刚才他已是全力出手,岂知风行烈全然不防守,你攻我腰我砍你头,你刺我右膀我扫你左腿,屦次化解了他必杀之招。
红日法王没料到风行烈如此强悍,不由动了杀机,暗道拼着受伤也要击杀了你。
风行烈却是有苦自知,对上红日法王这样高出自己功力数倍的高手,他用燎原枪法招招抢攻尚有一丝胜机,一旦被红日法王抢得先手,便是自己命归之时。
刚与红日法王相拼十多招,已是全力而为,胸口血气翻涌,全凭一口气硬生生将它压制下去,现在双臂酸麻,大腿无力,再战怕是挡不了红日法王几招了。

※                           ※                           ※

一缕夕阳射入王谢堂里进厢房,噼啪燃烧着炭火中,断断续续传来男子轻微的呻吟。
容青趟着衣襟,躺在一张特制的软椅中。在他身上趴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孩,正细心舔弄他的乳头。他的手则在女孩身上来回抚弄,不时探入女孩胯中,弄得她回来扭动。
在他两腿之间,另有一个丰满妇人含住他的坚挺的阳具,用力吞吐。
容青挺起身子,看着那女人的嘴被他塞满,几欲呕吐的样子,心中升出一股快感:那些帮主大侠又如何,整日里刀光剑影,说不得哪天就掉了脑袋,哪有自己这般享受。
除去纪惜惜那般名角,这十里秦淮,烟花之地的名妓小倌,他都可伸手招来,每日换不同的奸淫玩弄。说到其中享受,只怕连皇帝都不如他。
他一想到纪惜惜,下身不由粗大了几分,拍拍身上女孩的屁股道:“你去给我吹吹。”
身下妇人用力吞吸两下,媚笑道:“容爷,秀秀还小,还不会伺候男子,还是让贱妾服侍您吧。”
容青脸色微沉道:“若非看在她年级还小,我便要了她的身子,连吹一吹箫都不会吗?若然如此,又何必留着,我这便替她开了苞,好好教导她,免得她以后坏了本堂的名声。”
那妇人心中一惊,笑道:“容爷哪里舍得啊,秀秀快来伺候容爷,容爷一会还要享用贱妾的后庭呢。”忙把那女孩拉到容青腿间,着她含着水淋淋的阳具,自己趴过身子,露出肥大的臀股。在她的后庭之中插着一个粗大的角先生,将那处撑出一个圆型的洞口。
容青不好女阴,独爱后庭,见着淫靡情景,坐起身来,伸手拨出那角先生,阳具抵在还未缩回的洞口,正待挺身而入,就听厢房大门一声巨响,冲进一个人来。
容青大惊,见到那人不由一怔道:“简大侠?”
来人他认得,乃是西宁派的简正明,常到“王谢堂”喝酒寻欢。此人喜好狎玩幼妓,容青专门替他寻过几个,也算是相熟之人,不知如何今天会破门而入?
简正明扫了一眼屋中赤身裸体的三个人,脸色阴沉道:“容老板,叶统领有请,跟我走一趟。”不由容青多说,等着穿好衣裤,押着他出了王谢堂。
马车一摇一晃转进了横街小巷里,离秦淮河愈远,行人车马便明显的减少,灯火黯淡了,长街有点疏落凄凉之态。
容青心中惊疑,将头伸出车窗,颤声问道:“简大侠,这么晚了,叶统领找我去什么事情?”
骑马跟随的简正明冷冷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容青不敢再问,缩回车中,暗骂简正明翻脸不认人。做他们这行的,对于京中势力也略有所知,这简正明乃是西宁三老之一的“灭情手”叶素冬的得意高徒。
他心理嘀咕:自己与叶素冬素不相识,此翻请我前去,只怕是与昨晚沙俊天被浪翻云击败羞愧而去的事有关。
昨日之事,容青看的明白,实是沙俊声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只是到得这家,得说这家的好话。
他一路上盘算着,一会叶素冬问起来,该怎么说成是浪翻云的不是。
马车穿过一条长街,街边建筑均为两坡瓦顶木笋穿斗结构,三五间乃至七八间进深,鳞次栉比。街的尽端是座大门楼,门作拱卷,两层三开间,成对街轴线的对景,门楼内灯火通明,另有天地。这里正是有名的西宁冲,西宁派由此得名。
再往里,是一座巍峨耸峙的宠伟三进八合院式建筑,直立在广场对面门楼的一端,进口处有块大横扁,上书:“西宁道场”,旁边的落款赫然是“大明皇帝御书”和御印。
道场内隐隐传来吐气扬声的声音,容青诧异晚间还有人习武练功。他却不知,朱元璋之所以看重西宁道场,主要就是因为它为朝廷输送了大批的禁卫人才,所以早晚都有例行的修课时间。
两名身穿青色劲服,胸绣白龙的西宁派弟子引着马车到达迎客厅前。
简正明催马到车前道:“等会有人问你问题就回答,没人说话你也别多嘴。明白吗?”
容青一点就透,忙不迭点头道:“简大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
简正明再不多话,领着容青绕过门厅,天井,来到右厢一间亮着灯光的房前,通报了声,打开门将容青推进去。
正中间太师椅上是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儒生,如电的双目在容青身上打了个转,容青混身一颤,认出这位正是西宁派的派主“九指飘香”庄节。
在庄节左边是个长着银白长发的老翁,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个鹰钩鼻子,连带着他看人的眼神也阴森可怕。
右边是位身着官服的男子,容貌清秀,看年龄不过五十,容青心道:这应该就是简正明的师父“灭情手”叶素冬了。
屋里除了这三人和简正明、容清,地下还有一盖着白布的物体。
容清忽的全身发抖,眼睛适应黑暗后,他看出地上是具尸体,正是昨天在“王谢堂”与浪翻云动手的沙俊声。
庄节,叶素东与那白长老翁都不说话,阴沉着脸,直直的盯着容青,盯得他混身发毛。
屋里一片寂静,静的能听见人的心跳。
叶素冬突然道:“容兄,昨天你看到浪翻云与我沙侄儿比剑了?”
容青哆嗦道:“看见了。看见了。”
叶素冬又道:“那你亲眼看见浪翻云杀了我沙侄儿了?”
容青迟疑了片刻,道:“浪首座并没有杀了沙大侠,比剑过后浪首座直接走了,后来沙大侠也是自己离开的。”
叶素冬提高了声音,道:“你亲眼看见了浪翻云杀了我侄儿沙俊声,是不是?”
容青身体一震,转头望向简正明。简正明微微颌首。容青心中恍然,忙点头道:“是是,我亲眼看到的,浪翻云杀了沙大侠。”他见势不对,浪首座的称呼也立即换成了浪翻云。
叶素冬又道:“浪翻云是不是与我那沙侄儿争风吃醋时杀死了他?”
容青这次回答的很干脆,直接道:“是。”
叶素冬缓缓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西宁派去找他怒蛟帮寻仇,也是天经地义了。”
容青面容一紧,义正严辞道:“那是当然,杀人偿命,此仇该报。”
叶素冬第一次露出笑容,柔声道:“多谢容兄解开我心中疑团,以后若有人问起此事,还请容兄实话实说。这么晚让你跑一趟,实是过意不去。正明,等会带容兄去帐房领些银子以表谢意。送容兄早些回去歇息。”
出得门口,容青这才发觉出了一身冷汗。
屋里,庄节皱着眉头,沉声道:“老三,怒蛟帮与浪翻云都不是好惹的,动怒蛟帮果真是上头的意思?”
叶素冬道:“大哥,皇上确实已经下了决心,要铲除怒蛟帮,杀了浪翻云。下午我在御书房门口,听见皇上在里面大发雷霆。”他凑近庄节,低声道:“听说浪翻云抢了皇上最心爱的女人。”
庄节一惊道:“纪惜惜?”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银白长发的老翁突然开口道:“老三,不管你搞什么鬼,我只要找到杀我儿子的真凶。”
叶素冬道:“二哥放心,贤侄这次死的蹊跷,我已经派了人去打探,决不会让真凶逃脱。”
那老翁看着地上沙俊声的尸体,悲愤道:“我这个小儿子虽然不成气,但也罪不至死啊。浪翻云,若果真是你怒蛟帮事后动的手,我沙放天拼了老命,也绝不放过你!”
他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震的窗台翁翁作响。
第五章 雷霆怒火

鬼王虚若无卓立金陵市三山街最宠伟的酒楼“石城楼”三层的华丽厢房里,俯视着由他一手策划出来的大都会。
此楼乃遵朱元璋之命而建的十六座大型酒楼之一,用以接待四方来客,并供功臣、贵戚、官员、文人雅士消遣享乐,以示升平。
此楼高三层,房宇宽敞,雕梁画楝,壮丽宠伟。
楼内有官妓相陪,弦管歌舞,昼夜不歇。
面对月下的金陵,虚若无心生感叹,前尘旧事,涌上心头。
这几年,朱元璋因猜忌他的权势,亲自封他为威武王,却是明升暗降,不断消弱他的权力。
每一个做皇帝的,都怕属于臣子握有的势力比自己大,若非虚若无实力强悍,朱无璋离不开他,只怕也早和其他许多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般命归黄泉了。
说到底,朱元璋现在是皇上了,而他是臣子,几十年的好友,无形中多了许多的隔阂,再也不能如以前般称兄道弟。
身后朱元璋缩在椅中,声音低沉,虚弱道:“若无兄,为什么我朱元璋能得到天下,却征服不了一个女人的心。那日你第一次见我,头一句话便说‘小兄弟,二十年内,天下将是你囊中之物。’果如你言。你说,我能不能再让惜惜回心转意?”
朱元璋用了许久不曾说过的“我”称呼自己,就好像一个陷入情关的懵懂少年。
虚若无叹道:“你我都一把年级了,还看不透这感情之事?”
朱元璋恨恨道:“朕不甘心!朕为了她,努力学习诗词,好能和她沟通。三个月内,每晚都溜出皇宫去见她,以一个平常人的身份和她相交,她对朕亦显得比对其他人好。可是昨天朕再去找她时,只得到她留下的一封信。这多么不公平,她只认识了浪翻云一天,便跟她走了。朕却连她的指尖亦未碰过。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朕才能忘却静庵,如今,连她也走了。朕不甘心!”
虚若无再叹一声,轻吟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语调悲凉,充满了郁情难抒的情怀。
朱元璋神色黯然道:“下月嫂夫人忌辰,若无兄莫忘了替朕上一柱香。”
虚若无精芒一闪,缓缓道:“你还记得她吗?”
朱元璋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也算是朕半个夫妻,又如何不记得?联还清楚记得她在朕怀中承欢时的娇羞模样。若无兄难道忘了那段美好的日子了?”
虚若无缓缓闭上双目,回想起当日情景:朱元璋在宫中宴请于他,却只请马皇后出面,自己却不露踪影。虚若无心中惊疑,他知朱元璋喜欢玩弄大臣妻女,美其名日加深君臣关系,所谓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衣裳共用,自是能手足同享。每每于召见大臣之时趁机闯入臣子家中,将其妻女奸淫。今日莫非也是如此?
他找个理由匆忙回府,在自己卧室之外,果然听见自己妻子的哭声。
朱元璋的声音传出:“你也是个骚娘们,还没弄两下就这么多水。哭!接着哭,朕就喜欢干的时候你们哭,哭得再大声点。你这屄还真他娘的紧,老子才进去四个手指就浪成这样。”
朱元璋出身草莽,口中污言秽语,对妻子极尽羞污。
虚若无紧咬牙关,当即就想冲入室中,将朱元璋扔出窗外,只是一惯以来的理智告诉他,如若这样,与朱元璋反目事小,只怕大明还未稳定的江山就要危矣。
正在他痛苦犹豫之间,一个火热的身体贴到了他的身后,一个手臂穿过他的腰间,按在他的脖起的阳棍之上,轻声呢喃道:“鬼王也动情了呢。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虚若无混身一震道:“马皇后?”
那人小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接着俯下身褪去他的长裤,一声呻吟,含住了他火热的肉棍。
于是乎屋内屋外各自上演着一场淫乱大戏,虚若无听到妻子痛苦的泣声,便会在马皇后身上施虐,马皇后大声呻吟,似是要叫给里屋的朱元璋听,这又换来了妻子更大的哭叫。
朱元璋甚爱马皇后,这次竟然借奸淫之机,将马皇后送了过来,隐隐也有示好之意。虚若无虽不情愿,也只能接爱这个结果。这刻听到他要为妻子上一柱香,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心想:他这是借此再次提醒自己与他是换过妻子,情同手兄的兄弟吗?又何必多此一举。
朱元璋忽的站起身,双眼厉芒闪动道:“鬼王,朕要你全力攻打怒蛟帮,杀了浪翻云。倒要看看朕有那处地方比他不上。”
这一刻,他终显出了傲视天下的霸主气势。
虚若无恭手道:“皇上,臣这些天不断接到线报,京师来了不少生人。据报其中似有蒙古余孽,若在此时全力对付怒蛟帮,怕会给人乘机渔翁得利。”
朱元璋叹道:“若无你与我一同打下这天下,知道其中的艰辛,只是你不知,要保江山则更是难事。这些年来,朕不无小心,在暗流涌动的局面下,努力保持各方势力的平衡。”
顿了顿,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道:“那时朕还未成气候,静庵忽地找上我,陪着朕天南地北,无所不谈,三天后的傍晚离去。由那时开始,朕忽然得到了整个白道武林的支持,声势大振。而黑道武林亦未出面反对,朕因而可以将蒙人逐出中原,回复我汉人江山。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整个武林都站在了我这边,从内心来说,我对他们心存感激。但是——”
朱元璋目光变冷,沉声道:“为帝之道,首先便是绝情绝义,凡有利的事,便须坚持去做;无利之事,则碰也不碰。自古以来,秦皇汉武,谁不是以法家治国?懦家的旗号,只是打出来作个幌子而已!法家就是只讲法,不论情。当日静庵曾说朕做人太现实和功利了,这是他最欣赏却也是最不欢喜的地方。这肯定亦是朕成功的原因。现在怒蛟帮出了个上官飞,出了个浪翻云,一下子不得了了,势力覆盖长江上下,大江南北,连朕的京师都包含在内了。有此骨鲠在喉,你说朕又如何能够安睡?鬼王你去做个表率,告诉大家朕要对付怒蛟帮,要对付浪翻云。蒙古人来了?好,让他们来。他们要的就是朕的中原乱,越乱他们越有机会做他们的春秋复国大梦。可怒蛟帮是好惹的吗?他浪翻云是好惹的吗?朕的大军都在北面,哪里有实力去全力对付怒蛟帮。蒙古人不是想乱吗?那就得出手帮忙。大伙乱成一片,最后看看这中原大陆,是你蒙古人的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虚若无躬身道:“皇上高见。”
朱元璋目光转柔道:“若无兄怎么和朕也打起了官腔,朕做在这个位置上,时刻要关注天下的利益,所以朕从不肯相信任何人,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鬼王’虚若无,因为朕知道他是真心对朕好的朋友,朕当了十几年皇帝,他仍只当朕是以前的朱元璋,从来不肯把朕当做皇上。从前朕有什么心事,还有秀英陪着说,可惜没享多少年皇后的福便死了。静庵离开了朕,今天惜惜也走了,朕心中愤郁,实是不吐不快。只有向你这个老朋友倾诉。若无,帮朕看看浪翻云,若是他能带给惜惜幸福,便放他们去吧。”
说完这话,朱元璋象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龟缩进椅中。

※                           ※                           ※

红日法王目光锁定风行烈,左手执法杖,右手摆出狮子印,轻吟道:“长命黑发相饱如满月,光彩焕发力大如狮子。施主再不放手,莫怪贫僧痛下杀手了?”
风行烈喝道:“要打就打,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手中鹰刀掣出,幻起重重刀浪,疾施强击。
红日法王没料到他重伤之下仍能强攻,脚步略微后撤避过刀芒,左手法杖正要击出。只听风行烈长笑道:“法王你上当了。”一个后翻跳上马背,小腿肚用力磕在马腹上,那马嘶叫着放开四蹄向前奔去。
原来风行烈强攻竟是虚招,刚才打斗之时他已有意将红日法王引向马背处,再利用他为刀势所惑略有退让之际,驾马而逃。
这一下出乎红日法王预料,只呆得一呆,那马已奔出数丈。他一声怒吼,提气便追。
红日法王轻功也是了得,那马乃邪异门专养的良驹,脚力甚佳,又是奔出在先,但他也只用了片刻功夫,便已赶至两丈之内。
风行烈哪能容他追上,鹰刀划出一道厉芒,向后劈去。
红日法王避无可避,法杖毫无任何技巧的直迎上鹰刀,“砰”的一声闷响,红日法王提的那口真气泄出,脚步慢了下来。
那马一下子又窜了出去。
风行烈哈哈笑道:“改日再领教法王高招。”话还没说话,“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红日法王不再追击,宣了声佛号道:“施主诡计多端,前途小心了。”
那马才奔出去三百米,前方路上,出现四个人影。
风行烈暗暗叫苦,当日西藏密教分别派遣北藏红日法王与南藏四密尊者追击拦截鹰缘,红日法王即然在,这四个想必便是四密尊者了。
他提起马缰,止住了奔势。
刚与红日法王相拼,已耗去风行烈大半功力,如今又来四人,看来要想全身而退,已是不易了。
一高瘦喇嘛自四人中走出,高宣了声佛号,正要开口,忽的脸色一变,四下看看,又与身后三人交换眼神。
那三个喇嘛也是一脸的惊异,随后都低下了头。
高瘦喇嘛恭身退了下去,那三个喇嘛跟在后面,片刻间便退的无影无踪。
风行烈正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四密尊者为何来了却一言不发就退去,只听身背后有人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
风行烈转头望去,看到了鹰缘睁开的双眼。
那是一双神一般的眼睛,有着炽热无比的眼神,蕴满了好奇心,对生命深情的热恋。
好似闪动无可比拟的神,充盈着深边广袤的智能和灵气。
这是个没有人不能见而不动心的人物。
鹰缘露出雪白好看的牙齿,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风行烈一眼。
风行烈灵台倏的一片清明,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由内心升起。
鹰缘眼神延伸出去,落向风行烈的身后。
风行烈转过头,轰得一下,方才一片清明的灵台乱成一团。
第六章 夜战鬼王

深夜寒风刺骨,不一会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虚若无出得“石城楼”,返回鬼府。
早年虚若无刚见朱元璋时,便从他的目光是看出其乃薄性之人,做事为求成功,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却也正是这种手段,才能在争夺天下的战争中以雷霆万钧之势整合整个中原力量,将蒙古人赶回北方寒冷之地。
朱元璋出身贫寒,全家九口人,一次饥荒便饿死五口。十七岁出家做和尚,四处流浪,可谓是尝尽天下人的白眼,饱受了世间饥寒。
如今取得皇位,有了皇位,就有了一切;而没有皇位,就没有一切。
皇位就是一切。一个天堂,一个地狱,这是天渊之别,他也就愈发珍惜,妄杀功臣,迫害士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位。
朱元璋嘴上说的动听,朕从不肯相信任何人,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他‘鬼王’虚若无。
虚若无却知道,这信任背后是他强大的实力。
近十年来,朱元璋还是第一次请虚若无亲自出手对付一个人。
鬼府家将铁青衣早已侯着多时,躬身道:“西南方传来消息,浪翻云一骑两人刚过了松木林。”
在京师里发生的一举一动,莫不在鬼王的情报网中。
这便是朱无璋忌惮的鬼王府实力,
虚若无道:“传信下去,让他们尽量延缓浪翻云,我们随后就到。”
他一个翻身,跃起上早已备好的马匹,扬声道:“青衣,可有意随我一同前去见识见识名动天下的浪翻云,覆雨剑。”
铁青衣欣然道:“求之不得。”
虚若无一声长笑道:“还有那将天下英雄迷得神魂颠倒的才女纪惜惜。”
“叭”的扬鞭拍马,奔了出去。

※                           ※                           ※

纪惜惜舒服的躺在浪翻云身边,玉手伸入水中,拔动出一片片水花。轻声道:“浪郎,带我走。好吗?我要远离这烟花之地,从此以后,只属于浪郎一个人。”
浪翻云叹道:“何处高楼无可醉?谁家红袖不相怜?浪某何德何能,竟得惜惜如此错爱。”
纪惜惜深情地道:“在惜惜眼中,没有人比浪翻云更值得惜惜倾心爱恋了。”
秦淮河水,忽地变了,一切都变得生动明晰起来。
那一片片荡起的水花,那一只只游动的小虫,无一不欢歌,无一不热舞,到处充满了生命的快乐。
浪翻云心中明悟:每个生命都是一段感人的故事,代表着人在这苦海无边的俗世中作乐的努力。
在大多数时间里,生命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梦幻般地不真实。只有在某一刹那,生命受到某种事物的引发和刺激,精神才能突然提升,粉碎了那梦幻的感觉,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眼前的一切再次“真”了起来,成为毕生难忘的片段,亦使生命生出了意义。
从这一刻起,纪惜惜就是他生命的意义所在。
迷恋纪惜惜的人,数不胜数,其中包括当今天子朱元璋。于是浪翻云带着纪惜惜连夜出城。
刚出水西门,浪翻云便感觉到有人跟踪,到达他这个级别的高手,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投射过来的目光。他要尽快离开京师,也不去管追踪的人,只是加力摧动胯下用重金购得的健马。
怀中纪惜惜星眸半闭,娇柔的挨入浪翻云的怀里,拉着他空出的手伸入怀中,按在自己弹性十足的胸乳上,使人忍不往升起保护爱怜之心。
出了松木林,迎面飞来一箭,那箭并不射向浪翻云本身,而是冲着跨下奔马,若给射中,带着纪惜惜的浪翻云将失去代步工具,那时若有追兵赶至将逃无所逃。
浪翻云看的真切,一拉马缰,俯身探手接住那飞箭,反手甩了出去,只听远处林中闷哼一声,物体落地声音传来。
浪翻云腿夹马腹,催动俊马向前奔去,既然有人阻档,说明身后追兵就快到了。
再往前,骚扰阻拦的越来越多,对方也不现身,只是用些箭、暗器攻击浪翻云的马。虽然浪翻云每次都轻易化解,但速度还是受了极大的影响。
再转过一片树林,到了京师站赤附近,只见前方道路中间站立着三个人,成品子形把路封死。
浪翻云暗叹了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猛拉缰绳,胯下马一声长嘶,双蹄腾空,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纪惜惜也惊醒过来,睁开了双眼。
中间那人脸形瘦长,骤眼看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看清点,才蓦地发觉他生得极有性格,尤其深陷的眼眶衬着高耸的鹰鼻更显突出,予人一种坚毅沉稳的深刻印象,配合着潇洒高拔的身形,专注的神态,整个人挥散着难以形容的神秘魅力。
“鬼王!”
鬼王虚若无哈哈一笑道:“虚某先向惜惜小姐问好。”目光转向浪翻云,冷然道:“浪翻云,若想带着惜惜走,得先过了我手中这把鬼王鞭。”
纪惜惜娇嗔道:“威武王,此是惜惜心甘情愿……”
鬼王一摆手打断她道:“过不了鬼王鞭,一切休谈。浪翻云,你若留下惜惜让我带回京师,我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浪翻云微微一笑,在惜惜耳边轻轻道:“你歇息吧,一切交给我好了。”惜惜微一点头,舒服的挨进他怀中。
鬼王沉声道:“浪翻云二十五岁剑道有成,自此未尝一败,据说早已拥有黑榜前十的实力,就让我鬼王来领教你的覆雨剑。”
浪翻云微微点头道:“鬼王一生纵横,也只有里赤媚能与匹敌。鬼王鞭出神入化,已至化境。”一声长笑,大喝道:“得罪!”一夹马腹,俊马放开四蹄,向虚若无为首的三人冲了过去,尘土扬起半天。
浪翻云冲向他们三人,看似险招,却别有用心。
以鬼王之能,任他有通天之能,也绝不可能在正面交锋中,毫无缓冲的抵挡下包括鬼王在内的三大高手的联合一击,但他知道以鬼王的身份地位,决不会和人夹击他,故而兵行险招。
再有一点,他们绝不会伤害他怀中的纪惜惜,否则就算杀了他浪翻云也没有用。
因而看似浪翻云吃亏,实际上还占有稍许便宜。
果然,鬼王身边家将铁青衣碧天雁摆起布衫双拐就要腾身拦截,被鬼王伸手拦住。
浪翻云一声长啸,两腿再夹马腹,那马昂首怒嘶,蓦地增速至极限,一道电光般得向负手挺立路心的鬼王冲去,距离迅速由三十丈减至二十丈,带起一路尘土。
一直凝立不动的鬼王眼也不眨,目光只盯在浪翻云身上,全身袍服无风自动,披风由上卷起,黑发飞扬下,双脚轻轻地面,竟缓缓离地升起,就像站在半空中无形鬼影一般。
浪翻云眼中神光暴现,覆雨剑倏地爆开,变成满天的剑花,在马头前方尽是光影和嗤嗤剑气,似要将那苍穹击破,令人目眩神迷。
虚若无脸色一变,鬼魅般冲天而起,往浪翻去头顶飞掠过来,同时名震天下的鬼王鞭由他衣襟飞出,点向浪翻云的头顶。
覆雨剑化巧为拙,满天的剑雨化为一道光影,冲天而去。
鬼王一声长笑,鬼王鞭化作漫天鞭影,向下方的浪翻云罩去,鞭风劲气,威力惊人。
浪翻云再夹马腹,将那马速再次提升,覆雨剑亦再度爆开,映衬着黑夜中的雪花,像一片光网般将虚若无瞧往下方的视线完全隔绝开来。
以鬼王虚若无的修为,亦要心中骇然。
一连串剑鞭交融的声响过后,虚若无胸中一口真气已尽,落向地面。
浪翻云早挟美策骑奔出了五丈之外。覆雨剑“锵”的一声回复鞘内。
鬼王摆手制止了两大家将的追击,深吸一口气将声音运劲传送去道:“浪兄好好对待惜惜小姐。一路顺风了。”

※                           ※                           ※

凌晨,护城河畔。
宋子豪四下张望了一翻,确定没人跟踪,身形一闪,没入街边一所不起眼的居民宅中。
火热的炭炉前土炕上翻滚着一男三女四个赤裸肉体,其中男子正是“鬼索”凌战天,正跪在一具俯趴床上,高高翘起丰臀的女子身后,粗大乌黑的阳具,在那女子湿滑的下体中不断进出。双手更是不得空闲,伸入另两具同样姿势的女子股间,用力扣挖,一时间粗重的呼吸与此起彼伏的娇呻媚吟,充斥着整个房间。
凌战天见宋子豪推门而入,停了抽插,急切道:“怎样?”
宋子豪扫了眼炕上裸女的丰臀,低声道:“鬼王携家将银铁衣、碧天雁在离京西南五十余里的站赤截住浪首座,浪首座只一合便突围而去,毫发无伤。”
凌战天长舒了口气,猛得一下插入身前女子的淫洞,将她身体向前冲出,重重撞在土墙上,不等她发出抗议,又一巴掌打在她雪白的臀股上,赞道:“一年未见,大哥武艺竟精进至此,连鬼王也留他不住,看来他与纪惜惜自保当是无碍。”
他一收到鬼王追击浪翻云的消息,便知道从这一刻起,怒蛟帮上下都将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
自朱元璋登基后,除了对付蒙古人,鬼王从未亲自出过手过,这次阻击浪翻云,无啻是向天下召告,朱元璋要对付怒蛟帮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事物发展都有规则,强极必衰的道理,凌战天不是不明白,但有时局势并非由人所能控制。
怒蛟帮自帮主上官飞接任,武功有浪翻云,组织有凌战天,这三人都是一代豪雄,很快势力便极度膨胀,隐约有成为黑道第一大帮的趋势。
凌战天知道这必将召至朱元璋的猜忌,于是与上官飞合计,趁这次朱元璋的寿辰,由上官飞亲自献上一份厚礼,以示怒蛟帮效忠之意。
若能打消朝廷的顾忌,其余皆不足为虑。
没曾想礼尚未到,朱元璋已抢先发难。
刻下在京城的怒蛟帮众必将受到鬼王府的强力清洗,凌战天思绪万千,身下却抽插不停,连干了几百余下,将那女子身体干的身体变形几乎快要弓在墙上,这才怒吼一声,拨出阳具扳过那女子的脑袋,撑开她的眼皮,对准黑白眼珠一阵喷射,这才喘息道:“帮中兄弟今晚就要转移出去,越快越好,一刻不要停,这事由你亲自去办。”
宋子豪咽了口口水道:“是。凌副座,我这就去。”
凌战天望着宋子豪推门而出的背影,突然有种幻觉,好象他就是当年自己年青时的模样,一样的冷静,一样的沉稳,事情由他去办,完全可以放心。
他放开早已软成一团的女子,裸身下炕取出纸笔,轻缓而有力的写下:京师有变,速回洞庭,一切小心。将信纸小心的绑在笼中的信鸽腿上,打开铁笼,将它捧起,目送着它飞入夜色之中。
雪越下越大,夜幕隐约透出光色,天就快亮了。
炕上那两名女子依旧高高翘起丰臀,雪白的股间露着那黑毛红洞,他深吸口气,又扑了上去。
第七章 帮主归天

正午时分,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
树梢披桂着雪花霜柱,纯净皎洁的令人屏息。
护城河中心处尚未结冰的河水夹杂着雪光云影缓缓流动。
天地间亮了许多,整个京师一片雪白。
凌战天站在窗前,凝望远眺。
昨晚一夜盘肠大战,三名女子双洞齐开,刻下已软成一堆烂泥,甚至于保持着俯身翘臀的姿势就沉沉睡去。他却神情气爽,心中似有某种渴望,而理智却又告诉他那样不可。
那日酒楼中听闻浪翻云要挑战红玄佛,自己沉默不语,心中想的是若是成功固然又壮了怒蛟帮的声威,可若是失败,做为帮中武功神化的浪翻云倒下,对于怒蛟帮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个位置上,他多了几分顾虑,少了很多的潇洒。
相比一同出道的大哥浪翻云,他不能如他般说来说来,说去就去;也无法做到说挑战红玄佛就挑战红玄佛,说战鬼王就战鬼王。
做事之先,他总是先想着对怒蛟帮是否有利,然后才是自己。
唉。凌战天轻叹了一声,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一世俗之人。
一根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压,“叭”的折断落地。
凌战天心中一动,扬声喝的:“既有贵客前来,何不现身一见?”
只听一人长笑道:“‘鬼索’凌战天,倒也有几分鬼气。”
另一个声音森然道:“京师内外,除了鬼王,什么人敢以‘鬼’字自称?”
一把破锣般的粗声在场中响起道:“杀了就是,这么多话做甚?”
院内现出三个人来,当先那人正是昨夜随同鬼王一同拦截浪翻云的铁青衣,昨日站在鬼王旁边,光芒都被鬼王夺去,这一刻现出身来,卓立于雪中,自有一股领导气势。
在他左右分别站立两人,左边那人背插一铁棍子,凌战天识得乃鬼王府四小鬼之一“恶讼棍”霍欲泪。右边是刚才那个破锣般的嗓子,竟是一妇人,年约四十,长得像母夜叉般丑陋怕人,一看就知是脾气极臭的,正是鬼王府中四小鬼之一的“母夜叉”金梅。
一下子来了三位鬼府高手,可见鬼王对付怒蛟帮的决心。
凌战天哈哈一笑道:“想不到鬼王府座下四小鬼来了三位,鬼王真是看得起我凌战天。”心里却暗自心惊。此处乃是怒蛟帮在京师里预置的十三座秘密居所之一,一向以来小心经营,没想到鬼王这么快便找到了这里,并且判断出这是他这个怒蛟帮在京师最高指挥官的藏身之处,据此亦可推断其他地方也多凶多吉少。
鬼王虚若无,这个蒙人小孩听到就会发抖的五个字,果然名不虚传。
铁青衣喝道:“叛逆凌战天,即知是鬼府中人,还不乖乖受降。”
霍欲泪接口道:“我保证,看在你‘鬼索’这个鬼字上,会给你个痛快。”
凌战天神情无惊无喜,一拍缚着腰间的长鞭,他藉之成名立万的“鬼索”忽然标出。
铁青衣轻声喝道:“大家小心。”昨夜浪翻云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再不敢对这个在怒蛟帮中与浪翻云同一级别的凌战天有丝毫的大意。
“母夜叉”金梅首先发难,拨出单刀,破空向凌战天当头劈去,毫无花巧可言。
刀劲带起漫天的雪花,一股冷风直向凌天战压迫而来。
凌战天左手一抖,一团黑光漫天升起,又化成一缕乌光,向着“母夜叉”金梅射去。
金梅倏的后退,凌战天黑索的破空声,又在她身前身后响起,这时她方知道厉害,手中单刀从不同角度劈去,刹那间刀索交击了十多下。
凌战天的鬼索神出鬼没,站在院子中央,把金梅迫的在场中打转,破为狼狈。
霍欲泪大叫道:“让我来领教鬼索高招。”高高跃起,一招刀劈华山,“呜”的一声,呼啸着向凌战天劈来。
凌战天大喝一声,铁索挺得毕直,如一把铁枪迎击上去。
“蓬!”
一声巨响,凌战天与霍欲泪硬拼一招,霍欲泪闷哼一声,倒翻出去,撞在院中梧桐树干上,口中喷出一口血箭。
那树上的积雪被撞的纷纷落下,溅上鲜艳的红色,甚为刺眼。
凌战天也好不到哪里,跌跌撞撞后退了两三步方移往身形,胸中气血翻涌,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把它压制下去。
本来凌战天的铁索控制范围在三丈以上,对上同样以长致胜的武器棍,最为有利。长棍控制范围远非铁索能比,他只要将其控制住,就是不败之势。
但除去霍欲泪与金梅,还有一个在旁虎视眈眈的铁青衣,不宜久战,遂决定把局面简单化,速战速决。
铁青衣拍掌道:“凌战天到底就是凌战天,怒蛟帮的三号人物,非同等闲。我这件布衫乃天蚕丝所织,凌兄小心了。”
凌战天沉声道:“请教!”
黑索破空击去。
铁青衣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件灰色物品,迎着黑索而去。两物相交,凌战天只觉黑索所击之物毫不受力,劲力如没入大海一般,钱索竟被铁青衣口中所说天蚕布衫包往。
凌战天不由大惊,猛力回扯。
铁青衣一声长笑,铁索带着劲风自布衣中飞出,向凌战天胸口反弹,同时揉身而上,向凌战天急扑而去。凌战天的鬼索以极长而制胜,只要铁青衣能抢入鞭势,作近身肉搏,便是凌战天末日到临的时刻。
凌战天面容肃穆,吐气扬声,右手掣出一把匕首,一下把射来的铁索击偏,再撑出一脚,往铁青衣咽喉踢去,时间角度巧妙地拿捏得全无破绽可寻。
铁青衣布衫不偏不倚撞上凌战天踢来的脚,蓬的相交。
凌战天像风筝般向后飞去,没入屋后的雪地中,声音远远传来:“鬼王实力,怒蛟帮领教了。”那声音起始宠亮,后几个字却变得沙哑无声。
铁青衣摆手制止了金梅的追击道:“这一下够他受的了,鬼王有令留他一条生路。”
霍欲泪调息一会,脸色逐渐恢复红润。
金梅道:“刚收到消息,那几个可疑的蒙人已不见了踪影。”
铁青衣点头道:“果不出鬼王所料。我们走。”

※                           ※                           ※

“叮叮咚咚。”筝声悠悠的传来,初始细不可闻,忽地爆响,充盈夜空。
天地间的一切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叮咚的清音。
“咚叮叮咚叮叮……”一串筝音流水之不断,节奏渐急渐繁,忽快忽慢,但每个音定位又都那么准确,每人个音有意犹未尽的余韵,仿若溪边雪化的清泉,潺潺流动。
“咚!”筝音忽断。
筝音再响,又是一片惊涛裂岸,浪起百丈的情景,潮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人事不断迁变,天地亦不断变色。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筝情,以无与伦比的魔力由筝音达开来,震撼着浪翻云的心神。
纤长白晰的手像一对美丽的白蝴蝶般在筝弦上飘舞,一阵阵强可裂人胸臆、柔则能化铁石心肠为绕指柔的筝音,在村边的夜空激扬着。
纪惜惜美目迷离,全情投入,天地像忽的净化起来,只剩下音乐的世界。
浪翻云星眸微闭,一幅画面在脑海里浮现。
言静庵当先领路,浪翻云跟随其后。
两人悠然经过了古城门前高达三丈,用青石砌成的大牌坊,繁雕细缕的斗拱承挑檐顶,上面凿了“黄山古县”四个实而无华的大家。
时值晚膳时分,行人稀少,家家炊烟升起,宁和安逸。
一道水清见底的溪流,由黄山淌下,穿过了古县城的中心,朝东流去。
数百幢古民居,错落有致地广布于溪畔翠茂的绿林间,山环水抱,小桥横溪,令人有“桃花源里人家”的醉心感受。
言静淹低吟道:“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浪兄认为诗仙李白这两句诗文,可否作此时此地的写照呢?”
浪翻云看着另一边溪岸有小孩声传出来的古宅,屋子由二幢院落建组成。互相通连,每栈数进,砖刻均有浅浮雕,水磨漏窗,层吹分明,极具古之美,点了点头,却没有答话。
言静庵看他悠然自得的模样,淡然一笑,也不打话。领着他走上一道小桥,登往对岸。
这时有个老农,赶着百多头羊,匆匆由远方山上下来,蹄音羊叫,填满了远近的空间,却丝毫不使人有吵闹的感觉。
言静庵道:“这边啊!请!”
浪翻云笑道:“言斋主是带路的人,你往那边走,浪某就随你到那里去。”
言静庵边走边道:“听浪兄话里的含意,今趟静庵来找你的事,应该有得商量了。”
浪翻云道:“只要言斋主吩咐下来,浪某必定如命遵行。”
言静庵欣然道:“静庵受宠若驾,这个小东道更是作定了。看!到了!”指着小巷深处,一布帘横伸出来,帘上书了一个“茶”字,随着柔风轻轻拂扬,字体时全时缺。
浪翻云打心底透出懒闲之意,加快脚步来到茶店前,可惜门已关了。
两人对视苦笑。
言静庵皱眉道:“这景兆不大好吧?刚才我问人时,都说入黑才关门的。现在太阳仍未下山?”
话犹末了,二楼一扇窗打了开来,伸出一张满脸皱纹的老脸,亲切慈和地通:“两位是否要光顾老汉?”
言静庵喜道:“老丈若不怕麻烦,我可给双倍茶资。”
老汉呵呵笑道:“我一见你们,便心中欢喜,知音难求,还来是客,今趟老汉不但不收费,还另烹隽品,快请进来,那门是虚掩的呢。”说罢缩了回去。
浪翻云笑道:“我们不但不用吃闭门羹,还遇上了贵人雅士,斋主请!”
言静庵嫣然一笑,由浪翻云推开的木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两人凭窗而坐。楼下传来老汉冲水烹茶的声音。
浪翻云悠闲地挨着椅背,把覆雨剑和行囊解下挨墙放好。看着苍莽虚茫的落日暮色,和那耸入云端、秀丽迷蒙的黄山夕景。
有这言谈高雅,智能不凡、风华绝代的美女为伴,整个天地立时换然充满生机,使他这惯于孤独的人,再不感丝毫寂寞。
两人一时都不愿打破这安详的气氛,没有说话,只是偶然交换一个眼神,尽在不言之中。
那是浪翻云从未试过的一种动人感受。
一直以来,他都很享受独处的感觉,只有在那种情况下,他才感到自由适意,可以专心去思索和默想。
与人说话总使他恼倦厌烦,分了他宁和的心境。
可是言静庵却予他无比奇妙的感受,不说话时比说话更要醉人。
虽然没有任何身体的接触,他却感到对方的心以某种玄妙难明的方式,与他紧密地交往着。他再不是一个孤独的个体了。
心灵犀一点通,确是比言传更隽永。
自剑道有成以来,多年来古井不波的剑心,被投出了一个接一个美丽的涟漪。
“叮!”筝声悠然而止,纪惜惜温柔一笑道:“浪郎在想什么呢。”
浪翻云从回忆的渊海冒上水面,骤然惊醒。
纪惜惜轻移莲步,靠坐在浪翻云身边,将头枕上他的大腿,轻声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浪翻云道:“惜惜。”
纪惜惜幽幽道:“叱咤江湖的绝世英雄,小女子又怎能藏私逼着一同归隐山林。那日见到浪郎在桥头藐视天下的英雄气概,惜惜就想,这才是我的如意朗君,遂不顾颜面,厚着脸皮邀浪朗到船中一会。交谈之下情难自禁,当时就下定决心,这辈子,我纪惜惜跟定浪翻云了,浪郎到哪里,惜惜就跟到哪里。”
浪翻云道:“那日你我逃出京城,夺了他心头所爱,他着鬼王亲来拦截,怕是已有对付怒蛟帮之心,我实是担心……”
纪惜惜轻捂着他的嘴:“惜惜明白浪郎的心思。”然后紧紧搂着他,轻唤道:“浪郎浪郎……”
浪翻云忽而升起一股罪恶感,自己的剑心被言静庵扯开一个小口,才于京师相恋于纪惜惜,美人投怀,自当全心相待,又如何能够再去想那言静庵。
他两只大手伸入纪惜惜怀中,握住那弹性十足的丰乳,指尖攀着嫩滑的乳峰点在那突起之上,佳人一声轻咛,回过头来寻着他的嘴唇,灵巧的香舌随着纪惜惜喘动的热气,钻入了他的唇中,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那舌头已攻城拨寨,顶开了他的牙齿,与他的舌尖交织在一起。
仿佛亲吻了有半个世纪之久。欲念冲昏了浪翻云的头脑,手从乳峰向下,顺着纪惜惜因急剧喘息而起伏不定的小腹,探入她的两腿之间。
那里一片湿热。他用中指轻轻滑过两唇之间的沟壑,找到那颗小红豆,轻轻的拨弄。
纪惜惜眼神迷离,全身一阵阵轻微颤抖,喉中发出一声声美妙的呻吟。
浪翻云将她抱起,横放在琴边,褪去她全身衣裳,一具白嫩美妙致极的女体呈现在他面前。
特别是那两腿之间神秘之处,刺激得他心跳何止快了一倍,小腹升起一股热流催挺他粗壮的阳具,就仿佛拨出覆雨剑时充满着力量,需要到找发泄的地方。
他俯身向前,分开纪惜惜的双腿,扶着阳具抵在她的洞口。
纪惜惜满脸羞红,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呢喃道:“浪郎浪郎……”
浪翻云低头寻着她的嘴唇,同时下身挺进,在进入她的那一刻,他感觉小腹有股热流爆炸开来,伸展进他的四肢百骸,那种舒畅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纪惜惜猛然挺直身体,破身的痛楚比她想像的还要厉害,但随着浪翻云的温柔又带着有力度的抽插,渐渐感觉到了快乐。
浪翻云见她已可承受欢爱,立时加快了速度,像是一只不知疲劳的野兽,甚至于还带上了少许粗暴,纪惜惜也不断的挑逗和迎合,在他身下婉转随欢。
每一寸肌肤都被激烈的情火欲流填满。
天地间似乎只他二人。

※                           ※                           ※

武昌府长江岸边,稀稀啦啦飘浮着几只小船,荧荧的舟火仿若坠入江中的星光。
凌战天从黑呼呼的树林中闪了出来,将耳朵贴在地上听了片刻,一腾身弹了起来,往右侧快速奔去。
他从刚才的侦测中知道来人定是怒蛟帮的兄弟。
早年怒蛟帮刚刚成气候的时候,他就与上官飞浪翻云发明了一种独特的敌我识别方式。
怒蛟帮的帮众都会在鞋底装上特别的铁码,再配合一种特殊的节奏和步伐走动,用以识别。
在敌我难分的混战中,曾起到过惊人的作用。
黑暗的森林里,一群人敏捷地扑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凌战天属下先锋战将庞过之,因作战勇猛而被凌战天发掘,悉心培养,很快就成为了他的心腹大将。
怒蛟帮众来到凌战天面前,一起伏下见礼。
凌战天扶起庞过之,道:“非常时刻,过之不用多礼。”
庞过之嘶声道:“副座,帮主前日收到你的预警信息,带领我们连夜赶回洞庭,经过武昌时受到数名蒙面人突袭,我们死战逃脱。不想帮主昨日……昨日已不治身亡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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